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綱吉躲在織田作之助的身後,探出一個腦袋打量單膝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他看起來比作之助更小一些,但是氣勢已經很冷厲了。

銀色的長發随意地抓成馬尾,用可愛的粉色皮筋束在腦後,露出冷白色的脖頸。

自我介紹為gin的少年身周的氣質比起同為殺手的織田作之助更為冷凝,散發着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勢。

綱吉看了眼彈幕,發現幾乎所有人都在發吸溜吸溜。

……什麽是吸溜吸溜?

那好像不是小孩子該知道的問題。

而在一衆吸溜吸溜中,那句猜測琴酒是否是卧底的紅色大字就顯得極為顯眼。

“卧底?”

并不知道這個詞彙是什麽含義的男孩歪了歪頭,真誠地詢問道,“你是卧底嗎?”

他頓了頓,并沒有看見織田作之助反手握上腋下槍柄的姿勢,選擇了一個認為合适的稱呼——

“gin哥。”

垂首的少年殺手瞳孔猛地一震。

他恭順地垂下頭,是讓後世了解他的人所驚異的姿态。

“不,當然不是。”

少年人冷冽的聲音響起,琴酒擡起頭,碧綠的瞳中倒映出幼童茫然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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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是這樣一個看似天真的孩童,卻在照面的瞬間,辨識出了他的身份。

而站在他身後的紅棕發色的少年,在他話落的瞬間做出了攻擊的姿态。

最糟糕的局面。

經過訓練的少年殺手在如此的情形下依舊保持着冷靜,擡起頭,注視着對方的眼瞳。

按照心理學的理論,在說話的時候正視對方的眼睛,能夠加深所說話語的可信度。

因此那雙冰冷的瞳望進澄澈的孩童眼中。

作為組織花費大氣力培養的未來top,少年琴酒對自己的僞裝還是很有自信的。不論是儀器還是其他,他都有把握能夠糊弄過去。

但是,難點就在于這個組織本身。

彭格列——作為盤踞百年之久的mafia組織,在裏世界中,彭格列的血脈一度傳言擁有着某種能力。

“雖然來自烏鴉,但是,我并非是烏鴉家族的一員。正相反,作為實驗體,在死屋之鼠攻破烏鴉在西伯利亞的據點後,我被解救了出來。作為回報,陀思妥耶夫斯基大人要求我來到您的身邊,保衛您的安全。”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

“但是,這是謊言。”

傳聞中,彭格列直系血脈擁有看破一切謊言的、超越常人的直感。

在超直感下,一切僞裝無所遁形。

明明是如此令人緊張的情形,琴酒的眼神卻逐漸興奮了起來。

他沉下聲,冷靜地說道:“事實上,我原本就直屬于普希金大人的手下,作為卧底潛入烏鴉之中,作為實驗體打探情報。本次突破烏鴉本部的計劃正是由我作為內應順利完成。”

“作為內應的我或許已經被烏鴉察覺到了,因此陀思大人講我派遣至您的身邊,一方面是為了保證您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避開烏鴉的查探。”

——此乃謊言。

但是,又并非完全的謊言。

真相與謊言相交雜,往往才是編造者最理想的境界。

至少,彈幕已經信了。

【好家夥,這波是諜中諜啊。】

【琴酒小哥人看着小小,但是能力卻是大大的啊!】

【辛苦了,琴哥。】

彈幕逐漸緩和下來。

綱吉歪了歪頭,有些猶豫。

但是在思量再三之後,本就易于對人敞開心房的純良幼崽還是選擇了相信對方。

——雖然他其實完全沒有聽懂啦!

男孩子扭捏了半晌,跳下小椅子——被織田作之助抓住穿上了鞋子——噠噠跑到了少年殺手身邊。

“那、以後就請多多照顧了。”

他緊張地抿出一個笑容,“gin哥!”

……

“你真的相信他麽?”

“什麽?”

綱吉混混沌沌地擡起了頭。

他被裹成了一條毛毛蟲,由織田作之助在吹幹頭發。

手藝日趨熟練,常常在電話中被老師調侃為日後轉行完全可以去當幼稚園老師或者保育員的少年有條不紊地吹着幼崽的頭發,難得有些魂不守舍。

“作之助哥哥?”

再次被吹風燙了一下的綱吉發出疑問。

織田作之助:“啊抱歉,燙到了麽?”

“作之助哥哥在想什麽?”綱吉捂住自己的小腦袋,“綱吉、綱吉可以幫忙的哦。”

就是不要燙他的頭發比較好啦。

織田作之助遲疑了一下,覺得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告訴小孩子比較好。于是搖了搖頭,将吹風放遠了一些。

綱吉鼓了鼓腮,對對方将自己當小孩子的行為表示抗議。

“作之助哥哥是笨蛋。”

他小聲嘀咕,決定在日記本上給他記一筆。

但是幼崽這種生物麽,往往是只有七秒鐘記憶的,等織田作之助給他吹完了頭發,綱吉就又什麽都不記得了,仰着頭張着嘴,甚至打起了小呼嚕。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織田作之助呼嚕了一把幼崽軟軟的頭發,決定果然還是由自己來看着琴酒比較好。

——在琴酒介紹自己的過程中,他始終注意着對方的狀态,很不錯,簡直誠實到了極點。

但是正因如此,才更讓人警惕。

與傻白甜一樣的幼崽不同,織田作之助經受過比較系統的殺手訓練。

在老師安排的課程中,保持情緒的穩定、控制微小表情乃至心髒跳動的次數,都是基本課中的一環。

因此,比起輕易相信他人的綱吉,在看到一名殺手進行坦誠之時,他對琴酒所言的一切都保持着懷疑。

——不過雖說如此,待在綱吉身邊連出門的範圍都局限在瓦裏安內部,機密的區域向來與幼崽絕緣。

如果是卧底的話,花費了不低成本培養的卧底放在這麽個重要又不重要的孩子身邊,其實也沒什麽必要。

倒是綱吉,要是知道身邊親近的家夥竟然是別人家的卧底,大概會喊着綱吉果然不是xx最愛的小寶貝嘩啦一聲哭出來吧。

面對目露茫然的幼崽,織田作之助嘆了口氣。

“什麽都沒有。”他再次說道,“綱吉的話……做自己想做的就好了。”

要是真的是不含好意的家夥的話,就交給他好了(握拳)。

少年殺手思索了一下自己是如何從暗殺xanxus到成為面前幼崽的保镖(姆)的過程,思維詭異的漂移了一瞬。

說不定……還用不着他上場呢。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

琴酒有條不紊地跟随着瓦裏安的成員去到自己的房間,進行過初步的探測後進入衛生間,擰開水龍頭洗了把臉。

——雖然比預計撞見彭格列的時間更早,但是果然……

這是一場有趣的游戲。

在沖水聲中,那被雙手捂住的面容上逐漸露出一個瘋狂的笑容。

他沖了沖水,當冰冷的水柱沖洗上臉部的瞬間,耳邊傳來白日幼崽的聲音。

隐隐約約的,與記憶中似乎已經過去很久的某人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

那是一個和沢田綱吉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銀色短發,再見到他的瞬間像是小狗聞到主人一樣撲來。

“gin哥!”

【“陣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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