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辦什麽廠!

見大哥都沒有說什麽,鐵頭老五摸了摸自己的光頭,“這些日子那個周耀輝動作蠻大的,知道咱們的人這幾天一直在找那批大煙膏子,他的人就一直東竄西竄的。昨天我手下還發現他的人在別墅附近晃蕩。想必實在踩點呢,今天晚上的事情恐怕跟他少不了的關系。”

林真聽了很是氣憤,“媽拉個巴子,這個周耀輝還真是狡猾。老子還以為是東邊碼頭的人呢。真他奶奶的挑事兒,不過他做這些是要幹啥?東邊碼頭的人不出頭,輪得到他過來瞎吆喝?”

一扭頭看到周芮坐在一邊,“那個,大嫂,我沒別的意思。”林真有點後悔自己一時口快,今天的刺殺來的太過突然,雖然兄弟們沒有受傷,可是也夠大家後怕的。他心急之下說的難聽了點,那個姓周的畢竟是大嫂的親大哥。

周芮坐在鐘厚骁旁邊,安安靜靜的聽大家講話。事情牽扯到了自家大哥,她原本打算起身離開。

現在的她寄人籬下不說,還帶着幾個家人在這裏蹭吃蹭喝,不好再幹涉主人家的事情。可方才要起身,卻被鐘厚骁一下子拽回到了椅子上面。這是幫派的事情,她不想知道,更不想攙和。

林真看着她等她答話,鐵頭老五見林真性子忒急,幫着解釋,“大嫂,我倆也不是故意得罪你。只是實話實話,最近收到的消息,就是這樣。”

書房裏的氣氛有點沉悶,鐘厚骁饒有興致的看着身邊的女人,就是不吭聲。他想看看她遇見這種事情的反應,剛剛在遇刺的時候她表現的還算冷靜,只是聽話的躲在他身後連聲都沒吭。不似他之前別的女人,喉嚨喊得震天響,沒被飛來的子彈打死,也要被她們的嗓門吓壞。

見三個男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周芮知道自己不得不開口了,“周耀輝雖然說是我大哥,可是他的事情我也不了解。不如叫我二哥過來問問情況,畢竟他曾經在酒廠做了那麽久,一直在周耀輝身邊幫忙。”

不偏不倚,按事索骥。看來她懂得,分析一個人要讓熟悉他的人來。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不錯,不似普通的大家小姐,要麽不理智的胡說一通,要麽一問三不知。

“林真,去把周樹育叫來。”鐘厚骁微勾起唇角,扭頭看着周芮,“不錯啊,分析的頭頭是道。”語氣裏透着一絲暧昧,微微惹火的眼神真讓周芮不敢相信,這貨剛剛跟死神擦肩而過,怎麽就沒有一點緊張的氣氛呢?難不成是她搞錯了,這裏不是正在讨論剛剛的刺殺?

林真咋咋呼呼的帶着周樹育進了書房。一路上他早就講明了晚上的遭遇,還添油加醋的炫耀了一下自己的武力,“我當時啊,嗖的一槍就打死對方一個人。那時候那個兇險啊,你是沒見着。他的槍都擡起來了瞄着我們大哥了。我要是晚那麽一點點,他的子彈一準就射向了大哥。”

“林真你再吹鎮上的牛就都沒了。”

“怎麽說?”

“被你吹跑了。”

周樹育原本正在看着慶餘幫的賬冊,那日算完了總賬他就覺得這個鐘厚骁真是花錢如流水。想要仔細的查一下各項,從而找出能夠節省的部分。妹子早晚嫁給想這個男人,得早點改了他這大手大小的習慣,不然等妹子嫁過來就要喝西北風了。

剛剛聽到外面兵兵邦邦的聲音他也是有點後怕,現在看到周芮好好的坐在屋裏,心下才大定。

鐵頭老五三兩句話又将剛才說的形勢說了一遍。鐘厚骁這才接話,“現在讓你過來是想問一下周耀輝的事情,畢竟這裏面最熟悉他的就是你了。今天的事情我們也只是懷疑是他做的,沒什麽确鑿的證據。”

即便是巡捕房斷案子也是需要證據的,光是推斷不能夠說明什麽。

“其實,按照你們剛剛的說法,這事情的确有可能是周耀輝做的。他這幾年接了生意之後,做了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也認識不少不三不四的人,辦起事情來手段非常,對你下手也很有可能。”

周樹育也實事求是,雖然明面上他跟周耀輝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可是人家從來都沒有拿他當兄弟看過。他也是念過私塾的,卻每日在酒廠幹髒活累活。周耀輝就是不想讓他管賬或是做事,什麽權利都沒有到後來分家時才被這麽幹淨的趕出周家。

“可是。”周樹育說着話音一頓,“這個周耀輝明明還在跟你合作着生意,一個月光是跟你們做的生意就有幾萬大洋,有這樣的買賣,你在整個酒廠也算是大主顧了。真想不通他為什麽要派人殺你。”

周樹育想的确實有道理,哪有人會想謀殺自己的大主顧,都說斷人錢財如同殺人父母,別說謀害了,知道了有人要殺鐘厚骁,周耀輝應該派人來貼身保護才是。

鐘厚骁笑呵呵看了看周樹育,“那是因為我壞了他別的大生意。”

“好啦,或許大家越是覺得他不會做的事情,他越是會做呢。”

周樹育依舊一副不解的模樣,周芮倒是明白鐘厚骁說的是大煙膏的生意。有多少人為了抽一口大煙膏弄得傾家蕩産,這麽算起來,那一點點酒廠的生意還真是不夠看的。

“好啦,老五,林真,你們先回去吧。讓手底下的人一個個都長點心,如今咱們被盯上了,出門都小心着點。”鐘厚骁刮了刮自己的茶碗蓋子想要跟周樹育談點別的生意。

雖然來得時間不算長,但是這個周樹育确實讓他另眼相看,看着瘦不拉幾的有幾分文人風骨,腦袋裏面也确實有點真材實料。老幫主一去,目前幫裏的銀錢緊張,他需要一個能夠出主意的軍師。

“城北的事情你怎麽看?”

周芮一向知道自家二哥的本事,可也沒想到他竟然這樣得鐘厚骁的重用。鐵頭老五跟林真是跟了鐘厚骁幾十年的兄弟,而他讓他倆都出去了,卻只留二哥一個人商量事兒。她擡眼看着二哥,從沒見過二哥工作時的模樣。

周樹育面色平靜如池水一般不見波瀾,語氣确實一片頑固不化,像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城北那塊地皮,我勸你早點放棄。不然你們慶餘幫的兄弟都得跟着你這個敗家子倒黴。”

這話說的還真是直接幹脆,好像冬天的冰一敲就碎,半天不帶拐彎。在人家手下做事,竟然這麽說話。周芮直冒冷汗,只想拿張帕子捂住臉。她終于明白為什麽周樹育跟着大哥在酒廠混了那麽多年卻連個小小的頭目都沒混上。他一準兒是看不慣大哥的作為,更不願意阿谀奉承拍馬屁。

鐘厚骁撿了一旁果盤裏的南瓜籽兒撥了一顆放在嘴裏,沒吭聲。他擡頭看了眼窗外,太陽早就落山了,別墅裏的燈亮了起來,窗戶外面除了能看到不遠處鄰居家的燈光外什麽都看不見。玻璃上反射着三個人影子。

用手捂着額頭的周芮,坐的筆直周樹育,還有磕着南瓜籽兒的自己。

吐了口皮,他終于張開了嘴,“城北那塊地皮,不能放。”思付了許久他重重的撂下這句話。

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他也有點踟蹰,這個決定關乎着慶餘幫的未來,能不能成功的轉性在此一舉。可畢竟城北那塊地皮雖然位置好,地勢也好。可就是太貴,要拿下來慶餘幫就沒什麽餘錢了。

周樹育似乎一點也不意外鐘厚骁會這麽說,“你既然決定了,我還是要把利弊跟你說清楚了。城北那片地看似不錯,可是你這是把幫裏所有的餘錢都壓在上面。要是不順利,整個慶餘幫都得給你這個決定拖進去。”

聽着二哥說的實在是太難聽,周芮笑着插嘴,“到底是什麽事兒啊,二哥你說的也忒嚴重了。”

周樹育白了一眼周芮,“他是要建廠子。”

“建廠?那不是好事兒嗎?二哥你幹嘛阻止啊,建廠也算是造福百姓,請人來做工,多少能幫助不少貧苦人家。”建廠在鎮子來說不算稀罕,生意好的廠子也能夠賺的盆滿柸滿,不知道二哥怎麽會如此的排斥。

“哼,他要建的是紗廠,除了買下這塊地皮。還要買設備,買材料,招工人。連買地的錢都得靠貸款,建廠子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看到回頭錢的,別說生意順利成本收回的也很慢。要是生意不好,哼!別說賺不到錢,到時候貸款還不上看你怎麽跟幫裏的弟兄們交代。”

周樹育越說越來氣,幫派的漕運生意由來已久,從來沒有做過廠子。他雖然一直看不上幫派的人,覺得他們的成天打打殺殺,這樣的生意不是長久之道。可是當得知鐘厚骁要貸款買地皮蓋紗廠他又覺得風險太大。

鐘厚骁自然也考慮過周樹育說的這些,可是漕運生意越來越不好做,日本人進來之後,運輸的生意都受到了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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