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休息室裏,?月初霖被周琦浩逼到牆邊,再沒有後退的餘地。
周琦浩依然攥着她的一只手不肯放松,一面欺身迫近,?一面情不自禁地伸手想撫摸她的臉頰,?眼神裏帶着幾分迷戀。
月初霖心裏湧起一陣惡心,?微微偏頭避開他的手,?趁他不留意,擡起那只自由的手往他臉上甩去。
可男女之間有天生的生理差異。
周琦浩不過微醉,?神智卻是清醒的,輕而易舉便接住了她甩來的那只手,用力往牆上壓去。
“周琦浩,你放開我!”
月初霖忍無可忍,用力掙紮起來。
可周琦浩只稍一用力,就将她的掙紮壓了下去。
“初霖,你別怕。”周琦浩靠過去,?下巴蹭在她的肩膀上,語氣裏帶着一點安撫和渴求,“我要的不多,你身邊有那麽多男人,偶爾看看我就好。”
月初霖被氣得渾身發抖,?一時竟然連恐懼都散了些。
“周琦浩,?我瞧不起你這種男人,軟弱龌龊得讓人惡心。”
周琦浩被這話刺得渾身一僵,一時間也有些生氣,?連眼神都變了。
月初霖側頭,恰好聽見離自己不過二三十公分的門縫裏有細微的腳步聲傳來。
她咬咬牙,忽而大聲叫喊起來。
“有人嗎?快來人!”
周琦浩被她吓了一跳,?趕緊想捂住她的嘴。
然而已經晚了,外面的人聽到動靜,猛地推開休息室的門。
“你們?”
來人竟然是許媛。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兩人,先是錯愕,随即便是憤怒。
“你們在做什麽!”
她剛才在宴會廳門口找了周琦浩許久,誰知他竟然偷偷躲在這裏,甚至還是用這樣的姿勢和月初霖在一起!
周琦浩一愣,白淨的臉上閃過一絲懊惱。
“抱歉,我喝多了,一時控制不住。”
許媛氣得胸口起伏,站在門口,憤怒的目光一時不知該看月初霖還是周琦浩。
猶豫片刻,她到底還是順着平日的習慣,氣勢洶洶地盯着月初霖。
“你沒什麽要解釋的嗎?為什麽會和我男朋友在一起?”
月初霖整了整衣裳和頭發,冷笑一聲:“剛才沒看見嗎?還是你覺得,他這種貨色,我能看得上?”
“你!”
許媛一時不知她到底在罵誰,臉色又紅又白,眼看已經忍不住了。
周琦浩亦尴尬不已,道:“初霖,話不能這麽說,我平時在公司的為人,大家有目共睹,倒是你,怎麽能把所有責任都往我身上推?”
他這一番不明不白的話,倒像是在暗示是月初霖主動在先,着實無恥了些。
月初霖正想反駁,走廊上又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郁馳越步履匆匆,幾乎是用跑的出現在門外,手上還拿着手機,似乎在和誰打電話交代什麽。
見到此處的情形,先是松了口氣,将手機收起來,随即看一眼周琦浩,臉色越發冷得像嚴冬寒冰。
他直接站到月初霖身邊,面對着許媛和周琦浩兩個人,語氣裏那是壓抑的怒意:“請兩位注意言行,否則,如有必要,我将請我的法律團隊向二位提起訴訟。”
周琦浩顯然認出了郁馳越,見他對月初霖的維護,一時忌憚起來,不敢多說什麽,生怕真的鬧得太難看,想拉着許媛先離開。
可許媛是個沉不住氣的性子,直接甩開了他的手,一副要把事情弄清楚的架勢。
月初霖雙手環胸,從周琦浩揚了揚下巴,目光卻似笑非笑地看着許媛:“這種軟弱渣男,連幹了什麽事都不敢承認,你也要?我不信你看不出來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我從來不碰有主的男人。許媛,我一直想不通,你平時那麽心高氣傲的一個人,幹嘛要在垃圾桶裏挑男人?”
許媛雙手握着拳,站在原地還沒反應,倒是身邊的周琦浩,像是被傷到了自尊一般,臉色扭曲不已:“輪不到你指責我!你自己還不就是個誰都能上的賤女人!”
說着,便又要去拉許媛離開。
許媛聽了他的話,臉色複雜,不知在想什麽,就這樣被他拉着,一時忘了掙脫。
“站住。”郁馳越忍無可忍,沉聲喝止兩人。
“你們還想幹什麽?森和的總裁就能為所欲為嗎?”
周琦浩梗着脖子質問。
郁馳越的臉色難看到極點,一個沒忍住,猛地一拳打過去,将周琦浩擊得後退兩三步。
“你幹什麽!怎麽打人!小心我報警!”周琦浩一邊忍痛,一邊罵罵咧咧。
這邊的動靜已經引起宴會廳門口部分人的注意,有越來越多的眼睛看過來,甚至有幾個同事已經往這邊走。
恰在這時,酒店的大堂經理已經帶着七八個服務員和兩個保安匆匆趕到,将其他人攔在幾米之外。
月初霖已經被周琦浩颠倒黑白的厚臉皮氣得要笑了。
只是還沒待她說什麽,方才有些恍惚的許媛卻忽然喝道:“你住口!”
這話是對周琦浩說的。
周琦浩錯愕不已,瞪着許媛道:“你怎麽回事——”
話還沒說完,許媛已經擡手,在他方才被打的地方猛地甩了一巴掌。
“周琦浩,你惡心!你以為別人都不知道你那點心思嗎?也就是別人看不上你。現在敢做不敢當,我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家裏有兩套拆遷房了不起啊?還不是人渣一個!”
她的聲音不小,即使隔着幾米,其他人也聽得清清楚楚,立刻小聲地交頭接耳起來。
公司的幾個領導也從宴會廳裏出來,想要過來一探究竟,卻被兩名保安攔住。
周琦浩自覺丢了臉,顧不得痛,轉頭就和許媛吵起來。
兩名保安立刻上前做好防護。
郁馳越沒興趣看別人吵架,伸手摟住月初霖的肩膀,将她帶到身邊,半推半護地帶着她穿過人群。
經過老許等幾位公司領導時,又停住腳步,冷冷道:“貴公司部分員工的品行十分低劣,令人不齒。事情發生在森和酒店,如貴公司不能妥善解決,或是給月初霖小姐帶來任何名譽損害,森和一定會将這件事追究到底。”
說完,向大堂經理示意。
大堂經理趕緊站出來和幾位領導溝通。
當然誰都不希望報警,免得真的把事情鬧大,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老許擔憂地看一眼月初霖,随即轉頭去瞪人事部門的經理,人事部經理又怒氣沖沖地沖過去教訓周琦浩。
剩下幾位服務員則負責把其他同事疏散至別處。
好好的年會,生生變成一場鬧劇。
郁馳越沒再逗留,摟着月初霖直接進了電梯,往樓上的套房去。
月初霖一路無話,直到電梯門關上,将大家的議論和視線阻隔在外,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背後已經冷汗一片。
原來剛才面對周琦浩的時候,她內心也是極度恐懼的,只是本能使然,讓她不敢露出半分怯意。
而現在,站在電梯裏,她覺得腿腳發軟,忍不住身後的牆上靠去。
金屬的冰涼透過單薄的裙子傳遞到肌膚間,令她逐漸恢複過來。
“謝謝。”
電梯到了頂樓,門向兩邊緩緩打開,郁馳越走了出去,她卻站着沒動,只是沖他扯了扯嘴角。
郁馳越便也停下腳步,站在電梯口,一手擋住電梯門,就這樣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還不出來。”
月初霖聳聳肩,低着頭走出去,跟在他身後往套房的方向走去。
“我以為你不歡迎我了。”
郁馳越薄唇緊抿,臉色變得更冷了些。
套房的門被打開,月初霖跟着進去,徑直走到落地窗邊,掏出煙點上。
窗簾是拉開着的,夜色裏的霓虹燈将漆黑的房間照亮。
郁馳越甚至不想開燈,只站在玄關邊看着她。
她背對着他,只穿了一件黑色小禮裙的窈窕背影在冬日的夜晚顯得有些單薄。
兩三個星期的時間,沒見面也沒聯系,他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麽,只覺得現在想擁抱她。
他冷峻而緊繃的臉色逐漸緩和下來,一步一步靠近,然後,伸出雙臂,輕輕環住她的細腰。
她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來。
“如果你想報警,我立刻打電話。”
他鼻尖嗅到幾絲淡淡的煙草味道,嗓音也莫名跟着沙啞起來。
方才沒選擇當場報警,是潛意識裏想保護她,不希望周圍的人因這樣的事,過多地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他知道社會上有許多人的觀念相對保守,對在職場中受到騷擾的女性會抱有異樣的眼光。
但她應當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月初霖将煙湊到嘴邊深吸一口,再吐出一團團白霧,搖頭道:“不用。他沒能真的做什麽,我沒證據,報警也沒什麽用。但我不會讓事情就這樣過去的。”
她不是忍氣吞聲的性格,既然出了這樣的事,就要讓周琦浩承擔後果。
郁馳越環住她的手慢慢收緊,輕聲道:“讓我來。”
月初霖摁滅煙頭,沒有拒絕:“我要他主動從公司辭職,并且當着全公司人的面向我賠禮道歉。”
“好。”
那天晚上,月初霖當然沒再回宴會廳,更沒回家。
她像以前一樣,留在套房裏,睡在郁馳越的大床上。
好幾周沒來,衣櫃裏竟還留着她的備用睡衣和換洗衣物,一點也沒變。
她愣了一下,說不清心裏的滋味。
等兩人洗完澡出來,關着燈躺在床上時,她主動伸手去抱他的腰,仰起頭向他索吻。
他渾身都是滾燙的,一手摟住她的後背,一手插進她濃密的長發裏,低頭與她親吻。
她渾身發軟,輕輕顫抖着想撥開他的睡衣,卻被他阻止了。
他抱着她,什麽也沒做,只是安靜地拍着她的後背。
臨睡着前,他在她耳邊輕聲說:“別怕。”
她已經閉上的雙眼驀然睜開。
黑暗裏,一滴晶瑩的淚從眼角淌出,沒入柔軟的枕頭中。
這輩子,滓淮斡腥蘇庋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