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DREAM.DAYDREAM.
第27章 DREAM.DAYDREAM.
──那……
是一個一眼即可感覺得到是夢境的世界。
灰蒙蒙的天。
雪花片片。
銀白色的地，連樹梢都挂着霜雪的潔白。
如夢如幻的光景。
湯姆從口中吐出的霧氣氤氲，雪色的氣息在眼前朦胧成片然後被風吹拂，貼到面上時就像針刺一樣，讓湯姆的臉頰和鼻頭都因而變得通紅。
湯姆用手蓋住臉，微微的吐着熱氣試圖溫暖他的手，因為他的手已經僵了，然後他邁步向前。
他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片漆黑密林，古老的樹木掩蓋了天空的每個區塊，拒絕了一切的光，唯一存留的只有被黑暗覆蓋的淡淡影子。
照理說就算再黑暗都還能勉強分辨景物的，但這裏的風雪實在太大，眼前的這些樹葉樹幹都因而失去了自己的顏色，只剩銀白，就彷佛由冰雪所雕就一般……
寒。
冷。
一切都被遮蔽。
……他為什麽要來這裏？
湯姆機械而麻木的走着，在走的過程中他益發确定這是一場夢境，因為他看到自己有着雙屬於成年人的大手和修長的腿，如果不是眼前沒有鏡子的話湯姆說不定真會去照照看……但前提是他可以先擺脫這該死的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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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的湯姆轉着，不時撥開雜亂的藤蔓和阻礙視線的蛛網、枯枝，當他自一片灌木叢中穿出的時候他幾乎以為自己的眼花了──在一片冰天雪地中生長的綠意……？
這，是一片溫暖的地方，有着潤濕的草地與和煦不刺眼的陽光，就像有股神秘的力量将外面的風雪隔離一般，連在分界線的綠草也呈現半冰凍半鮮嫩的樣子。
湯姆不自覺的走了過去，随着接近看見草地中間有一汪碧綠的湖水，那是充滿生命力的波光潋灩，平滑的液面随着和緩的微風而皺摺出一圈一圈的紋路，但水底似乎存在着什麽東西……探過頭的湯姆愣住了，因為他看到湖底躺着一個人。
那是個穿着近似緊身衣或是深色襯衫的男子，全身被翠綠的常春藤所纏繞，有些長度的發在水中飄動，纖長的眼睫毛在面上制造暗影，雪白的臉上面無表情。
那些綠藤彷佛長自四面八方，自不知名的地方延伸過來，在男人的全身紮根，隐約爬入皮膚表層下，讓整張平靜的臉顯得有些猙獰。
這是張很詭異的畫面，無論是青黑白的構圖還是沉睡在水裏的人，但讓湯姆怔楞的卻不是這麽簡單，他驚訝、甚至是慌張，因為他發現那個平躺在湖心的人是……
「Voldy──！」
沒有經過任何思考的，男孩或說已經成長成少年的他奔了過去，長褲被溫熱的湖水給浸得濕濡，啪噠啪噠的頗為沉重，也許這個湖存在着什麽危險，也許那些藤蔓是魔法生物或是有着什麽陷阱，但湯姆不以為意的奔向湖心中的Voldemort，任由混亂的思緒盤據他的腦海。
Voldemort……最強最聰明最讓人仰視又最難以親近的Lord Voldemort……怎麽會這樣的？
那汪湖很淺，明亮得像面鏡子般，彷佛只能恰恰将Voldemort掩蓋，在拖泥帶水的湯姆跑過去時也只濺起了一圈一圈的漣漪，在模糊的水面上顫抖的勾勒了一個高大的影子。
彎身。
下探。
身體随着地形下降。
湯姆的手顫抖。
他摸到的Voldemort有着冰冷的體溫，那該死的堅韌的藤蔓就如同鐵鏈一般的将Voldemort緊緊捆綁在湖中，任憑跪在上面雙腳岔開的湯姆怎麽扳都沒用。
但湯姆還是不肯放棄。
他像是想用指甲将藤蔓割斷般的用力抓在那粗大的嫩綠青藤上，但那看似脆弱的樹藤卻異常堅硬，拉不斷也扯不松……湯姆的頭不知不覺的越來越低，也越來越靠近，然後就在沮喪的他鼻尖幾乎貼入水面時，他看到了Voldemort睜眼，只是那雙原本漂亮威嚴的黑眼裏面只剩一片暴虐的血紅──
——
湯姆醒了。
自胸口喘着粗氣，像是瘋狂的長跑過一般，衣衫盡濕大汗淋漓。
在睜開眼看到斯萊特林寝室熟悉的銀綠色帷幔時他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眼球遲鈍的轉動很久後才緩緩聚焦，但還是呆呆的盯着上空的雕花紗幔……剛剛，他夢到Voldy了？
想起那個被禁锢在水中頭發飄揚的身影，湯姆的瞳孔不自覺縮了縮，他将手掌輕輕拂過眼前的幽暗，螢綠色的魔光告訴他現在正是午夜，覺得胸口有些悶的他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絕對……是因為Voldemort都沒有給他回信的關系吧……他想他了……
從進霍格沃茨後，湯姆便一直持續的在給Voldemort寫信，但他寄過去的信卻一直石沉大海，不見半點回音，如果不是送信的路特回來後用委屈的聲音抱怨主人在遙遠的德國的話，湯姆甚至要以為Voldemort是故意不和他聯系。
但同樣是沒有回應，故意不故意有差嗎？
對此極為不滿的湯姆又是忍不住皺眉，也許換成任何一個一個月內寫了不下二十封信的巫師也很難不生氣吧。
不聞不問，在很多意義上都是主動拉開距離的開始，而Voldemort想跟他拉開距離的次數還少嗎？
……德國？那個人又是為什麽要去那裏？
湯姆對德國的印象只停留在那次的奎地奇，也許還有上學後從室友聽來的只字片語，他知道德國有個危險的黑巫師叫格林德沃，知道德國人都很愛派兵，知道德國人的主食是香腸和烈酒、也就如此而已，真要問他Voldemort對什麽感興趣？
嗯……說不定是特有的草藥或是什麽古代遺跡吧，湯姆記得Voldemort前陣子雇用了很多人手前往德國，但卻一無所獲，在那時候，他還相當失望的說，要是他的食死徒們還在就好了。
食死徒也是他沒聽過的團體，Voldemort身上果然藏着很多秘密啊……
既然醒了就更是難以入睡了，夜不能魅的湯姆索性起身，出了房門在走廊漫步着。
涼爽的晚風，讓他燥熱的身體稍稍降溫，發現自己濕衣服還貼在背上的湯姆拉着襯衫苦笑，還好自己不算體弱，若是換成Voldy被這風一吹，他說不定救起不了床了──
想起情緒一激動就咳嗽，又總是咳得像要斷氣的Voldemort，湯姆的眸裏便被一片無奈填滿，只是那無奈中還參雜着柔軟。
湯姆面上的笑容因而擴散，看起來溫柔無比，只是那舒展的眉頭沒有維持多久便又再度聚攏了……在夏末的炎熱裏夢到嚴寒的深冬，以前他對夢境從來沒印象的，那現下這個夢會不會代表着什麽呢？
傳說巫師中存在着極少數擁有預知未來能力的人，他們在很偶然的情況下可以看到歷史車輪的軌跡，但湯姆卻不想也不願意用「預視」來形容這個十分驚悚的夢境。
……忘記在哪裏聽過有個說法，所謂的夢境和現實是剛好相反的，但那種Voldemort被封鎖禁锢的夢有該如何解釋呢？
說不出個所以然的湯姆想要将這場夢當作巧合忽略，但不祥的感覺卻還是在他腦中徘徊不去，雖然知道那個跑德國去的Voldemort估計不會有時間回他信，但湯姆還是又想給他的撫養人寫信了。
至少路特回來的時候還能跟他說Voldy的狀況……湯姆又嘆了口氣。
以後有機會一定要把Voldy關起來，看Voldy還敢不敢回他的信！
越想越怒的湯姆扁嘴走着，往走廊外走去。
——
說實話，霍格沃茨的學生很自由。
雖然對內規定也存在着門禁時間，但那限定的對象是會被管理員抓到的倒楣鬼，而以湯姆遠超過同齡巫師的能力，要躲過那個啞炮巡夜者也不過是魔杖随手揮揮的問題。
於是很輕松的湯姆來到了貓頭鷹棚，他搖醒了路特，然後把日行性的可憐老鷹套上了一個夜視魔法儀便強令它飛行。
可憐的路特撐着想睡的腦袋，搖搖晃晃的抖開了翅膀，一邊抱怨一邊眯着眼睛飛的結果就是撞到了牆壁，看着他跌跌撞撞的樣子湯姆搖了搖頭，結果一轉身卻發現鄧布利多不知何時已站在他的身後了。
赤褐色的胡子長得幾乎可以塞進腰帶，同色的長發飄逸，鄧布利多具穿透性的目光順着鼻梁上的半月形眼鏡直直往下，溫和的注視着湯姆道：「夜游可不是好習慣呢，瑞鬥，來我的辦公室吃點太妃手指餅和滋滋蜂蜜糖怎麽樣？」
湯姆眯了眯眼，袖子下的手默默握緊魔杖，但最終他只是默默的點頭。
「……好的，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