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陸無祟沒有出聲。

話一出口, 他又覺得不該說。

江淮不需要對他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他的思緒好像進入了個死胡同,有時覺得江淮不愛他也可以,有時想到這個事實, 他又會覺得空曠。

這或許就是單戀的滋味。

哪怕是再厲害的人,在感情面前也會躊躇,也會舉棋不定,變得患得患失, 不像自己。

陸無祟與江淮對視片刻後。

輕聲道:“我什麽都沒想, 睡覺吧,不許熬夜。”

就在他準備重新躺下時。

江淮兩只手都拽住了他,對着他道:“我從來……好吧, 之前确實是讨厭過你。”

陸無祟頓住。

“但是我現在不讨厭你了啊, ”江淮道, “我現在、我現在……”

他說着這些話時,還有些結巴。

怎麽辦?他從來都沒對人說過這種話。

為什麽非要說這種話啊?他在陸無祟的眼中, 就是那麽一個“湊合”的人嗎?

江淮結巴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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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眼都是亮晶晶的,藏着一些欲語還休的情緒, 耳根因為羞恥, 這會兒已經紅透了, 耳垂像兩粒茱.萸, 晶瑩泛紅。

陸無祟的心也逐漸提了起來。

是他……是他想的那樣嗎?

哪怕是再否認, 他也否認不掉一個事實。

世界上沒有人能抵抗住和喜歡的人兩情相悅的誘惑。

真正喜歡上一個人時,才能知道,一個人對兩情相悅的期盼能濃烈到什麽程度。

陸無祟也從中明白。

對上江淮, 他也不過是一個俗人而已。

江淮感覺, 他長這麽大, 好像還從來沒有這麽緊張和尴尬過。

尴尬到他仿佛失去了語言能力。

江淮一咬牙一閉眼:“我睡不着, 你給……你給寶寶講睡前故事吧。”

陸無祟:“……什。”

什麽?

他好像從江淮的态度中懂了什麽,又仿佛什麽都沒明白。

他知道,江淮醞釀了半天的內容,肯定不止這麽簡單。

陸無祟方才還低落的心。

在瞬間被激活了一樣,帶着幾分期待,還有十分的忐忑。

江淮似乎經常忘記他肚子裏的孩子才三個月大。

陸無祟強作鎮定,“啧”了一聲,“我哪怕是真的給他念了,他也聽不懂啊。”

江淮不服氣道:“你不說,怎麽知道他聽不懂?”

陸無祟:“……”這是說或者不說的事情嗎?

他在床頭櫃上,找到了江淮的漫畫書。

現在看見江淮的漫畫書,他就能想到那個該死的齊齊公主,還有齊齊公主背後的作者陶出南。

他是把江淮的玩偶給藏起來了。

但漫畫是江淮的命根子,他再生氣也不會去碰。

好在,漫畫打開之後,不是齊齊公主。

這個漫畫的畫風和之前齊齊公主的很不一樣,有點偏童話卡通風。

故事也非常的簡單。

都是講人生道理的——明顯是給寶寶準備的。

陸無祟看畫解讀:“小青蛙有三個朋友,朋友們都對他非常的好,但是小青蛙有個壞毛病,就是不懂得分享……”

“嗯,這是壞毛病,”江淮點了點頭,對着肚子道,“寶寶,聽見了嗎?”

陸無祟:“……”

在陸無祟一言難盡的注視中,江淮再次下達指令,“好啦,這本念完了,我們換下一本。”

陸無祟:這就完了?!

這胎教未免過于敷衍和草率了點。

陸無祟剛想說話。

江淮皺眉,嗔怒道:“我說完了嘛,換一本。”

要是他還是懵懵懂懂的,特別好欺負。

陸無祟肯定是要借機欺負他一番的,但是江淮只要一撒嗲似的說話,陸無祟直接繳械投降。

可能江淮自己不知道。

他以為的生氣,實際上毫無威懾力,就像是在撒嬌。

陸無祟無奈地往床頭櫃上又找了一本。

算了,折騰他就折騰他吧,江淮剩下的話他也不催,等折騰夠了再說。

這次還是一樣。

陸無祟剛把開頭講出來,江淮接着就讓他換了個漫畫本子。

直到最後一本。

陸無祟清了清嗓子,“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遙遠的國度裏,生活着這麽一位公主,這個公主的名字叫做……平平公主?”

該死的眼熟,又完全不熟。

“為什麽叫平平公主?”陸無祟看着畫風也有點眼熟,“這個劇情,不是齊齊……”

他定睛一瞧,發現這并不是印刷本。

而是手繪出來的,因為上面有些凹凸不平的細小顆粒,甚至還有些墨跡暈染了點。

陸無祟活了二十幾年。

頭一次被一個人搞得一頭霧水。

他擡起頭,看向江淮,剛想說些什麽,卻發現江淮主動湊近了他,兩人之間的距離差不多只剩下十厘米。

江淮咬了咬唇,小聲問:“為什麽是平平公主呢?”

陸無祟喃喃道:“為什麽?”

從他的目光中,有對江淮的癡迷,還有幾分壓抑。

“因為齊齊公主全被我給扔掉啦,娃娃也不會再拿出來了,現在我自己畫了平平公主來替代她,”江淮道,“你不喜歡他,我也就不喜歡了。”

剎那間——

剎那間,陸無祟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流向他的大腦中,流向他的心髒中,他的指尖都有點發麻的顫抖着。

這是一種,絕處逢生時的狂喜。

他怔愣地看着江淮,還是只會問那一句:“為什麽?”

之前是不确定和不自信。

這次是明知故問。

江淮沒有想到,他居然不依不饒起來。

他絕對不會說那種肉麻的話的,江淮板着臉想。

那些從電視裏聽着都牙酸的話。

他絕對不要說。

就在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時,陸無祟緩緩逼近,非要問出來一個答案:“為什麽?”

江淮惱羞成怒,低下頭,推了他一把,還是有點結巴:“你、你說呢!”

沒推動。

陸無祟猛地攥住了他纖細的手腕,另一只手掐住了他的下巴。

在江淮滿面通紅中,強勢地吻了下去。

江淮猝不及防,感覺嘴唇都被碰的發疼,哼哼唧唧地叫了一聲,可不知道刺激到了陸無祟的哪根神經,陸無祟吻得越發兇狠。

江淮節節敗退,很快就被陸無祟摁倒在了床.上。

陸無祟激動到甚至差點忘記他的肚子。

被江淮帶着哭腔提醒了一遍,他才松開他。

松開之後,也沒罷休。

陸無祟在江淮的右側臉上親了親,沉聲道:“為什麽?”

江淮不回答,他又在江淮的左側臉上親一口,再問一遍,“為什麽?”

江淮的靈魂出竅。

他好像明白了點什麽。

陸無祟可能根本不想知道答案。

陸無祟就是想折磨他!

在一遍又一遍的詢問,一遍又一遍的親吻當中,兩人的情緒再次不受控制,再次親到了一起。

陸無祟喘着氣,整個人的狀态,就像是一個普通人買彩票,本來沒抱着希望,卻發現自己原來中了幾百萬!

江淮不僅不讨厭他。

還喜歡他。

為了他把最喜歡的漫畫給扔掉了,玩偶也永遠不會再拿出來玩兒。

那些東西以前都是江淮的精神寄托。

他知道對江淮有多重要。

陸無祟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就渾身戰栗。他抱着江淮的力道,已經快把江淮給勒疼了。

在這時,他忽然又想到,他找到江淮後的那一晚。

他過于疲憊,睡得分外深沉。

江淮有過逃跑的機會的,只要是他再央求朱小艾帶他走,和朱小艾解釋清楚他并不想留在他的身邊。

兩人在那條龍魚混雜的巷子裏,換一個身份。

陸無祟想再找到他們,會難上加難。

但是他的心裏已經認定了江淮對他沒有感情,所以他哪怕睜開眼,看見江淮還留在他的身邊。

他也只以為,江淮是不敢再跑了。

但其實,江淮不是為了湊合才回陸家的。

是為了他。

是為了他。

江淮沒能睡太長時間。

他懷孕之後,時而是淺眠的狀态,時而是深度睡眠的狀态,和搖色子似的,抽到哪個算哪個。

醫生說,這是因為懷孕讓他的激素變得更加紊亂了,暴躁易怒也和這個有關。

等他醒過來時,陸無祟還在抱着他睡。

江淮小心翼翼,把自己的肚子挪出來了一些。

每天他仿佛都能感覺到,肚子又大了一點點,但是他也沒有多少人能分享,也就陸無祟願意聽。

昨天不僅是聽。

他還摸了。

江淮看見他的動作時,還有點怔愣,因為自從知道他懷孕的這個信息後,陸無祟就再也沒摸過他的肚子。

這好像是他自己對自己的一種懲罰。

自從昨天知道了他的心意後,陸無祟就好像卸下了什麽擔子。

他輕輕地摸着江淮的肚子,還對着江淮說對不起。

明明已經說過很多聲對不起了。

在江淮挪開後沒多久,陸無祟也醒了,他睜開了眼睛。

兩人在對視上後,又同時變得不自在起來。

說起來,還挺慚愧。

他們兩個相處起來,一向是一個氣人,一個被氣。

心平氣和的時候不多。

像一對正常的情侶的時候也不多。

氣氛中有些暧昧,也有些微妙,江淮垂下頭,摸了摸肚子。

就在這時,陸無祟上前,親了親他的唇角。

他其實也有些無所适從。

估計中了大獎的人,在第二天起床時,也會像他一樣,覺得玄幻且不敢置信。

在親完江淮後,陸無祟故作鎮定,“早上好。”

江淮:“……”

怪怪的。

沒能怪多久。

不等他開口,陸無祟就已經率先起來,有些僵硬和尴尬地去了卧室裏。

他走路的姿勢有點奇怪。

江淮清心寡欲久了,對于這方面有好奇,但沒多少沖動。

他其實已經不止一次,看見陸無祟大早晨起來去洗冷水澡了。

以前的時候,他可能還不懂這是什麽意思。

現在……他該經歷的都經歷過了。

怎麽、怎麽他就沒有像陸無祟這樣,精力這麽旺盛呢?

對了,他畢竟和普通的男人不一樣。

江淮想至此,也不知道是該釋然,還是該介懷。

不過他很快就沒工夫再想這件事了。

片刻後,陸無祟帶着一身水汽從浴室裏出來。

他不自在道:“下去嗎?”

江淮同樣有些不自在,“下、下去吧?”

兩個耳根發紅、僵硬無比的人,一起下樓吃飯去了。

管家大氣都不敢喘。

今天這是怎麽了?

從陸無祟和江淮下來之後,這兩個人的狀态就不怎麽對勁。

以前吵架的時候,不管吵什麽什麽樣,陸先生可都是會哄的。

現在怎麽回事?

陸先生不僅不哄了,比江淮還僵硬。

這是……徹底鬧掰了?

不太可能吧。

現在陸家上下,都知道江淮懷孕的事情了,起先還有人驚訝,但陸無祟給了足夠多的封口費,又下了很多的功夫去改變陸家的裝修風格,這麽費工夫,明顯是真把人放心上疼。

管家再又觀察了片刻後,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陸無祟給江淮夾了筷子菜,“吃光。”

江淮竟然沒抗拒,乖乖的把菜給吃了。

然後他在餐桌上看了看,也禮尚往來,給陸無祟夾了筷子菜,別扭道:“你也吃。”

陸無祟一頓,二話沒說,把菜給吃得一幹二淨。

……這哪裏是鬧別扭了啊。

這明明就是小情侶剛吵完架……不對,也不太像。

怎麽有點像,情侶剛确定好關系的那種狀态。

非要形容的話,那就是——

我們不熟,我們好尴尬。

可在這種微妙的氛圍中,又冒着強烈的粉紅泡泡,每一眼對視都帶着酥麻的電意。

管家恍恍惚惚。

他們兩個,他們兩個,應該不是才認識吧?

在這個家裏當了馬上快一年的夫夫的,是這兩個人吧?

是吧?

然而,好景不長。

在吃完飯沒多久,這種粉紅泡泡就被無情的給戳破了。

陸無祟在準備上班用的資料。

以前這種時候,他早就在路上了,但是現在想和江淮多相處相處,都快七點半了他還遲遲沒出家門。

江淮坐在他的旁邊,看着他收拾。

在這樣和諧的氛圍當中,陸無祟的電話響了起來。

鈴聲是陌生號碼,他沒在意,原本想直接摁掉。

等拿起來一看,他的動作就頓住了。

陸無祟臉色黑了一下,看向旁邊懵懂的江淮,忽然對着他道:“我接個電話,你不能出聲。”

江淮:“……”這語氣怎麽忽然變了?

他眨了眨眼,還是乖乖點頭。

陸無祟接通電話,開了免提。

電話裏人的聲音接着就冒了出來,“陸先生您好,我是江淮的老師,上次同您打過電話的,您還記得我嗎?”

若只是個普通的老師,陸無祟肯定不會怎麽着。

但這個老師的心思,恐怕也就江淮看不出來。

上次打電話,他已經感受到了濃濃的敵意。

面對情敵,陸無祟就沒那麽客氣了,“不好意思,您哪位?”

謝意明:“……”

雖然知道陸無祟是故意的,可是他這個語氣裝得倒是挺無辜,也挺讓人牙癢癢。

他不知道的是,這都是陸無祟跟着江淮學的。

不過,江淮可能是真無辜。

他就是想氣人。

謝意明又解釋道:“我是江淮的老師,就是之前告訴您,我想給江淮介紹一些交換生學長……”

“哦,你是那個老師啊,”陸無祟又故意在他沒說完的時候打斷他,“有什麽事情嗎?”

他也知道,自己這麽和情敵較勁,挺幼稚的。

但一想到他昨天半夜還給江淮發消息。

他的眸色就一沉。

江淮瞪大了眼睛,萬萬沒想到他會跟謝老師這麽說話。

在他想阻止陸無祟時。

陸無祟忽然湊近,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然後皮笑肉不笑地用唇型道:“閉嘴。”

江淮:“……”他又鬧了個臉紅。

他怎麽覺得,陸無祟的這個眼神,像要吃了他呢?

謝意明那邊無言了片刻,嘆了口氣道:“我知道您這個态度是為了什麽,但江淮是個可塑之才,也是因為這樣,我才推薦他去國外做交換生,如果他被別的東西給耽誤,絆住了手腳,我相信他以後回想起來也會覺得是個遺憾……”

陸無祟打斷了他的長篇大論,沉聲道:“是嗎?只是因為他是個可塑之才?”

電話的另一邊,謝意明瞳孔一縮。

他面上有幾分被戳破之後的羞惱,斯文的面孔也變得有幾分狼狽。

只是因為江淮是個可塑之才?

他自己心裏清楚,當然不是。

可……江淮的丈夫又是怎麽知道的?他自認為表現的不算很明顯,為什麽陸無祟會這麽問?

聽着他長久的不說話。

江淮覺得陸無祟冒犯了老師,也有些着急了,連陸無祟的囑咐也顧不得,直接道:“老師,他就是個壞蛋,您不用理他的。”

陸無祟“啧”了一聲,故意道:“我不就昨天咬了你一口嗎?生氣了?怎麽能說你老公是壞蛋呢?”

江淮瞬間被他給整懵了。

陸無祟昨天……沒咬他啊?

而且為什麽要當着老師的面說這些?

江淮羞憤欲死,“你幹嘛啊!”

他想搶過陸無祟的手機,把免提給關上,陸無祟耍賴,把胳膊高高舉起來。

他護住江淮的腰,任由江淮搶手機,人都陷在他的懷裏。

陸無祟道:“投懷送抱?”

江淮嗷嗚咬了他一口。

陸無祟“嘶”一聲,“怎麽還咬人呢?”

江淮不僅咬人,還想再來一口。

說實在的,确實有點疼。

陸無祟連忙制住他,對着電話道:“不好意思,讓謝老師見笑了,我們家小孩就是這樣,太皮了,皮到我頭疼。”

謝意明勉強道:“像江淮這個年齡段,還是活潑點好,很多像他這麽大的青年,整天死氣沉沉的。”

眼見江淮又想說話,陸無祟連忙捂住了他的嘴巴。

江淮氣鼓鼓。

陸無祟又道:“其實也是沒來得及和您說,我們家江淮,是挺想去當交換生的,昨天我們沒商量好,他一時沖動才說不去了,您這邊要是方便的話,再幫他把名額添上吧,如果不行,我去找校方……”

“方便,”謝意明道,“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沒等陸無祟再說話。

謝意明就挂了電話。

陸無祟臉上勝利的笑容還沒展開,那邊,江淮就撲了上來,大聲道:“陸無祟!老師肯定生氣了!”

“是嗎?”陸無祟裝傻,“我怎麽沒聽出來啊。”

“還有,”江淮摁住他,“你才皮!”

“嗯,我皮。”陸無祟全盤接受。

江淮破天荒,體會到了那種一肚子火沒地方發的感覺。

陸無祟扶住他的肚子,還勸道:“醫生說要心平氣和,不能生氣。”

江淮:“……”

他深吸口氣,坐回了沙發上。

在陸無祟又想來抱他時,他伸出手做了個拒絕的手勢。

然後在兩人之間,劃了一條楚河漢界。

江淮莊嚴宣布道:“我生氣了,不許越過這條線。”

陸無祟:“……”

完了。

看江淮這個樣子,不熟的人可能以為他鬧着玩呢。

陸無祟知道,這是真生氣了。

就一破情敵,早知道克制一點了。

當天,在公司裏威嚴無比的陸無祟,臉上再次頂着一枚牙印上班。

這次江淮咬得沒上次狠。

但要消掉,估計也要幾天時間。

陸無祟還特意讓副總代他去談的幾樁生意——生怕給人留下他不正經的印象。

然而,公司裏的員工們,都已經有了個根深蒂固的觀念。

那就是——陸總和他的夫人,玩得真大。

隔日産檢,江淮還是不讓碰。

兩人坐在車後座位上,中間隔着那條不存在的楚河漢界,每次陸無祟試圖越界,都會被江淮打回來。

啪、啪、啪。

前邊的司機:……這對夫夫又玩什麽花樣呢?

他不止不敢看,現在聽都有點不敢聽了。

兩人一個锲而不舍地伸手,一個锲而不舍地打。

最後,江淮都打得心疼了,急道:“你幹嘛非得過來。”

陸無祟一本正經,“試探你什麽時候消氣。”

江淮:“……”

照這樣下去,他這輩子都消不了氣了。

陸無祟伸出手,他的手背已經被打紅了,不過還是很好看,指節修長,骨節分明。

……江淮沒感覺到他下手這麽重啊。

陸無祟把手搭到江淮的肩膀上,這次,江淮沒再打開他。

陸無祟喜出望外,又收緊了點懷抱。

江淮開始掙紮了。

哦,極限在這裏。

陸無祟就着這個姿勢,沒再動彈,等下了車,他牽住江淮的手,兩人一同望向醫院的大門。

每次來醫院,兩人都能感覺到相同的緊張。

其實這次也不過是普通的産檢。

江淮深吸了幾口氣。

陸無祟攬住他,親了親他的側臉,輕聲道:“這次是我錯了,下次改正。”

江淮嘟囔:“你最好是。”

“進去?”

“嗯。”

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情,一個人面對的時候比較困難。

但換成兩個人面對時,好像又容易了一些。

兩人相擁着走進醫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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