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忍冬盛開·?

黎洛栖纖細的腳腕挂在床邊,白玉無瑕被金色的鈴铛圈禁,落在趙赫延眼中,像一對忍冬花。

盛開得很漂亮。

風吹過,鈴铛輕響落入心頭。

他有一瞬間覺得,她就該永遠這樣待在自己身邊。

修長的指節将她落在鬓邊的碎發勾到耳後,輕聲道:“怎麽不說話?”

少女側過白皙的鵝蛋臉,躲開了他指腹上的溫度,腳尖晃了晃,“說了,夫君就給我解開嗎?”

趙赫延語氣難得溫柔:“若不如此,這樣冷的天跑出去,你又要犯疼了。”

黎洛栖秀眉蹙起,她忽然覺得眼前的趙赫延有些病态:“我那麽大的人了,知道自己的身體。”

他的臉貼了近來,氣息交纏:“你的身體,也是我的。”

琉璃般的貓兒眼睜了睜,腳腕上的鈴铛讓他瀾袍碰上,發出細微的低吟,她心頭吓了跳,忽而握着他的手掌,眼神乞求道:“夫君……”

他指腹在她下巴處勾了勾,像她逗貍奴時一樣,“鈴铛不好看麽?”

黎洛栖愣了愣,垂眸看向腳腕,純金的鈴铛鎖,在日光下熠熠耀眼,墜着的鈴铛似蓮花蕾,走一步便如步步生蓮。

倒是,好看的。

“夫君不覺得吵?”

他輕搖了搖頭,嘴角噙笑帶了絲蠱惑,“好聽。”

她有一瞬間被他的眼神抓住,繼續陷進去了,雙手撐在床側,攥得有些緊,輕“嗯”了聲。

男人指腹捏她的耳垂:“小栖真乖。”

“那我什麽時候能摘?”

“七日後,等你好了。”

黎洛栖有些後悔,她當初是為了讓趙赫延節制,這才故意把時間拉長,沒想到最後反噬自身。

她下了床,裙裾一下便淹住了金鎖,只是邁開步子的距離小,鈴铛挂在腳踝上,一碰便泠泠作響,她看向趙赫延,掌心托腮,眉眼未動,僅僅是看着她的雙腿,便有一種撩撥戳進心頭。

黎洛栖收住了眼,長得好看的人,不用做什麽就能讓人聽話,甚至明知危險還要看能忍耐多久。

她私以為這把鈴铛金鎖并不用戴七日,但從前她哄趙赫延的法子此時是沒法用了,雙腿之間有腳鏈,她不能騎到他身上,更不敢惹火。

于是寄希望于定遠侯府的長輩,他們自然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将妻子鎖在房裏的。

只是她等啊等地,卻總不見侯夫人來扶蘇院。

從前她倒沒注意,最近才發現,父親和母親似乎鮮少來扶蘇院。

此時一芍給她端來了炖湯,黎洛栖忍不住問:“世子跟侯爺和夫人感情怎麽樣?”

一芍抿了抿唇,說:“不知道。”

她秀眉微挑,不知道?

正常父母子女之間的感情,有關心愛護,有苛責打罵,但黎洛栖從沒聽說過“不知道”的。

趙赫延最近似乎很忙,經常待在書房裏,她對那個地方有陰影,就更不會過去,只是早上和他一起坐到院子裏曬日頭,她有些好奇,想從趙赫延嘴裏問出來,于是從天氣開始聊:“夫君,多曬太陽對身體好,你說對吧?”

黎洛栖自知撿了廢話來問,但趙赫延卻說:“我曬太陽不是為了身體好。”

黎洛栖:???!

是了,她的夫君不是正常人,沒有求生欲。

她問:“那是為什麽?”

他眉眼忽然冷了下去,黎洛栖就知道,趙赫延的嘴巴是撬不開的,太難。

好了,現在不僅不知道定遠侯府的感情問題,更不知道她夫君為何天天曬太陽。

封心鎖愛的男人,呵。

到了夜晚,沐浴時,趙赫延就直接候在淨室,她是趕不走的,腳腕上套着鎖鏈,好在浴桶邊有臺階,只是她每次進去和起身時,都要他背過身去,不準看的。

他倒是沒說什麽在床上都見過的話激她,除了把她鎖住以外,趙赫延基本都順着她意思,不過身體上的事他又要做主,例如晚上給她換月事帶。

那天她知道趙赫延半夜給她換了之後,腦子都是麻的,這個沖擊導致她無法思考,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趙赫延。”

男人正在給她腰上的帶子打着結,黎洛栖并着腿,臉紅紅地抱着裙子躺在床上:“你怎麽會的?”

“會解開便會穿上了,很難麽?”

黎洛栖:“……”

她看着世子那雙純情的眼睛,不知他為何可以用這般認真的語氣說出那樣讓人臉熱的話。

小貓兒讓他抱着,有時候是背對着他,有時候半夜疼醒就發現是面對着他,男人的手臂還是搭在她腰上,是受傷的右手,沒有知覺也沒什麽力氣,她指尖穿過他的指縫,有的人明明已經千瘡百孔,卻還想要護着她。

是不是可以原諒他什麽心事都不說,卻要偏執地将她鎖住的行為呢。

她指尖輕輕刮過他的眉宇,猶記得新婚第一夜,他也是這般神色,她那時忍不住用指尖平了下,差點沒被刀子捅死了。

忽然,抱着她的男人動了下,她愣愣,清眸對上他晦暗的瞳仁,有些害怕。

男人的頭顱低了下來,忽然吻住了她的軟唇,碾磨得她微微顫栗,幾日沒碰,好像僅僅是舌尖的勾挑,就足夠将歡愉放大數倍。

她被親得差點要反壓回去,可是腳腕的鈴铛忽然響了,她看着他,眼神委屈:“夫君。”

他咬在她脖頸上,輕笑道:“也不知這鎖鏈鎖的是你還是我啊。”

第二日清早,天氣更冷了,黎洛栖想讓一芍去找母親過來,卻得知她這幾日早出晚歸,想來也是,臨近年關事情頗多,她也變得愛坐在院子裏曬太陽,等趙赫延一去書房,她就坐在他慣常的位置看太陽。

身子是暖了,但沒看出個什麽所以然。

繞着腳腕的金鎖是一圈圓潤的金镯子,她還以為會刮紅,以此要挾趙赫延松綁,結果人家金镯子就跟戴在手腕上一樣,一點不疼,還顯得腳腕又細又白的。

這個念頭一起,她渾身顫了顫。

“一芍,這幾日外頭有什麽事嗎?”

她都快被困在這院子裏發黴長草了,從前在雲溪村,她漫山遍野地跑着,赤着腳踩在草地上,躺在軟軟的草甸裏,她不知道多自由呢,真該讓趙赫延去看看,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沒有。”

一芍眉眼低斂,黎洛栖不相信:“就沒點八卦可以聽聽嗎,對了,薛将軍好了嗎?”

一芍陷入沉思,“聽說還是老樣子。”

“哦。”

黎洛栖雙手托腮:“那他跟劉國公府的親事呢?”

“據說照常。”

黎洛栖皺起眉頭:“薛将軍受傷了劉娘子照嫁,我夫君受傷了她怎麽不堅持?!”

這沒來由的生氣,一芍:???

“那快過年了,晉安城都有哪些好玩的?”

一芍看着她的金鎖,欲言又止。

忽然聽見外頭響起了鞭炮聲,把黎洛栖吓了跳,“侯府放的鞭炮?!”

一芍臉色一白,忽然聽後院傳來瓷碟破碎之聲,像是砸在了院裏,黎洛栖忽然起身,剛要邁開步子卻讓腳鏈困住,若不是一芍扶着差點摔了下去。

黎洛栖小心地往月門走,就見月歸神色緊張地出來,黎洛栖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就聽他道:“不知哪兒來的肖小,居然在侯府院外放鞭炮!”

黎洛栖看到院子中碎裂的杯盞,奇怪道:“放鞭炮就放鞭炮,世子扔什麽杯盞啊。”

她發現自己跟夫君是截然不同的性子,她是見不得浪費的。

月歸抿了抿唇,又是一個随主子一樣口風緊得要命的人。

黎洛栖走到院中彎腰去撿碎片,腳腕上的鈴铛聲響了,書房裏的趙赫延聽見,眉眼冷峻,忽然起身往外走,月影吓了一跳:“世子!”

月影這一喊,黎洛栖聽見了,擡眸就見一道暗影攏在身上,她怔怔的,手腕就讓他握了起來,指尖上的杯盞碎片讓他抽走,狹長的眼睑盛滿冷意:“真應該将你的手也鎖起來。”

黎洛栖怔怔,想的卻不是他為何這般對自己,而是起身扶着他的手:“你怎麽了?”

“砰!”

忽然,一道鞭炮巨響炸起,卻沒有停,一連串地沖進耳膜,黎洛栖看到趙赫延臉色白得可怕,方才握着碎片的手緊緊收拳,滴出血珠。

她知道去松開趙赫延的手無濟于事,忽然踮起腳尖,雙手攏住了他的耳朵,她身子那麽嬌小,幾乎用盡力氣才夠到的,她仰頭說:“別怕,別怕……”

身前貼着的胸腔起伏,她聽見趙赫延的呼吸越來越重,雙手摟着她的後背。

直到鞭炮聲停下,黎洛栖手都酸了。

趙赫延瞳仁深深,看着小貓兒低頭檢查自己的手掌心,緊張慌亂地朝一芍道:“快去把藥箱拿來!”

趙赫延聲音低啞:“死不了。”

“萬一紮了碎片怎麽辦!”

她生氣了,“你等着,我去推輪椅!不許動膝蓋!”

這時,月歸跑了進來,撞見世子爺和少夫人摟着,吓破了膽,再一看書房,月影早就跑沒影了。

于是也想溜,卻讓世子看見了,指腹朝他勾了下,像閻王鎖命的繩。

月歸去将輪椅輪椅推了出來,一芍就抱着藥箱過來了,黎洛栖趕緊給他處理傷口,心裏酸酸的,趙赫延身上都那麽多傷了,現在又多了一道。

“下次不可以這樣!”

她的聲音裏帶着惱怒的哭腔。

趙赫延指腹微攏,“多一道不多。”

黎洛栖也想扔東西了,“那都是戰場上的傷,是你的榮耀,不一樣!”

她是覺得太虧了,平白無故地,只是趙赫延神色沉凝:“栖栖更喜歡世子,還是将軍?”

黎洛栖抿唇,“世子是身份,将軍才是你啊,我自然是喜歡将軍了。”

她說得很直白,身旁的一芍和月歸腳步後挪,當作沒聽見地低着頭。

趙赫延卻沒說話,手心讓她包着傷口,狹長的眼睑半垂着。

“夫君怕鞭炮聲?”

“不是。”

他嘴唇抿着,黎洛栖笑了:“雖然你是将軍,但也可以怕鞭炮聲啊。”

将軍怎麽能怕鞭炮聲呢,黎洛栖心裏想,畢竟打仗的時候炮火連天的,應該是讨厭鞭炮聲才對。

于是她又說:“不對不對,将軍讨厭鞭炮聲,我也不喜歡!”

趙赫延看她認真的模樣,又是蹲在地上,說道:“你先回去。”

黎洛栖愣了,怎麽了她安慰得不到位嗎?

看着書房的門又阖上了,她有些失落,朝一芍道:“世子什麽都不和我說。”

一芍:“……”

好像他們什麽都知道似的。

書房裏,月歸垂眸:“抓到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在院牆角放的。”

聽到這,趙赫延纏着繃帶的手緊了緊,“帶到別院去,我親自審。”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下午六點。

封心是因為柿子驕傲,被栖栖發現輪椅視角都是意外,畢竟要拿捏她喜歡的将軍濾鏡,怕她知道一些真相不喜歡他了。

鎖愛嘛,鎖的自然是栖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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