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意外的見面
《飛船》拍攝的進度很快, 僅僅三個月，電影就殺青了。
錢導對蘇易的印象很好，殺青時甚至還專門跑過來給蘇易留下了私人號碼。
作為名導, 錢東在導演圈中一舉一動都被關注着。
導演這個圈子，說大不大, 說小不小，雖然是競争對手, 但也經常相互推薦演員，就像之前楊志給錢東牽線蘇易一樣。
蘇易人好戲好的口碑，也因為錢導的欣賞，初步在導演圈裏流傳開來。
有了這次合作打底, 不管這部電影成績怎麽樣, 蘇易都算是初步打入電影圈了。
甚至, 在這次電影拍攝之後，找上蘇易的商務也更多質量更好了。
廣告圈裏, 亦有押寶這麽一說，有的演員參與了大制作, 一些廣告商認為播出後能紅, 就會提前聯系看好的苗子, 以相對低價格簽下來, 等到熱度真正起來後享受人氣福利。
蘇易就是最近廣告圈裏新升起的一個押寶好苗子。
不過蘇易不在乎這些, 他不在乎錢，便把商務統統交給了經驗豐富的蕭如令去談。
“小易，我這裏收到了個不錯的男主劇本。”蕭如令給蘇易遞過來一個文件夾。
“給的是大男主一番，投資公司很靠譜，制作班底不錯，片酬給的也很有誠意。”
蘇易注意到蕭如令臉上的猶豫, 問道：“是有什麽附加條件嗎？”
蕭如令點點頭，“是的，對方要求簽下角色後必需再額外簽一份對賭合約。”
“對賭合約？”蘇易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蕭如令嘆了口氣，“這個東西最近在圈內很流行，相當于一種提前承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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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你手頭的這份合約，投資公司就對收視有要求，要你接下後播出時的收視必需破二。如果破二，你能拿到這部劇百分之五的總盈利。如果達不到，你就要在之後接他們公司其他等值預估百分之五盈利片酬的戲。”
“我看了一下他們的投資和預估盈利，如果收視破二，你至少能多拿兩千萬。但如果破不了，你就得再接他們公司的最少兩部戲。但這兩部戲，班底和質量就不能保證了，你沒得選。”
蘇易思考了一下，道：“風險很大啊，要是完成不了，讓我接爛片，豈不是也得硬着頭皮上。”
他搖搖頭，很幹脆的道：“幫我拒了吧，我不能接受這種可能消耗口碑的賭博條款。”
蕭如令心中松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這就對了，為了一時的高利潤，消耗口碑沒必要，你還年輕，機會很多。”
她面上難得顯出幾分黯然，“對賭就是個陷阱，可惜，我當初沒勸住聞哲宇。”
看見蘇易臉上流露出的疑問，蕭如令解釋道：“當年我帶聞哲宇的時候，他還是頂流。但哪有永遠的頂流？後期由于作品沒跟上，加上出了新人，他人氣下降。
別人都在找轉型機會的時候，他太心急，孤注一擲簽了對賭，甚至不惜為此和我翻臉解約。”
想到往事，蕭如令臉上露出一個苦笑，“結果你也看到了，對賭的電影失敗，票房慘淡。為了履行對賭合約，他一口氣接了好幾個爛片，口碑壞了，人氣一落千丈，現在都沒翻過身來。”
蘇易感受到蕭如令的失落，安慰道：“放心，我不會像他那樣的。”
蕭如令看着蘇易關心的眼神，振作起來，露出一個笑容，道：“我知道的，你們不一樣，我還等着把你培養成一個巨星呢。”
蘇易笑着點點頭，“好，我努力。”
接下來的日子裏，蘇易就在公司的宿舍裏看劇本選劇本、拍廣告和雜志，還有趕各種通告，甚至接了幾個公益活動。
雖然沒有進組，卻也過得忙碌又充實。
期間他抽空回家看了一次蘇母，病情沒有惡化，卻還是老樣子，不願意去醫院。
蘇易看她一心求死，勸了不聽，也就随她去了。
這天，蘇易上午有事外出，回公司的時候，突然一個戴着眼鏡，穿職業套裙的長發女子攔住了蘇易。
“你好，請問是蘇易先生嗎？我家夫人想見你，現在方便嗎？”
蘇易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衣料考究，氣質突出，不太像是普通人，“夫人？”
他以為是哪個有錢的富婆粉絲，搖了搖頭道：“不好意思，我不私聯粉絲。”
“不是的。”女子見蘇易要離開，趕緊低聲道：“夫人是譚宇的母親，想找你談談。”
譚宇母親？
什麽情況，難道是想替譚宇出氣？
蘇易心中好奇，但想想自己也不會遇到什麽危險，就點了點頭，“那好吧，不過你先等一下，我得和經紀人打個電話。”
他拿起手機，和蕭如令告了個假，才對女子道：“可以走了，譚夫人在哪裏？”
女子臉上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道：“就在不遠處的餐廳，您跟我來就是了。”
她帶着蘇易走進一個裝修很高檔的中式餐廳，店裏人很少，她帶着蘇易直接進入了二樓的包廂。
打開門，一個穿着旗袍的貴婦人坐在包廂中。
貴婦人看着三十多歲，戴着珍珠耳環，保養的很好的臉上幾乎看不出歲月痕跡，容貌甚美，時光在她身上，似乎只給她增添了優雅端莊的氣質。
僅僅是坐着那裏，就仿佛一個珍藏的藝術品，襯得餐廳的包廂房間都變得典雅貴重起來。
蘇易注意到，她有一雙和自己一樣的桃花眼。
看見蘇易進來，譚母微微怔了一下，她看着蘇易的臉，一時覺得說不出的面善，竟是忘了起身。
“夫人，蘇先生到了。”
聽見秘書的聲音，譚母這才反應過來，想起此行的目的，她站起來，“初次見面，我是譚宇的母親。”說完，她微笑着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蘇先生請坐。”
“伯母好。”蘇易點了點頭，當做打招呼，走到了座位前，卻沒有直接坐下，而是微笑道：“伯母您先坐。”
譚母心中多了些好感，是個有禮貌的孩子，笑了笑，理好裙子坐下。
“這家餐廳的菜很不錯，蘇先生你看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們先點菜，然後邊吃邊聊。”
蘇易搖了搖頭，他看着譚母那雙與自己極為相似的桃花眼，道：“伯母有什麽事情就直接說吧，我下午還有工作。”
譚母被拒絕了也沒有生氣，而是嘆了口氣，幹脆開門見山的道：“我今天來找蘇先生，其實是想替譚宇向你道歉的。”
她看着蘇易那雙熟悉的眼睛，眼神不自覺溫柔了一些，溫聲道：“我知道你和我家小宇因為一些誤會有些矛盾，我仔細調查了一下前因後果，小宇他，确實做的過了。”
蘇易知道她是在說譚宇找人想弄掉他《飛船》中林默這個角色的事情。
“小宇他從小沒吃過什麽苦，心高氣傲，性子有些偏激，但骨子裏還是好的，現在只是有些鑽牛角尖了。
而蘇先生你能在片場不計前嫌的幫他，可見是個大度寬厚的人。都是好孩子，不要因為一些誤會就有了仇怨。
所以，我希望今天能代替小宇向你道個歉，解除誤會。”
譚母姿态放得很低，聲音親切，娓娓道來，讓人覺得态度誠懇又真摯。
她向蘇易推過一個透明的文件袋，微笑道：“這是一份代言合同，只要蘇先生簽上字，就能生效。就當是給蘇先生的賠禮了。”
蘇易瞄了一眼，是個大品牌，代言費赫然寫着八百萬。
他看了眼面前表面鎮定，實際上情緒有些忐忑的譚母，心中湧上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一個養尊處優的貴婦人，拉下臉面，為了兒子向一個小輩賠禮道歉，無怨無悔的替自己的孩子默默收拾爛攤子。
好一片慈母心腸。
但眼前人怕是永遠想不到，自己疼愛的兒子是個冒牌貨，而她正賠禮道歉那個人，才是真正的兒子。
蘇易看着譚母，有些出神。
他突然忍不住想到，如果我和哥哥也有母親的話，她會不會也這麽溫柔，這麽為我們着想……
一旁的秘書小姐看着兩人對視沉默的畫面，心中覺得說不出的怪異。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兩人說不出的像，也許分開看不出來，但坐在一起就很明顯了，無論是氣質還是長相，甚至比少爺更像母子。
天，我在想什麽。
秘書微微搖了搖頭，像是想把這個荒謬的念頭從腦海中驅除。
譚母看着蘇易複雜又有些茫然的目光，突然覺得胸中發悶，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就在她忍不住想說點什麽打破這種怪異氣氛的時候，蘇易卻先開口了。
“他為什麽不親自來？”
蘇易又恢複了之前面無表情的樣子。
快的讓譚母懷疑，剛才看到的那個像被抛棄的小狗一樣脆弱的眼神是錯覺。
聽見蘇易的質問，她有些尴尬的支吾道：“小宇他……”
這次道歉是她私下來的，譚宇并不知道，而且，以她對譚宇的了解，他是絕對不會來的。
甚至，都不會覺得是自己錯了。
她心中默默嘆了口氣，自己和他父親都是極為寬厚的性子，也不知道這孩子的性格像誰。
“我知道了。”蘇易看了眼那份文件夾裏的合同，向譚母推了過去。
“道歉我接受了，賠禮就算了。”
趁着譚母還有些發愣，蘇易站起身來。
他偏過頭，看着譚母，突然一笑，看着譚母那張與自己相似的臉，有深意的道：“希望伯母将來不要後悔才好。”
“我們以後，還會再見的。”
說完，蘇易擺擺手，昂首走了出去。
“他這是，什麽意思？”
譚母看着蘇易離開的背影，突然轉頭問同樣一頭霧水的秘書。
秘書搖搖頭，她也一樣沒搞清楚。
要說接受道歉了吧，最後那句沒頭沒腦的話卻無法解釋，可若說沒接受道歉，也不像。
蘇易的态度，實在是太奇怪了。
譚母嘆了口氣，她拿起蘇易沒有帶走的合同，腦海中突然出現蘇易那雙說不出熟悉的眼睛。
以這個孩子的秉性，應該不會日後為難小宇吧。
不知道為什麽，她一見到蘇易，就覺得親切，這種無來由的好感，讓她對蘇易忍不住有些挂心。
譚母擡起頭，對秘書道：“你去聯系一下譚副總，讓他把最近投資的劇裏找出個不錯的角色來，投給蘇易的經紀人。記得別讓小宇知道這件事。”
秘書有些驚訝，但想到蘇易沒接受那份賠禮，夫人再拿出一份賠禮也符合她的性子，便點點頭道：“好的。”
譚母這才放下心來，她走出包間，心中卻想着，要是小宇的性格像蘇易一樣，那該多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