第20章 長大成人 她會嫁給誰,又該嫁給誰,誰……
沒等風羿跑出院子,白堇迎面而來。
“……公主這是?”
白堇姑姑不明所以地望着兩人,古板的面上五官緊皺,跟吃了黃連一樣苦。她一向不喜風羿,因為梁輕鳶上心他,而這個上心并非好事。
以後要真有什麽事……她沒敢往下想。
見到白堇,梁輕鳶便跟見到救命稻草一般,眼淚婆娑道:“白堇姑姑,我受傷了,流了一大灘血。”
“公主受傷了!”白堇驚呼,目光直往梁輕鳶瞧,她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只露一個小腦袋,面色略微蒼白。
是不大對勁,但若說是流了一大攤血……
忽地,白堇腦中想起一件事來,梁輕鳶今年十四歲,是來月事的年紀。她微妙地瞥了眼風羿,沉着嗓子道:“公主,可是小腹脹痛?”
“嗯,跟刀子攪一樣疼。”梁輕鳶使勁點頭,吸着鼻子道:“白堇姑姑,我是不是要死了?”
“……”風羿聽得眉心一緊。依譁
白堇松了一口氣,安慰道:“公主說什麽傻話,這是好事。”說着,她瞪向風羿,“你快将公主抱去浴房。”說完,她又轉向梁輕鳶,“公主先去浴房清洗清洗,不必害怕,稍後老奴會同公主詳細說說這事。”語畢,她對着風羿又補了一句,“從今日起,公主便是大姑娘了,你不得進浴房,只準在外頭候着。”
雖不懂其中意思,風羿還是應了聲。
交代完一切,白堇連忙喊人進寝殿收拾床榻。
梁輕鳶委屈地撇撇嘴,她都快疼死了,怎麽會是好事。
為何流一灘血便是大姑娘了。風羿想不明白,也沒繼續往下想,當務之急是抱梁輕鳶去浴房。
以往,梁輕鳶沐浴,他都守在屏風後頭,而今日,他站在了門外。兩者自然有別,叫人莫名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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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池裏的熱水常年流動,并不需要提前燒水,宮女們手腳麻利地準備着沐浴用的東西。
梁輕鳶坐在一旁的矮榻上,等她們準備完了,她才扯開被子,剛起身,伴随着小腹的脹痛,一股熱流往下湧出,她低頭一看,“又流血了……”
四名宮女上前,她們怕梁輕鳶,一個字也不敢多說,只管做事。
一個都不回她,梁輕鳶更惱,罵道:“愣着做什麽,還不去請禦醫過來,想看着本宮死麽?”
“是,是,奴婢這便去。”芙盈被她這一聲吓得身子一抖,急急忙忙跑出去傳禦醫。
“公主莫慌。”突然,一年紀稍長的宮女出聲,“這叫月事,一月一次,女子來月事便是長大成人,并不會死人。”
“長大成人?”梁輕鳶将信将疑地念着四字,她一直都想長大,可她并不知道,長大成人會流血。
“是。”宮女颔首,恭恭敬敬道:“還請公主先行沐浴。”
褪去衣衫後,梁輕鳶搭着宮女的手走進浴池。溫熱的水流一來,倒是緩解了幾分疼痛感。她胡亂撥着水流,随口問道:“你們也會流血麽?”
“回公主,奴婢會流血。”三名宮女低頭答道。
“月事,有何用處?”梁輕鳶張開雙手,任由宮女替她擦洗身子。眼下,她對這東西十分好奇。
宮女不敢說得太過直白,便挑了個委婉的說法,“來月事意味着公主可以嫁人了。”
“嫁人?”從她們的話中,梁輕鳶得出一個結論。女子成人後一月流一次血,流血就意味着到了嫁人的年紀。
她會嫁給誰,又該嫁給誰,誰又配得上她。
洗了足足半個時辰,梁輕鳶總覺自己依舊在流血,猶豫着該不該起身時,正巧,白堇姑姑推開了浴室門。
她一眼看到白堇手裏的古怪東西,長條狀,鼓鼓的,上頭還系着四根帶子。
白堇姑姑大步走近,将月事布拿到梁輕鳶面前,“這叫月事布,來月事時用的。”她将如何穿戴月事布的法子說了一遍,擡頭一瞧,梁輕鳶整個人懵着,“公主若是沒聽懂,老奴再說一遍。”
“聽懂了。”一看這東西,梁輕鳶便覺長大成人全是壞處。
穿戴整齊之後,梁輕鳶走小門進了自己的寝殿,此刻風羿并不在橫梁上。
“風羿?”兩人相處将近四年,她習慣風羿坐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而今日他沒坐那兒,她頓覺心口空蕩蕩的,仿佛缺了一塊。
“卑職在外頭。”片刻,風羿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見狀,白堇姑姑開始說話,“公主已長大成人,風羿是個男人,男女有別,從今往後,他必須守在外頭,這是皇上定的規矩。”
梁輕鳶不悅地坐下身,目光往風羿所在之處飛去,“本宮不明白。”
白堇正要繼續說,這時,芙盈端來一碗暖宮湯,她立馬從芙盈手中接過湯藥遞給梁輕鳶,“來,公主将這碗暖宮湯喝下去。喝下去,小腹便不會疼了,若是還疼老奴再去喊禦醫。”
“不喝。”梁輕鳶不動,執拗道:“本宮要風羿進來陪着。”
白堇姑姑搖頭,拿起湯匙攪着碗裏的湯藥,語重心長道:“公主明日會換個學堂上課,上了課之後,自會明白其中道理。”
“我現在不明白,我要他留在寝殿裏。”梁輕鳶來氣了。為何她長大成人風羿就得出門,這是什麽道理。她揚起日漸妩媚的眉眼,冷聲道:“白堇姑姑,我是主子。”
“是。”白堇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她這般做是為她好。“老奴去喊他進來,公主快些喝吧,涼了沒效果。”
“嗯。”她答應,梁輕鳶才接過暖宮湯,一入口便覺又甜又辣,入肚之後,随即有股暖意從喉嚨口往下走。
沒一會兒,風羿進門,雷打不動地去了橫梁上。
梁輕鳶将瓷碗交給白堇,挪到榻上問道:“我明日得去五姐那個學堂上課麽?”方才白堇提起換學堂,她便想起一件事來。
去年五姐換了個學堂。那時她還以為父皇偏心,沒想是為這事。
“是。”白堇走上踏板,拉過被褥蓋住梁輕鳶,仔細掖好,“白芷女官會教公主一切成人之事,包括月事在內。今日公主不用去學堂上課,休息一日,老奴去學堂告假。”
“嗯。”梁輕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對于明日的換學堂,隐隐有了期待之意。
白堇走後,梁輕鳶閉眼養神。不得不說,身下墊了個東西還真別扭。
今日,她長大成人,要嫁人了。
說到嫁人……
她瞬間想起前頭那幾個姐姐,一二三四,四個姐姐,只大姐嫁在天巽國,其他三位都是遠嫁,還是和親,日子過得一團糟。
幾乎是下意識地,她看向上頭的風羿,他在雕東西。這麽多年練下來,他的雕工是越來越來好,每一個生辰,每一個除夕夜,他都會送自己一件木雕。
倘若哪天她真要嫁人,第一件事不是問對方是誰,而是,她要将風羿帶在身邊。
“風羿,你會不會來月事?”
風羿搖頭,果斷道:“不會。”
方才他雖是站在外頭,裏頭的話卻聽得清清楚楚。從今日起,她便能嫁人了。嫁人……一念及這兩字,他手中猛地用力,刻刀狠狠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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