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又有兩只撲了上來,卻不知葉英如何做的,不過擡手就将它們逼退。

“被包圍了……是毒人吧。”

“後面還有人,躲得很隐蔽,我沒法确定他們的位置。”

“先殺出去。”李承恩換了個方向,面對那只最近的毒人,“盡量避免接觸,它們身上……”

話未說完,葉英忽然摔入水中——不知什麽時候一只手在水下拉住了他的腳踝,将人拖了下去。李承恩想幫他,但背後驟然撲上數只毒人,只來得及把它們打開,自己也滑入水中。混亂中,他能感到前臂一陣劇痛,似乎被什麽咬了。

葉英很快掙脫了那只手——那只毒人不過幼兒體型,潛伏在水裏,所以察覺不到。這個時候李承恩也擊退了那邊幾只,沖過來拉着他就往深水裏淌。後面的水中泛起波瀾,估計那種小毒人還有很多只緊追不舍。而李承恩沒有管那些,迅速帶着他走到深水,讓人潛下去,然後往空中扔了什麽。

一道刺目白光在空中炸開——銀色的磷粉飄散而下,落滿了水面。毒人們似乎對這種粉末極其恐懼,嘶聲力竭地往遠處躲去。李承恩拉起葉英,朝着毒人最少的地方沖去。接着磷粉微光,他看到剛才手臂确實給咬了,傷口泛青,鑽心地疼。

空氣中散滿了磷粉,毒人躲無可躲,很快,沾到磷粉的毒人渾身就開始爆裂流膿,摔落在水中。四周短暫地靜了靜,随即,某個角落響起了水聲。

他們都聽見了——李承恩動作更快,抽出背後的飛槍就投了出去——槍肯定紮中了,一個人悲鳴一聲,撲通落到水裏。他們很快追了過去,被打中的是一名煉屍人,穿着天一教特有的服飾,已經死了。

石窟之中,終于徹底寂靜了下來。

李承恩看了一眼傷口,說,“這份定金可真夠重的。”

“……他在這附近。”

空氣中彌漫濃濃的屍臭,可是其中混雜一絲淡淡的檀香還未散去。

那麽短的時間,周圍如此安靜,倘若有什麽機關被起開他們不會聽不到——人還在附近,正在等他們松懈的那一刻。

李承恩草草将傷口包紮好,中了天一教的毒,不管怎麽說都是令人不安的事情。但現在急也沒用,只能寄希望于這些人身上帶了解藥。葉英還不知道他中了毒,目前兩方誰都不敢輕舉妄動,假如中毒之事被看出,恐怕又有波折。

“雪琉天,我知道你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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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英忽然開口,聲音在空曠的黑暗石窟中回響,随後又散入寂靜之中。

“——不知道天一教有沒有醫好你的族人?又或者你出賣我們二人,就可以連同你自己也不用死?”

依然沒有人回答。只是那檀香氣息更濃了些——雪琉天确實在這裏。

“如果你想殺了我們,其實根本不用告訴我這裏——随便開啓湖裏的其他機關,我們一樣會被圍殺。你讓我們經過那裏,說明一開始還不想下殺手。”葉英道,“他們和你談了新的條件……而你唯一可以交換的只有自己的命——可無論今天我們是不是死,他們都不會放過你。連同你的族人,他也一樣——”

“一牡不會死。”

那個聲音終于出現了。

和記憶中的很像,清冽得好像酒一樣,又柔軟如绫,仿佛多情。而此時在這裏聽到,卻好像變得全然陌生。

他說得很篤定,仿佛那個叫一牡的人已經醒了過來。

遠處的巨石後,一個白色的人影緩緩走出。他沒有戴面紗,如雪的容顏此刻在這裏,顯得有如鬼魅。

“——他不會死的。死的是你們——這個秘密本來就不該被人發現。”

雪琉天微嘆了一口氣,向他們走來。他的身後還跟着十幾名煉屍人,将兩人團團圍住。

這不是一個被要挾的人能夠做到的。

李承恩赫然發現,也許事情和葉英想的正好相反——不是天一教控制雪琉天,而是後者控制前者或者至少是合作關系。

只有這樣,一切才說得通。只是李承恩依舊沒有弄懂,為何雪琉天明明開始不動殺意,卻在剛才突然決心殺了他們。

而他為什麽能控制天一教?又或者——

雪琉天走得很近了,他身上的熏香愈發濃烈……這個人想要用熏香蓋掉什麽,好不在兩人面前露出馬腳——

被咬的手臂已經感到寒冷,恐怕毒已經蔓延開來。

紅衣教的那名女子也是服毒自盡……毒。

不對。不止如此。

李承恩擡起頭,忽然笑了。

對,只有這樣,一切才順理成章。

雪琉天轉眼看他,卻見到一個女用玉飾被他拿出。

“——你就是‘邈漣’。”

天一教,紅衣教,早就魚龍混雜在了這個地方——從一開始就有兩個“邈漣”,彼此對換身份,好像這人和葉英一樣。

“直到第三次巡邏這個玉飾才被找到——天策府的搜查是很精細的,絕無可能一二次沒看到那麽明顯的東西。在三次搜查的間隙裏,唯一可能接近那裏的人就站在我旁邊。”

他看向葉英——只有這個人不斷在試着潛入瀑布,一直待在綠楊灣。

“應該是從大師的衣物上落下來的。這種玉飾是放在裏面那件深衣裏的平安玉,如果只是調換外衣,你和邈漣不會換到這個地步——但因為藏劍山莊的衣物外形用色太過顯眼,莊主和大師的調換必須徹頭徹尾,所以從裏到外,他全部穿的都是你的衣服,這個玉飾就落了出來。”

“……啧,我确實沒想到它。”

“你真正決定回來殺了我們,應該是所有人上船後,你聽見了邈漣失蹤的消息——看起來天策府抓她的時候剛好輪到你們調換,所以你沒有覺得不對。而當她不見的消息傳開後,你才意識到也許她的身份被識破,讓天策府發現有兩個邈漣。”李承恩把玉飾扔給他,雪琉天卻沒有接,任由它落在地上,“——然後你擔心,也許事後會有人發現天一教與紅衣教勾結,所以再離開船趕來殺人滅口——你不是真正的莊主,藏劍山莊那些人自然不會注意。”

“哈……将軍所言,并無差錯。”

他苦笑着搖了搖頭,像是佩服,又像是覺得死到臨頭還有餘力來戳穿自己,是一件可笑可憐之事。

“但有意思的事情就在這裏。”

葉英一直在聽,又發現了什麽。

“——将軍說過,之所以趁現在帶走紅衣教的那人,是為了裝成狐仙作祟,以免打草驚蛇……而你發現邈漣不見了之後如此肯定她被人抓走了,看起來……似乎你肯定她不是被狐仙帶走的。”

“這個麽……你們反正也快死了,說出來也無所謂。”

雪琉天笑着,很快地打了一聲呼哨——四周立即響起此起彼伏的狐嘯,回蕩在石窟裏。

“估計莊主之前就想到過了——”

他灰色的眼眸閃過了什麽,又随即化為更濃而妖異的笑意。

“我就是‘狐仙’。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是我。”

幕十

天一教與紅衣教勾結的消息,天策府很早就得到了,但卻一直沒有實證。紅衣教本身就是個謎團——它的目的,人員,根源全都不明,而天一教可以給它附着,共生互利。

雪琉天就站在他們面前——紅衣教教徒只收女子,男人在裏面只是奴隸,他應該是天一教的人……又或者只是替兩方做牽頭和內應。不管怎麽樣,這個人既然能替紅衣教牽頭,就一定有一個上下線。

如果讓他逃了,線索也就斷了——李承恩努力不露出破綻,握緊了槍。只是毒性劇烈,他眼前已經有些模糊不清。

雪琉天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笑意淡然。

“——莊主想要硬殺出去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将軍似乎有些狀況了?”

身旁,葉英的氣息變了變——就好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劍,硬生生止住了劍勢。

“将軍……?”

“我沒事。”

“一臉的毒氣,到現在都能堅持站着,真不容易。”

他笑了一聲,轉身走遠,毫不在意地将後背留給他們——縱然葉英能夠殺出去,李承恩卻生死未定;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獨自逃生——這并非不可能。他們并非生死與共的關系,甚至算不上朋友。葉英要走,他也無甚好怨恨的。

事情已被說穿,他卻沒有動搖。而那人扶他坐下,以劍氣替他暫緩毒性。

雪琉天搖了搖頭,“我勸莊主最好不要。毒性浸潤經脈,他反而苦而不死,可若強硬封住毒性,後果就如決堤……控制劍氣封鎖毒性,哪怕對莊主來說都是極大的負擔,一旦出了差錯,屍毒頃刻侵蝕心脈,回天乏術。”

劍氣所過之處如溫水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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