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哥...”淩洲被一群人綁住手帶到了時钰跟前。他的眼角還挂着眼淚,在看到時钰的那一刻卻生生地忍住了。

就這麽害怕麽...時钰半蹲下來,凝視着淩洲。淩洲低着頭想避開男人的視線,卻被捏着下巴被迫擡起頭。

時钰目光森冷,捏着淩洲下巴的手緩緩用力。“為什麽怕我。”

害怕、退縮的眼神時钰見過太多,周圍人對他的畏懼時钰早習以為常。可是,當一向天真善良的淩洲露出這樣的神色,時钰還是下意識放緩了聲音。

為什麽怕他呢?時钰偏頭看着這個胳膊肘一直往外拐的弟弟,哪怕是被他背叛出賣,他不是也沒有殺他?

“為什麽害怕。”時钰再一次問。

淩洲眼淚花花,睫毛被水打濕結成一绺一绺耷拉着,看着格外可憐。他強忍着眼淚,在時钰的逼視下搖搖頭。

時钰臉色更沉,他松手放開淩洲,起身朝時慶年的方向看去。

“你知道,他殺過人麽?”時钰忽然來了這麽一句。

淩洲頓了頓,只聽見男人嗤笑一聲,說:“你以為,時慶年就是什麽好人麽。他的心遠比你以為的還要黑。”

“要我跟你說說,時慶年是怎麽親手除掉他的敵人的麽?”時钰俯身,垂眸凝視着淩洲。

淩洲分明不信,脫口而出:“二哥才不會像你一樣——”話音未落,他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閉上了嘴。

然而為時已晚,時钰的目光已經徹底變得陰鸷。

“這樣啊。”時钰怒極反笑,他笑着,指節卻被捏得咯吱作響。

接着淩洲就被蒙住眼睛帶到了另一個宅院裏。他看不見四周的景象,卻能通過系統收獲周圍的情況。

【這是時家的後院】、【這裏的人都是時慶年曾經的敵人】、【啊!主人小心您前面有一個斷了腿的老人家,他正看着您呢!】

淩洲內心淡定,面上卻是一片蒼白仿佛真的害怕極了。

眼前重見光明的時刻,淩洲第一時間就看見了那個身有殘疾的老人,雖然對方已經白發蒼蒼,卻依稀可見曾經的兇殘。

“這是家裏的二叔。”時钰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淩洲身後,他輕輕抱住了淩洲,在他耳邊低聲說,“你猜,他的腿是怎麽斷的?”

“別...別說了。”淩洲顫抖着,一副不願意認清現實的模樣。

時钰卻覺得痛快,他接着說:“是你心心念念想着的那個人,親手打碎了他的骨頭——不僅如此,他還把他的腿割下來,當着他的面——”

“閉嘴!”淩洲再也無法忍受,他擡手捂住了耳朵崩潰地低吼。

“你們都是壞人,你們都是壞人...”淩洲哭着蹲下,将自己縮成小小一團仿佛這樣就能逃避現實,“我要回家,我不要跟你們在一起...”

時钰看着吓壞了的人,神色漸漸收斂。他擡手,示意手底下的人将人待下去。

人都出去以後,房間裏只剩下了哭泣的淩洲,和目光陰沉的時钰。

就在時钰以為他要哭到天荒地老的時候,一直蜷縮着的人卻忽然轉身,抱住了時钰的腿。

淩洲哭得那樣可憐,他害怕又無助。他讨厭時钰,可是這個世界上他能依靠的人偏偏只有時钰。

他無助地想要尋求一絲安慰,慌亂之中,習慣性地抓住了時钰。

“大哥...”淩洲拽着時钰的褲腳,像個走丢找不到家的小孩,“你把我的大哥還給我。還給我...”

他的哥哥明明是那樣溫柔,那樣善良。他認識的那個大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而不是現在這個惡魔一樣的男人。

淩洲的舉動讓時钰罕見地沉默下來。

“求求你,把大哥還給我。”淩洲低聲祈求。

時钰俯身,摸了摸他的頭,将他臉上的眼淚輕輕擦去。

“抱歉,恐怕不能。”那個善良溫柔的時钰,早就在一次又一次的算計、争鬥中被殺死。

時钰緩緩将淩洲擁入了懷中,“小洲,時家是個深不見底的地獄。”他輕嘆,“我們都出不去。”

“我要以前的那個大哥。”淩洲緊緊抓着時钰的衣角,反複說着,仿佛這樣就能回到過去。

“傻瓜,”時钰擡手将人打橫抱起,“以前?你知道以前我有多少次差點殺了你麽?”

“什麽...”淩洲一頓,随後愣愣地望着時钰。時钰對上他太過單純的目光,原本殘忍的話語到了嘴邊卻再也說不出口。

男人湊近吻了吻淩洲,“乖,放心我現在可舍不得殺你。”如今,他連淩洲的眼淚都格外在意。

淩洲捂住嘴,不許男人再親他。時钰卻微微一笑,抱着人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房間裏還是白天離開時的模樣,窗前的玫瑰又換了新的,嬌豔地綻放着生機。

“時钰——”淩洲被放倒在床上時,他意識到男人接下來要做什麽。

時钰并不着急,他耐心地抱着淩洲将他臉上的淚痕擦幹淨。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沉默的氛圍中,原本帶着敵意的氣氛終于緩和了不少。

其實,在看見淩洲朝時慶年跑去的那一刻,時钰腦中劃過很多殘忍、惡毒、陰狠的手段。

他将淩洲帶去密室,讓他親眼看看那些人,看清時慶年的真面目。

他還想做一些喪心病狂的事情,可是——淩洲的哭聲還是喚起了男人最後的良知。

不忍心、心軟...這樣的情緒第一次湧上時钰的心。看着那雙淚眼蒙蒙的眼睛,時钰連一句狠話都再也說不出來。

時钰親吻着淩洲濕漉漉的眼睛,低聲輕語,“小洲,以後不要再哭。”

“我不喜歡。”淩洲推搡着男人,試圖反抗。

時钰反握住淩洲的手,“你會喜歡的。”

“不——”淩洲急了,經過昨晚他算是見識了男人的可怕,無論如何也不肯跟他親近。

時钰有些無奈地看着掙紮的人,他沉默了一會兒。

最終,男人雙眼一眯,如同毒蛇狩獵前會僞裝成無害的模樣。

“哥哥讓你舒服,好不好?”時钰從未有過這樣的姿态,他低頭,輕柔的吻沿着淩洲的肩窩一路往下。

男人過于寵溺的語氣讓淩洲晃神,接着,他看見素來高傲的男人緩緩跪下。

“時...”看着男人的發頂,淩洲接下來的話語都哽在了喉間。

——

淩洲再一次蜷縮在被子裏,他将通紅的臉藏進被子,只露出一只紅紅的耳朵。

浴室的水聲漸漸消失,男人裹着浴袍從裏面出來。

淩洲睜着眼睛,留意着身後的動靜。時钰坐在床邊,似乎還輕輕笑了一聲,接着淩洲耳朵一癢。

“別動,讓我抱抱。”時钰将過分害羞的人擁入懷中,久違地感受到了暖意。

淩洲沒有說話,時钰也沒有再出聲。有那麽一瞬間,兩人之間的隔閡仿佛消失了些許,仿佛又回到了從前那些溫馨的日子。

可惜沒過一會兒,淩洲還是推開了男人。他轉身,像是終于鼓起勇氣問他,“你,你對我那樣...”

淩洲閉了閉眼,說:“你為什麽要那樣?”

“嗯?”時钰面對面躺下,撐着一只胳膊,如同貼心好哥哥一般陪他聊天,“我說過,我喜歡小洲。”

“喜歡...”淩洲思索着這句話的意思,有些不解,“可是,你說過以前想要殺了我。”

“嗯。”時钰沒有否認,“但現在不會了。”

“現在不會,是因為你喜歡我,還是因為我對你沒有威脅?”淩洲意外清醒,“如果有一天我擋了你的路,我的下場會是時慶年,還是那個斷了腿的老人?”

時钰目光一沉,而後又恢複如常,“不會有那一天。”

“如果呢。”淩洲皺眉,“你的喜歡就像是對院子裏的那些狗,高興就摸一摸,不高興就殺了。”

“那你為什麽要惹我不高興呢。”時钰擡手,拂過淩洲高挺的鼻梁,紅潤的唇。

淩洲沉默了一會兒,說:“你根本不是喜歡我。”

“只有真正喜歡過別人,才明白那是什麽感覺。”淩洲垂眸,鼻尖一酸,“要是真的喜歡,分開的時候會很想念,會擔心,會關心對方開不開心——”

“夠了。”時钰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聽淩洲對時慶年的一片癡心。

他吻了吻淩洲的唇,“淩洲,記着你現在是我的人。”

“不要再提其他人。”時钰皺眉,他強忍着心裏翻湧的情緒,将淩洲抱在懷裏。

好在,他還有很多時間——足夠學會如何正确喜歡一個人,足夠将淩洲的心奪回來。

足夠跟他懷裏的這個人共度此生。

“嗚...裴老師!”淩洲忽然的一聲呓語,将時钰從淺眠中喚醒。

他垂眸,盯着淩洲看了一會兒。最終淩洲沒有再出聲,時钰才緩緩地将人再次抱進懷裏。

裴老師...時钰從腦海中搜刮了一圈,并沒有找出淩洲的哪個老師姓裴。

——

“裴老師!”淩洲一睜開眼,就噠噠噠往廚房跑去,而後猛地抱住正在做飯的男人。

男人生得斯文英俊,鼻梁上架着一副無框眼鏡,眉宇間是成熟男人獨有的穩重幹練。

裴斯年氣質溫潤,身材高挑,偏偏系着個粉紅色的圍裙,圍裙上還有個滑稽的卡通兔子——跟他在學校裏風度翩翩的模樣,完全相悖。

可那有什麽辦法呢,圍裙是他的小祖宗親自選的,還喜歡得不得了...

裴斯年無奈地放下手裏的鍋鏟,轉身迎接淩洲忽如其來的抱抱。

剛從黑暗豪門争鬥中脫身的淩洲,此刻只有一個念頭——劫後餘生...還有,裴老師做的飯真的好香。

“裴老師...”

裴斯年:“說了多少次了,在家裏不要叫老師。”偏偏這家夥十分狡猾,平時貌似乖順答應着,一到床上就用一聲聲“裴老師”粉碎他的理智。

“哦,”淩洲勾唇,眼底靈光狡黠,“那,裴叔叔?”

“裴叔叔,我好餓啊。”淩洲晃着狐貍尾巴,狡猾地勾着人,“好想吃你做的飯啊。”

“行。”裴斯年無奈又寵溺地揉揉淩洲的碎發,轉過身繼續做飯,“寶貝,你想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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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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