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襄王妃之死

第四十六章襄王妃之死

楚晅的舉動與臉上的若無其事,徹底惹怒了古卿。她把紙扔他身上,又去推那兩個要過來請示自己的人,一直把她們趕出院子。在門口深吸了幾口氣,這才轉身回去。楚晅站在院子裏,目光清清冷冷的看着她。

“你到底什麽意思?”古卿回屋拿了紙筆,寫了又甩給他看。

“我不強求你,你想回到他身邊,我不攔你。”他的聲音也冷冷清清的,“當初是我強帶着你來邊關的,你在邊關兩年,也做了不少,又救了我一命,那些恩也已還完了,我應該放你走。”

“誰說我要回京城?”古卿瞪他。

“你別隐瞞了……”楚晅一怔,旋即苦笑,“今天你聽到襄王妃病重的消息,那個神情騙不了人,我知道你還想着他,我放你走……”他說完背過身去,仰頭看着天上挂着的那輪清冷的明月,身影寂寥。

古卿愣住,這兩年來,她很少想到趙恒,他的面孔在她腦海裏越來越模糊。是,兩人之間确實曾經有過一段那麽美好的日子,可那些美好都是建立在欺騙之上的。更何況,他已妻妾成群,她為何還要把他放在心裏?她雖是山裏的孩子,因為啞疾一直自卑,可這并不代表她沒有骨氣。她讀過卓文君的詩句,也一直慨嘆她“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的決斷。她雖是弱女子,可并不想一味沉浸在對過去的懷念中。所以,她當初選擇随他來邊關。

今天乍然聽到趙恒的消息,她更多的是對造化弄人,物是人非,世事無常的感嘆。想要重新回到他身邊之意是斷然沒有的。

故作無奈的楚晅一直等着她來對自己解釋,說她并無想回京城之意,可等了半天,仰的脖子都酸了,也沒有聽到她一絲動靜,實在忍不住回頭看,發現她竟然在發呆,臉上還是一副惋惜慨嘆的神情,不禁怒上心頭。他憤怒一甩袖子,冷哼一聲就要走。

和今天早上一樣,他的袖子又被人拉住。這一次,楚晅沒有低頭看她。

古卿無聲輕嘆,又怕他決意把自己送回京城,便松開他的袖子,在紙上寫:“我并沒有要回京城之意,也不會再去找他。”

看到這句話,楚晅一臉的不信。

“我說的是真的,沒有半點虛言。”古卿并不是怕他誤會才要解釋給他聽,只是要讓他相信,自己确實不想回京城。

“那你已經忘了他了?”楚晅閑閑問道。

古卿搖頭。

楚晅“嗤”地一笑,嘲弄意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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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聽不出他的譏諷之意,只是這些确确實實經歷過的人和事,她又沒有失憶,怎麽會忘?

看她皺着眉糾結的樣子,楚晅心中莫名煩躁,卻又覺得無可奈何。手臂一伸,把她攬進懷裏,下巴抵着她的發頂,無奈以嘆:“算了,不管你忘沒忘他,以後也只能是我的人……”

他話音剛落,只覺得腰間一麻,渾身動彈不得。古卿從他懷裏出來,看着他仍舊維持着抱人的姿勢,眼中都是難以置信,不禁大樂,得意地亮了亮手裏的銀針。

“你……”楚晅看着那根細的幾乎看不見的銀針,臉色發黑。

“你剛剛說什麽?”古卿突然想起自己找地方下針的時候,他好像說了一句話。

“沒什麽!”楚晅沒好氣道。

古卿撇撇嘴,不說就不說,估計也不是什麽好話。她也不強求,又拿着銀針在他眼前晃了晃,意思不要太明顯。只要以後他再敢對自己動手動腳,就得挨針。楚晅意外地竟然看懂了,既好氣又好笑。

震懾的作用有了,古卿轉身,往屋裏走。

“哎!”楚晅在她身後叫她,“先把我放開。”

古卿不理。

“卿卿……”這一聲既溫柔又多情。

古卿抖了抖,快步進了屋,關上房門洗漱睡覺。至于楚晅麽……藥效一刻鐘之後自然消失,他也就能動了。然而,她哪裏又知道芝林今日就已經啓程了……

溫和的風吹起楚晅的衣袂,他已在風中淩亂,欲哭無淚的心酸。

京城,襄王妃病重的消息早已在達官貴人中傳遍。襄王整個人都瘦了幾圈,人人都贊襄王夫妻鹣鲽情深。襄王經常親自侍候襄王妃湯藥,感動了京城多少小娘子。

潘芝林緊趕慢趕,終于趕回京城。潘府的小厮在衛州門守着,等到了自家爺,忙傳了郡主的話,夫人和郡主現下都在王府,若爺回來了,直接去王府。他聽了消息,忙甩了馬鞭往王府奔去,把小厮甩在身後老遠。

襄王府內氣氛沉重,芝林也顧不得門房驚訝的目光,比王府引路的小厮走的還快,三步并作兩步,沒多久就到了襄王妃的院子。院子裏站了很多人,有丫鬟,有禦醫。芝林的腳步略頓了頓,放慢腳步等着丫鬟去通報,走到房門口的時候,與出來的丫鬟迎面撞上,三兩步進了房間。

“芝林回來了……”最先注意到他的是承慶郡主,看到自己幼子一臉風霜,心疼的不得了,眼淚又流了下來。

“太婆,阿娘……”芝林在她們面前跪下,膝行兩步,來到床邊。看到床上臉色蒼白的襄王妃。

“姑姑……”芝林哽咽了。潘氏太瘦弱了,整個人都瘦脫了形,皮包骨似的,臉色灰敗,沒有一點生氣。看到他的那一刻,眼睛亮了一瞬。

“肅哥兒……”潘氏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想要擡手去撫摸他被風霜磨砺的粗糙的臉頰,卻沒有一絲力氣。芝林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淚水模糊了眼睛。雖然潘氏是他姑姑,可兩人卻是差不多年歲,幼時,都是她帶着自己玩耍,受了欺負也是她護着,兩人感情自是不一般。

圍在床邊的幾人,都忍不住低着頭默默垂淚。只有芝林看到,潘氏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欣慰的滿足的笑容。

她好像又看到了幼時在她後面叫姑姑的小男娃。她大婚之日,他眼裏溢出的笑。看到了那個和她拜堂的儒雅男子,看到了他對自己溫柔地笑……

潘氏是笑着閉上眼睛的,她看到那年春末,分花拂柳而來的少年。

襄王妃殁了。這對襄王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襄王與王妃夫妻情深,因王妃早亡,病了一場。

“王爺如何了?”芝林一身素服,臉色蒼白。

“王爺在書房,潘小爺去看看吧。”來喜行了一禮,引芝林去書房。

“嗯。”芝林眼睫顫動,低低應了一聲,随來喜往書房走去。

得了通禀,芝林進了書房,看到襄王。

“王爺。”芝林躬身行了一禮。

“芝林來了……坐。”襄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來喜上了茶,又躬身退出去。

“王爺節哀。”看到襄王黯然的臉色,芝林忍痛寬慰了一聲。

“我無妨。”襄王扯出一抹笑,看向芝林瘦了一大圈的臉頰,“芝林随軍兩年辛苦了。”

“不辛苦。”芝林欠了欠身,答。

“我今天叫你來,是想問問你以後有何打算。”襄王眼神中透出幾分關切,“不再去邊關了吧?”

“謝王爺關心。”芝林先謝了,又答,“姑姑生前最擔心我在戰場上出事,這次就不再去了。”芝林強忍着哽咽。

“王妃……”襄王喉頭微哽,“王妃她把你托付給我,我也會盡力。”

“謝王爺。”芝林又道了謝,“還得請王爺拿主意。”

“嗯……”襄王沉吟,“你在邊關兩年,也立過功,又是将門之子,不若就先在禁軍歷練歷練吧。你看如何?”

“是。”芝林欠身答。

不久後,潘将軍之孫潘肅做了殿前司的一位散祗候,為官家近衛,出入禁中,負責官家安危。

這日,芝林值班完,剛從禁中出來,碰到守在西華門的承昱。

李府小厮一直瞄着宮門,看到芝林,忙去喊他們家爺:“爺,潘小爺出來了。”

馬車裏的承昱忙探出頭來,看到芝林等幾個青年闊步走來,忙跳下馬車,迎上去,一連喚了兩聲“芝林”。

“承昱?”看到他,芝林不是不驚訝的。

“芝林。”承昱一把抱住他,險些沒哭出來。

和芝林同行的幾位侍衛,看到這一幕,有些想笑。芝林一臉尴尬,對幾人拱了拱手,道:“偶遇友人,請諸位先行……”

“好,我們先回了。”幾個侍衛拱手走了。芝林拉開承昱,沒好氣道:“你這是幹什麽?”

“我就是太想你了嘛!”承昱委屈地撇撇嘴,看芝林現在可神氣了,既開心又心酸。

“又不是沒見過……”芝林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拉着他上了李府馬車,不能再宮門外丢人。

“你忙的像頭驢,咱們話都沒說上幾句。”承昱抱怨。

“你罵誰呢!”芝林用手肘頂了他一下。

“比喻比喻……嘿嘿。”承昱捂着腰躲了一下,讨好地笑了笑。

“說吧,找我什麽事?”芝林白他一眼。

“哪有什麽事……”在對方鄙夷的眼神下,承昱想好的那幾句肉麻的話又咽了回去,“嘿嘿……就是問問你,三哥什麽時候回來?”

芝林一副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的模樣,看的承昱一臉心虛。

“不知道,或許官家不說三哥什麽時候回來,三哥就不能回來吧?”芝林皺起眉頭,哀嘆連連。

“啊?”承昱的臉頓時一苦。

芝林看他一眼,沒有說話,吩咐馬夫趕車去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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