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朱小艾明明說這個很好看, ”江淮喃喃自語道,“他騙我?”
陸無祟站在他的旁邊,他也一直沒發現。
此時, 屏幕上,男女主睡在了同一張床上。
女主側着身體, 背對着那男主。
江淮:……這種相顧無言的狀态, 這莫名的熟悉感。
萬籁俱靜之中,男主忽然伸出手, 将女主攬入懷中。
在女主強烈的反抗當中,他制止住了女主的手, 輕聲道:“別動。”
江淮沖着男主道:“人家都不願意,你好過分。”
陸無祟:……
他怎麽看着這女演員是半推半就呢。
雖然這個男演員長得不怎麽樣,但是撩撥人的能力感覺……還行?
要是把這個方法, 用在江淮的身上呢?
不過看江淮這個反應——還是算了吧。
屏幕上, 男主對着女主,眼神十分的深邃, 又是一個慢鏡頭和一首暧昧的曲子。
男主對着女主低下頭,作勢要吻。
江淮起先還認認真真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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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不知道想起來了什麽,忽然間瞪大了眼睛,一時之間無所适從起來。
陸無祟眼睜睜看着他的耳朵紅了。
他的眼睛忽然一眯。
看來也不是完全不懂。
就在這時, 屏幕上的女主偏過了頭, 男主的吻落空了。
江淮緊繃着的呼吸也放松了點。
男主道:“我們已經結婚了,這種事情是夫妻之間的義務,遲早要經歷的, 沒必要裝矜持吧?”
女主咬着牙, 沒有說話。
陸無祟意識到了什麽, 看向電視的右下角。
右下角, 寫着電視劇的名字--契約的愛。
陸無祟:“……”什麽東西。
眼見江淮是不可能靠自己發現他了,陸無祟清咳了一聲。
江淮被吓了一跳,連忙看向他。
他在看清是陸無祟後,整個人手忙腳亂起來,連忙去找遙控器。
陸無祟淡淡提醒他,“在你面前的桌子上,右手邊。”
江淮:“……”他是不是有超能力,為什麽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江淮摸到遙控器之後,就抓緊把電視給關了。
陸無祟道:“怎麽不看了?”
江淮臉色已經紅透了,呆滞了半天。
他剛剛看電視上的男女主險些接吻,腦中卻忽然浮現出來了陸無祟吻他。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念頭是從哪裏竄出來的。
陸無祟見狀,眸光閃爍了起來,緩緩朝着江淮的方向逼近,眼神有隐藏着的幾分熱度。
“是感覺到了什麽?”
江淮後退了半步,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的眼神居然還是純真又懵懂的。
清澈的能看清他眼底的茫然。
陸無祟這幾天其實已經很累了,可是在看見江淮之後,身上的疲憊在瞬間化為無形。
江淮不知道踩到了什麽,忽然踉跄了一下。
陸無祟連忙伸出手,幫他穩住了身形。
江淮沒能跌進他的懷中,而是跌坐在了沙發的靠背上,他擡起頭,雪白的臉上散落下來幾绺頭發絲。
他的頭發不長,軟趴趴的,有點偏棕色。
這樣的發色顯得他的臉更加白皙,許多人在看見他的第一面,都以為他是染的頭發,其實是天生的。
陸無祟喉結滑動,捏住他的下巴,動作輕挑又克制。
他緩聲道:“小笨蛋。”
江淮:“……”
再叫就急眼了,謝謝。
晚上,在睡覺的時候,江淮破天荒沒側過身去睡,而是仰躺着,時不時往陸無祟的方向看一眼,欲言又止。
陸無祟也沒睡着。
只要是江淮不睡,他就沒辦法把江淮給抱過來,而沒有江淮在懷中,他就睡不着。
所以他其實是在等江淮睡覺。
但是這個小笨蛋可能是受了電視劇的刺激——雖說陸無祟也沒搞懂他受的是那方面的刺激,不過看樣子确實是受了刺激,并且還不小。
所以一直不睡覺。
就在陸無祟快等的不耐煩,準備直接伸手把他抱過來時,江淮終于說話了。
他問:“你睡着了?”
陸無祟似有似無地“嗯”了一聲。
江淮略微的惱怒,“騙人,你明明沒睡。”
陸無祟:“嗯,騙你的。”
江淮:“……”
被逗久了,他已經快沒脾氣了。
獨自氣了一會兒後,江淮才又開口道:“今天你也看電視了……對吧?”
陸無祟聞言,在黑暗中睜開了眼。
江淮接着道:“你知道,那個夫妻之間的義務,是個什麽東西嗎?”
陸無祟:“……”
這次,陸無祟徹底沉默了下去。
江淮見他許久都沒動靜,有些好奇地看向陸無祟的方向。
他絲毫不覺得自己問出口的,是什麽見不得人、私.密的話。
因為他根本就不懂。
可是陸無祟的沉默,更加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再次問道:“你是不是也不懂啊?那管家會懂嗎?實在不行,等唐叔叔回來,我問問唐叔叔……”
“以後你會明白的。”陸無祟打斷了他。
江淮有些疑惑,“為什麽以後才能明白?現在不行嗎?”
陸無祟:……因為現在明白了,就要出事了。
其實對于江淮能不能理解之間的感情這件事,陸無祟并不是特別的着急。
一來江淮的手術還沒做,二來,他自認為江淮在他的手心裏,哪裏也去不了,他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和江淮耗。
但……不着急不代表不想。
江淮有些生氣了,他覺得陸無祟在跟他兜圈子,氣鼓鼓道:“不說就不說。”
陸無祟見他不依不饒,一頓:“真想知道?”
江淮也一頓,直覺告訴他,陸無祟的話中有陷阱。
他猶豫着,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陸無祟道:“今天教你點入門版的。”
江淮眼睛一亮,點了點頭道:“什麽入……”
沒等他把話說完,陸無祟伸出胳膊,把他拽到了懷中。
兩人四目相對。
江淮在他的眼神當中,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情緒。
——那是陸無祟每次親他之前,眼眸都會比平常多許多的熱度。
是一種迫切、愛.欲,以及克制交織出來的複雜的感情。
陸無祟抵住他的頭,與他呼吸交織,語氣暧昧。
“還記得我上次怎麽幫的你嗎?”
明明他沒有特指出來哪一次。
可是江淮遲鈍的腦袋,這在一刻福至心靈,竟然理解了他說的是什麽。
陸無祟親了親他的臉,語氣從容不迫,“這次換你來幫我。”
“幫完我就教給你,什麽是夫妻之間的義務。”
當天晚上,過了還沒一個小時,江淮就後悔了。
他忍住了搖搖欲墜的淚,語氣中帶着哭腔,小聲抗議道:“你不要咬我嘛……”
“我覺得我不想知道了。”
“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了!”
“陸無祟!我讨厭你!”
回答他的,只有陸無祟密密麻麻的吻,還有迫切的、灑在他的臉上的呼吸。
以及他說讨厭陸無祟時,被陸無祟忽然咬在耳朵上的疼痛感。
第二天,江淮賴床到日上三竿。
其實他今天是有課的,可是他太累了,根本不想去上,反倒是陸無祟——一大早就起床去上班了。
直到管家上來敲門,說老師已經到了,江淮才收拾收拾下去。
上課的時候,老師就看見他畫畫的姿勢有點別扭。
不是有一點別扭,是太別扭了。
他的右手好像根本使不上力氣。
老師皺眉道:“你的手是受傷了嗎?”
對于演奏家也好,畫家也好,一切以手為生的職業人,都會特別愛惜自己的手。
有些人甚至會給自己的手上巨額保險。
江淮的手雖然還夠不上巨額保險,但說不準未來的某日,他這雙手的價錢就會成倍翻漲呢?
老師對于江淮不愛惜自己手有些生氣。
然而,在他的詢問之下。
——江淮的耳朵,卻奇怪的紅了起來。
他結結巴巴,看上去還有點委屈,含淚道:“沒有受傷。”
是手酸了,所以今天沒有力氣給他使。
老師看他的樣子,還想再詢問一番,卻在這時,看見了江淮耳朵上的傷痕。
……是一枚新鮮的牙印。
老師明智的把剩下的話給咽了下去。
江淮可太委屈了。
他覺得陸無祟這個人太讨厭了,讨厭到了極致,他馬上就要忍不下去了!
明明說要教給他夫妻之間的義務是什麽東西。
可是把他都欺負完,讓他的手酸的要死之後,都一直沒告訴他夫妻義務究竟是什麽。
但是,讓他再去問一遍的話,他也沒有那個勇氣了。
晚上,江淮下課吃完飯之後,又在床上把自己給裹成了蠶蛹。
而陸無祟對于他這種耍小性子式的冷戰模式,基本上已經摸熟了,知道他會怎麽做。
無非是不說話,裝啞巴,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陸無祟承認,他這次确實是有些沒控制住。
不過江淮也有冤枉他的地方。
夫妻之間的義務,他明明都教給江淮了,只是沒教徹底。
而且他也幫江淮了,按理說算是兩兩相抵。
怎麽江淮還生氣了呢?
陸無祟從江淮的身後,發現他這次有了進步,真的把自己給裹得無懈可擊,令他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麽下手了。
于是他索性把江淮和被子一起抱住。
江淮整個人都比他小了一圈,哪怕是裹着被子,也能剛好縮在他的懷中。
陸無祟湊到他的耳邊,繼續道:“還想不想繼續執行一下義務?”
江淮生氣了,猛地從被子裏鑽出來。
他想推開陸無祟,卻被陸無祟反摟住,然後在他的耳朵上親了一口。
陸無祟對于他留下來的“印記”很滿意。
江淮身上哪裏都白,耳朵也不例外,他的耳朵長得小巧标志,在害羞的時候,眼睛會染上淚,耳朵也會變紅。
稍微一咬,就會有印子。
“松開我。”江淮一張臉都皺巴了起來。
陸無祟也幹脆道:“不松。”
江淮欲哭無淚,癟了癟嘴。
雖然欺負他很好玩,但是陸無祟也不想他真的氣着了,放柔了聲音:“覺得我過分了?那我給你道歉好不好?”
江淮把頭埋在他的頸窩處,拒絕交流。
“不理人了?”陸無祟問,“你要是不理人,我也沒辦法跟你道歉是不是?”
江淮忽地直起身體,對着他道:“你要跟我的手道歉。”
陸無祟一頓,沒訓斥他這個要求有多離譜。
他很淡定的把江淮的手給舉起來,對着他的手呼了呼,“對不起,我給江恬恬的手道歉。”
江淮聽見他這個稱呼,猛地要把手抽回去。
可是陸無祟緊緊握住他,親了一口。
“昨天辛苦了,今天換我來辛苦。”
江淮:“……”
一連三天,江淮感覺身體仿佛被掏空。
在第三天的時候,他終于理解了夫妻之間的義務是怎麽回事。
原來他和陸無祟這個樣,已經算是在履行義務了嗎?
可是陸無祟說的“入門版”又是怎麽回事?
江淮盡管好奇。
但是這次——打死他都不會再問出口了。
眨眼又過去了半個月。
平靜的生活總是會令人忽略掉一些沉重的事實——比如說老夫人已經在病床上躺了快一個月這件事。
而在某一天。
消失了将近一個月的唐平建,終于回來了。
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為什麽走,走之前他又和老夫人說了什麽。
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一個共同的疑問。
——老夫人的昏迷,同他究竟有沒有關系?
可是在唐平建回來之後,就一直不言不語。
他回的是陸無祟的家,進門就鑽進了往常他待着的屋子裏。
由于老夫人忽然的昏迷,還有他忽然的出走。
老夫人派過來看守他的保镖,早就已經不在這裏了,他可以說是獲得了相當高的自由。
江淮在陽臺上就看見了他回來。
等他進了門,江淮關心他的情況,就一直在和他說話。
當然,他的話猶如石沉大海,沒能得到唐平建任何的回應。
江淮還被管家給攔着,管家不讓他湊太近,還把唐平建回來的事情報告給了陸無祟。
直到唐平建要進屋了。
他見江淮還是在同他說話,稍微扯了扯嘴角,摸了摸江淮的頭。
兩人之間,可以說是“君子之交”,從不過分的親近,只是在陽臺上說說話。
這還是唐平建第一次,用這麽正經的态度對待他。
下一秒,他就收回了手,在江淮的面前關上了門。
陸無祟知道唐平建回來,忍到了下班才回家。
老夫人的昏迷已成定局,他知道自己逼問唐平建,也改變不了事實了。
陸家今晚特別的平靜。
陸無祟在進家門之前,特意吩咐管家,把江淮帶到別的房間裏去。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的安排。
在他即将踹開唐平建房門的瞬間,他接到了來自醫院的電話。
——老太太醒了。
陸無祟渾身僵硬,對着面前的門道:“如果你聽見了,現在出來,跟着我去醫院。”
裏面的人沒有回應。
陸無祟咬了咬牙,轉身離開了這扇門。
老太太這次的清醒,并不是好轉,很有可能是回光返照。
醫生在發現的第一時間,就給陸家所有人的人都打了電話。
陸無祟到醫院時,病房門口已經圍了一圈的人。
陸老太的兩個女兒哭成了淚人——雖說她們和老夫人有利益上的沖突,可到底是母女,難免悲痛。
陸無祟身後還跟着江淮。
在他準備走的時候,被江淮給發現了,可能是看着他的表情不對勁,說要跟着過來。
時間緊急,陸無祟讓他上了車。
上一次似乎也是這樣,可和上一次不同的是,陸無祟顯現出來了一種難得的、幾乎沒從他身上發生過的慌亂。
江淮跟在他的身後,似乎也意識到了氣氛的不對,一路上都沒怎麽和陸無祟說話。
到了醫院之後,他也是乖乖的跟在陸無祟的身邊,沒有添過亂。
醫生從病房裏出來,對着這一群人說:“按病人的要求,你們一個一個的來。”
其餘的人互相看看,不知道該先讓誰進。
醫生又道:“病人說,讓她的孫子進去。”
陸無祟沒有猶豫,直接進去了病房。
在進去之前,他轉過身,牽起了江淮的手,把江淮也牽了進去。
江淮沒有見過臨終前的人。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臨終前的病人。他看見老夫人瘦的就剩一把骨頭了,身上還挂着點滴,旁邊的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的聲響。
江淮在瞬間白了臉。
前世的時候,他在臨死之前,也聽了一天的這個聲音。
哪怕他只聽了這個聲音一天。
可是在聽到的瞬間,就喚起了刻在他骨子裏的,對于死亡的恐懼感。
老夫人的神志還算是清醒,不過她的眼球十分渾濁,似乎動一動都費力。
她對着江淮道:“吓到你了,孩子?”
江淮不知道自己該點頭還是搖頭。
不過他點頭或者搖頭都不重要了,這種時候哪怕是他吓到了,他也不能出去。
老夫人的視線放在了陸無祟的身上。
她對着陸無祟道:“小祟,對不起,奶奶之前說要護着你一輩子,現在恐怕是要食言了。”
陸無祟有些倉促地上前一步。
“原本想着,能在走之前抱上孫子,”老夫人說話似乎是很費力,說一句就要歇上一會兒,“現在看來是抱不成啦。”
陸無祟艱澀道:“這件事……算我不孝順。”
“都這種時候了,也不用說孝順不孝順的,”老夫人喘了口氣,“你說得沒錯,到底是我貪心了,有了孫子還想要曾孫子,我死到臨頭了,也想通了,你能把陸氏給運轉好,已經是老天爺施舍我這個老太婆,沒讓陸氏落敗下去。”
她的眼睛,從陸無祟的身上,轉到了江淮的身上。
“好孩子,過來,奶奶跟你說兩句話。”
江淮有些彷徨,卻還是走了過去。
老夫人握住了他的手,她緩慢而艱難道:“奶奶跟你道個歉。”
江淮在怔愣之後,連忙搖了搖頭。
他道:“您是長輩……”
陸老夫人有些疲憊,她笑着搖了搖頭,“還是要道歉的。”
她接着道:“回去上學吧,孩子,這事兒是奶奶做的不對。”
江淮微微一怔,接着,連忙點了點頭。
陸無祟始終注視着她,眼眶微微發紅。
陸老夫人長嘆了一口氣,“你們先走吧,我還有些事要跟你大姨和二姨交代。”
江淮抿了抿唇。
接着,他就被陸無祟拉着出去了。
在兩人出去病房之後,陸家兩姐妹就連忙進了病房。
她們的臉上,對親情的關心和對利益的關心摻雜着,也說不清對她們而言,到底是親情更重要一點,還是利益更重要一點。
之後,陸無祟就和江淮在病房門口守着了。
等所有人都見完,老夫人也消耗完了她醒過來的所有力氣。
醫生建議道:“你們這兩天可以把她接回家裏去守着,醫院裏的這些治療,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的必要了,不如在家裏安心一點。”
醫生說話也比較的委婉。
其他親戚聞言後,對視一眼。
對他們來說,陸老夫人在哪死都無所謂。
重要的是遺産。
不過看現在的樣子,大頭肯定是歸陸無祟,他們能努努力的,也就剩下陸老夫人指縫裏露出來的財産了。
因此,他們表現出來了十二分的孝心。
哪怕還在醫院裏,他們也不吝啬自己的表演,哭天搶地的去給老夫人安排地方。
望着這一出鬧劇,陸無祟領着江淮,面無表情地退了場。
晚上,回到陸家,陸無祟聽到管家說,唐平建出門了。
他聞言,冷笑了一聲。
江淮覺得他這個樣子有些可怕,陸無祟卻告訴他:“你先上去睡覺。”
這一夜,陸無祟等在了客廳裏。
他不知道唐平建究竟去哪裏了,可是他知道,自己必須要等到他。
終于,在後半夜的時候,喝得醉醺醺的唐平建回來了。
他晃晃悠悠地打開了客廳裏的燈,接着被客廳裏的陸無祟給吓了一跳。
陸無祟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了片刻,沒等唐平建開口說話。
——陸無祟上前,攥住了他的衣領。
原本他對唐平建就沒幾分尊重,今天的事情,更是将他的怒火引燃。
他冷聲道:“為什麽不去醫院?”
在老夫人昏倒之前,他到底跟老夫人說了什麽?
他奶奶——究竟是不是因為唐平建才氣倒的?
哪怕沒血緣關系,去看一眼——就這麽困難嗎?
陸無祟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做到把唐平建當成空氣,可是從小到大,每次一到關鍵時候,唐平建永遠在掉鏈子。
唐平建倒是很平靜,“你奶奶還好嗎?”
陸無祟道:“你說呢?”
唐平建道:“那應該就是還好。”
陸無祟看着父親古井無波的臉,到底是松開了他。
他想起來小時候,自己發高燒找他,卻一直沒找到的時候,還有他把自己扔給奶奶,頭也不回地走的時候。
他冷冷道:“從我家滾出去。”
江淮從樓上露出來半個頭,擔憂地看着樓下的兩個人。
臉上的表情也緊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