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襄王妃病重
第四十五章襄王妃病重
端拱二年,正月初一,戰敗的遼軍才班師回朝。而李繼遷并未接受大宋所授予的官職,因而得罪了欲以勸服李繼遷歸宋而向官家邀功的趙保忠。李繼遷遂向遼國求和,然而,遼國皇帝深知李繼遷的野心,知道他并非誠心,并未接受他的求和。
契丹并未因唐河之戰而放棄南下攻宋,轉而攻打易州。正月十一日,官家诏令再次商議北伐。而李繼遷并未放棄繼續求和契丹,三月,李繼遷又向遼國乞和,遼國皇帝封王子帳節度耶律襄之女為義成公主,下嫁李繼遷,并賜馬三千匹。夏人與契丹聯合,于大宋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而楚晅已随楚興遷官莫州,官家命楚興主管平戎軍務。
四月的京城,已經入了夏。趙相自去年冬天因病休假,便一直在家修養。官家曾多次親自入府探望。四月二十一日,官家再次到趙相府邸探視病情,并且賞賜加倍。趙相感激涕零,又稱病重,上表請求辭官,官家未允。
四月的莫州,并不熱,正是吹面不寒楊柳風的好時節。古卿随楚晅來到莫州,經常入軍營為傷兵治病療傷,卻并不覺得累,反而覺得這兩年的生活是難得的充實。見識過北地的風光,軍人的铮铮鐵骨,老百姓的樸實熱情……
這日,古卿起了個早,用了早飯,準備去楚晅的院子裏和他一起去軍營。剛走到門口,聽到另一個熟悉的聲音。
“三哥,我想提前回京城……”是芝林,古卿見過幾次。
“是為了襄王妃嗎?”楚晅的聲音低低的。聽到“襄王”二字,古卿愣在原地。
“嗯……”芝林語氣晦澀,“姑姑病重,我得回去見她最後一面。”
“嗯。”楚晅的語氣中有點點惋惜,“襄王妃想必也很擔心你……你這次回去不用再來了。”
“我……”芝林有些不解。
“雖然這兩年咱們沒有立過大功,但小功勞還是有的,你這次回去,求了王爺,讓他在官家面前為你求個官職吧。”楚晅道。
“……嗯。”芝林低低應了。
“你有在戰場上的經驗,最好是在三衙謀個職位吧,樞密院也可以,看王爺的意思。”楚晅又補充了一句。
“我知道了。”芝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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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楚晅站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去找大哥。”
“嗯。”芝林應了一聲,看着楚晅,眼中充滿了不舍。
“又不是見不着了。”楚晅好笑,“估計用不了多久,我也回京城了。”
“那我在京城等三哥。”芝林勉強扯出一個笑。
兩人說着走出了屋子,看到古卿,都吓了一跳。
“古大夫。”芝林回過神來,揖了一禮。
古卿神色複雜,似乎沒有看到芝林,也沒有還禮,仍舊呆愣愣的。
芝林有些奇怪,莫名地看了看楚晅。楚晅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走。芝林點點頭,又看了一眼古卿,總覺得她有些說不出來的哀傷,也不好多探究,大步離開了。
芝林離開,古卿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垂下了頭。楚晅不看她,也不說話,任由沉默的氣氛蔓延。
“爺,古大夫……”這詭異的氣氛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終于被一道遲疑的聲音打斷。
“你去哪兒了?”楚晅冷臉看向清風。
“小的去茅房了。”清風心一慌,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沒什麽事去什麽茅房?”楚晅臉色更冷。
“……小的錯了,請爺責罰。”清風很委屈,什麽叫“沒什麽事去什麽茅房”?可爺現在明顯在氣頭上,不管有錯沒錯都先認錯。
“罰你刷三天馬桶!”楚晅命令道,“現在就去!”
清風呆了,他是爺的小厮,怎麽能去刷馬桶呢?他不能搶別人的飯碗啊!
這是古卿第一次見楚晅真正發脾氣,也有些懵。看到清風投來的求助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
“眼睛抽了?”看清風擠眉弄眼,楚晅又氣又笑,“還不快去!”
“是……小的這就去……”清風不敢再停留,馬上跑了,生怕懲罰加重。
清風一走,楚晅又盯着不遠處的小樹發呆。其實心裏氣極,她難道看不出來自己生氣了嗎?不會哄哄自己嗎?他罰清風,她不會為他求情嗎?她要是求情了,自己說不定會免了清風的處罰的。可她現在還是一副苦瓜臉,他快氣死了!就這麽忘不了那個人嗎?只是聽到和他有關的消息而已,用得着這麽魂不守舍嗎?
就在楚晅要失望地繞過她離開時,衣袖忽地被人拽住了。楚晅壓抑着心中的驚喜,淡淡地垂眸看她。
“你生氣了?”古卿擡頭看他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無聲問他。
“我生什麽氣?”楚晅嗤笑一聲。
“……”古卿抿緊了唇,垂了垂眼眸,又再次看他,“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誰怪她偷聽了?
“你別生氣了?”看他更加愠怒的神色,古卿拽着他袖子的手又緊了緊。
看她有些小心翼翼的神情,嘴巴一張一張的,卻沒有一點聲音。楚晅猛地俯身,一手托着她的頭,吻毫不猶豫地落在她唇上。
她的唇好軟,好甜。小嘴兒微微張着,他的舌頭毫不費力地伸進去,捉住她的丁香小舌。她早上吃了梅子酒,酸酸甜甜的,還有一股清香。
古卿大眼睛睜着,腦子裏一片空白。又被他掠奪了呼吸,暈暈乎乎地不知身在何處。直到唇舌被他吸得發麻,才回過神來。雙手擋在兩人身前,推着他的胸膛,對他拳打腳踢。他把自己當什麽?怎麽能把他纨绔的招數用在自己身上,對自己肆意輕薄?
她掙紮的太厲害,楚晅只好松了她的唇,卻把她抱進懷裏,讓她動彈不得。
楚晅喘息着,與她額頭相抵,垂眸看着她水潤的大眼睛裏都是惱怒,還有被他吸吮的紅潤的唇瓣。方才聚集在心中的怒氣都消散了。
“忘了他吧……”楚晅伸手把她臉頰的發絲攏到耳後,曲起手指,從她的額角流連至臉頰。
古卿所有的掙紮都随着這一句帶着嘆息的低喃頓住,渾身僵硬着,只有不停地壓抑的喘息昭示着她現在的不平靜。
看她怔愣,楚晅無聲苦笑,松開禁锢她的手,往後退了幾步,“我明白了。”
古卿不明所以地看他,他明白什麽了?
“襄王妃時日不多,你要想回京城去找他,我現在就可以安排你回去。”楚晅撇開眼睛,語氣已恢複平淡。
“?”什麽意思?襄王妃時日無多,和她有什麽關系?雖然她醫術不錯,可也救不回将死之人。可惜她臉上的疑惑,楚晅看不見。
“不過,沒了現在的襄王妃,你也成不了他的正妻,帶着安哥兒,或許能做個貴妾。”楚晅譏諷道。
真是混蛋!古卿對他怒目而視。被他強吻都沒這麽生氣!
看着他事不關己的态度,古卿心裏有氣,狠狠推了他一下。楚晅沒防備,被她推的一個趔趄。就看到她狠狠瞪了自己一眼,使勁兒擦着自己的嘴走了。
注視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楚晅伸出舌頭,舔了舔唇瓣,剛剛的味道真是不錯,眼中是勢在必得的堅決。不給她下猛藥,那人就一直在她心裏,就是一根毒刺,這可不行,以後她的心裏只能是他。
古卿氣沖沖地回到自己的院子裏,嘴唇都快被她揉腫了。真是一個十足的登徒子,怎麽能随便輕薄人呢?他當自己是什麽人?是他京城那些紅粉知己嗎?
因為古卿是生氣走的,楚晅就自己一個人去軍營了。今天讓她休息休息也好,她那些醫書還沒默寫完呢。
是夜,古卿正坐在窗下抄書,聽到腳步聲,擡頭一看,竟是楚晅來了。古卿咬牙切齒地看他一眼,“啪嗒”一聲,把窗戶關上,又準備去關門。她才不想看到他,她腦子混亂了一整天,今天早上那一幕不停地在她腦海裏閃現,弄得她心神不寧。所以,她把銀針帶在身上,他再敢亂來,她不介意給他來一針,一針不夠兩針,兩針不夠三針……
古卿剛走到門口,楚晅就進來了。看也不看她的怒目,淡淡地吩咐身後跟着的兩人:“幫古大夫收拾東西。”
她這才注意到他還帶着兩個人,這兩個人都是府裏在當地請來的漿洗衣服的中年婦女。
兩人聽到楚晅的吩咐,就繞過了古卿往屋內走。看她們動手收拾自己的衣物,古卿莫名其妙中夾雜着憤怒,制止了她們的行為。兩個人只能看着楚晅,等着他示下。
“你這是做什麽?”古卿忙拿了紙筆,潦草的字跡出現在紙上。
“你不是要回京城嗎?正巧芝林也要回去,你和他一起走,安全些。”楚晅的神情看起來沒有絲毫異樣。
誰要回京城?她什麽時候說了要回京城?
“哦!”看她秀眉緊促,楚晅作恍然大悟狀,“你是嫌棄這些衣物?也是,等你回了京城,到了襄王府,襄王必定會為你裁制更多更好的衣物,這些帶回去也沒什麽用。”說完之後,看向那兩個一直看着自己的人,楚晅用折扇點了點古卿,道:“衣服不用收拾了,你們問問古大夫需要帶走什麽,聽她的吩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