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神醫花溪,保命

片刻都沒耽擱,秦溯當即穿上輕甲,換了身男裝,掩飾下身份,出發去了花香樓。

現在是大白天,京城有名的溫柔巷格外安靜,與夜裏的喧鬧截然不同,連人影都沒幾個。

秦溯找到花香樓,看了一眼晉少雲所說的三樓,并沒有貿然上去,而是先敲了門。

一個罵罵咧咧的老鸨子蓬頭垢面地來開門,“沒看見關着門嗎?誰家青樓這時候開門啊,快走快……”

老鸨子罵罵咧咧的聲音在門打開一條縫,看見秦溯後戛然而止,一臉驚恐地跪了下來。

“大爺饒命!不知是大爺您來了,小人眼瞎,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但是小人真的把所有姑娘的名兒都寫全了,您別剁我指頭,您看中哪個,随便帶走便是!”

看着不斷求饒的老鸨子,秦溯的手碰了碰臉上的面具,有些奇怪。

正當秦溯打算說要見花溪的時候,三樓飄下一條絲帶,接着一女子半露香肩,從絲巾後走出來,沖秦溯招手,“原是貴人來了,還不快上樓來?”

老鸨子這才發現自己好像是認錯人了,有些尴尬地笑着爬起來,“哎呀,鬧笑話了不是?你說這……花溪呀,這是你的客人?”

“這是我的相好,可不是我的客人。”

花溪掩唇笑得嬌羞,“死鬼,快上來啊!”

秦溯:……上一次這麽無語,還是上輩子遇到花溪的時候。

不過這好歹幫了秦溯的忙,繞過臉拉得老長的老鸨子,秦溯直接上了三樓,進了花溪的房。

花溪關上門,蓮步輕移,拿手帕輕甩到秦溯身上,“呆站在那裏做甚?還不快脫衣服,我又不收你錢。”

秦溯已經習慣了花溪這不着調的性子,擡手摘下面具,面無表情地看着花溪,開門見山。

“我要你去救一個人。”

“官爺這話說得奴家好生糊塗,救人你去醫館,來這青樓做什麽?要是這檔子事能救人,那這青樓可是……”

花溪嬉笑着,擡手來拉秦溯的腰帶。

比花溪更快,秦溯擡手摁住花溪的肩膀,露出袖中泛着寒光的袖珍弩。

“我知道你的底細,你也知道我是誰,你說如果這根箭穿過你的脖子,那朱雀神醫能不能再起死回生?”

知道跟花溪來客氣的她肯定不老實,秦溯也早有準備,花溪武功不低,醫毒更是登峰造極,玩得出神入化,她唯一的缺點,就是太惜命還貪錢,為了這兩樣完全可以沒有底線。

果不其然,餘光看見自己脖子旁的□□後,花溪的嘴角抽了抽,老老實實收回了手,“好說好說,殿下不必動怒,救誰奴家去救便是。”

“如此甚好,本宮也不是不講理之人,只要朱雀神醫能盡力施救,将人救回來,本宮便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普天之下,只要本宮能做到的都可以,還會獎你黃金百兩。”

秦溯深知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的道理,對花溪吓唬緊了,她容易腳底抹油。

“要是沒救回來呢?”花溪一聽黃金,眼都亮起來了,但她心裏還是有分寸的,小心陪着笑,試圖遠離秦溯的鉗制。

“那你就去給她陪葬,本宮說到做到。”

冷冷一笑,秦溯覺得花溪這樣的人,适合兩棒子。

花溪:……

“那殿下将人帶來吧,奴家這種身份,實是不易入宮,玷污了……”

“有本宮在。”秦溯可不聽她這些花言巧語。

“那奴家得拿藥箱……”

花溪話還沒說完,只見秦溯手中長劍出鞘,直接劈開中間的桌子,從中空的桌子裏掉出個扁長木盒,劍尖一挑,穩穩落在秦溯懷中。

“走吧。”

花溪:……

驚疑不定地看着秦溯,花溪心裏這下也開始打鼓了,這長公主到底是什麽來頭,怎麽會把自己了解得如此透徹?難不成朝廷已經把江湖給掌控了?

看花溪知道怕了,秦溯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成了,“別想歪點子,本宮許你後半生榮華富貴,再出幺蛾子,本宮現在就廢了你的雙腿,反正治病救人,有手就行。”

花溪:……算你狠。

沒想到這長公主竟是如此殘暴之人,花溪不敢再鬧,憋屈地跟在秦溯身後,從窗戶一躍而下,正好落在了等在此地的馬車上。

馬車一路駛入皇宮,暢通無阻,看着高高的紅牆綠瓦,徹底絕了花溪的心思。

進了宮,花溪就是插翅難逃了,秦溯和她下了馬車,一路到了正陽宮。

“殿下,您了解得這麽詳細,想來應該也知道奴家出手之前的規矩……”

花溪站在門口不願動,小聲跟秦溯提議。

秦溯看了一眼花溪身上的衣服,“藍影,紫雲,你們倆戴上面罩,寸步不離地看着花神醫換好衣服,然後把她帶過來,記住,寸步不離,不許讓她離開你們的視線。”

“是。”

兩人領命,一左一右站在花溪身邊,将快哭了的花溪帶走。

“殿下,沈小姐醒了。”

赤水奇怪地看了一眼被帶走的花溪,跟秦溯禀報。

“本宮去看看。”

摘下袖中的弩,扔給赤水,秦溯進了正殿,果然見沈奕正靠在床頭看書,神色比昨天更虛弱了許多。

不過幸好,花溪找到了。

走到沈奕身邊,秦溯還沒來得及換衣服,把沈奕吓了一跳。

“子尋你怎麽穿成這樣?”

“出門辦點事,可有哪裏難受?”

秦溯擡手去碰沈奕的額頭,沈奕卻突然咳嗽起來。

“太醫……”

秦溯剛要喊人,卻被沈奕擡手制止。

“我沒事,只是子尋你身上這是什麽味道,好生刺鼻。”

沈奕只是被嗆了一下,咳嗽幾聲也就穩了下來。

秦溯自己聞了聞,“想來是剛才出去沾了些胭脂水粉,安平你等一下,我去沐浴更衣過再過來。”

這青樓裏空氣中飄的都是胭脂,更別說還有個花枝招展的花溪坐在自己身邊一路,自己沒注意倒是嗆到了沈奕。

秦溯有些自責,起身出門去換衣服。

沈奕獨自坐在床上,看着秦溯離開的背影,不知怎的心情落了下去。

出去沾了些胭脂水粉?這是去哪沾來的?如何沾上的?

沈奕又想起之前看見大半京城的女子向秦溯扔手絹荷包的景象來,心裏總有些不自在,像秦溯這般的人,怕是少不了些知己好友吧?

這樣一想,沈奕合上手中的書,再也看不下去了。

沒過一會,換好衣服的秦溯還濕着頭發,就進了殿來,身後還跟着個白衣女子,容貌美豔,只一根淺青色發帶系住三千青絲,頗有遺世獨立之風。

“安平,這是花神醫,讓她給你看看,定能醫好你的病。”

秦溯站在旁邊,把位子讓給了花溪。

花溪也不客氣,越過秦溯,坐到了沈奕身邊,将藥箱随手放在床邊,笑意盈盈地把手搭在沈奕胳膊上,“果然是沈小姐,在下花溪,幸會幸會!”

“幸會。”沈奕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秦溯,這女子如此年輕,實在是有些令人難以信服。

不過花溪倒不在意沈奕是怎麽想的,一雙眼睛喜盈盈地長在沈奕身上,捧起沈奕的手。

“曾在江南時就早有耳聞,沈小姐冰肌玉骨,如天仙下凡般不染塵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看這臉兒,手兒,膚如凝脂,當……”

花溪話未說完,便直接被秦溯拎着後領子拽起來了。

臉色如黑炭,秦溯把藥箱拿起來塞花溪手裏,“你不是會懸絲診脈嗎?來,今日也讓本宮開開眼。”

“粗魯!”

看見沈奕,花溪心裏有了底,自然又放肆了許多,掙開秦溯的手,又坐回床邊位子上,“懸絲診脈哪有親手把脈來得精準,我與沈小姐說話,殿下莫要多管閑事。”

“紫雲,來把花神醫的腿卸了,本宮看她更喜歡坐着。”

眼見花溪又要去碰沈奕的手,秦溯站在原地冷冷發話。

不過一轉眼,本來坐在床邊的花溪已經一臉正經地站在了秦溯旁邊,“我懸絲診脈也很準。”

看花溪老實了,秦溯也不放心她懸絲診脈,拿一方帕子搭在沈奕手腕上,“把脈吧。”

“遵命。”

花溪暗暗瞪了秦溯一眼,然後坐下,摁在沈奕的手腕上,難得正經地把脈。

“如何?”

半晌,見花溪還沒動靜,秦溯皺眉發問。

“啧,”花溪故作為難地收回手,成功讓秦溯和沈奕的心都提了起來,“恕在下多嘴,殿下和沈小姐是何關系?”

“這和治病有關系?”秦溯有點不信。

“當然,很重要。”花溪認真地點點頭。

秦溯看了一眼沈奕,“朋友。”

“只是朋友?”花溪似乎不信。

“不然還能是什麽?我失散多年的妹妹?”秦溯合理懷疑花溪又起了什麽歪主意。

沈奕也點頭補充,“殿下還是小女的救命恩人。”

“哦……”花溪的眼神在兩人中間來回轉了幾圈,看得秦溯心裏有些發毛。

在秦溯要開口之前,花溪總算正常了些,打開了她的藥箱,“沈小姐這病,在下已經了然于心,只是身子虧空,暫時壓制簡單,後續調養較難,再加上常年服藥,是藥三分毒,這些毒素沉積沈小姐體內,這一次驟然爆發,沈小姐身子如此之弱,自然承受不住。”

“還有舊疾。”秦溯提醒花溪。

“所謂舊疾,便是在下說的這些,這樣跟殿下解釋吧,人都有五髒六腑,氣血貫通其中,常人體內經絡縱橫,氣血暢通,自然無事,但沈小姐自幼體弱,留不住氣血,致使五髒六腑亦脆弱發虛,有病入膏肓之象,還令醫者束手無策。”

“況女子本就屬陰,我觀沈小姐面相,命格也應是極陰,也就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之人,身體虧空,命格又是早夭少壽,要想逆天而行,救沈小姐一命,恐是不易。”

花溪一口氣說了許多,秦溯只聽懂了最後一句。

“不易?那就是有辦法?”

“自然,天無絕人之路嘛,沈小姐的實病,區區不才,還是可以一試,只是這命格,還需一樣東西。”

花溪看着秦溯,“這樣東西,也不是東西,而是一個人,一個命格極貴之人,所謂富貴養人,若沈小姐身份轉變,必能帶動命格移動,才可破死局。”

聽來聽去,秦溯沒聽明白,只見沈奕眉頭微蹙,臉色又白了些,“什麽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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