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貪得無厭

季圓選的是個國外的恐怖片,據說還得過什麽獎。

季書言大致看了眼介紹,講的是一個遠離人煙的小鎮上曾經有過一個寄宿高中,在二十年間有幾十個少年少女接連失蹤,但因為這些青少年大多家境貧寒,甚至是孤兒,報案得不到關注度和警力支援,慢慢地也就沒有人再追查,所有事情都被掩埋了下去。

直到有一天,這個鎮上的鎮長突然死在了家裏,被人發現的時候他全身赤裸地飄在游泳池上,胸腔打開,心髒已經被取走了,流出來的血幾乎把整個池子都要染紅了。

這種恐怖片大多相似,季書言看一眼介紹都能猜到劇情,但他又看了看網上評價,好評挺多,都說恐怖氛圍到位,他不确定地問季圓,“你真的要看嗎?”

季圓斬釘截鐵,“要,這部還是我朋友推薦的,說不僅劇情好看,愛情部分也不錯,我想看好久了。”

愛情?季書言挑了挑眉,恐怖片裏談什麽愛情,一邊打怪一邊談對象嗎?

他放下了手機,又問季圓,“那你真的不坐沙發上嗎?”

季圓剛才非要坐在地毯上,還拿了一個小坐墊,說這樣才有電影院的感覺。

他是不能理解季圓的愛好。

“我不要,我就喜歡地毯。”季圓說道。

季書言嗤笑一聲,“我看你像個小狗,在地毯上做窩。”

季圓全當沒聽見,專心致志地看電影。

電影很快進度條就過了半,這部電影确實跟季書言想得差不多,到一半的時候,故事的主線就已經出現得七七八八。

鎮上失蹤的那些少男少女都是被邪惡組織當作了祭品,就在這所寄宿學校的地下室裏,被人割破喉嚨取血,還被拿走了心髒。

而在死亡之前,他們在寄宿學校過得也不好,因為都是一些身世最為可憐的人,即使受到了磋磨也沒有人在意,他們被關在黑屋裏,被虐待,甚至被侵犯,最後還要被收割走生命。

所以在二十年後,一個名為格蕾絲的女孩偶然召喚出了這些去世孩子裏最強大的一個鬼魂,也就是死去時候年僅十七歲的男主,在聽到他的故事後,同為孤兒,也在這所寄宿學校上學的女主決定幫助他。

愛情線就是他們兩個,妥妥的人鬼情未了。

季書言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心想男主死的時候才17歲,二十年後都37歲了,而女主倒是真正的18歲的少女,花季正好,兩個人足足差了二十歲。

季書言心不在焉地想,這能有共同語言嗎?

但他也沒放在心上,裏頭血腥恐怖的場景不僅沒吓到他,他還有心思挑剔血漿不夠真實。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這可不是國內被剪得連個親親都沒了的電影,國外的電影根本不管這麽多,這部電影又被分在了r18裏,就更加百無禁忌,季書言眼睜睜地看着劇情發展到四分之三,男女主角,一人一鬼,居然滾上了床單。

果然是外國人,一點都不含蓄。

他第一時間去看季圓,雖然季圓早就成年了,但就跟所有的家長一樣,季書言還一廂情願地覺得自家侄子還是個乖寶寶,不能看這亂七八糟的東西。

但很快,他卻聽見季圓興致勃勃地“哇”了一聲。

季書言:“.……”

這小王八蛋到底背着他看過了多少。

也許是他的目光實在太有穿透力,季圓本來饒有興致地盯着屏幕,卻突然背後一哆嗦,猶豫且緩慢地轉了過來,直接就迎接上了他舅的死亡凝視。

季圓:“……”

要命,選片的時候忘記這片子家長不宜了。

屏幕裏的男女主還熱情地滾在一起,豪放地說着dirtytalk,季圓默默地拿抱枕捂住了自己的臉,以示無辜。

雖然這就是個面子工程,完全無法代表他真的純真聽話,但季書言還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段執在旁邊看着這一幕,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季書言這才想起旁邊還有一個,面色不善地轉了過去。

但段執可不是季圓。

明明都是二十歲,但無論是身材還是氣勢,他都遠比季圓成熟,薄薄的黑色毛衣領口松垮,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和鎖骨,神色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眉目如畫,眼神如勾,明明什麽也沒做,卻比電影裏翻雲覆雨的男主角還要惑人。

季書言發現自己很難理直氣壯地說教,畢竟段執真的一看就是久經沙場的樣子,哪怕他已經知道段執還是個初戀都沒有的大學生,這個刻板印象也很難改掉。

像是感覺到了他的視線,段執把臉轉了過來,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用口型輕問了句,“怎麽了?”

問得坦坦蕩蕩,絲毫沒覺得哪裏有問題。

季書言抿了抿唇,也懶得說什麽,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場景有點尴尬,等于是他和段執坐在一塊兒看春宮。

他默默地移開了視線,維持一個長輩應有的威嚴,若無其事地盯着屏幕。

但他越看這個號稱是美神傑作的男主,腦子裏就越是亂糟糟的,說實在的,這男主長得還沒有段執好看,身材也沒什麽看頭。

季書言皺了皺眉頭,自己也沒打算看,準備去找遙控器把這段快進掉。

但他的手剛碰到遙控器,就被人按住了。

他擡起頭,發現段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試圖把手抽出來,卻沒抽動,段執的力氣遠比他大,想要制住他是輕而易舉。

“季叔叔,快進了多可惜,”段執稍微湊近一點,低聲道,“留着吧。”

季書言擡起眼,嘲他,“你這麽喜歡看這些?大學就教了你這個。”

段執笑了笑,也不反駁。

他靜靜地看着季書言,淡色的瞳孔像黑夜裏的寶石,明明什麽也沒說,目光卻像粘稠的蛛絲,一層一層地纏上來,要把人包裹進去。

季書言莫名覺得背脊一涼。

他感覺到段執的手指在摩挲着他的指尖,親昵地蹭着,貼着,在他手背輕佻地畫着圈兒。

電影裏的男女主在紗簾後若隐若現,男主貼着女主的耳邊說着情話。

段執的手指沿着他的手腕一路向上,探進他的袖子裏,解開了他的扣子。

男主低頭吻着女主的脖子。

段執的手指也插進了他的指縫裏,用力地,近乎野蠻地把他的手指放在手中把玩。

季書言只覺得臉都燙了。

這暗示性實在太過強烈,尤其是段執一錯不錯地盯着他,眼睛陰沉得駭人。

這簡直是放肆。

他甚至不敢擡頭與段執對視,卻下意識往季圓那裏看了一眼。

好在季圓還乖乖拿枕頭捂着臉坐在地毯上,什麽也不知道。

他着急地想把手從段執手中抽出來。

但段執根本不放。

電影裏的這場激情戲已經到了末尾,白色的紗簾抖得像是快要掉下來。

而段執輕輕擡起了他的手,放在了唇邊。

季書言一開始還不明白段執要幹什麽。

可段執卻對着他笑了一笑。

然後就這樣,直勾勾地看着他,張開唇,把他的指尖含了進去。

濡濕溫熱的舌尖,粗粝地舔過他的指尖,狎昵又輕浮。

季書言只覺得腦子都嗡的一下,血液一下子湧上了臉,連耳朵都變得滾燙。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段執。

明明是斯文俊美的臉,卻無師自通地做着這樣下流的事情。

他用盡了力氣,終于把手從段執手裏掙脫了出來,他盯着段執,臉色陰晴不定,說是憤怒,臉頰卻紅得太厲害,失了氣勢。

偏偏段執還渾然不在意,慢吞吞地直起身,眼含笑意地着看他。

那眼神慵懶又餍足,卻又像野獸一樣貪得無厭。

季書言被這眼神刺到了,移開了視線,稍微平複了下心情,就摸索着去拿遙控器,一口氣把這一段都給跳過了。

男女主和起伏的紗簾都不見了,只剩下荒村野外,天邊懸着一輪彎鈎似的月亮。

季圓一直在豎着耳朵聽,終于聽見這一段過去了,變成了劇情,如釋重負地把枕頭給放了下來,剛才可真是憋死他了。

他正想跟自己舅舅哼兩句,但是一擡起頭就愣住了。

即使屋子裏沒有開燈,但是憑借着電視上映出的光亮,他也看出了季書言的臉紅得像要滴血,嘴唇也緊緊地咬着,像是不知道跟誰在較勁。

旁邊的段執倒是氣定神閑,一只手撐着臉,笑着看季書言。

季圓一臉懵逼,心想不是吧,他舅舅好歹也是個三十幾歲的人了,不會因為看了這麽幾分鐘的激情戲就害臊成這樣吧。

他心裏倒吸一口涼氣。

他可算是明白為什麽自己這麽多年沒舅媽了,他舅舅這麽害羞,追得到女生才怪。

一時間,他看着季書言的眼神都充滿了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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