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許願39

喻尤哄了好久, 秦筠才終于停止流眼淚。

趴在他的肩上, 歪着腦袋, 沒一會兒就覺得臉凍的生疼。

“以後出事不要瞞着我了。”她嘀咕:“再瞞着我我就生氣了。”

“恩。好。”喻尤替她擦幹眼淚,動作細心而又溫柔。

“如果我不回來你怎麽辦,我們就這樣錯過嗎?”她說, “你知道我有多固執,沒準真的就留在國外不回來了。”

“我可以找你。”喻尤說:“你再晚回來幾個月,我或許就會忍不住找你去了。”

“世界那麽大,你去哪裏找我。”秦筠哼了一聲:“你以為我是那麽好找到的。”

“哎, 我真沒出息, 就不應該先回國的, 早知道就要你找找我, 嘗嘗遍尋不得的無奈, 誰要你當時消失了那麽多天, 還讓我忘了你的。”秦筠想想都覺得不劃算, 自己怎麽就這麽沒出息先認輸了呢。

就應該急死他,讓他繞着地球找個十圈八圈。

喻尤抿着嘴笑了笑, 見秦筠眼淚都還沒幹就在那想鬼點子的模樣實在可愛,他掏出手機打開備忘錄給秦筠看。

裏面一串熟悉的地址。

秦筠:“……”

“你怎麽知道我住在哪?!”

“大概是,我的眼線有點多?”喻尤回答。

“你!”秦筠吃驚的望着他:“所以這麽多年我的一舉一動你都知道?”

喻尤搖搖頭:“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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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

“恩。”他摸摸秦筠毛絨絨的腦袋,重新替她系好圍巾:“我不會監視你的一舉一動,我給你自由與空間。”

“這還差不多。”秦筠心裏暖融融的。

“走吧,陪我去個地方。”站起來,喻尤替她收拾好三腳架和相機, 往前走去。

秦筠從凳子上跳下來,在後面追問:“去哪兒?”

“跟我走。”

木棧小道并不寬敞,上頭的雪滿滿鋪了一層,不過,已經被人走出了更細的一條道。

喻尤背着攝影包走在前面,秦筠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

以前也是這樣,喻尤走前,她走後。

喻尤并不會主動回頭牽她的手,她習慣了,不過,她會主動又大膽的插入他的五指,然後兩人甜甜蜜蜜的并肩而行。

但是現在因為才剛剛說開,秦筠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太主動。

并且,居然有一種……剛剛初戀一樣的感覺。

她的心會悸動,會悄悄跳的飛快,會哪怕只跟在他的腳步後面,都忍不住彎起嘴角。

“我終于又和他在一起了嗎……”她小聲的問自己。

“恩。”好像有人回答了她。

“我不是在做夢吧?”她又疑惑。

“不是夢。”又有人回答她。

“……誰在說話?”秦筠忽然意識到這不是幻覺!

腳步一頓,一擡頭,便見喻尤一手搭着攝影包,一手朝她伸過來。

他似乎有些不習慣,修長的指尖還向內縮了縮,顯示出他內心的彷徨。

穿着黑色羊絨大衣,圍了一圈灰色圍巾。

喻尤耳尖不知是不是凍的發紅,為那張冷白的臉龐添上一絲色彩。

秦筠早将自己裹成了熊。

上下極其不搭。

兩條細長的腿裹着牛仔褲配着登山靴,敲上去又直又長,但一瞧上面……帽子,圍巾,口罩,還有買大一號的登山服。那一頭黑且濃密的長卷發鋪在肩頭,襯的她皮膚如雪。

此時,她正睜着兩只大眼睛望着喻尤。

好像,不太相信眼前伸來的是他的手。

秦筠伸出食指,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喻尤的食指,觸上的那一刻,她心裏過電一般酸麻。

在當她準備縮回手的時候,喻尤兩指一勾,夾住她躲閃的食指,然後,五指順勢而上,攀住她的手。

他轉過身,一言不發的邁開長腿,牽着她往下走去。

雖然什麽話也沒說,但秦筠卻好像聽懂了似的。

捂着嘴,偷着笑,她內心在瘋狂跳躍。

他牽她了,牽她了!

這一刻,心才踏實的回去,兩手相握,真實感才逐漸濃郁。

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三年之遠,他們終于再度牽手,并肩相伴。

秦筠一直在後面不作聲,獨自偷樂。

難得的安靜,這條小木棧道上也就他們二人在前進。

喻尤迎着陽光而行,秦筠藏在他身後的陰影。

看他高大寬闊的背,沒由來的升起一抹安全感。秦筠很想抱住他,非常想。

忽然,她聽見前方隐隐傳來喻尤的聲音。

“你在說什麽?”她沒聽清。

“沒什麽。”喻尤匆匆看了她一眼。

“喻尤!”跺了跺腳,她要聽!

放慢腳步,細碎的發點滴灑入陽光。喻尤側過頭,筆直的鼻梁将明與暗切割,垂下眼,他望着秦筠。

不輕不重的捏了捏握着的手,他對她說。

“以後的路,我牽着你走。”

秦筠不知道喻尤要去哪,跟着他走了好久。

直到走入一片像原始森林一樣的地方。

在這裏,離仙乃日神山更近些,不遠處,能看見幾座白色牆體與金色房頂的建築。

“那是沖古寺。”喻尤對秦筠說。

“沖古寺?”秦筠記得,上次她們準備來卻沒來的一間寺廟,聽說這間寺廟很神奇,修了破破了修,這麽多年卻一直還在這。

偶爾對外開放,偶爾又緊閉大門。

秦筠與喻尤走在通往沖古寺的林間小道上。

鳥兒在鳴唱,秦筠東張西望,一喜,晃着喻尤的手:“松鼠诶!”

“恩。”喻尤笑了笑:“這裏有很多。”

沖古寺周邊的山石層層疊疊,沖古草甸被白雪覆蓋,寺後,是綿延不絕的雪山。仙乃日就坐落在它之後,山頂白雪皚皚,天藍如畫一般。

雪襯着寺廟金黃的頂,閃耀的晃人眼睛。

秦筠興奮的跑跑跳跳,忙問:“你不是說你不信神佛,怎麽會帶我來寺廟?”

經幡在風中拍打,乘着風,帶來祈願的福澤。

喻尤一身黑衣,牽着秦筠走進沖古寺。

遠方的神山在雪與天中伫立,轉經筒的光輝如太陽般神聖。

他彎下高貴的膝蓋,向天與地祈禱。

秦筠并沒有聽見他說什麽,只知道遠方的五彩經幡在獵獵作響,仿佛是應和的歌聲。

她努力聽,卻聽不到。

但許出的願望,喻尤知道,天空知道,大地知道,每一口呼出的氣息也知道。

他對着仙乃日神山,對着千萬年的神明說。

“她是我心口的蓮花,鍍我滿身佛光,我為她入此情劫,不複醒。”

稻城亞丁的機場。

秦筠快急的抓狂。

一路都在問。

“喻尤你到底許了什麽願啊!你告訴我嘛!”

喻尤閉緊嘴巴什麽也不說,雖秦筠在自己身邊跳腳。

嘴角洩露一絲暖暖的笑意,他伸出食指,笑了笑:“噓。”

秦筠委屈。

“你還說你不信神佛呢,現在神佛都聽到了,就我沒聽到。”

“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就不靈了。”喻尤笑道。

“哼。多大的人了還信這個。”秦筠無聲抗議。

兩人航班不同,一個往北飛,一個往南飛。

剛和好就要分開,秦筠很舍不得。

“你要是忙完了,就去看我。随時聯系,我有空也會來找你的。”她依依不舍的跟喻尤告別,還有十分鐘她就檢票了。

“知道。我會去看你的。”

秦筠很想很想抱住他,但她猜測,喻尤可能不喜歡在人多的地方和別人太過親密接觸,于是她忍下了。

“回家再抱,回家再抱……”她自我安慰。

可是,又要好些天不見。

一想到這個,她覺得自己現在就開始想他了。

偏偏接下來事情還很多,不僅之前接的活要拍完,她的個人展也在準備。說來也怪,這個蘇尼攝影節的首要要求就是讓所有參賽攝影師辦個人展,等第一輪順利入選,評委會來個人展觀賞。不像以往,只要送去組委會就行。

如此一來,就多了不少麻煩事。雖然組委會已經明确說明,個人展不限地點,不限數量,你可以用一間房間辦展,也可以租下美術館,你可以展一張,也可以展一百張,不過好在,第一輪選拔并不需要評委一個一個展的跑,否則他們估計得累死。

想想她都有些郁悶。

這麽一忙可怎麽辦,她現在只想談戀愛不想工作啊!

最好能回到和喻尤的那個小家,兩人窩在小房子裏,沒事喝着咖啡,吃着點心,打開家庭影院躺在沙發上看電影。

再養一只狗,一只貓。

看它們打架。

睡到日上三竿,晚上,再相擁而眠,豈不快哉。

秦筠發現,這些年,喻尤多了一股禁欲之感。

是氣質的變化,還是衣着的原因?

不過,不管因為什麽,秦筠還挺喜歡他這感覺。例如現在,過年邊上,機場人山人海,他站在人潮中,格格不入。

沒怎麽笑,眉目清冷,一身黑衣将他襯的筆挺高俊。

秦筠尤愛他的鼻子,高而挺,使他的面部五官看上去無比深邃立體,真是好看的讓人想犯罪。

可是再想犯罪,考慮到喻尤的情緒,她還是生生忍下去了。

沒抱到喻尤的秦筠很郁悶,耷拉着小臉跟他擺擺手。再不舍也得舍,已經開始檢票,她這個商務艙乘客還在外面晃蕩。

喻尤一直注意着她的情緒,看她臉上表情十分精彩,眼裏也不免得映上笑意。

秦筠跟他說了再見,然後轉身朝人群那頭走去。

拿出手機,跟向晚新訴苦。

剛發了幾個字:“我好沒出息啊嗚嗚……”手機突然離手,被搶了!

她剛驚叫出聲,準備大喊捉賊啊!

就見一雙手攬過她的肩,原地帶她轉了個圈,猛地将她一把拽入懷中。

熟悉的味道竄入鼻腔,淹沒她所有話語。

秦筠睜着眼睛,面對眼前黑色布料,微微揚起頭。

“別看我。”喻尤的聲音在她耳邊回響。

他低下頭,靠着她的耳朵。

吻了吻,咬了咬。

秦筠渾身一麻,動也不敢動。

喻尤低低一笑,笑聲透過耳膜傳入腦中,秦筠放在身側的手緩慢移到他腰間,同樣回抱住他。

“以後想抱,就抱吧。”他摸了摸秦筠的腦袋,将她完全攬入懷中,像宣誓主權一般。

“你剛剛的表情,早就出賣了你。不要怕我不高興,相反,我會很開心。”

他說:“還有,記得想我。”

“因為,我也會想你。”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某夜,秦筠背了一大包東西賊頭賊腦的潛回北京的家,将包裏的東西擺了一床。

等喻尤回來,一開燈。

“……”

秦筠笑嘻嘻的指着那一床千奇百怪的小內內問。

“喜歡哪個?盡管挑,本小姐今晚全套!”

喻尤冷笑一聲,捉住她,三下五除二脫了個精光。

“你這樣,我比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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