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3. 深藏不露的陰暗面
->>> 兩人世界的婚後生活如夢似幻,但所謂的婚姻真是如此嗎?一場意外的悲劇,揭啓了Yule極力隐藏的秘密......
在結束時開始
By 喵芭渴死姬
3. 深藏不露的陰暗面
這一夜,對Yule來說是瘋狂得可怕,不同于以往輕柔舒服的情調,劇烈的疼痛與備受折磨的呻吟哭喊是他唯一能記得的印象。
精心布置的房間裏,兩具身體正在床上激烈地交纏着,或者應該說,是John扛着已疲倦殆盡的Yule在自己腿上不停地上下頂撞着。
「John......不要了......好累......嗚——」Yule勉強抱着John的肩膀坐在對方身上苦苦哀求,被持續侵犯整夜的後庭已經感到麻木不已,過度的性愛讓他再感覺不到歡愉,只覺得身體像活體解剖般被硬生生地撕裂着。
「再一會就好了,寶貝,唔!」John眯起眼睛,嘴角挂着比平日還要上揚的微笑,嘴裏的話語依舊溫柔,但下身的動作卻不曾因對方的哭泣而有絲毫停歇。
帶着強烈欲望的眼神盯着強忍疼痛的含淚雙眼,John更加用力地抓着Yule的腰身壓向自己的下體,見懷裏的人每次被進入時的皺眉喊叫,他眼裏的笑意就越加深刻。
幾次抽插後,Yule再也撐不住地松手往後倒在床上,他的雙腿立即被John大力地拉開擡起并進行更猛烈的交合。
此時,Yule連移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早已喊啞的喉嚨只能不停喘氣,他無力地躺在床上任由對方擺布,渾身劇疼的疲倦身子随着每一次的沖撞而前後移動,意識卻早已在昏迷與清醒之間徘徊。
失神的眼瞳望着天花板上的風扇,肉體撞擊聲不間斷地在耳邊作響,Yule恍惚地猜測這場堪比酷刑的床事究竟還要多久才能結束,更加不懂為何總是溫柔體貼的John會在今晚如此失常?
新租的公寓在兩人幾日的努力下,總算完成了所有的擺設與裝飾,看着原本空蕩蕩的房子轉身變成一個充滿溫馨氣息的家,Yule的心裏滿是感動,而John更是性致大發,晚餐才一結束,就硬是抱着他不停挑逗,從餐廳一路到客廳又到房間,兩人不停地火熱纏綿。
剛開始的氣氛還如以往歡愛時的甜蜜浪漫,Yule也數次在溫柔的愛撫下高潮不止,但随着時間漸移,John不僅沒有停下的跡象,動作還越發激烈粗暴,眼裏閃爍着的興奮光芒也更加明顯,彷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吞食殆盡。
這樣的John,對Yule來說太過陌生,同時令他感到莫名的害怕。
就在Yule走神的期間,John似乎覺得身下人的反應不如他所期望,便停下動作抽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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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體內的兇器退出時,大量的白液混着紅色的血跡跟着順勢流出,淡淡的血腥味立刻就飄散在空氣中,Yule不禁感到一陣鼻酸,心裏升起濃濃的委屈,埋怨愛人為何要如此反常地不顧他的感受。
然而,事情還沒結束,原以為總算可以休息的Yule突然被John攔腰抱起,來到挂在角落牆上的全身鏡前,要他雙手扶着牆跪在地上。
「John,你要幹嘛?」Yule忽感不安地從鏡中看到John炙熱的欲望絲毫沒有要罷休的跡象,滿是驚恐的碧眼瞬間湧起淚水,他苦苦地哀求着:「不要了!求你,John!我真的好痛!」
「再一次就好,寶貝,乖。」
John跪在後方,右手握住Yule的下巴擡起,他吻上那張因哭喊過久而乾裂的嘴唇,熱烈地糾纏吸吮無力掙紮的唇舌,讓對方毫無招架之力。
左手拉開Yule跪着的大腿至足以輕易碰到後庭的程度後,John才放開被他蹂躏得紅腫的唇,将自己的分身抵在後穴口,用力地抱着Yule的腰稍往前傾。
預料到接下來的事,Yule害怕地睜大眼睛,驚慌地拍打John的手臂想要掙脫,卻反被牢牢地禁锢着,令他只能無助的哭求着:「不要!我不要!放開我!好痛......啊啊———」
撕心的劇痛再次從後庭傳來,讓Yule幾欲昏厥過去,John的利刃毫不留情地穿過被撕裂受傷的蜜穴,長驅直入到最深處,開始新一輪的暴動,讓仍高昂不止的欲望激烈地在那疼得發抖的身子裏進出。
「不!嗚——不要!求你......唔......」
右手托着Yule的下巴,讓那張漂亮的臉蛋正對着鏡子,John将兩根手指放入正哭喊的小嘴裏玩弄紅軟的舌頭。
因痛而曲起的手指用力摳抓牆面,Yule看見自己在鏡前雙腿大開地哭着被身後的男人不停貫穿,耳邊響亮的撞擊聲亦不斷加快頻率,每被沖撞一次,身體就會跟着被往前推去,又立刻被拖回來,如此周而複始,彷佛自己永遠都逃離不了在體內鼓搗的兇器。
此時,John的左手從Yule的腰部滑至下體,極度技巧性地撫弄他早已射過好幾次的分身。
「哈......哈......不......痛......啊啊——嗚———」
也許是眼前的景象太過淫糜,或是John撫慰的技巧太好,加上體內最脆弱的敏感點被不停攻擊之下,Yule再次陷入忘我的境界,無法自制地哭泣呻吟。
鏡中的Yule在劇痛與欲望交互折磨之下,神情迷離嬌媚卻又痛苦難耐,被插着手指的嘴角緩緩流下一條銀色的絲線,越漸蒼白的臉上滿是恐懼無助的淚水,破碎的悲鳴不間斷地控訴着這場酷刑,卻仍無法令那本該溫柔體貼的愛人停下暴行。
John的眼神如瘋魔般異常陶醉,唇邊的笑容又似是見到獵物般的噬血,此時卻吐出極度溫柔的嗓音,在Yule的耳邊呢喃。
「我最愛你了,寶貝。」
來到休士頓的新生活有一個多月了,兩人的日子過得可說是如童話般的幸福,除了上次那場失控的床事外。
對此,Yule原先是既憤怒又委屈,近乎于暴力的歡愛讓他大病一場,整整睡了三天才醒來,卻仍感到虛弱無力,彷佛全身的精力都被抽光殆盡一樣,讓他前後調養了近半個月才康複。
在這期間,懊惱不已的John更是不眠不休地照料着Yule,因而也憔悴不少,于是在對方不住的忏悔與承諾之下,Yule漸漸心軟了。
那夜之後,John又恢複了那個幾乎完美的溫柔愛人,不僅是對Yule百般呵護,甚至事必躬親,舍不得讓他心愛的寶貝有一絲勞累之處,使得Yule也慢慢忘了那如惡夢般的一晚。
「為什麽不讓我去找工作呀?」Yule不解地看着John,虧他還在網路上找了幾個挺感興趣又離家近的打工。
「工作太累了,何況我又不是養不起你,以我的收入,就算不刻意省錢,也都綽綽有餘了,何必還要讓你出去辛苦打工呢?」John笑地極其寵溺,「我說過,你只要做我的寶貝,徹底被我寵壞就好了。」
「可是......」John對他的好,Yule不是沒感動,但心裏就是感到奇怪,卻又說不出來,他咬了下嘴唇,遲疑地問:「那你去上班時,我一個人在家幹嘛啊?」
John将Yule抱在自己的腿上,在愛人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我明天幫你買臺游戲機如何?聽說最近新出很多有趣的游戲,相當受好評,你一定會喜歡的,或是租些電影和影集來看,總之你就乖乖待在家裏給我寵就是了。」
「喔......好吧。」拗不過對方的堅持,Yule只好點頭答應,溫順地按照John為他安排的生活模式過日子。
雖說,被愛人要求每天游樂度日,但Yule本來就是個閑不下來的人,何況游戲一直玩也會無趣,電視看久了也會眼花,所以就幹脆試着當起家庭煮夫。
洗衣、清掃、下廚等等,可惜他天生就笨手笨腳,不善家務,廚藝更是一級糟,即便整本食譜放在他眼前,每個步驟都寫得清清楚楚,他仍會做出截然相反的詭異物體,屢試不爽。
然而日子久了,仍是漸漸摸出點門道,至少會做些簡單的料理,比如烤三明治這種不需要開爐火的食物。
不過要讓每天辛苦上班的John把這種簡便食物當晚餐吃,Yule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John卻覺得沒什麽,反而舍不得讓寶貝辛苦下廚,所以每晚都帶他外出吃飯。
由于他們居住的地段是靠近市中心,附近的餐廳自然有一定的水準,但也多是重氣氛的地方,所以兩人可說是天天享用浪漫的燭光晚餐。
于是,Yule在John無微不至的寵溺與以愛為名的限制下,越來越眷戀John給予的溫柔與疼愛,也更加依賴着對方。
這樣的日子,就像故事裏的公主一樣,每天只要漂亮可愛地在城堡裏玩樂嬉鬧,什麽都不需要操心,反正只要仰賴着英勇的白馬王子,就能解決一切問題,簡直就是夢幻般的童話生活!
夜裏,Yule躺在John的懷中這般想着,他望向愛人熟睡的臉龐,心裏卻隐隐感到不安。
日子太過美好,如果有一天,美夢破碎了,那該怎麽辦?
『Yu......』
誰?是在叫我嗎?
迷茫地伸出雙手在前方揮舞,好似這樣做能讓視線更清楚點。
『Yule......』
誰在叫我?
左右張望,卻盡是一片彌漫的濃霧,無論如何揮打都散之不去。
『啊啊啊————』
黑暗忽然從遠而近侵襲擴散,耳邊亦傳來陣陣刺耳的尖叫聲。
『我要你們.........』
什麽?
『Bahamuk ma den hieda fiahushi......』
看不見半點星光的漆黑中,呢喃不止的咒語不斷在周圍徘徊。
『不!!!』
無名的壓迫感倏地襲面而來,窒息般的恐懼瞬間湧上心頭。
『Yu......!!!!』
靈魂深處的劇痛淹沒了一切意識,唯有那悲鳴般的嘶吼仍不停在腦海裏回蕩着,在心裏劃下一道道莫名的哀傷。
「啊!」
Yule倏地睜開眼睛,他坐起身大口喘着氣,失神的眼瞳裏滿是驚恐,腦袋彷佛被鐵鎚重擊般傳來磨人的陣痛。
「寶貝,怎麽了?」被身邊的一聲驚叫吵醒,John擔心地看向Yule,卻見對方一身汗地瞪着前方發呆,便焦急地起身摸向愛人濕冷的額頭,「怎麽都是汗?不舒服嗎?」
感覺到John溫暖的手掌,Yule才總算回神,他心神不定地搖搖頭,勉強擠出一個蒼白的微笑,「沒事,作夢罷了。」
「夢見什麽了?」John拿了條毛巾,為Yule擦拭身上的汗水。
「嗯......我忘了。」Yule苦笑了下,他是真的一點都記不得了,若非太陽穴還隐隐作痛,不然他會真以為剛才的夢根本就沒發生過。
其實,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事實上,這個狀況幾乎每個月都會發作一次,只是每次醒來都一定會忘記夢的內容。
聞言,John愛憐地将Yule擁進懷裏,「忘了也好,我的寶貝就是要快快樂樂的。」
低頭在Yule毫無血色的嘴唇上吻了一會才放開,見唇色又恢複以往的紅嫩,John才滿意地笑着說:「好了,睡吧。」
「嗯!」Yule笑着點頭,躺進John的懷裏,在愛人溫柔的輕拍下,再次緩緩睡去。
這一次,是不同于剛才的惡夢。
在充滿溫暖氣息的夢境中,他仰靠在某人的胸前說笑,對方有副溫和好聽的低沉嗓音,随着自己的話語,帶着磁性的低笑聲亦不斷在耳邊響起。
那人給予的溫柔與John很不同,讓他覺得非常熟悉,就像已融進靈魂深處般的契合,好似認識了好幾輩子,令他十分安心。
那是會因盈滿內心的幸福而不自禁發出會心一笑的溫柔。
這是一個充滿愛的夢,美麗卻又真實得讓緊閉的雙眼緩緩流下思念的淚水。
Yule真心希望這個夢可以做得久一點,因為一旦他醒來後,便又再也記不得了。
「天啊!有人要跳樓!」
「快打911!」
「喂!小心!」
市中心的某處高樓,一名男子緊抓着9樓陽臺的欄杆懸挂在半空中,嘴裏不知在喊着什麽,雙腿亦不停地踢打着,底下的行人慌亂地散開躲避,有人打電話報警,有人想辦法沖上樓欲施以救援,而更多的人則是駐足擡頭看着男子的垂死掙紮。
可惜還沒等到救援,那男子再也撐不住地松開了手,彷佛被人拉扯般地迅速往下墜落,在衆人的驚聲尖叫中,『碰!』一聲摔在地上,立即血花四濺,整個軀體如爛泥般攤在人行道上,四肢像被外力強行扭曲,以不自然的角度歪折着。
此時,道邊的馬路上,Yule跟John正坐在車內等紅綠燈,并目睹了這一場慘劇。
Yule臉色蒼白地閉上眼睛低着頭,手指如痙攣般地緊抓着大腿,全身不住發抖。
John見狀,明白愛人是受到驚吓,便立刻抱着Yule輕哄,直到綠燈亮起才放開,并趕緊駕車離開那一團混亂的現場。
「還很不舒服嗎?」John左手從容地操作方向盤,右手握住Yule的手輕輕按摩,試圖舒緩緊張的情緒,「別想了,那是他自己選擇的路,而我們只是剛好路過,你別放在心上。」
「嗯,我沒事。」Yule微微笑了下,被輕撫的手指握上John的右手,與對方十指交合,讓愛人溫熱的手掌為自己驅散指尖的冰冷。
看似含笑的碧眼仍帶了些懼意地望向窗外,沒人知道Yuel剛才看到的究竟是什麽。
在大家的眼裏,只會覺得那男人是跳樓自殺,然而在他的眼裏,卻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
他清楚地看到那男人臉上的驚駭懼意,因為當時那人正被一個渾身散發黑氣的紅衣女子抓着腿拖下高樓。
當男人墜地而亡後,紅衣女子爬起來,似是感覺到Yule的視線,立即轉過頭來看着他。
這時,Yule才發現這女子的面容竟有半邊是腐爛的,眼球連着神經半挂在眼眶裏,臉頰不見有肉,卻見裏面沾着血水的牙齒。
『她不是人?!』
他駭然地瞪着女子,一股透心的寒意爬上背脊,令他連移開視線的力氣都沒有。
就在這時,紅衣女子從懷裏掏出一面畫有白字咒文的黑旗子,笑着對他揮一下後,便消失無蹤。
他不懂那女子對他揮旗是什麽意思,不過她似乎真的離開了,而自己也終于恢複力氣,那刺骨寒意也随之消失。
Yule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些怪異的能力,比如能看見一般人都看不到的東西,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陰陽眼吧?
這個能力是在Yule被療養院收留之前就發現的,同時也是他極力隐瞞的秘密,他不敢告訴任何人,就連John都不知道。
那天是他在醫院醒來的第三天,身體總算不像一開始那般虛弱,能夠做些簡單的活動與進食。
此時,他正坐在病床上吃着今日随餐附贈的果凍,一邊看着坐在房門外的人。
确切來說,那人是坐在正對着房門口的牆邊座椅上。
由于他的床位最靠房間內側牆壁,所以能清楚看到門外的情況,而那個人從他醒來時,就一直坐在那,三天下來,從未移動過。
今天,隔壁床的人有不少訪客來,便索性大開房門以便大家進出,因此他難得有機會能仔細觀察那個人。
對方是個年約30歲左右的女子,微卷的褐發被梳成一個馬尾綁在後面,身材适中,穿着十分樸素的灰色及膝長袖洋裝,款式有些落時,她的臉微低,浏海零落地蓋住臉龐,看不清楚五官,只知道她的臉色十分蒼白,正面無表情地盯着前方地板。
『會是我們房裏誰的親戚嗎?』他含着小湯匙心想。
看了下房內的人,除了自己,就只有那個來很多訪客的青年,但這群人裏也不見誰跟那女子有任何交集,看來應該是不認識,那難道會是來找自己的?
想到這,他心裏就不禁有些忐忑。
忽然,那女子似乎察覺到有人正看着自己,便擡起頭與他對望,不知為何,對方的眼睛顏色混濁且毫無焦距,令他覺得有些奇怪,不過還是對她禮貌性地笑了一下。
那女子也跟着咧了嘴,露出一道詭異的大弧度,在那蒼白且死寂的臉上顯得異常怪異,簡直就像是皮動肉不動地拉扯着。
他有點看不下去,就忍不住移開視線,再看回去時,對方已恢複原來的樣子,繼續低頭看着地面。
看來也不是來找自己的,他有點失落地想着。
「嘿!你來要一點嗎?」隔壁床的青年指着桌上的水果盤對他喊了聲,其中一名訪客也熱情地拿起水果盤走過來。
「謝謝!」取了一片蘋果,他感激地對衆人笑一下,接着又忍不住問:「坐在門口的女士,你們認識嗎?」
「女士?」一群大男生聞言立即往門口望去,卻一頭霧水地回答他:「沒人在門口啊!」
「沒人?」他疑惑地看向門口,明明就好好地坐在那啊!
正當他想再開口時,就見一個在走廊上奔跑的調皮小男孩,每經過一張椅子就要往上面拍一下,當那孩子經過女人坐的位子時,也毫不猶豫地拍了下去。
『啊!』一個驚呼還沒來得及從嘴裏迸出,他就驚訝地發現那孩子的手穿過女子的身體,重重拍在椅子上,發出清脆的拍打聲。
緊接着,那孩子忽然打了一個很大的噴嚏,全身發冷地抖個不停。
「Jeremy!就叫你不要亂跑,外套都沒穿,看!冷了吧?」總算跟上孩子的母親趕緊将兒子抱起來帶走。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剛發生的一切,想不通是怎麽一回事。
此時,那女子忽然又擡起頭,對他露出那個難看的笑容,這次,他總算明白為何會覺得對方笑得奇怪了,那女人的嘴巴左右拉開的弧度簡直大得誇張,幾乎都裂到耳朵去了。
他錯愕地瞪着那個不停笑着的女人,喉道彷佛被堵住般令他幾乎不能呼吸,心髒噗通噗通地急速跳着,耳邊的呼喚聲有如在天邊般遙遠。
這駭人的畫面太過不可思議,令他無法對其他人的呼喚做出任何反應,直到喘不過氣而暈倒為止。
再次醒來時,已是深夜時分,房門緊閉,隔壁床的人也早已入睡。
他坐起身,覺得腦袋仍有些昏沈,大概是睡太久了吧?
伸手揉了下太陽穴,卻覺得左手一陣刺痛,他低頭望去,見左腕上插着一個連接挂瓶的點滴針頭,才想起自己每天都要注射幾瓶葡萄糖直到康複為止。
嘆了一口氣,想起白天的事,又覺得像在作夢一樣。
他轉向一旁的矮櫃想要倒水喝,卻發現水壺已經空了。
癟了一下嘴,沒有人照顧就得什麽都DIY,無奈之下,他只好下了床,拿起水壺,慢慢推着點滴架往房門口走去。
當手握上門把的一瞬間,他想起了那個裂嘴笑的女人,心裏感到十分緊張,如果她還在怎麽辦?想到這,就有打消去裝水的念頭,但口腔的燥熱感告訴他,再不喝水,恐怕今晚會難以度過。
于是,他做了個深呼吸,在心裏告訴自己,就努力假裝沒看到吧!
慢慢地打開一點門縫,他眯着眼睛悄悄往外望去,卻發現前面的座椅是空的,根本沒有什麽奇怪的女人,頓時就笑着松了一口氣,果然只是作夢而已,便一路輕松惬意地沿着路标指示往茶水間走去。
看着走廊上仍不時有人走動聊天,還有些病人蹲在角落或椅子上。
他心想,怎麽醫院晚上還這麽多人,都不休息嗎?這些護士們也真敬責,這麽晚了還在工作,最奇怪的是,為何醫院的冷氣要突然開得這麽強啊?明明剛才在房間裏還不覺得冷呀!
裝好了水,他再一路推着點滴架走回病房,就在要推門而入時,餘光瞄到另一邊的角落裏,有位坐着輪椅的病人似乎有些異常,那人穿着一身紅的病服,就像是全身沾滿了血。
血?!
他驚疑地轉頭一看,只見那人不只是一身的血,腹部還破了一個很大的洞,露出來的內髒與腸子仍不停蠕動着。
「嘶——啊——」那人歪着頭,張口發出一串沙啞的嘶喊聲,那嘴開得非常大,彷佛是被人鉗住上下颚往反方向垂直拉開般,嘴裏看不見牙齒,只有半條被剪斷的舌頭不停冒着血。
他駭然地瞪大眼睛,想起白天那個詭異的女子,又忽地驚覺剛才一路經過的人似乎都跟自己不太一樣,不僅全都面無血色,服裝打扮也不全是屬于這個時代的款式,就連護士服也跟他印象中這裏的護士穿得不同。
就在這時,周圍的談話聲突然停了下來,安靜得彷佛連時間都靜止了一般,頓時一股毛骨悚然的涼意沿着背脊爬上心頭。
他僵直着身體,心裏不斷告訴自己趕緊進房,偏又犯賤地忍不住轉頭看向身後。
只見那些“人”全都站在原地不動,個個張着一雙雙空洞的眼眶瞪着自己,沒有眼球的幽黑眼眶......
『啊————』
尖叫聲卡在喉嚨裏,發出一聲震痛喉道的氣音,此刻,再也管不了是否會被水壺裏的水濺濕,也顧不得手腕上的針頭是否會扯痛自己的皮膚,他驚駭萬分地撞開門沖進去,然後以最快的速度上鎖,确定那些怪物沒有跟進來,才松了口氣地跪坐在地板上喘氣。
「發生什麽事了?」同房的病友被突然的驚動聲吵醒,睡眼惺忪地看着他問:「嘿!你還好吧?」
「外面......外面有......」驚吓過度的結果,讓他舌頭嚴重打結,連話都說不好。
「外面怎麽了?」病友拿起床邊的拐杖一蹬一蹬地來到門邊,握上門把要一探究竟。
「不要!」還來不及阻止,對方已經将門打開,他吓得閉上眼睛不敢看向外面。
「什麽都沒有啊!」病友疑惑地把頭伸出門外左右張望。
聞言,他睜開眼,卻啞口無言地發現門外真的什麽都沒有,一整條走廊都空蕩蕩的,彷佛自己剛才見到的全是幻覺。
「呃......大概是我看錯了吧。」他尴尬地對病友笑了下,手腳仍有些虛軟地爬起來,慢慢走回自己的床位。
「真是怪人!大半夜的不知吵什麽!」
隐約間,聽到對方小聲地抱怨着,他不禁露出一個苦笑,心裏感到十分委屈,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為什麽會看到這些奇怪的影像。
躺在床上,将棉被蓋住自己的頭,遮掩住從眼角滑下的淚水,他不斷地祈禱,希望這些詭異的事不要再發生了。
只可惜,惡夢才剛開始而已。
不需多久,Yule就肯定只有自己才會看見這些奇怪的東西,而且一切都還沒結束。
隔天,他在醫生的建議下,扶着點滴架去醫院的庭院裏散步,曬點太陽,舒活筋骨,有助身體早點恢複元氣。
剛從庭院回到室內,經過急診室門口,就聽到救護車十萬火急地趕到,一群人從車裏擡出一個滿頭是血的男人,他們将傷患放上擔架後,就風風火火地往手術房推去。
無意間看了那男人一眼,對方身穿黑色夾克、深藍色牛仔褲與一雙款式新潮的紅黑色Nike球鞋。
不知為何,他直覺這人應該活不久了。
搖搖頭将這個不吉利的想法抛出腦外,他走到電梯前排隊,跟着人流一起進去。
其實一路走來,他依舊看到不少那些奇怪的“人”,盡管現在是大白天,但在某些陽光照不到的角落裏,仍有些模糊的透明影子,越靠近那些影子的所在地,就越會覺得陰冷。
他盡量不去看向那些角落,即使不小心撞見了,也假裝沒看到,直接走過去,他發現只要這樣,那些“人”就不會注意到自己,因此他雖然心裏仍感到害怕,但也不像之前那樣慌亂了。
當然,他也決定晚上盡量不出房門,以免又闖入那些“人”的聚會中。
『哈!看來我的适應力還挺強的嘛!』他忍不住在心裏自我幽默一番。
出了電梯,回到所待的11樓,經過前臺時,聽到護士們的閑聊,他本來是不太感興趣,但她們此時說的話題卻不得不引起他的注意。
「記得1136號房那個先生的兒子嗎?」
「是不是才6歲的小男孩,叫......Jeremy?」
「是啊,昨天跟着媽媽來探望爸爸,本來都還活繃亂跳的,結果玩着玩着就忽然發起高燒,今天早上就這麽走了。」
「什麽?怎麽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啊!現在人家爸媽在怪罪是不是醫院有什麽傳染病毒......」
護士們的談話內容漸漸換了方向,他也沒多做停留地繼續往病房走去,卻對剛才聽到的內容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會這麽湊巧嗎?
才一拐進自己病房所在的廊道,他立即停下腳步,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裏頓時湧上一種想哭的沖動。
Jeremy,那個昨天無意間拍到褐發女子座位的小男孩,現在就在他眼前的走廊上,男孩的身體變得透明,臉色一片死白,明顯就跟他看到的那些“人”是同一族群。
此刻,小男孩正做着跟昨天一樣的事,沿着走廊随意奔跑并拍打經過的每張椅子,直到昨天拍到的最後一張椅子後,就瞬間消失,然後又從後方對面的廊道裏跑來,經過他的身邊,繼續重複同樣的動作。
童稚的笑聲傳遍男孩所經過的每一處,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彷佛不知道自己早已不在人世。
他不确定男孩的暴斃是否跟那個褐發女子有關,而女子也确實從那之後就沒再出現過。
“替死鬼”這三個字忽然浮現在他的腦海,這讓他感到一陣驚疑,為什麽他會知道這個明明不屬于他現在所講語系的詞?為什麽他會看到這些明明已經死了卻還活動着的生物?
『我到底是誰?』
他握住胸前的吊墜問自己。
而這個問題,就這麽不停地在他心中盤繞着,揮之不去。
後記:
總算開始要接近主題了,Yule的身世也将慢慢揭露出來。
關于前半篇的兩人生活也全是有原因的,日後會有所解釋。
下一篇仍是講述Yule過去的經歷,同時也會解開一些前兩篇埋的伏筆。
希望這個不怎麽恐怖的靈異文能讓大家看得還滿意,也希望各位能繼續支持。
若有任何建議,還請不吝賜教喔~^_^
P.S.此篇第一段原有床戲,但為符合巴哈的規矩,所以拉燈了,若有人想看未剪接版的,請到鮮網專欄觀看唷~?
by 喵芭渴死姬 / 10.21.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