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元昊服藥之後需要打坐運行靈力,使藥力徹底發揮,南忘溪了卻這一樁心事,就打算告辭離去了。

出了屋門,見剛才給他開門的那少年正愁眉不展地看着石桌上的紙張,他沉浸于此,連其它用過的紙被風吹落地上了也不知道。

南忘溪彎腰一張張撿起來,略作整理就發現這是一套陣法演化圖。

他最近正在重新整理陣法入門基礎書,此時一看便知這是一套小水分潤陣,多用于保持靈田水分的。

但眼前這套陣法卻被做了些改動,雖然能夠看得出手法稚嫩,但看痕跡應該是想要其兼具攻擊性,不過看上去靈力運行多有阻塞之處,怕是真正運作起來就時靈時不靈了。

南忘溪将陣法手稿放回少年面前的石桌上,見少年盯着的正是陣法的成圖,他愁眉不展,想來也是知道陣法不夠完善。

外門弟子求學不易,無人教導的情況下能夠自學到改動陣法的程度,可見天分還是可以的。

有感于此,南忘溪對少年說道:“小水分潤陣依托的是木靈之氣,水分從木而來又返還木屬,取的是生生不息之道。”

“我也是如此想的!”少年突聽此言激動應道。

說完才發現眼前這少年自己并不認識,又有點腼腆地說道:“我雖知這陣法原理,但改動起來還是困難重重,也不知問題出在何處?”

南忘溪說道:“若是你不介意,我可為你改一處地方,使之運轉流暢。”

少年大喜:“自是求之不得。”

南忘溪這才拿起桌上的毛筆來,沾了沾墨,将手中的筆落下,在少年面前的陣法圖上畫上了流暢曲折的一筆,那種遲滞之感轉瞬即逝。

“小水分潤陣并不适合作為攻擊法陣,不過這樣一改也可作為輔助攻擊陣,以水木循環建立短暫的靈氣通道,将周圍的靈氣吸收一空,那陣法之中的人自然就宛如進了禁靈之地,也算是一種攻擊手段了。

“不過這種方法之下,陣中的草木恐怕就再不能活了,靈田之中還是不要實驗的好。”

少年又盯着陣法圖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喟嘆道:“原來是我想岔了,靈田之中的陣法本就是滋養草木為主的,我卻将它強改成攻擊陣法,本末倒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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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忘溪見這少年悟性也是絕佳,他上面所說的話也正是有這一層隐藏含義,對這少年倒是有點喜歡起來。

少年又站起身來,對南忘溪深施一禮,“多謝這位師兄教我,伍道成感激不盡。”

南忘溪扶住少年的手臂,将他托了起來,說道:“不必多禮,我也正在學習中,大家同門師兄弟,多多交流也是應該的。”

伍道成直起身來,這才發覺眼前的少年穿的竟是內門弟子服,心中一邊覺得這少年溫柔可親,一邊覺得少年太過謙虛了。

不過,伍道成也實在沒想到內門之中竟有如此和善之人,以往見到的內門弟子大多眼高于頂,讓人不敢接近,對他們這些外門弟子更是視如奴仆。

眼前的少年卻與衆不同,莫非是從外門大比之後升入內門的?但以往又好像沒見過,年紀看上去也偏小了些。

伍道成本身修為還不如南忘溪,自然也看不出南忘溪此時修為深淺。

南忘溪這些時候除了泡在藏書閣就是打坐修煉,靈力積累之下倒也進到煉氣八層了。

這也是他有前世的升級經驗,不然也不會突破如此之快。

雖然看不透眼前的南忘溪,但伍道成心思簡單,見機會就在眼前,趕緊将自己關于陣法的不解之處問了出來。

南忘溪這做過老師的人,還真有點好為人師的毛病,前世也又是出書又是教導凡人的,如今面對伍道成的提問也并不厭煩,反而好好過了一把當老師的瘾。

最後見伍道成的問題一時半會也解答不完,時間又不早了,幹脆對伍道成說:“我最近正在整理一本有關陣法的書,過幾天整理好了拿來給你看,想來你也能從中找到很多問題的答案。”

伍道成有點意猶未盡,見南忘溪有點想走的意思,想到自己只顧問問題,此時反應過來,也不免有些許臉紅。

聽南忘溪如此說自然連聲說好,恭敬地将南忘溪送出了門之後,又急忙坐回桌邊整理起剛才的心得,等到元昊出來的時候,伍道成還沉浸在學海之中不可自拔。

元昊喚他,他愣了一下才欣喜地對元昊說道:“元師兄你好了!”

元昊也很高興,“已經大好了,多虧了南師弟的丹藥。”

“南師弟?”伍道成露出個疑惑的表情,不記得有什麽姓南的同門啊?

元昊道:“他是內門弟子,以前不曾來過的。”

伍道成這才恍然大悟,就是下午的時候給自己講解陣法知識的內門少年,但他卻忘了問這少年老師的名字。

他拍着自己的額頭罵了自己一聲“笨蛋”,又對元昊說了下午的事,這才向元昊打聽了南忘溪的名字。

元昊也暗自覺得好笑,這南忘溪還真是有做好事不留名的習慣啊。

卻說南忘溪今天所行一切順利,又過足了老師的瘾頭,高高興興地回了幼新峰。

誰知去藏書閣的半路上,卻被原本辛三院的師弟們截了道。

“甲院的師兄也太不講道理了些,怎麽能對師弟們動手?”

“就是,他們之中大多已經煉氣大圓滿了,只剩最後一步築基了,欺負我們這些煉氣中階的弟子算什麽本事?”

“他們欺負誰了?你們知道嗎?”

“不知道,但他們欺負師弟就是不對的,還不準我們說了?”

“南師兄,你是我們之中最厲害的了,你還像上次那樣帶我們去找回場子吧。”

他們在南忘溪耳邊一陣七嘴八舌,最後一名師弟說了那句話之後,現場寂靜了一瞬,接着衆人又像沒聽到那句話一樣叽叽喳喳議論了起來。

“找回場子”這種話還是他們從南忘溪那學來的,他們說的那件事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是與林潮引有關罷了。

現在他與林潮引二人關系破裂也算人盡皆知了,所以乍聽那話衆人一陣沉默,都怕南忘溪會不開心。

“既然事情緊急,我們還是趕緊去看看吧。”南忘溪像是并不在意那位師弟的話。

見南忘溪并沒有因此不悅,衆人這才放心地拉着南忘溪去了演武場。

演武場外圍已經圍滿了弟子,裏面不時傳來一陣叫好聲,待幾人擠進去一看,哪裏還需要什麽幫忙?裏面與甲院師兄戰到一處的不是林潮引又是誰?

自從那日演武場演練輕雨步法之後,南忘溪與林潮引就再無交流,劉師兄不再讓他們二人互相切磋,平常上課二人也離得遠遠的,宛如陌生人一般。

南忘溪只當生活中沒有這個人,平時對林潮引也是視而不見,沒想到一時心血來潮想看個熱鬧,卻發現這熱鬧正是林潮引本人。

這一段時間林潮引顯然也沒閑着,一套輕雨步法已經使得是駕輕就熟,大驚鴻八式更是施展的出神入化,看他靈力運行狀況,明顯離煉氣大圓滿也是只有一步之遙了。

南忘溪心中暗道一聲:“不愧是主角。”這速度竟然比前世的修行還快。

幸好這只是煉氣期弟子之間的比鬥,對靈氣調用少之又少,要不然整個演武場怕是就要被拆了。

擁有神血血脈的主角簡直像個怪物,難怪宗主會執意收林潮引為徒,不過原著之中,林潮引最後還是入魔了,可惜了宗門地栽培。

這一世,南忘溪是斷不會被林潮引所殺的,若沒了自己這個因素,林潮引還是入魔了,那到時候也不能怪南忘溪除魔衛道。

既入了魔道就是叛出了飛羽宗,誅殺叛徒理所應當,更何況仙魔大戰沒有了林潮引說不定會晚點發生呢?到時候他不就有更多的準備時間了。

心裏想着這些,南忘溪看着場上的林潮引出了神,他也看不到自己的神情,不知道自己現在冷漠陰冷的表情有多麽可怕,直到被劍光閃了眼才回過神來。

之後卻是起了一身的冷汗,他明顯感覺到剛才的自己陷入了魔障之中,指甲狠狠掐入掌心,南忘溪才勉強穩住了心神。

場中的勝負在這一晃神間已見分曉,那甲院師兄青白着一張臉,被修為不如自己的師弟越階打敗可謂是丢盡了臉面,但此時場中的一衆弟子卻無暇分心在意他。

只因,林潮引勝了之後卻是對着其他人放了狠話。

“南忘溪,你可敢與我一戰,我若是輸了任你處置絕無怨言,你若是輸了就讓我入你識海一觀,你可敢應戰?”

衆人一陣大嘩,識海對于修真者的重要性不亞于自身修為,若是識海被毀輕則變成個傻子,重則性命不保,且若是讓旁人進入自己的識海領地,那自身将毫無防備的辦法。

所以識海是連道侶都不能碰觸的禁忌之地。

南忘溪剛穩住心神,擡頭就見林潮引正冷冷看着他,手中的照影劍劍尖直指他胸前。

他嗤笑一聲,淡淡回道:“你剛打完一場,我若是此時與你應戰,豈不是勝之不武,兩月之後乃是十年一度的仙盟大會,到時候會有鴻鹄大比,你可敢與我在天下修道人之前一戰?”

少年林潮引一雙鳳目冷漠如冰,“好,我在大比場上等你,希望你不要中途被人擊敗到不了我面前。”

“哈!這句話該還給你才是,你可要繼續努力不要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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