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周成北早上想進卧室換衣服才發現陶小寒從裏面把門給鎖上了,無奈只好敲門叫醒他。
陶小寒開門時臉上寫着不高興,一邊低頭看手機,一邊碎碎念:“連七點都還沒到呢。”
“你在我家鎖什麽門?”周成北不理會他的起床氣,徑直走向衣櫃。
陶小寒扶着腰一瘸一拐地走回床邊,腰酸屁股疼,再加上行動不便的腳,現在的他是個十足的傷號。
舊傷未愈合,再添新傷,陶小寒抱怨起來更有底氣了:“還不是因為你,大色狼!”
周成北回頭看了眼,發現陶小寒走路時姿勢別扭,看來自己昨晚确實狠了點。
站在衣櫃前把衣服換好了,再回頭看,那人躺在床上閉着眼不知道睡着還是醒着,一條腿垂向地面,半個身子是扭着的,臉上還是氣鼓鼓的表情,眉頭皺得很緊。
周成北走過去撈起他那條不聽話的腿,剛想把他身子扶正來,就聽見他咿咿呀呀的呻吟聲。
“屁、屁股疼。”陶小寒眼睛還是閉着的,眉毛擰成一條麻花。
于是周成北把他翻了個身,讓他趴睡在床上,從客廳找了只膏藥,回卧室扒了他褲子,手指擠了一坨藥膏往他屁股縫裏抹。
陶小寒徹底醒了,回頭看了周成北一眼,很主動地背過手掰開自己的臀瓣,方便他的手指進入。
小穴紅腫了還很不聽話地嘬咬着人手指。
“咬這麽緊。”周成北抽回手指,一巴掌拍在陶小寒屁股上,白皙的臀瓣瞬間留下淡淡的巴掌印。
“疼疼疼。”陶小寒龇牙咧嘴地揉屁股。
“別給我拿喬。”周成北扯過一旁被子蓋在他身上,然後往外走。
陶小寒在被子裏跟毛毛蟲一樣聳着腰穿褲子,一邊穿一邊喊:“周成北,周成北,周成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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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北折回來,陶小寒導彈發射一般掀開被子就往他身上撲,手腳并用又纏他身上。
“哥哥,今天帶我一起上班好嗎?”陶小寒嬌滴滴喊人。
“陶小寒你給我好好說話。”周成北揪着他後脖頸把他緊貼自己胸口的腦袋拿開一點。
“周成北,人家在家裏好無聊!”陶小寒垂着毛茸茸的小腦袋,嘴癟成小老太婆。
“你回北京吧,我看你腳挺能折騰的了。”周成北手往下,握住陶小寒一只細細的腳踝摩挲着。
腳踝是陶小寒很敏感脆弱的部位,此刻被捏住腳踝的他瞬間軟了骨頭,成了待宰的羔羊毫無反抗之力。
最後還是被丢在出租房,和周成北樓下買回來的早餐一起。
陶小寒今天學聰明了,跛着腳走到樓下後,先在小板凳上休息一會兒再繼續趕路。
身上是周成北給他買的T恤短褲,腳上踩着周成北的室內拖鞋,手上再提個袋子,裏頭裝的是昨天便利店買的零食,用來随時補充體力。
就這麽,元氣滿滿地,長途跋涉到了——隔壁便利店。
昨天的難為情一掃而空,陶小寒遇見昨天那個收銀員小哥倒也不害臊,買了瓶汽水後就開始問人問題。
“帥哥,你們這附近最近的快遞站在哪兒?”陶小寒一邊擰汽水一邊問。
小哥正在翻動烤腸,一邊翻一邊給他說了條路線。
陶小寒擰不開汽水,很自然地遞給小哥,又問:“走路過去要多久呀?”
小哥看了眼舉到自己面前來的汽水,又看了眼陶小寒,才伸手接過汽水,擰開後遞回去,說:“走路過去十分鐘。”
陶小寒接過汽水咕嚕嚕喝着,半晌很放松地呼出口氣,接着問:“我想打車過去,這裏車子開得進來嗎?”
“這邊路窄,不好定位,又是起步距離,沒司機願意接單。”小哥很直白告訴他。
“我腳受傷了,走不過去可怎麽辦呀?”陶小寒沒把小哥當外人,很自來熟地嘀嘀咕咕。
有人來買煙,陶小寒往旁邊挪了挪,讓了收銀臺的位置出來。
很不客氣地在收銀臺外的一張高腳凳上坐下,嚴肅地板着一張小臉兒,看起來是在想辦法。
想了一會兒,就開始吃袋子裏的零食,小餅幹嚼得嘎嘣脆,眉頭卻皺得有模有樣。
一下讓小哥給他拿烤腸,一下又要吃茶葉蛋,當他無聊買下十幾張刮刮樂在收銀臺前一張張刮得起勁時,小哥終于開口了:“我家就在快遞站附近,十一點交班,可以順路帶你過去。”
陶小寒笑成了朵花兒。
上午十一點鐘,陶小寒提着零食袋坐上了小哥的小電驢去往快遞站。
中午太陽大起來了,陶小寒坐後座,曬得眼睛眯成一條線,車子繞了幾個彎後,他恍恍惚惚看到前方快遞驿站門口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靠近了一看果然是周成北,
周成北也看見他了,脫下手中沾灰的白手套朝他們的小電驢走來。
車子停下,周成北也剛好走到跟前,先看了小哥一眼,然後才問陶小寒:“怎麽來了?”
陶小寒上車容易下車難,掙紮半天腳使不上勁兒,只好朝周成北伸胳膊。
“自己下來。”周成北往後退了一步。
陶小寒才意識到旁邊人來人往的,還有一個側目而視的收銀小哥。
陶小寒金雞獨立一般跳到地上,踉跄了一下,周成北來不及扶,倒是身後小哥撐了他的腰。
“謝謝你!”陶小寒回頭沖他甜甜一笑,“下次還去你們店裏消費。”
說得跟啥不正經的生意一樣,小哥腼腆一笑,然後騎車走人。
小哥剛走,陶小寒就往周成北身上撲,挂在他一條胳膊上,很不滿地噘起小嘴:“你不抱我就算了,還不扶我。”
“衣服髒。”周成北收回胳膊,擡了擡下巴向他示意衣服。
陶小寒這才發現自己的白T恤染上了一片灰色的痕跡。
是周成北身上那件沾灰的黑T恤留下的。
“怎麽認識的人家?”車來車往,周成北把他往旁邊拉。
“樓下便利店收銀小哥,順道送我來的,沒想到你真在這兒!”陶小寒很自豪地擡起小腦袋,讨賞一般拿圓圓的杏仁眼盯着人看。
“最近快遞很多,我沒時間照顧你。”周成北把白手套又戴上了。
他往店裏走,陶小寒就跟上,驿站不大,進了店是一排排的貨架,上頭擺滿了還沒被取走的快遞,地上也有,堆到了門口,陶小寒走得磕磕絆絆。
一個塑料袋垂在陶小寒腿邊窸窸窣窣響着,周成北給人接過來,看了眼裏邊的東西後往牆上一挂,要陶小寒去角落休息。
角落一張長桌隔離開快遞區和休息區,長桌後有幾把塑料凳和一張躺椅。
陶小寒先是在凳子上幹坐着,看着周成北忙裏忙外的身影發呆,很快,他爬到躺椅上,背對着外頭側躺着,一副小身板藏在桌子後,很舒服地蜷縮起來,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睡了十幾分鐘就被熱醒了,驿站沒有冷氣,環境比出租房還差,陶小寒小臉兒發燙坐起來,軟軟的頭發都睡亂了。
他坐到長桌邊的塑料凳上,把熱乎乎的小臉兒貼在冰涼的桌面降溫,歪着腦袋看着外邊,才發現蹲在門口掃描快件的周成北頭上全是汗,衣服濕了一半。
周成北抽空往這邊看了一眼,很快人也過來了,陶小寒立刻坐直,冰涼涼的臉離開桌面很快又熱了。
“今天空調壞了,你先回去。”周成北過來說。
陶小寒汗濕的劉海淩亂地貼在額頭上,愣是睜着眼說瞎話:“我不熱。”
很快到了午飯時間,周成北從隔壁打包了兩份牛肉面回來,陶小寒早上零食吃多了積食,中午磨蹭半天才吸溜了兩根面條。
周成北以為他是在拿喬,讓他不吃現在就回去,說話語氣重了點,陶小寒眼圈立刻就紅了,放下筷子抹了半天眼睛就是不說話。
周成北吃完有一陣了,回來看到陶小寒一碗面還原封不動,就把他面前的餐盒收了,沒理他的小情緒,繞過他到裏頭躺椅上躺着了。
店裏還有一個店員,二十出頭,是個黑黑瘦瘦的男人,人家都叫他黑子,黑子看陶小寒在桌前垂着胳膊雙頰緋紅,一副有出氣沒進氣模樣,上前好心問了一嘴。
結果這一問,直接就打開了陶小寒眼淚的閘門。
周成北本就沒睡着,陶小寒在一旁持續的低低啜泣更是讓他心煩意亂,起身把陶小寒揪出後門,就這麽站在他面前靜靜看他哭。
後門出來是荒廢了的停車場,現在是好幾家店鋪共同的後院。
“你…你不要生氣。”陶小寒哭得喘不來氣,胸口起伏得厲害。
“陶小寒,我要上班。”周成北嘆了口氣說。
“對,對不起,我知道你要上班,我,我馬上就好了,你,你等我一下。”陶小寒低頭拼命揉眼睛,好像這樣就能讓自己停止哭泣一樣。
周成北扳過他下巴,看到他眼睛全紅了,腫成了核桃。
“我,我不是故意不吃飯,我,我早上吃太多零食了。”陶小寒越說越委屈,小嘴一癟又開始流眼淚。
“剛才怎麽不說?”周成北用指腹蹭去他臉上的淚水。
“你剛才很兇,都不聽我說。”陶小寒說。
“我哪次不聽你說?”周成北被逗笑了,“你剛才也沒說啊,讓我聽什麽?”
“你還把我面收了。”陶小寒賭氣打掉周成北的手。
周成北倒也不生氣,往後退了一步,抱臂看着他說:“面坨了,怎麽吃?”
陶小寒把臉轉一邊去了,看起來好像是生周成北的氣,沒有五秒鐘又轉回來,抿了抿唇說:“周成北,我們和好吧。”
這人經常有一出沒一出的,周成北習慣了,便也順着他說:“嗯,和好。”
“真的嗎?”陶小寒睜大雙眼,黑漆漆的眼珠子裏有亮晶晶的東西。
周成北覺得陶小寒小題大做了,一碗面的事,還不至于撕破臉,于是他說:“真的。”
沒有想到陶小寒竟撲上來踮起腳吻住他的唇,含糊着說:“周成北,我一直在等你。”
周成北這才知道,陶小寒說的和好是複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