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嚴格說來,段奕如今也算是在跨專業工作。Ikaros雖然接受高定,但也有面向大衆的系列,分類還是在“時尚品”中。
而世界樹則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它只服務于馬斯洛需求層次中最高端的那一小撮人。
王室,貴族,四代以上的世家。
這個品牌除了代表最頂尖的品質之外,也是身份的象征,就像排隊三年等一個包,又或者每年巨資養一張幾乎從來不會去參加的馬術俱樂部會員證。
終歸是有錢人的游戲罷了。
自從段奕接手世界樹,他就深刻理解,為什麽當初克拉倫斯第一想法是幹脆關閉算了。
三百年歷史的老品牌,能夠傳承至今,其中人員之冗餘複雜,甚至遠超那堆需要段奕全力關注的福利工廠。管理成本極其高昂,簡直苦逼得跟某網站的寫手一樣:操着賣白粉的心,掙點賣白菜的錢。
同時,因為客戶群尊貴,世界樹甚至完全不關注市場動向——大衆市場和他們沒有半毛錢關系。
而實際上,年輕一代的貴族們除了正裝要遵循傳統外,更傾向于一些年輕、新奇的時尚品牌。對于精良卻傳統刻板的設計嗤之以鼻。
世界樹正以極其緩慢的速度衰敗着。
段奕在這次會議上,抛出的重磅炸彈就是徹底改革現狀,目标是将尤克特拉希爾打造成時尚集團,而并非一個單純的陶醉于自己頂尖技藝的小作坊。
他考慮得很仔細,結合了龍骁等人的經商經驗,還讨教了奧斯卡·孔蒂,将擴張的子品牌嚴格分級。
如此一來,非但不會破壞世界樹的品牌形象,反而如衆星拱月一般,更烘托其尊貴。
同時,引進新血,招募優秀設計師,改善現有形象……
一個冷嗤聲打斷了段奕的演講,是坐在雲嘉樹對面的一個銀發的肥胖年輕人。雲嘉樹掃了一眼段奕給他的資料,這年輕人是某位米蘭大公的曾孫,本身也擁有子爵的爵位。但實際上從祖父那一代就開始家道中落,否則也不用出來打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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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樹仰賴貴族賺錢,所以對于破落的貴族也一樣禮遇,給他的是禮儀總監這樣的職位。
年輕人的頭銜是道林子爵,名字鏈接了好幾個頁面,包括個人經歷,喜好,醜聞,以及家譜都羅列得清楚整齊。
雲嘉樹覺得這個模式有點眼熟,退出程序看了一眼,突然反應過來。這不是段奕當初約會專用APP麽?小鄒偷偷給他看過。
他飽含深意掃了一眼發言席上的男人,在心裏給他記下了一筆。
段奕沒察覺,他正笑吟吟看着道林子爵,後者傲慢地擡了擡下巴,“新政策太可笑了,我們什麽時候需要去讨好那群賤民?”
“大衆購買力每年都在增長,時裝工業化這都多少年了,成效有目共睹。”段奕口氣溫和,道林的挑釁和輕蔑分毫動搖不了他。
道林又冷嗤,“平民懂什麽叫品味,世界樹服務的是統治者,關平民什麽事。”
“道林子爵閣下,”段奕挑起一邊眉毛,笑容溫和,雲嘉樹卻能看出來他眼神裏的冷光和怒火。“冒昧問一句,令曾祖父是什麽人?”
道林子爵傲然仰頭,“鄙人曾祖父是米蘭公爵。”
無視周圍紛紛投射來的異樣目光,段奕仍然微笑着,“哦,我曾祖父是農民。”
道林毫無顧忌地表現出他的輕視和不屑,段奕卻笑眯眯又補了一句,“但我是你的上司。”
道林猝不及防,臉漲得通紅,惡狠狠地瞪着段奕。
“噗——”會議桌一角有人肆無忌憚地笑出了聲音,啪啪地鼓起掌來。
嘲弄的笑意悄悄擴散開。
世界樹高官們幾乎都是平民,自然沒有人願意支持道林的觀點。貴族什麽的,尊貴地位什麽的,在經濟實力決定一切的當代,大多是撈金的噱頭,這個愚蠢的“貴族”怎麽就是不懂?
雲嘉樹擡起拳頭,擋着嘴咳嗽了兩聲,好歹他是掌舵人,如果也跟着笑,未免傷人。
第一輪會議結束,一如既往沒有結論。習慣悠閑的高管們卻已經厭煩了冗長讨論,下午就各自散開活動。
段奕沒空玩,他和幾個争取過來的核心成員重新開了個簡短會議後,才離開辦公區去找雲嘉樹。
那小夥子正站在花園裏,和一個金發的高大男人面對面交談。
段奕記得那個男人,就是剛才道林被嘲諷時,最先笑起來的哥們,典型的北意大利人,名字應該是羅蒙德,擔任的是藝術總監的職位。此人是典型的花花公子,風流轶聞比當初的段奕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并且葷素不忌,男女不限。
段奕腦中警鈴大作,整理下筆挺的西服,風度翩翩穿過回廊,走向那兩人。
雲嘉樹背對着沒發現,羅蒙德一邊笑着,一邊擡手去觸碰雲嘉樹的臉。
段奕暗罵一聲,加快步伐,及時一揚手,擋住了羅蒙德的祿山之爪,結婚戒指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他依然笑得紳士而友善,“別碰我男人。”
這句話太過于直截了當,雲嘉樹笑容僵在了臉上。羅蒙德愣了愣,收回手笑了,“請不要誤會,我只是想幫海尼斯整理一下頭發。”
段奕收回手,溫柔地幫雲嘉樹理順額角幾根發絲,仿佛剛才那個護食的動作和他毫無關系,“原來是這樣,你們在聊什麽?”
“在聊你的構想,很大膽,但也具有足夠的可操作性。不過我們可以換個時候談,容我失陪了。”羅蒙德很是知趣,微微欠身行禮,然後離開了。
段奕若無其事摟住雲嘉樹的肩膀,湊近聞香味,佛手柑,松木,海水,被體溫一熏,形成了爽朗而沉靜的香氣。
聞着聞着,不知不覺鼻尖就觸到了脖子磨蹭,蹭着蹭着,嘴唇就貼了上去。
兩具身軀緊緊貼合,他實在忍不住,把戀人壓在大理石雕的半羊人像上,惡狠狠地又親又咬,雲嘉樹的嘴唇很快腫了起來。
小夥子喘不過氣來,使勁掙紮着推他肩膀,段奕又用力咬他嘴唇,之後才戀戀不舍分開,依然牢牢壓制着,朝下用力掴了一掌,“你行啊你,敢跑?”
段奕手掌寬厚,隔着西裝褲也掴得響亮,回蕩在紅花綠樹間,讓雲嘉樹羞憤欲死,一拳朝他臉上揍去,卻被段奕輕易截住,扣着手腕壓在大理石上。男人俯身森冷看他,舌尖輕輕滑過嘴唇,像是嗜血野獸在琢磨着從獵物哪個位置下口,“我該怎麽罰你?”
“你——”雲嘉樹氣得半死,手足都被鉗制,只能惡狠狠瞪他,“我是你上司!松開。”
“你還是我媳婦兒呢,”段奕這下說得理直氣壯,“祠堂都跟我跪了,要是敢賴賬,我段家的列祖列宗都會來找你。”
小時候跟外祖母讀過一句“自作孽,不可活”,雲嘉樹到現在才深刻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耳根紅彤彤幾乎燒起來,偏過頭去不說話。
段奕覺得這小子越來越好看了,湊近了伸出舌尖,輕輕舔舔紅透了的耳垂,熱熱的嫩嫩的,口感真好,于是一口咬住。壓着的身軀頓時緊繃,被他咬的青年發出輕微的悲鳴,随後肚子上挨了一股沖力,段奕猝不及防,又被踹得踉跄後退,一屁股跌坐在草坪上。
四個保镖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好在小鄒小楊反應也快,立刻擋在段奕身前。眼看就要打起來,雲嘉樹及時喝了一聲停下,那四人悄無聲息收手,各自又散入草木掩映之中。
其中兩個臨走還跟他們點點頭,是熟人,ICE和羅素。
“你們也退下。”段奕跟着趕走了小鄒小楊兩人,默默按住鈍痛的腹肌,仰頭看着雲嘉樹。這小子捂住被咬的耳朵,臉色潮紅,微微喘着氣,水汪汪的眼睛瞪着他,別提多誘人。只是,“……四個多月不見又長本事了,我不在的時候你都踹誰呢?”
雲嘉樹很快恢複了鎮定,雖然耳根還是紅的。他朝段奕伸手,“踹沙袋。”
段奕配合握住他的手起身,怎麽也不舍得松開,湊近青年耳邊低語,“是不是因為我不在,一直那啥不滿,所以踹沙袋發洩?”
雲嘉樹冷漠掃他一眼,抽回了手,“我差點忘了,段二爺從不虧待自己,肯定是不會那啥不滿的。”
青年說完怒火上竄,轉身就走。
段奕暗暗叫苦,怎麽突然又開始吃醋了,都怪自己說啥不好提這個。他只好默默跟在雲嘉樹身後,做狗腿樣,“老婆老婆老婆我想你了,我也很那啥不滿啊,你走多久我就禁欲了多久啊。你也別自戀,其實我也不是不敢,只是沒興趣!”
雲嘉樹聽着他胡說八道,終于氣樂了,拉着他的手回了房間,将男人壓在門板上,捧着頭狠狠親上去。
段奕從善如流,默契配合,将朝思暮想的青年用力勒在懷裏,舌尖糾纏吮舔,恨不得貫穿口腔。
雲嘉樹終于喘着氣将他推開,聲音沙啞地問:“怎麽樣了?”
段奕興奮得有點眼睛發紅,使勁将他往懷裏抱着揉,“忍不住了,我們做吧。”
雲嘉樹忍不住敲他腦袋,“我問你工廠的事。”
段奕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松開了戀人,默默步入房間裏,坐在沙發上抱頭嘆氣。
雲嘉樹見他這幅表情,以為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咬了咬牙,追在他身後坐下來,将男人腦袋壓在自己肩膀上。猶豫了一下才鼓起勇氣,“寶貝,不管發生了什麽事,還有我在。”
段奕惬意枕着戀人肩頭,鼻尖貼着小男模光滑細膩的頸側肌膚磨蹭,幽怨地開口了,“我哥瘋了,給我安了一百多個頭銜啊,名片印滿都裝不下啊,簡直神煩。”
雲嘉樹:“……就這?”
段奕還在幽怨,“這還不夠啊?”
雲嘉樹勾住男人後頸,把他從沙發上掀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還投雷,太慚愧了……otz放心吧雖然緩慢但是一定不會坑的。謝謝大家=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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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一池提醒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