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賺女人錢吧
所以他才會想到另辟蹊徑,若是能夠好好的建個廠子,幫派裏的兄弟們就再也不用成天打打殺殺。過着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日子。
他刮了下茶葉蓋子看了眼周芮,她穿着洋裝端莊的坐在椅子上,忽閃着兩只水靈靈的大眼睛,濃密而卷翹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扇的他心裏直癢癢。遇見她之前她覺得打打殺殺的日子不錯,刀口舔血才顯得男兒血氣方剛。何況慶餘幫百年來都是這麽過來的,搶盤口,看碼頭,運貨走貨。
可自打見了她之後,他隐隐有了別的念頭。他想安定下來,有一份不用擔心出去了未必回得來的生意。
“這片地,必須拿下來。”他早就做了決定,城北那片地地勢高,一旁的護城河流水清澈,又緊挨着官道,進出馬車都很方便,離日本人修的鐵路也是不遠。這片地拿來建最好。
雖然需要貸款,可是渣打銀行的太子楊炳卿是自己自小玩到大的兄弟,争取個低點的利息是不在話下的。
“可是,你這樣任性是對幫裏兄弟不負責。”
“我要是不這樣做才是對他們不負責。”
兩個男人各執己見,雖然沒有吵架,可是眼神卻淩厲的很。周芮坐在中間好不自在。
她雖然沒有出外做過工,但是生在商賈世家,一直也很關心鎮子的形勢,二哥說的話确實有道理,可是事情也不是沒有回轉的餘地。
“等一下。”她看向鐘厚骁,“能說說你為什麽一定要建紗廠嗎?”
“其實我也沒什麽主意, 我沒開過廠子。也不懂得做生意,唯一明白的生意的就是漕運。”鐘厚骁這話說的樸實,“買地皮建廠子也是為了兄弟們着想,運輸的生意越來越不好做。守着幾個碼頭根本養活不了手下的兄弟們,更何況誰願意成天打打殺殺,有一份安穩的生意對他們和他們家人都是個保證。”
“至于為什麽要建紗廠嘛。”鐘厚骁難得有點不好意思,他濃密的眉毛舒展開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潔白的牙齒,似自嘲,也帶着幾分無奈。“因為我不懂別的生意,看鎮子上有不少沙廠。就想着,既然大家都建紗廠,那麽這個買賣一定是賺錢的。所以才會想要建紗廠。”
什麽?原來是這樣。周芮呆呆的看着鐘厚骁,這個人平時看起來挺聰明的,還特沉穩,總讓人有一種保羅天下他最行的感覺。可是如今她才知道他對于做生意完全是門外漢啊。
“所以說他這個廠子肯定是賠錢的。”周樹育看着妹子的表情明白她跟自己想的一樣,自豪的總結到。
鐘厚骁強壓下快要爆發的脾氣,除了師傅還沒有什麽人能夠如此挑戰自己的耐心。就算是小舅子也有點太過分了。
周芮看到鐘厚骁微眯的雙眼收緊的眉頭,就知道自家二哥說出的話實在欠揍。好歹人家還是他的東家,竟然如此當面指責毫不留情面。這也就是鐘厚骁,恐怕換個人分分鐘就将二哥掃地出門了。
她将腦袋裏的事情理了理,組織了一下語言,“二位,這事兒吧我倒是有個看法。”
兩個男人停下來對視,都轉過來看像她。剛剛空氣裏的氣氛沉悶的像是要下孢子,現在又好像是兩只老虎盯上一直羊,周芮覺得自己的日子過的未免有點太悲催。
“你們能不能不要這樣看着我,我真的會緊張。”
倆人才不好意思的将目光看向別處,“芮芮,說吧。”
雖然一直生活在一起,可是周樹育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家妹子是個這麽有主意的,之前大娘當着各房提出分家,只有她提出來的意見有用。剩下那些姨娘小姐吵吵嚷嚷也沒有鬧得半分好處。
周芮清了清嗓子,“其實我覺得城北那塊地皮可以買下來。”
鐘厚骁點頭微笑,挑釁的看向周樹育。周樹育有點鄙視自家妹子,她一定是因為向着未婚夫才出這個昏招的,果然女大不中留。
“可是,我們最好不要開紗廠了,畢竟剛才厚骁也說了鎮子上有好多的紗廠。”厚骁兩個字說的格外小聲,就像是舌頭打結,含混的一帶而過。
她舔了舔嘴唇繼續說道,“現在清水鎮周圍紗廠太多了,加上日本人的廠子,恐怕能盈利的可能性很低。我們要向迅速回本,只能另辟蹊徑。”
“哼!說的好聽,另辟蹊徑在你嘴裏不過上嘴皮打下嘴皮。可是要向真的想出主意,哪有那麽簡單。要是真的這麽容易,還會有不賺錢賠本的生意!”說道做生意周樹育嚴肅認真,自家妹子錯了他也不會放棄教育。
周芮雖然挨了自家哥哥的“炮擂”,可是一點都沒有生氣,“所以我想了個主意啊。”
“比如,我們可以做做一些清水鎮沒有的東西。恩,女人的錢最好賺了。我們不如做一些女人能用到的東西,又時髦利潤又高的那種。”周芮突然站起身子來,圍着桌子轉起了圈子。
“妹子說的對。你快繼續往下說啊,別賣關子。”周樹育發覺一日不見不可同日而語,妹子果然長大了,見識也越來越廣,竟然能夠說出如此有見地的話。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求利,廠子開的再大,做出來的東西再多,不賺錢也沒有用。時髦才能賣的好,利潤高才是賺錢的關鍵。
他恨不得把妹子按在椅子上繼續說,她走來走去的轉圈圈實在繞得自己頭暈。
周芮擡頭看了看頭上的水晶燈,想起那日在百樂門看到的太太小姐們。突然就來了靈感,“就好像上海那些地方女人用的香水口紅什麽的,我曾經聽教員講過,那是通過化學那種東西做出來的,成本都很低。但是賣的又很貴。那麽小小的一支口紅要好幾個大洋呢,而成本卻沒有一桶豬油貴。”
兩個男人睜大了眼睛,才知道世界上有這種暴力的生意。
鐘厚骁更是對周芮刮目相看,“看不出來,你懂的還真多。”
周芮被他深邃的眸子望得不好意思,“哪裏,碰巧想到而已。”
“還有一種更賺錢的買賣,那就是開西藥廠。國內的藥品緊缺稀少,你們走漕運應該知道,多數藥品都是從日本和德意志進口來的。路途遙遠,采購又要花高價。要是咱們能夠在本地做出來,這運輸的成本就要省下一大截了,肯定有市場,又能夠造福百姓。”
對啊,西藥。他怎麽就沒想到。鐘厚骁笑着搖了搖頭,這個小女人實在是給自己天大的驚喜。他天天走漕運,自然是知道藥品有多麽的珍貴,可是他就沒有想過自己開廠子做藥。這事兒放在別人身上也許十分的困難,但是他鐘厚骁是誰?慶餘幫的老大啊,完全不用擔心日本人或是別人過來砸場子。
他眼睛緊盯着身邊的小女人,嘴角的微笑慢慢的放大。
周樹育雖然辦事兒死性,可也不是榆木疙瘩,他也察覺到空氣中的氣氛有點不對,“咳咳。”他可不想自己的妹子在出閣之前傳出什麽緋聞來。
周芮的臉頰刷的一下紅到脖子根兒,“時間不早我先回去睡覺了。”說完一溜煙的跑回自己的屋子,洗漱完躺在自己的床上時,心還忽噠忽噠的跳個不停,耳朵和臉頰也熱的像是發燒。
鐘厚骁和周樹育都覺得周芮的建議不錯,雖然西藥的利潤更為可觀,可是倆人都覺得應該先從香水唇膏開始試,左右都是跟化學相關的東西。這事兒他們不熟,于是便開始派人搜尋技術人才。
第二天一早周芮起床回憶起頭天晚上的情景。非常擔心鐘厚骁的錢會不夠用,又得貸款,又得借錢。她左翻右翻,将自己的小金庫都拿了出來,大概有幾十萬銀元吧。這可是她攢下來的錢,自從住進這梧桐別墅以來領了三個月的例錢,除去自己上學和養活幾個人的花銷剩下的全在這。末了她想了想,從手腕上撸下一只玉镯子。
鐘厚骁好笑的看着周芮遞給自己的包裹,裏面幾十塊大洋一定是他發給她用的例錢,沒想到她都沒怎麽花。大洋旁邊還有一只漂亮的飄花镯子,之前他見過她戴在手上的。那是她唯一拿得出手的首飾了。
“怎麽?什麽意思?我可不花女人的錢。”他臉上嚴肅,口氣卻溫柔似水。
“知道你現在缺錢,這些就算是我借給你用的,收利息。”
“你啊,可是精明的很。”鐘厚骁捏了捏周芮的小鼻子,拿着镯子幫她套了回去。“錢我可以收下,權當是辦廠子你入股。這镯子是你娘留給你的吧,你還是好好帶在身上。”
他順勢将她摟進懷裏,周芮推不開他便兩手蓋住自己的耳朵。她已經覺得自己的臉頰和耳朵都熱的發燙了,現在一準紅的不行,她可不要讓他看到。
她的手無意碰到他的胸膛,他的心跳也蹦蹦的響,像是在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