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陶小寒稱呼他所有的朋友都是最好的朋友,小學的小賈,初中的小翼,高中的小秉,所有人都是他最好的朋友,包括現在的周成北。

當然周成北也沒把他的話放心上,這天陶小寒回家前要他的手機號他說手機壞了,要qq號說不玩qq,最後陶小寒是蔫了吧唧離開的。

周成北不是有意拿喬,只是覺得兩人不是一個世界的,以後肯定也不會再聯系了,沒必要多來這一出。

周成北了解自己,但他不了解陶小寒。兩天時間不到,他又見到了陶小寒。

這天他到家是晚上六點左右,在巷子口遠遠就看見個橘色腦袋晃來晃去。

車子騎進去,陶小寒一張被凍得發紅的小臉兒迎上來,一手攀着他的後視鏡說:“周成北,你怎麽白天也不在家呀,等了你好久。”

陶小寒今天換了一身行頭,針織帽還是橘色的,紅色圍巾換成淺灰格羊毛圍脖,藍色的面包服拉鏈沒拉,裏面是一件圓領素色針織衫,牛仔褲的褲腳收得漂亮,腳上的白色球鞋濺上幾滴污水,大概是過涵洞的時候踩到了水坑。

除了那顆腦袋,陶小寒今天這一身終于不那麽晃眼了。

“你怎麽來了?”周成北微微皺了眉,從車上下來才看到陶小寒另一只手裏還提着一個四四方方的紙皮袋子。

“铛铛!”陶小寒自帶音效舉起那個袋子湊到周成北面前,神秘兮兮說,“好東西。”

原來陶小寒那天下午被親媽發現離家出走後,一回到家親媽當即宣布恢複他的零花錢供給,于是他今天特地登門送禮,用來表示感謝。

陶小寒帶的禮是一部新手機。

“那天你不是說手機壞了嗎?嘿嘿,送你的!不用謝!”陶小寒把手機連同包裝盒一起從袋子裏掏出來,塞到周成北懷裏。

周成北要他拿去退了,陶小寒怎麽說都不答應,周成北沒辦法,只能要了他的手機號并當場撥通。

“你手機修好啦?”陶小寒吸了吸鼻子問。

沒了日頭就開始降溫,周成北只能把陶小寒一起領進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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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北家有兩個房間,奶奶一個房間,他一個房間,兩個房間被一個面積不大的客廳隔開。

陶小寒像上次一樣,先跟着周成北一起進了周奶奶房間打招呼,奶奶不記得他了,但是陶小寒一張笑臉很讨喜,奶奶上次見他就笑得很開心,這次也不例外。

陶小寒每次見到奶奶,她總是坐在靠近房間窗戶的藤椅上,有時候是在發呆,有時候做些刺繡類的手工活,周成北說奶奶雖然記不得人了,但是幾十年來的肌肉記憶依然保留着。

陶小寒對周成北很有好感,所以很願意當他的跟屁蟲,周成北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周成北收衣服疊衣服他跟着,周成北洗菜切菜他跟着,直到周成北炒菜的時候油噼裏啪啦響他才哎哎呀呀往旁邊躲。

委屈巴巴地遠離竈臺,無聊地跑去客廳晃悠。

最後周成北在奶奶房間找到陶小寒時,他正跟着奶奶玩刺繡玩得很開心,舉着一塊手帕湊到周成北面前,說給他繡了朵花,周成北看到的卻只有扭來扭去不成章法的線條。

周成北看着笑成一團的一老一少,想起奶奶已經很久沒笑這麽開心了。

飯桌上陶小寒話很多,哼哼唧唧抱怨自己在樓下等了一個下午,說沒看到他的車就知道他不在,來一趟不容易,打車只能打到大路,還得走一段路進來,把鞋子都弄髒了,就這麽回去太虧了,所以才硬着頭皮一直等的。

陶小寒嘟囔着說:“周成北,你不是上夜班嗎?”

周成北回答他:“也有白班。”

陶小寒想了想,似懂非懂說:“所以你是在便利店夜班白班輪着上咯?”

周成北沒說話,點了個頭算是回答。

飯後陶小寒注意到周成北提着袋橘子去對門鄰居那邊串了個門,前後不到兩分鐘,不像是上門寒暄,倒像是例行表心意。

後來他才知道,周奶奶有老年癡呆,不能讓她長時間獨處,需要有人看着,周成北不在家的時候,多是三鄰四舍幫忙照應。

陶小寒很快意識到周成北比他想象中要忙得多,這個寒假,他無聊的時候常常往後海裏跑,多半是找不到人的,逮着周成北上夜班的白天過來,也常常撲空。

陶小寒本以為周成北上夜班是為了方便白天照顧奶奶,沒想到周成北白天也有活兒要幹,幹完夜班幹白班,像個連軸轉的機器24小時無休。

撲空兩三次後,陶小寒開始學聰明了,會提前打電話給周成北,告訴他自己要過去後海裏。

但每次周成北總是告訴他,他不在家。

陶小寒說上次跟奶奶學的刺繡才學了一半,問能不能過去接着學。

于是陶小寒就這麽得知了周成北家的備用鑰匙就放在門口地毯下。

在遇到周成北之前,陶小寒從來沒接觸過像後海裏這樣的地方,更沒體驗過後海裏的生活,無聊地生活了十六年,周成北是第一個驚喜。

只要在周成北家待得夠久,總能等到他回來,特別是陶小寒發現周成北正餐時間一定會在家以後,就專挑吃飯時間過去。

一開始還怕周成北沒準備自己的份,會吃飽了過去,後來去得實在頻繁了,也開始發現周成北會有意無意多備雙碗筷。

對于周成北來說,陶小寒的到來對奶奶能起到一定的看護作用,不過是多消耗一些飯菜,況且陶小寒吃的也不多,總的來說性價比還是很高的。

陶小寒心靈手巧,跟着周奶奶學了一個寒假的刺繡,雖然繡不出鳳凰,但也能繡出鴿子了。

學成的第一個晚上,很興奮地把手帕塞到周成北手心裏,仰着腦袋看人,黑黢黢的眼珠子閃着亮光。

周成北攤開手帕看了一眼,問他:“送我的?”

“送你。”陶小寒紅潤着小臉兒回答。

周成北沒說話,把手帕疊了幾疊塞進外套口袋,拍了拍陶小寒的腦袋提示他準備離開。

一般吃完晚飯最晚八九點之前,周成北就會把陶小寒送到大路,方便他打車回家。

今晚陶小寒繡這只鳥耽誤了點時間,現在已經快十點了。

沒想到陶小寒不着急走,而是問他:“周成北,你今晚是不是沒有夜班?”

原來短短半個月時間的相處,陶小寒已經摸清他大致行程作息安排。

便利店的夜班做一休一,休息這天周成北會外出找日結的零工做,夜班是晚上11點到早上7點,日結基本是早上8點到下午5點,中間休息一個半小時,這樣就能确保三餐時間都在家,方便照顧奶奶飲食和服藥。

周成北已經拿了車鑰匙走到門口,聽到這話停住腳步回頭看他。

陶小寒抿了抿唇又說:“今晚可以住你家嗎?”

陶小寒喜歡跟周成北待在一起的很大一個原因是他家裏大多時候除了保姆就沒別人了,平時說話也沒人聽,而周成北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等陶小寒把換洗的內褲還有護膚品從随身攜帶的書包裏掏出來時,周成北意識到陶小寒決心要做的事,別人同意與否其實是次要的了。

家裏只有兩間卧室,陶小寒自然就跟周成北睡一張床。

周成北拿了個枕頭給陶小寒,室內沒有暖氣,陶小寒抱着枕頭,脫得只剩打底的短袖短褲,在被窩裏凍得直哆嗦,等周成北打着赤膊到床上後,就一骨碌整個人爬到他身上取暖。

周成北上床之前已經把燈全關了,陶小寒沒發現他是裸着上半身的,等整張小臉兒貼着人硬實的胸肌,小手摸到人起伏的腹肌時,才小小聲地哎呀一聲,臉頰火速熱起來。

陶小寒吞吞吐吐說:“你怎麽沒穿衣服呀?”

“你睡你的,抱我做什麽?”周成北反問他。

“我冷呀。”陶小寒縮回了手,把身子轉另一邊去了。

周成北那邊沒有聲音了,陶小寒怕冷喜暖,身邊人熱騰騰的溫度讓他情不自禁轉回身子,厚着臉皮又爬人身上去了。

陶小寒本就小了八歲,又長得稚嫩,周成北就當照顧不懂事的弟弟了,任由他貼着自己胸口睡。

陶小寒臉蛋被捂得很暖和,得寸進尺地把冰涼的小手也往人身上貼。

這一貼就貼出問題來了,陶小寒不知道摸到哪裏,隔着布料隐隐感覺是長長的一條,還以為是周成北的胳膊,下一秒被抓住了手腕才猛地反應過來。

男人那裏怎麽可以這麽粗這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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