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綱吉在做夢。

他像是沉入了無邊的海,空氣被擠壓,身體被黏膩的泥包裹。在一片混沌中,痛苦地睜開了眼。

這是一座破舊的棚屋。

天空中下着雪,從大概是屋頂的薄薄頂棚裏大塊的縫隙中落下來。

屋內沒有電燈,借助頂上的天光,才能看清這一貧如洗的家庭的擺設。

唯一完好的屋頂下,有一張破舊的床。

床上有一小塊微微的隆起,靠近了看,才發現這是個瘦小得過分的男童,像只小貓一樣蜷縮在被窩裏。

他有一頭銀色的短發,碧綠眼瞳,面色緋紅,時不時咳嗽的聲音是這個家中唯一的聲響。

用一塊木板當門的屋外傳來聲響,伴随着不堪入耳的謾罵與擊打的聲音,過了許久才停歇。

又過一會,一個同樣有着銀色頭發的男孩從外面推開門板走了進來。

“咳、咳咳……你回來啦?”

“哥哥?”

“綱吉?”

“醒醒綱吉……退燒貼拿來了麽?”

虛幻的光影。

綱吉努力地睜開眼,看見一顆黑色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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綱吉反應了一會,才叫了一聲。

“作之助哥哥……?”

但他的聲音像是小貓一樣小,細如蚊吶,若不是織田作之助一直在注視他的話,幾乎要錯過。

他蹲下身,摸了摸幼崽的額頭。

嗯,還是很燙。

在游戲室中睡的那一覺還是讓幼崽受了涼,加上他還絲毫不知地光着腳四處亂跑,當時還好,到了晚上就開始新一輪的發燒。

晚上吃飯的時候織田作之助就發現小家夥吃的份量要比平日少了不少,果然,等到晚上就開始發起了燒。

一陣兵荒馬亂,幸而已經開始有(照顧小孩)常識的瓦裏安們将醫生一直請在城堡中,才避免了夜深人靜mafia敲門求醫的場景。

綱吉對他們大半夜的兵荒馬亂絲毫不知,他只覺得自己累累的,腦袋也很混沌,夢境中模模糊糊地看見了什麽,但是忘卻了,只有因此而來的巨大的惶恐留存在心中。

具體的表現,就是比起往常要更加粘人。

饒是照顧他時間最長的織田作之助也有些招架不住,最後抱着故事書,左手被幼崽牢牢抱住,才把綱吉重新哄睡過去。

他為難地撓着頭,長籲了一口氣。

被打包當做禮物的gin來到瓦裏安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情景。

他原本以為,作為外來者的自己是要先去見一見瓦裏安的主事者,那位傳聞中的xanxus的。

然而出乎意料的,一名紅棕發色的少年來到作戰隊長面前,三言兩語将他帶走。

少年約莫一米七接近一米八,紅棕發,指尖有槍繭,身法很靈巧,大概也是一名殺手。

——不愧是傳說中的暗殺部隊。

gin警惕地打量着對方,知曉自己定然也在對方的觀察之下。

——這是必然的。

不過,和琴酒的想法不同。在織田作之助眼裏,身後的少年就像一只小心翼翼的長毛銀毛貓貓,謹慎地露出爪爪,大大的眼瞳銳利地盯着自己。

……竟然覺得稍微有些可愛。

大概是被沢田綱吉的思路傳染了吧。

他沉默了一下,覺得不能這麽冷淡下去。

以後這個少年大概就是他的同僚了,按照綱吉的性格,他們之間如果關系不好的話,幼崽大概是會難過的。

于是織田作之助沉思了一下,準備找些話題。

一般人會說什麽來着……

“今天的天氣……真不錯啊。”

一大早跨越了差不多一個半球從遙遠的西伯利亞來到意大利的琴酒:“……”

果然很尴尬。

稍微嘗試了一下之後,織田作之助選擇了放棄。不過……

他停住腳步,伸手在身上摸了摸。

琴酒謹慎地盯着他,看着對方變戲法似的從包裏掏出了一根粉色的頭圈,遞了過來。

神色自然得像是一根普通的、小女生用來紮頭發的頭繩。

怎麽可能。

後來某著名酒廠的topkiller,現下尚且青澀的少年殺手gin謹慎地想。

在這種地方出現的一切物品,都應當當做危險品來警惕。

而深知作為殺手這一類人的警惕心的織田作之助沉默了一下,解釋道:“你的頭發,要捆起來麽?”

琴酒:?

織田作之助:“我怕綱吉他……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琴酒:?

冷酷的少年殺手颔首結果頭繩,忽略那粉嫩的顏色三兩下将自己的頭發抓了起來,對于門後的存在更為忌憚。

瓦裏安在外界的情報向來神秘。

雖說說得上是裏世界的明星,但是除了表面初步的情報外,關于其內裏究竟如何,是很少有人得知的。

但外界向來有傳言說,瓦裏安實力強勁,作為暗殺部隊失敗率為零。更有甚者,傳言其擁有一名世界最強的七人——彩虹之子。

正是因此,他才被那位先生通過種種途徑派到了這裏來。

——作為與瓦裏安新一代年齡相近的殺手。

——作為卧底。

沢田綱吉等了好一會才等到織田作之助将自己的禮物帶來。

大概是受了夢境的影響,他手裏還拿着一個獅子玩偶,正在給獅子編辮子。

【2333崽崽在這種事情上意外的有天賦啊。】

哼唧,綱吉超——厲害噠!

【就是獅子仿佛變成了非洲獅。】

嗯嗯?什麽意思?

綱吉鼓鼓腮,努力思考着禮物是什麽。

關于那件遠渡重洋的禮物,陀思不說,只有普希金猶豫着,聲音很奇怪地告訴他是一匹狼崽子。

果戈裏補充說他有漂亮的銀色皮毛和碧綠的大眼睛,是綱吉獨自一人在可怕暗殺部隊裏生存的好幫手。

不明覺厲的綱吉:“哇哦——!”

“不過-要不要使用他是小兔子的自由哦——”對面極為擅長搶電話的少年語氣輕佻地說道,“雖然我們是希望你能馴服狼的啦-不過,有時候狗确實比狼更為忠誠——”

綱吉:ovo?

——

【啥意思?】

果戈裏笑了起來。

他的笑是和陀思截然不同的那種大笑,像是看到什麽盛大的喜劇之後連眼淚都要笑出來的那種歡笑。

他笑到擦了擦眼淚,拒絕用幼崽聽得懂的話解釋。

綱吉氣呼呼地控訴:“果果是壞蛋!”

但是早有先見之明的果戈裏已經把電話給挂掉了,只留下一只兔兔憤怒蹦跶。

思緒回到現在。

綱吉說了請進,織田作之助便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的身後,是神色淡漠、氣息危險的銀發少年。

……咦?

這個哥哥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兔兔耳朵立起jpg)

而旁人所看不見的彈幕上,針對果戈裏的發言閃過衆多争論,兩條加亮加粗的紅字從最頂端閃過。

【就是說,咱的意思是。】

【新來的這個禮物,會不會是卧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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