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陶小寒親完周成北就後悔了,因為他很快意識到周成北沒有那個意思,果然下一秒周成北就把他從身上撕下來,冷着臉要他站好。
陶小寒罰站似的垂着胳膊,圓圓的眼睛骨碌着偷瞟了周成北一眼,很小聲地說:“我開玩笑的,你這麽兇,誰想跟你複合。”
周成北轉身進屋,把他一個人留在後院,陶小寒委屈巴巴地蹲地上拔雜草,直到被曬得快中暑了才熱着一張臉進屋納涼。
屋裏也不怎麽涼快,陶小寒趴長桌前東摸摸掃描槍,西玩玩打印機,過了一會兒周成北過來,拿手背碰了下陶小寒的臉後,從桌子抽屜摸出一串車鑰匙,把他從桌子上拎起來,再順上牆上的零食袋,就這樣滿載出了門去。
陶小寒抱着零食袋被趕上摩托車,跟着周成北回了出租房,
一進家門陶小寒就渾身提不起勁兒,懶洋洋躺倒在沙發上,周成北把客廳卧室的空調全打開,拿了個枕頭墊在陶小寒腿下擡高他的下肢,再從陽臺拿了幾塊濕毛巾貼在他腦門和四肢上。
陶小寒也發現自己的不對勁了,燥熱地掀起衣服下擺,把T恤卷到胸口上方,露出白白的肚皮散熱。
“周成北我好熱!好暈!”陶小寒躺在沙發上扭來扭去。
周成北打了盆冷水進來替換濕毛巾,按住他給他擦四肢。
“天太熱了。”周成北把濕毛巾攤開蓋在他肚皮上。
怕是中暑了。
陶小寒身子骨弱,有點磕磕碰碰小毛病的就容易多愁善感,周成北沒告訴他是中暑,只說是天氣熱。
但是當陶小寒看見周成北拿着瓶藿香正氣水過來,還是什麽都知道了,捂着眼睛嗚嗚咽咽哭起來,說自己給周成北惹了大麻煩。
跟小孩兒玩過家家似的,陶小寒推周成北胳膊讓他去上班不要管自己。
陶小寒的情緒總是來得莫名其妙,腳受傷了不覺得打擾了周成北,中個暑就開始哭哭啼啼,總歸是小少爺脾氣,想一出是一出。
馬上是快遞二派到站時間,下午還要忙入庫的事,周成北沒剩多少耐心,捏住陶小寒的手腕說:“陶小寒,回去吧,我沒時間伺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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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得重了,其實陶小寒除了嬌氣一點,并沒有給他惹太多麻煩,照顧陶小寒也是他自己願意的事,況且不管是腳受傷,還是中暑,都跟他周成北脫不了幹系,願打願挨的事現在被周成北一說,倒成了陶小寒的不是。
不可否認,他這麽說也是為了讓陶小寒死心,願意收留陶小寒是因為他以為他們那一段已經是過去式,但剛剛聽到陶小寒說出複合的話時,他一顆心還是全亂了。
陶小寒不能再留。
陶小寒倒也沒再使性子,眼睛紅了一圈,咬着嘴唇很明顯在抑制情緒。
“你有男朋友了,我不管你們是吵架還是分手,你現在回去處理好你自己的感情。”周成北扳過陶小寒的臉,用指腹蹭去他挂在眼角的淚,頓了頓,才說,“陶小寒,我們已經結束了。”
陶小寒,我們已經分手了。
陶小寒,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陶小寒,我們已經結束了。
“我知道了。”陶小寒吸了吸鼻子,看周成北一眼,又移開視線,支吾着說,“我幾年前就知道了,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重複。”
陶小寒垂下腦袋,很慢地說:“周成北,我記性很好,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
周成北起身沒回話,陶小寒跟着擡頭,只看到他的側臉,看不見他的表情。
陶小寒喝了藿香正氣水,在沙發上睡着了,醒來天已經黑了,簡陋的出租房裏沒有一絲生氣,唯有一臺老式空調呼呼運作,像瀕死的牛喘着粗氣,窗簾的影子映在斑駁的牆面。
陶小寒睜着眼,盯着天花板看了許久,突然想要回北京了。
周成北回到家是晚上十點,開了門屋內漆黑一片,茶幾上放着一份未打開的外賣。他今晚有意冷落了陶小寒,沒給他張羅晚飯的事,看樣子陶小寒是自己叫的外賣,不知道為什麽沒有吃。
走進卧室彎腰看了眼衣櫃底層,才确定陶小寒走了。
陶小寒走了,帶上了放在衣櫃底層的所有家當,東西不多,幾件來時穿的衣服,一些飾品,一張身份證。
不知道腳怎麽樣,紗布和膏藥冷冷清清留在茶幾上,門口原本放白球鞋的位置整整齊齊擺着一雙拖鞋,是陶小寒這兩天穿的那雙。
零食袋子挂在門後,沒帶走。
陶小寒可以很輕易地來,就能很輕易地離開,但是他周成北不行,他有一個病得要死的妹妹,一個殘廢了只手的酒鬼母親,還有身上背的幾十萬的債。
陶小寒不屬于後海裏,也不會屬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