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安哥兒身世
第七十六章安哥兒身世
漏夜深深,勾欄瓦舍裏熱鬧喧天,大戶人家的住宅處卻是安然寂靜。
一輛外觀不起眼的馬車在楚府門口停下,馬車裏下來一個人,披着黑色披風,頭戴兜帽,被清風迎進了二門。楚晅和古卿都等在二門處,見到來人,行了一禮。
“王爺大可白日前來。”楚晅姿态雖恭敬,卻一臉的似笑非笑,“您過于小心謹慎了些。”
“不想引人注意罷了。”對于楚晅的嘲弄,襄王不以為意,眼睛一直盯着沉默的古卿。
楚晅淡淡一笑,自然而然地伸手包住古卿的小手。
三人一起進了花廳,清風讓人備了酒菜,便讓人下去了。自己守在門口,廳內便只有楚晅三人。
“我想單獨和阿卿談一談。”這話雖是對楚晅說,目光卻一直落在古卿身上。
古卿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襄王,道:“王爺有話,但講無妨,我和阿晅之間沒有秘密。”
她說這話時,和楚晅相視一笑,看在襄王眼裏,說不出的刺眼。
“你……”襄王郁結,“你現在單獨和我說幾句話都不願意了嗎?”
“王爺。”古卿欠身,“男女有別,按理說我不該和王爺有接觸,現下坐在這裏,也是不想您和阿晅之間有所誤會。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讓阿晅對我産生誤會。我們是夫妻,夫妻一體,若是生了嫌隙,這恐怕不妥。”
“王爺不妨直言,不必顧忌我。”楚晅淡淡笑道。
對于古卿的心意,襄王已經看得十分明白了,只是他不懂,明明是自己先遇到了她,先動情也是他,她對自己也曾經有情,怎麽現在就和楚晅兩情相悅了?
“為什麽是他,不是我?”襄王緊緊盯着古卿,語氣中盡是不解,“他能給你的,我也都能給你,若是你跟着我,甚至有一天,可能會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女人,為什麽不是我?”
“王爺……”古卿低低一嘆,“阿晅就不會問這樣的問題。”
Advertisement
她不在乎什麽榮華富貴,世間難得有情郎,她不确定阿晅是不是真的能一輩子只守着自己,可她現在願意相信他。而襄王,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會只守着一個女人。更何況,他的性子便是如此,他有一顆憐香惜玉的心。
她那一句話說出來,襄王臉色白了白。他抿緊了唇瓣,又問:“那安哥兒呢?我們之間畢竟有了孩子,我是孩子的生父,難道你就不能為了安哥兒留在我身邊嗎?”
古卿有些詫異地看了楚晅一眼,後者給她一個無辜的表情,古卿無奈扶額,低聲道:“王爺,我不知道您是從哪裏知道的安哥兒,安哥兒他并不是您的孩子。”
“怎麽可能?”襄王認定她是在欺瞞自己,心中一怒,“你那個時候只有我,安哥兒怎麽可能不是我的孩子?”
“王爺稍安勿躁。”楚晅給他倒了一杯酒,“先聽完卿卿的話不遲。”
襄王臉色不怎麽好地看了看他,卻沒動那一杯酒。
古卿繼續道:“其實安哥兒也不是我的孩子,他只是我收養的孩子。”
“什麽?!”襄王大驚,做了兩個深呼吸,盯着古卿道,“我不相信,你這是故意騙我。”
“王爺……”古卿苦笑,“其實我是懷過一個孩子。”
襄王手一抖,看到了她臉上的痛苦之色,楚晅的手伸過去,把她的手緊緊握在手心。
“王爺,此事由我來說吧。”楚晅不忍心這件事再從她口中說出一次,只要一想到她曾經受過那樣的痛,他就忍不住心中的疼惜。
“卿卿她确實懷過您的孩子,此事不假。”楚晅的聲音淡淡的,不帶絲毫個人情緒的,“您也知道,她山裏的那個家被人毀了。那孩子便是在那晚沒了的。”
襄王臉色慘白如紙,滿是不可置信的眼神盯在古卿身上。古卿卻是沒看他,她靠在楚晅的肩膀上,低垂着眼眸,只有眼睫不停地顫動着,洩露她內心的波瀾。
“那安哥兒……”襄王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中帶着顫抖。
“安哥兒是卿卿救治的一名産婦,産婦難産而亡,留下了孩子。”楚晅算是三人中情緒最平靜的,“卿卿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又不忍心看孩子自生自滅,便收養了這個孩子。”
“是這樣嗎?”襄王顫抖着嘴唇,聲音幹澀地問古卿。
古卿艱難地點了點頭。
“我想見一見安哥兒……”襄王道。
楚晅看向古卿,對襄王道:“好,此事我來安排。”
“阿卿……我不知道……你還遭受了這樣的痛苦……”襄王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神情悲痛,“給我個機會,讓我好好補償你好不好?”
“王爺,”楚晅打斷他,“卿卿是我的妻子,不需要王爺補償什麽。若王爺真覺得有愧,便不要再來打擾卿卿,不要讓她想起以前。”
“明之……”
“王爺,”楚晅再次打斷他,“眼下時辰已晚,王爺不宜在此多留,請王爺早些回去吧。”
“我……”襄王現在那個消息的痛苦之中,竟然無心去想如何反駁他。
楚晅一聲低嘆:“我送王爺出去。”
楚晅送襄王至門口,輕聲道:“王爺不該糾纏于這些瑣事,您還有大事要做。現如今許王名聲大噪,朝中許多大臣都推崇許王,據我所知,有不少大臣都準備上折請封太子。若您還身陷這些小事之中,許王成為儲君只是早晚的事。”
“我知道……”襄王讷讷,“只是阿卿……”
“請王爺慎言。”楚晅不客氣地打斷他,“卿卿是我楚晅的妻子,王爺怎可稱呼其閨名?我的妻子,也不希望別的男子時刻挂在心上。”
襄王抿唇,“若是有朝一日,我……再把她奪回來呢……”
“王爺,您心有大志,奈何太過兒女情長。”楚晅嗤笑一聲,“您覺得朝中大臣會想要一個搶奪□□的君王嗎?”他嘲諷地看着他,神色忽然一厲,“我可不是那個龔美!”
襄王被他說的面紅耳赤,卻也知道自己和古卿此生再無可能。或許他今晚前來,就只是為了死心個明明白白吧。
“明之,好好對她……”襄王垂首,幾近哽咽道。
“我的女人,我自會好好呵護寵愛。”楚晅唇角一勾,自信又猖狂。
冬十月,乾、鄭二州,河南壽安等十四個縣發生大面積旱災,州免除租稅十分之四,縣免除租稅。
這一年,對于帝國來說,或許就是多災的一年。洪、吉、江、薪各州發生水災,河陽發大水。曹、單二州鬧蝗蟲,雖然沒有形成蝗災,卻也對農民造成不小的影響。開封、鄭州等地所轄共二十七縣發生旱災。深、冀二州及文登、牟平兩縣發生饑荒。
天災之事并未因為新的一年的到來而有所減緩,次年二月十二日,監察禦史祖吉因任錦州知州期間貪贓獲罪,被斬殺于鬧市。閏二月,黃河溢出河道,哪城縣蝗災,汁河決口。三月,官家祈雨,并未應驗,蝗災旱災持續。有人言,此乃天子不仁,獲罪于天。因此,官家下手诏對宰相言:“朕将***,以謝天的譴責。”第二日,天便降大雨,蝗蟲死絕。
四月,黃河水再次溢出河道,虞鄉等七縣百姓鬧饑荒。
其後,官家召集近臣詢問時政得失。群臣多認為是天數所致,左谏議大夫寇準則不避諱,上疏直言:“《洪範》裏說,天和人的關系,相互應和就像影子和回聲,大旱是因為刑罰有不公平的地方。”官家氣極,當即拂袖而去。[1]
然而,未久,又召寇準詢問刑罰不公平的情況,寇準道:“希望把二府的官員召來,臣就說。”[2]
官家下令召二府的官員來,寇準便道:“不久前祖吉和王淮都觸犯法律接受賄賂,祖吉受賄較少卻被殺頭,王淮因為是參政王沔的弟弟,收受錢財千萬,只受杖刑,仍官複原職,這不是不公平是什麽?”[3]
官家便問王沔,王沔叩頭謝罪。官家大怒,嚴厲批評了王沔。當即任命寇準為樞密副使。九月初,又改任同知院事。[4]此乃後話,暫且不提。
六月初,忠武軍節度使、同平章事潘國華去世之事夾雜在這一連串的災荒之中,便顯得不那麽起眼了。潘國華的女兒是襄王已故王妃,襄王自然前去悼唁。
各地災荒之年,古卿心生憐憫,只願自己一身醫術,可以為百姓盡些綿薄之力。因此,楚晅便請旨前往各地赈災。
多事之秋,楚晅二人輾轉各地赈災,不在京城待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各災地的百姓便經常看到這樣的兩個身影,俊美的青年男子親往饑荒之地,到百姓家中調查慰問,其妻子坐鎮醫館,免費問診,發放藥材。
這一年,大水、旱災、蝗災、山崩頻發,一直持續至八月末。
然而災荒剛過,便有另一件事惹得官家震怒。
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1][2][3][4]來自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