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什麽?”林潮引不知南忘溪為何說出這種話,他從沒覺得自己有什麽勉強的。

南忘溪見他疑惑的樣子就氣,這才是真正的表演大師啊,上輩子的自己就被騙的團團轉,刨心挖肺的一心一意把他當兄弟,可最後也不過是換來了他一個“狗”字。

現在又做出這種無辜的樣子,真是讓他看的厭煩。

“我說,你不要跟在我後面了,該吃飯吃飯去,我又沒吃的,還能喂你不成?你是沒斷奶的娃娃嗎?”南忘溪略帶嘲諷道。

“你!”林潮引想要回他一句什麽,偏腦子裏又浮現南忘溪說的畫面,羞怒交加下,紅霞從耳根蔓延到他臉頰。

他上前一步,一手抓住南忘溪衣襟,一手拔出挂在腰間的劍,反手就架在了南忘溪脖子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鳳眼中泛着兇光,是一副惡劣的模樣,低聲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要跟着你嗎?當然是因為,想要殺了你啊。你可是忘了,我說過我必不放過你,你還敢給我機會?”

若是南忘溪能夠看見自己的表情,他就會知道,此時林潮引嘴角的那抹笑,和他重生那天要殺林潮引時的一模一樣。

南忘溪卻不見絲毫慌張,他看着近在咫尺呼吸可聞的林潮引,冷靜道:“你對機會的理解有些錯誤,即便你有神血在身,就能在此時殺了我嗎?你若是有信心,就盡管來試試。”

林潮引握劍的手緊了又緊,紅潮從他臉上褪去,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臉龐明明絲毫未變,卻又都變了。

“怎麽?還殺不殺?不殺我就要走了。”南忘溪嘴裏如此說着,手卻已經按在了劍柄之上,看似輕松的他,已經繃緊了全身,只要林潮引敢有絲毫異動,那他就要做好兩敗俱傷的準備。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之時,林潮引突然感覺到有人在拉扯他的頭發,他幾乎是想也沒想的,順勢就攬過南忘溪的肩頭,手中的長劍從南忘溪頸間掠過,向身後刺去。

而南忘溪亦在林潮引動作的那一刻,拔出了手中的劍,但這劍卻并非是要傷林潮引,而是阻住了林潮引的劍招。

兩劍相擊發出一聲脆響,林潮引皺眉,“你……”

“哎!你可看清楚,我可是在幫你。”南忘溪搶白道:“殺了它,你可就沒馬騎了。”

林潮引回頭一看,他之前牽着的那匹馬正在身後慢悠悠地晃頭,嘴巴不知在咀嚼些什麽,一雙黑黢黢的眼睛無辜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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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忘溪拍拍還抱着自己肩的手,對林潮引的反應簡直無話可說,剛才那一瞬間,林潮引幾乎将他整個攬在了懷裏,不知道的還以為林潮引是要保護他呢。

林潮引冷着一張臉收回了手,順勢抹了一把自己的頭發,發尾處濕漉漉的,很明顯,剛才正是那馬在拉扯他頭發。

他看着自己的掌心,臉色發黑,只想趕緊找個地方洗頭,殺不殺南忘溪的,以後再說吧。

幸好,此時海子終于收拾好了家裏,來尋他們回去了,順便也将林潮引解救了出來。

海子一家五口,騰吧騰吧,給他們二人騰出了一間房,南忘溪并未提出多騰出一間房的要求。

驅靈石還未找到,埋石之人是否已遠離此處還未可知,他不得不防,和林潮引最好還是不要單獨行動。

今天他又被禁靈之地壓制了一天,早就想休息了,就怕在晚上睡覺時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

林潮引有神血支撐,自然比他強得多,晚上的時候有點風吹草動,應該能驚動他,也算是一重保障。

想到此處,南忘溪也不由頭疼,偏偏宗主還要求這次探查行動不要鬧大,否則就可以雇傭一群凡人來做事,也不用處處掣肘了。

他胡思亂想着,最後實在撐不住了,身體都像是生鏽了,反正現在若是任何人要殺他,他都是打不過的,幹脆先睡一覺再說。

好在這裏誰都調用不了靈氣,修為高的人更不可能出現,此地強者也不過一個林潮引罷了,他爬到床裏側,把被子裹緊,半盞茶功夫不到,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林潮引飯前就先洗了頭,此時在外面将頭發晾到差不多了,進來一看就見床上隆起一團。

這房間不大,從門口一眼就能看到床上,什麽床帳啊屏風啊,統統不存在,所幸看上去還算幹淨,林潮引也能忍受。

他走至床邊,只聽到南忘溪均勻的呼吸聲,很明顯,他已經睡着了,林潮引盯着那團影子看了片刻,才走去桌邊熄了燈火。

他拉開被子,先是平躺了片刻,又側身背對着南忘溪靜默了一會兒,最後小心翼翼地翻身面對着床裏面那團隆起,伸出手輕輕按了一下。

南忘溪毫無反應,林潮引細細地聽着他的呼吸,指尖輕輕地探進了南忘溪的頸間,搭在了那溫熱柔軟的肌膚上,感受着指腹下血液流動時地搏動。

他緩緩呼出一口氣,像是繃緊的弦終于松弛了下來,寧靜又安心的感覺讓他忍不住跟着南忘溪的呼吸節奏,漸漸入了眠。

次日一早,南忘溪睜眼就見天已大白,昨天太累了,不知不覺竟然睡了這麽久,他看一眼身側,被褥整齊,像是昨夜無人睡過。

匆匆起來洗漱,從村長母親那得知,林潮引已帶着村民出動了,于是急忙吃了兩口飯,騎上馬趕了過去。

村民們顯然已經幹了一會兒了,一邊已經堆了些大小不一的石子,南忘溪打過招呼後,又坐下分辨了起來。

雖然睡了這麽長時間,但他依然覺得疲乏,像是背着石頭睡了一天,醒了還得接着背一樣。

他看了看這塊兒地方,挖了有一人多高了,想來應該快要挖出來了,只希望中間不要出什麽岔子了。

巳時過半,師弟們也回來了,見南忘溪精神不佳的樣子,紛紛表示這次帶了丹藥過來,讓南忘溪用兩顆。

南忘溪知道這丹藥也是要依托靈氣的,此時用來并沒有多大作用,不過還是謝過了兩位師弟的熱心。

時間漸漸過去,終于在又一次拿起一塊石頭時,南忘溪感覺到了不同。

“砸,把這塊石頭砸開。”南忘溪對海子說道。

南忘溪怕出意外,讓海子叫村民們都回村了,如今這裏就剩下飛羽宗四人和海子在,論力氣,可能只有林潮引能和海子比比了,但砸石頭這事,海子是絕對不會讓仙君大人做的。

一聲聲的敲擊聲傳來,成年男□□頭大小的石頭卻紋絲不動。

“用點力。”一名師弟說道。

海子擦擦額頭的汗,使出吃奶的力氣砸下去,那石頭終于裂開了一道縫隙。

見到了希望,海子趁熱打鐵,又是狠狠幾下下去,那石頭就碎成了兩半,露出裏面紅黑交加的東西來。

“這是什麽?”一名師弟好奇道,他想伸出手去摸摸,但被南忘溪攔住了。

南忘溪不語,只是看向林潮引。

于是林潮引拔出腰間的佩劍,海子不由後退了兩步,但林潮引看也沒看他,直接在自己掌心劃出了一道血痕。

“這,這是……”海子結結巴巴,不知他要幹什麽,剛才的一瞬間,他都以為這幾人是要殺人滅口了。

林潮引不語,他直接上前想要拿起那詭異的石頭,在那染血的掌心接觸到石頭的一瞬間,他體內的血液就沸騰了起來。

它們像是遭受到了挑釁,氣勢洶洶地沖向那塊石頭,一瞬間的能量暴動,讓林潮引直接半跪在了地上。

他一手拄劍,一手握石,面上沉凝,血液飛速流逝帶走了他身上為數不多的熱意,神血只保一擊致命傷,這種失血而死顯然并非一擊致命,是南忘溪新想出的要置他于死地的法子?

幾乎在這個想法出現的一瞬間,林潮引就要甩開這塊石頭,但一只手阻止了他。

那只修長白皙的手上尚有沾染的泥土,是翻看石頭時留下的,這只手,正是南忘溪的手。

他緊緊握着林潮引的手,看似親密無間,實則将其和那石頭緊緊地包裹在他的掌心中,讓林潮引掙脫不得。

“你!”林潮引拄劍的手克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別動,否則就要功虧一篑了。”南忘溪緊盯着自己掌中的手,不讓其有絲毫掙脫的可能。

林潮引抿起唇角,為什麽他還會信南忘溪的話呢?是昨晚的夢境使他松懈了,還是那徹底掌控南忘溪生命的錯覺使他沉迷了?

若是這次真的死在這裏,他又怎麽甘心?掌心的石頭發熱發燙,像是想要鑽入他的體內,但卻被神血阻攔在外。

他轉頭看向南忘溪的側臉,南忘溪專注的目光沒有分給自己一絲一毫,巨大的不甘心讓他聚起了力氣,他偏頭向前,狠狠咬上了南忘溪的側頸。

“師兄!”兩名師弟連忙要上前阻止。

“我沒事,你們不要接近。”南忘溪平靜開口道,這絲疼痛和他前世所受的比起來算得了什麽,他早已習慣了,此時并不覺得痛苦。

腥甜的血液流進林潮引的口中,被他盡數吞咽下去,他甚至想要更多,直到他再也無力吮動,但薄唇依然緊貼着被咬破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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