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心機的幫助
譚宇趕走蘇易的計劃失敗了。
錢東是個很有藝術追求的導演, 本來就因為譚宇空降而有微詞，要不是看在他還有點人氣，演技也湊合, 是絕對不會讓他進組的。
結果這次，投資方竟然還得寸進尺的提出想換人。
錢東趁機發了次脾氣, 并警告了其他人不要再插手他的戲，否則就撤資滾蛋。
因為大家都明白, 就算撤了資，也有的是人拿着錢排隊加投資，這就是屬于名導的底氣。
蘇易從蕭如令那裏聽說了這件事，也猜到可能是譚宇在背後搞鬼。
除了他, 也沒人這麽恨自己了。
《飛船》的拍攝在這個小插曲後, 繼續進行。
蘇易戲份不算多, 但由于這部戲主要是探險隊視角，他露臉的地方也很多。
錢東拍的很細, 不同于電視劇差不多就能過，錢東一場戲通常會拍很久, 一點點的打磨鏡頭。
有一場戲, 為了等一個好看的夕陽, 他甚至等了三天。
這樣拍出的效果很好, 但對演技的要求也更大。
蘇易精準又有靈氣的演技就一下子變的突出起來, 他是片場除了演主角的影帝陳鶴軒外NG最少的演員。
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譚宇。
譚宇之前拍的大多是偶像劇。偶像劇，只要演員長得帥，人設好，演技差一些也沒關系，湊合夠用就行。
他的演技，在電視劇裏還行, 但電影就不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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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院的大屏幕會放大人的表情，這種情況下，演員情緒的表達出錯一點都很容易被發現。
錢東這種精益求精的處女座怎麽會忍得了譚宇的偶像劇演技，片場挨訓就成了譚宇的日常。
“卡！譚宇，你是軍人，年輕的上校，不是面癱，同伴倒在你面前，你怎麽像個木頭一樣！”
錢東拿着大喇叭，氣沖沖的喊道。
“讓你扶林默，不是讓你去抱炸彈，你身體僵硬成那個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去慷慨就義！”
被導演這麽大聲的在片場公開批評，劇組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譚宇又尴尬又羞憤，覺得面子都丢完了。
蘇易在他身邊默默站直了身體，餘光掃過他捏緊的拳頭。
錢東罵完，心裏舒服了很多，看見譚宇臉色很不好看的站在原地，沒好氣的道：“給你十分鐘休息，找找狀态，劇組這麽多人等着你，好好演。”
譚宇僵硬的點了點頭，“好的，導演，我努力。”
“譚宇。”蘇易突然開口。
譚宇目光不善的看向蘇易，眼中滿是掩飾不住的厭惡，就是這個人的存在，把自己襯托的如此不堪。
如果不是他表現的太好，錢導又怎麽會對第一次拍電影的他如此苛刻。
蘇易仿佛看不見他目光中的惡意，聲音平靜的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私人恩怨是私人恩怨，拍戲是拍戲，為了劇組好，我覺得我們應該不計前嫌，好好合作。”
譚宇狐疑的看着他，不相信他會如此好心。
蘇易不理會他的多疑，自顧自的道：“一會正式開拍的時候，你扶住我後，頭可以轉向我，大概是這個角度……”
他主動走到譚宇身邊，模拟了一下。
“眼神看向我的時候，帶一點焦急和擔憂。到時候我會把身體重心轉移到你身上，你把注意力集中在扶住我就行。”
他将身體靠在譚宇手臂上，感受到譚宇瞬間有些僵硬的身體，蘇易道：“放輕松，你要忘記我是蘇易，把我想象成其他人也行。”
譚宇深吸了口氣，盡量忘記旁邊的人是蘇易，将注意力集中在手臂上，身體放松下來。
他看向蘇易，卻一下子被蘇易信賴又虛弱的眼神吸引了。
這雙眼睛的主人是如此虛弱又疲憊，可目光中卻流露着信任，那種相信隊友一定能幫助自己走出去的信賴是如此真實，讓譚宇也受到了這種情緒的感染，目光中忍不住帶了幾分擔憂。
蘇易嘴角露出一個笑容，“對，就是這種眼神。”
譚宇像突然驚醒一般，猛地撒開了手。
蘇易站直身子，不在意的拍拍手臂，輕聲道：“記住剛才的情緒和感受，你只要正式拍戲能保持剛才的狀态，一定能過。”
他走上前，主動給了譚宇一個擁抱，無視譚宇僵硬的身體，像是鼓勵一般的微笑道：“加油。”
轉過身時，蘇易手心中多了一根頭發，被他不經意的放入口袋中。
這一切都被劇組的人看在了眼中。
錢東抽着煙，吐出一個煙圈，眯着眼道：“蘇易這小子人不錯。那個譚宇，不行。”
攝影師一邊擺弄攝像機，一邊接口道：“人是不行，可人家命好啊，生在譚家，資源是不愁的。”
錢東一笑，将還剩一點的煙頭摁在土裏滅了，“我們打個賭，這兩個人，今後肯定是蘇易走的更遠。”
攝影師道：“那我賭譚宇，這圈裏，資源為王。譚宇雖然資質沒有蘇易好，但譚家能給他開戲，一部部好資源砸出來，肯定不會差到哪裏去。”
錢東站起身來，慢悠悠的道：“那你就看好了。這個世界上，我還是相信性格決定命運，出生能決定起點，卻不能決定終點，路還是自己走的。”
他拿起大喇叭，大聲喊道：“開工了開工了！所有人，趕緊就位！”
劇組又進入忙碌中，這次譚宇沒再拖後腿，一遍就過了。
這場戲過後，譚宇松了口氣，他看着蘇易和陳鶴軒說說笑笑的樣子，又想到自己是被蘇易情緒帶着過的戲，心中說不出是嫉妒還是別的情緒，別扭急了。
蘇易感受到他心中複雜的情緒，手指無意識的劃過放着譚宇頭發的口袋，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我的幫助，可是有報酬的啊。
《飛船》這部戲，由于是科幻題材，其中有大量的綠幕戲，好在蘇易之前在飛仙傳已經演過不少，還算習慣。
剩下的戲，有不少要去沙漠實景拍攝。
導演為了讓演員更有代入感，財大氣粗的帶了整個劇組去了邊疆一個著名的戈壁沙漠，寄住在沙漠邊的村落中。
蘇易披着一件牛仔外套，站在一個土坡上，看着遠處的沙漠。
沙漠的夜間溫差很大，中午最熱的時候有四十度，到了晚上卻只有二十度，幹燥的涼風吹在身上，提神醒腦。
沒有城市的光污染，沙漠的天空幹淨清晰到不可思議，閃亮的星星挂在墨藍的天空上，沙丘如山巒起伏，連綿不絕，在星光下彙聚成明明暗暗的沙海，明明是極為簡單的景致，卻別有一番風味。
【在想什麽？】
“想起一句詩，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星光下，蘇易的面容有些看不清，一雙眼睛卻亮如星河，他擡頭望天，萬千星辰倒印在他的瞳孔中。
耳邊隐隐傳來營地裏劇組成員說話的聲音，但蘇易卻覺得，在這一瞬間，距離他們極遠。
“對于這些世界的人，我不過是過客而已，這場旅行的終點，又在何方呢？”
因為是過客，所以可以肆意的演戲，因為是過客，所以可以不将這些人放在心上。
他從一開始，就只是個旁觀者而已。
【你迷茫了。】
“不。”蘇易搖搖頭，臉上漾出一個極輕極淺的笑容，卻莫名的溫情脈脈。
“我一直堅定的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麽。”
“只是，”夜風吹起他額前的頭發，一聲嘆息消散在夜風中，“偶爾有些孤獨罷了。”
黑暗中，他的身影伫立在夜色中，宛如一尊亘古就存在的石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