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醫館合夥人
第五章醫館合夥人
至于前線戰事如何,像古卿這樣的市井小民是不關心的。如今古卿的醫館已經有了口碑了,古卿是女子,又溫柔,雖然是個啞巴,可還是有不少人來找她看病的。尤其是女子。
見一少婦領着丫頭進了醫館,古卿示意夥計齊勝在這裏看着,她領了婦人進了隔間。
“古大夫,我有些腹痛。”少婦額頭上有些細汗,說話時少氣無力。
從她蒼白的臉色,古卿已看出些端倪,示意她伸手,古卿把了脈,在紙上寫下:“無礙。”
先安撫了她的情緒,古卿便接着開方子:茯苓六兩,土瓜根、芍藥各三兩,薏苡芢半升。上四味,咀,以酒三升漬一宿,旦加水七升,間取二升,分再服。[1]
少婦識字,看她開的藥方都是常見之物,便面露疑色,她也是聽姐妹說這位女大夫醫術不錯才來的,看來有些名過其實了。
古卿從她微妙的神情變化中看出她對自己産生了質疑,便又寫了一張紙:“這位娘子想必也用過不少方子,可還是會腹痛,既如此,娘子不如試試我這個方子,若是無效,我不收娘子診金便是。”
一絲尴尬自少婦臉上一閃而逝,她沒想到自己只是稍微露出一點,便被她洞悉了。她并不在乎這一點診金,便對婢女道:“付古大夫診金。”
古卿拿出一張紙,上面寫着診金十文。
婢女給了錢,扶着少婦離開了。
古卿送她們出去,看到有位男子手中搖着折扇,齊勝正陪着他說話。
古卿在桌案後坐下,男子遂在她面前坐下,自動地伸出了右手。古卿邊伸手把脈,邊仔細觀察他的臉色,又示意他伸出舌頭,見舌淡,苔白而薄。
男子道:“在下最近總覺渾身無力,腰酸肢軟,頭暈目眩。”
古卿點點頭,提筆寫方子:五味子、牡荊子、菟絲子、車前子、菥子、石斛、署預、幹地黃、杜仲、鹿茸、遠志各八铢,附子、蛇閑子、川芎各六铢,山茱萸、天雄、人參、茯苓、黃牛膝各三铢,桂心十铢,苁蓉十铢,巴戢天十二铢。上二十四味,治下篩,酒服方寸匕,日二,不知,增至二匕,以知為度,禁如藥法。不能酒者,蜜和丸服亦得。[2]
古卿寫完,把藥方遞給齊勝,在另一張紙上寫下:加藥共二百二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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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勝看了一眼藥方,突然想笑,卻也只得忍着,一本正經地和病人說:“這位公子,若您在本醫館買藥,共計二百二十文,若不要藥,診金十文。”
男子一身錦衣,應是富戶,自然付的起藥材費。
男子果然沒有猶豫,招了招手,一直一臉緊張的小厮連忙付了錢。齊勝笑吟吟地收了錢,走去藥屜配藥,等齊勝包好藥,小厮主動上前一步接過藥,齊勝并不急着給他,而是問那男子:“敢問公子可能飲酒?”見男子點頭,便又笑道,“此藥用酒服下,一次八铢,一日兩次,若效果不佳,可一次增至十二铢。”
男子沒有廢話,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又回頭看了一眼古卿,那一眼,古卿有些不悅,微微皺眉。
“嘿!”等他們走遠看不見了,齊勝哈哈大笑,“看這人一表人才,沒成想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笑着笑着,見古卿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他突然有點慫了,“我什麽也沒說。”說完緊緊閉上了嘴巴。
古卿無奈地搖搖頭,拿起紙,寫下一行字:“為醫者,不可嘲諷病人。”
“在下受教了!”齊勝一本正經地躬了躬身,逗笑了古卿。
……
“爺……爺……”東雞兒巷內,一個小厮提着藥小跑着,邊跑邊喊,“爺等等我。”
“哼!”前面氣沖沖的男子猛地停下腳步,小厮一下撞上去,險些把他撞翻在地。
“你是嫌小爺我不夠倒黴嗎!”“啪”地一聲,男子手中折扇敲在小厮腦袋上。
“我沒長眼,我沒長眼。”小厮立馬捂住頭,卻不敢抱怨,“請爺責罰!”
“罰你有個屁用!”男子一肚子的火氣,一腳踢在腳邊的牆上,恨不得撓牆。
“哎呦,我的爺哎!”小厮連忙抱住他的身子,“您要打就打我,踢疼了您的腳可怎麽辦?”
“哼!”男子冷靜下來,還是忍不住惱,“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讓小爺我來這什麽新開的醫館。”
“我錯了我錯了!”小厮一個勁兒地認錯。
“哼!”男子踢了他一腳,繼續氣沖沖地走了。都怪那個子楚,非提議去什麽宋州,宋州美女又多,玩的花樣也多,害他在溫柔鄉裏出不來。這慘痛教訓,以後一定要節制啊節制!
古卿的醫館開的不錯,找她來看病的人也越來越多,左近幾條街的人幾乎都來找她看病。
這日,古卿沒想到那孫三家正店的掌櫃會上門。看到掌櫃的那一刻,她是詫異的。掌櫃卻沒什麽異樣,仍舊一臉溫和。
送走了一個病人,古卿看向坐在一旁等候的掌櫃。掌櫃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自然地伸出手,古卿松了一口氣。原來是來看病的,她還以為……
古卿號了脈,并無大礙,又看掌櫃臉色,他一張臉下有掩蓋不去的疲憊。古卿明了,他沒有病,看來今日他并不是來看病的。
古卿還是給他開了補身解乏的方子。
看到古卿開方子,掌櫃吓了一跳,不動聲色地問:“在下得了什麽病?”
古卿失笑,在另一張紙上寫:“孫掌櫃無病,我開個補身解乏的方子。”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不收掌櫃錢。”
看到最後一句,掌櫃低笑出聲,看來她這醫館當真開的不錯麽!
孫掌櫃接了齊勝包好的藥,卻沒走,仍舊笑吟吟地看着古卿。
“孫掌櫃有事?”古卿在紙上寫。
“不知古大夫現下可有空,在下确有一事要和古大夫商量。”孫掌櫃道。
此時醫館沒有病人,古卿想了想,同意了,引着人去了後院。看兩人有長談的意思,齊勝給兩人上了兩杯茶,又自動去前堂看店。
“這人古大夫用的可還順手?”看着齊勝退下,劉掌櫃笑眯眯地問。
“孫掌櫃找的人,自是穩妥的。”古卿寫。
孫掌櫃又笑,看着古卿并不開口問他,便主動道:“在下來,是想和古大夫談筆生意。”
古卿詫異地看他,孫掌櫃早已料到她會是這般反應,當下便把他的來意說明:“古大夫應該知道,當初在下借給你的錢并不是在下的私錢。”見古卿點頭,他又繼續道,“是在下請示了東家後,走的客店的賬。”
古卿點頭表示明白,當初這些他都說了,只是不知道他此時又提起這個,究竟何意?
“不瞞古大夫,在下的東家一直想開個醫館,只是苦于沒有找到合适的坐堂郎中,便沒能開成。”孫掌櫃說完這句,發現古卿的臉色變了,連忙解釋,“古大夫別急,在下并無強占您醫館之意。”見她松了一口氣,孫掌櫃也沒了方才的着急,繼續道,“在下的東家願把這裏買下來,送給古大夫。”
古卿眨了眨眼,眉頭蹙起,好似不太明白他這話什麽意思。
孫掌櫃放下手裏的茶杯,看着她笑道:“當然,在下也不是無所求。”
古卿眉頭舒展,沒有無緣無故地好,她不怕別人有所求,她面容平靜,等着孫掌櫃繼續說。
“若古大夫同意把這份産業也寫上我們東家的名字的話,前堂的醫館和這個後院,就當作是我們東家的誠意。”
果然如此,古卿笑了下,在紙上寫出她的想法:“為何當初孫掌櫃不提此事?”
孫掌櫃也不尴尬,笑道:“當初古大夫要開醫館,我們并不清楚古大夫的醫術,也不能肯定這醫館能不能開得起來……”
他話說一半,古卿就明白了,有所悟地點點頭,他們是不見耗子不撒鷹。
“古大夫以為如何?”孫掌櫃笑問。
“孫掌櫃可能不知道,我許不會在京城久待,若我日後離開,又該如何?”古卿在紙上寫。
孫掌櫃确實有些驚訝,畢竟她這也算是在京城置業了,又這般經營,沒成想竟不會在京城久待。
看出他的猶豫,古卿也不催促。
“若日後古大夫真要離開,那屬于您的這一份,我們會買下來,繼續經營這家醫館,您看如何?”
讓古卿詫異的是,孫掌櫃很快便給出了答複。
“古大夫先不必急着給答複,可以再考慮考慮。”看她蹙眉沉思,孫掌櫃十分善解人意。
古卿擡頭看了他一眼,在紙上寫三個字:“我同意。”
孫掌櫃撫掌,顯得很愉悅,沒想到此事這麽順利。他現在倒有些佩服古卿的勇敢果決了。不問他東家是什麽人,也不問紅利怎麽算,就這麽同意了。
兩人又細談了細節,很快便敲定了契書。
送走歡喜的孫掌櫃,古卿長出了一口氣。她的醫館要想打出名聲,在這京城徹底立足,必須得有背景,如今這背景找上門,她自然不會拒之門外。雖說有些冒險,可她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 [1][2]來自千金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