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深夜,宋時問穿着一身夜行衣蒙着面正準備跳上屋頂。
蘇凡在一旁拉着他不放,小聲央求道:“世子,你再想想,一定要去嗎?這是在宮裏,萬一被發現了,這可是死罪啊。”
宋時問撥開的他的手:“我只是去看看,梁王自己都說我可以随意在宮裏走動,所以你不用擔心,被抓到了,我就說我宮裏太大,我迷路了。”
蘇凡知道世子要去做的事情,就算世子在宮中有特權,可是這深更半夜,一身黑衣的出現在宮裏,怎麽都能讓人懷疑,萬一有哪個不長眼的不知道宋時問,誤傷了他,怎麽也放心不下,再一次央求,“那世子,我替你去好不好。”
宋時問無情的搖頭拒絕,蘇凡仍是不肯放棄,“那世子,你帶上我好不好,我可以給你把風。”
宋時問笑了笑,“蘇凡,不是我打擊你,你又不會武功,帶着你反而是我的累贅,我可以随時跑,但是抓到你,我也逃脫不掉,你就乖乖在梧桐苑裏等我,萬一要是有人來,你就說我身子不舒服睡了。”
雖然這個時候應該不會有人來,但要提前做個應對以防萬一。
從前兩天蕭承宇看到那份的奏折的臉上露出厭惡的神色來看,梁王心中是痛恨南岳國來人的。
蕭承宇之所以現在能這樣對他,大抵也是因為他們同命相連,都被送到敵國成為質子,或許是因為同病相憐,所以才心生同情。
所以那時候看到可憐兮兮的他,蕭承宇才會對他這麽好,只可惜,他一直欺騙了他,沒敢說出自己的身份,宋時問不禁想,如果,那個時候小哥哥知道他南岳國皇子的身份,會不會直接就将他打出去了,哪有後來對他這麽好的時候。
僅僅是這些便罷了,只是蕭承宇離開前一天他說的那些話字字紮心,他看到當時蕭承宇的臉上深沉的可怕。
他甚至覺得蕭承宇一直想要試探出自己的身份,好進行報複,這倒是梁王的行事作風。
宋時問已經打聽到,這個時候,梁王不在宮裏,正是個好時機。
扔下蘇凡的擔心,宋時問消失在夜色之中。
準确找到了禦書房,這得益于梁王準許他在宮裏随意行走,所以,他摸清了了宮裏的地形。
躲過巡視的士兵,和來回的宮女太監,宋時問開門溜了進去,反手關門,直奔着那張案桌,翻找自己的那份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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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過窗戶灑在案桌上。
宋時問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案桌上堆放了好幾摞,有的上面有紅筆批注,應該是梁王批閱過的,這一摞裏肯定不會有他的奏折,宋時問轉身去找另外幾摞。
宋時問只是想到找自己的奏章而已,所以,他翻看一頁就迅速放下,他無意知道裏面的內容。
當他翻完所有的奏折之後,宋時問郁悶的看向四周,沒有找到,到底放在哪裏了。
他先前所托的那位公公說已經親自交給了侯公公手上。
侯公公不會私自扣下,但就是找不到。
他正發愁的時候,禦書房外傳來腳步聲,聽着聲音是奔着禦書房來的。
這個時候還有誰會來這裏,此時再跑出去已經來不及了,宋時問想也沒想就躲進了後面的屏風裏。
進來的是蕭承宇,後面跟着侯公公,程路留在了門外。
昏暗的禦書房瞬間變得明亮,宋時問小心的縮在屏風後的一角裏,盡量降低自己的呼吸聲音和速度。
“侯公公,前一段時間,世子不是呈上來一分奏折嗎,放哪裏了,給朕找出來。”
是蕭承宇的聲音。
宋時問呼吸一窒,梁王為什麽偏偏這個時候來找這份奏折。
侯公公走到一個角落裏,“陛下您當時說不看就扔到一邊,老奴就收起來放到這裏了。”
宋時問心跳加速,眼睜眼的看着侯公公将那個角落裏的奏折報過來。
那個角落太偏僻了,宋時問一開始就沒注意到那裏還有一摞。
他看着蕭承宇一本一本翻看,緊張的汗水都要流出來了,就好像頭頂上懸着一把尖刀,要瞞不住了嗎,他的好日子到頭了嗎?
宋時問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緊張,害怕。
蕭承宇翻完最後一本,擡起頭問侯公公,“只有這些?”沒找到他想要找的東西。
侯公公覺得不可能,“陛下,老奴就放在這裏,沒有人動過,怎麽會不見了?”
以前大臣們上報的奏折,陛下不想看的時候,侯公公就會收起來,放在一旁,待到陛下想看的時候,也能找出來。
所以,那時梁王将世子的奏折扔在一旁的時候,他也是收起來的,就怕萬一哪天陛下心血來潮想看,結果,就是今天,陛下突然想起來這件事情,回了宮,便要來禦書房。
侯公公将案桌上的都找了一遍,确實沒有。
“陛下,是老奴的疏忽,請陛下治罪。”
蕭承宇将侯公公扶起來,有些失望,“起來吧。”
侯公公起來,小心問道:“陛下,您今天怎麽想起來要找這份奏折呢?”
蕭承宇:“朕不是告訴你,朕懷疑宋時問就是小朋友,可是,他在宮裏這麽長時間,不管朕怎麽試探,他都不肯洩露一分一毫,朕又不想吓到他,只能先确認再說吧。”
侯公公輕聲問道:“那陛下,要是确定了世子就是小朋友,您要怎麽做呢?”
蕭承宇低頭摸了摸腰間的玉佩,想到了小朋友紅着眼睛兇巴巴的說着絕交的話的樣子,陰沉的笑了笑,“朕一定要狠狠的懲罰他!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問他為什麽要騙朕!”
宋時問躲在屏風後看得不太真切,真能隐隐看到這個樣子的梁王,很像一只兇狠的野獸在捕獵自己的獵物。
好可怕。
直到禦書房內恢複了之前的安靜與昏暗,宋時問才從屏風後走出來。
更多的是慶幸那份奏折不翼而飛,他沒找到,梁王也沒找到,大概老天都在幫他吧。
在黑夜的掩護之下,宋時問遛回了梧桐苑,蘇凡在院子裏又着急又擔心,不停的踱步,嘴裏還念叨着“世子,你快回來吧,世子,你快回來吧”
在深更半夜裏,活脫脫像叫魂。
宋時問從房頂上跳落下來,梁王就出現在門外。
今天一天就明顯的感覺到宋時問悶悶不樂,回到宮裏,就聽說晚膳的時候,宋時問胃口不是很好,沒吃幾口。
蕭承宇擔心,從禦書房回來後就過來看看。
看到宋時問平安回來,蘇凡那顆不安的心才放下來,結果,宋時問前腳剛回來,後腳,梁王也來了。
蘇凡腿都快吓軟了,硬着頭皮上前迎接梁王,“陛下恕罪,我家世子身子不适,已經安歇了。”
想着,這樣的話,梁王應該就會離開。
誰知,蕭承宇一聽,非但沒有離開,反而十分擔心,“朕去看看,你們都在外面呆着。”
蘇凡很想跟進去,但是被程路攔住了,“陛下說了其他人不得進去,你聽不懂?”
蘇凡擡頭看看這個比他身形高大的男子,翻了個白眼,心裏默默的罵程路。
程路哂笑,“你在罵我?”
蘇凡眼睛都圓了,哼了一聲,沒理他,他的心都在屋子裏,世子不會有事的。
程路覺得這小孩好玩,不愧是世子身邊的人,性格脾氣都很相像。
蕭承宇推門而入,宋時問已經躺在床上,嚴嚴實實的蓋着錦被,只露出一個腦袋。
臉上還有淡淡的紅色,額頭上有些細細的汗珠。
好像很嚴重的樣子,蕭承宇上前,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哪裏不舒服?嗯,有點發熱,你別擔心,朕立刻去傳太醫。”
宋時問心虛:“陛下,臣沒事,就是困了,臣想睡覺。”聲音都是軟軟糯糯的。
蕭承宇不信:“沒事?沒事為什麽額頭這麽熱,還出這麽多汗,別諱疾忌醫,乖點。”
宋時問想哭,他是一路狂奔回來的,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眼看蕭承宇就要進來,宋時問只能鑽進被子裏。
所以臉上才會發紅發熱,額頭上有汗。
但這些在蕭承宇看來是,宋時問怕看太醫,有病就要治,再聯想到宋時問這兩天都悶悶不樂的樣子,蕭承宇就歸于這小世子病了,所以心情不好。
起身便要去叫侯公公,宋時問哪裏肯,急的坐起來拉着蕭承宇的手,“陛下,臣真的沒事。”
蕭承宇被拽住,一回頭,眼神都變了,宋時問忽覺得上身一陣涼風襲來,也愣住了。
他剛剛一回來就脫了那身夜行衣,可是來不及穿回其他的衣裳,蕭承宇已經在門外,他一着急,直接就赤/裸、着鑽進了被子裏。
他一着急就忘了沒穿衣裳這件事情,知道自己又做了丢人的事情,宋時問又重新躺回床上。
結果,他又忘記了上次在浴池裏的教訓,手裏還抓着蕭承宇沒有松開。
蕭承宇壓在了宋時問身上。
沒有任何的遮擋。
蕭承宇兩手撐在宋時問兩肩,低頭看他。
如果剛才宋時問的臉色是淡淡的紅色,那麽現在就是鮮紅色,蕭承宇這張俊臉突然放大出現在他面前,他不禁咽了咽口水,仿佛面對的是精美的食物。
蕭承宇眼中冒氣兩簇野火,燒的宋時渾身滾燙。
宋時問呼吸急促,把臉扭到一邊,腦中一片空白,什麽都不知道了,也什麽都說不出來。
這樣的場景,曾經出現在他的夢裏,小哥哥在夢裏也像這樣壓着他。
宋時問羞恥的閉上了眼睛。
蕭承宇附在他耳邊道,“睜開眼睛,看着我。”
低沉又帶着一些啞聲。
令人着迷。
他的聲音帶着蠱惑,宋時問顫巍巍的睜開眼,但不肯看蕭承宇。
蕭承宇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臉扳回來與逼他自己對視,深深的看向他,抿了抿幹燥的嘴唇,“朕再問你一次,我們小時候是不是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