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淩洲縮在被窩裏思緒萬千。時钰的房間并不像是一個豪門大少爺的房間——房子裏的陳設都很簡單,床鋪也算不上柔軟。整個房間裏,窗邊玻璃瓶裏的紅玫瑰算是灰色調裏的唯一亮色。

就在淩洲盯着那朵紅玫瑰發愣的時候,房門被人輕輕推開。

男人身着浴袍,平時隐藏在西裝襯衣下的身材此刻格外顯眼。

時钰身形高挑,平時西裝革履就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斯文相,誰看了都是翩翩佳公子。

可在男人褪去僞善假象的時刻,就能窺見他斯文下的野性。流暢舒展的肌肉線條、手肘上疤痕化作蛇形紋身,毒蛇露出獠牙散發出森森殺意。

哪怕男人此刻神态溫柔,淩洲也不得不打起精神警惕地應付這個大boss。

“困了?”時钰坐在床邊,揉了揉淩洲的發。他的視線在淩洲的唇上停留片刻,而後游弋着,徐徐往下。

淩洲明顯不習慣男人這樣直白的目光,他緊張地朝被子裏縮了縮,小聲地喊了一聲“大哥”,仿佛這樣就能喚起男人作為兄長的良知。

看着這個單純的傻白甜弟弟,時钰唇邊一抹壞笑,他探手伸進被子,在淩洲驚慌失措的目光中使壞。

“哥...”淩洲難堪地閉上了眼,眼尾發紅。

滿足、新奇...還有一絲不為人知的愉悅充斥着時钰的內心。他長長地嘆息,宛若一個深淵裏的怪物生怕第一次找到了鮮活的心跳。

原來,人都情緒不止有殺意、厭惡、陰鸷。時钰俯身細細地盯着淩洲的臉頰,不肯放過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在淩洲微弱的抽氣聲中,時钰拿出帕子細細地擦幹淨手指。

房間裏很安靜,所以淩洲壓抑着的低泣很清晰。時钰緩緩地擦着手指,漫不經心地說:“不舒服?”

見淩洲不做聲,時钰收起手帕,“第一次啊。”

淩洲背過身,整個人都躲進被子裏無聲地反抗着他。

看着淩洲蜷縮在被窩裏只露出一個紅紅耳朵,時钰下意識擡手,觸碰。...果然跟預想中的手感一樣,軟乎乎的。

淩洲整個人都縮進了被子裏,借着漆黑的被窩打了個呵欠。

知道身後躺着一個陰晴不定的大反派,淩洲也只能頑強地抵抗困意,迷迷糊糊地眯着眼。

忽地,淩洲後頸一熱,男人的吻雖然溫柔卻隐隐帶着危險的氣息,淩洲下意識躲了躲——身後的人卻越發放肆,沿着脖頸一路到肩膀,哪裏都不肯放過。

“哥...”淩洲揉着困倦的眼睛,才叫了一聲哥哥就被人扳着肩,轉過身。

男人的呼吸略微有些急,連帶着吻也漸漸變得強勢。

淩洲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哥,你別這樣。”

“乖,”時钰毫不留情地解開他的扣子,咬了咬他的唇,“別亂動。”

男人越發過分的時刻,淩洲終于被惹急了。他一巴掌推開時钰,奮力掙紮起身。

“混蛋!”淩洲像是被惹惱了小動物,溫馴的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他擡腳就要下床,卻被男人一把撈回來。

“這麽不聽話。”時钰也開始不耐,随手将人綁在床頭。

時钰繼續俯身吻他,一向乖巧的人卻意外難以馴服。時钰很快嘗到了唇邊的血腥味。

“嘶。”時钰擰眉,他厭惡血腥味。

男人正想給淩洲一點教訓的時候,手背卻被眼淚砸中。

淩洲睜大了眼睛,淚水不受控地一滴滴砸落。他抿着唇沒有哭出聲,可渾身都是被欺負過後的樣子,看着格外可憐。

“哭什麽。”時钰徐徐冷靜下來。他擡指,抹去了淩洲眼角的眼淚。

淩洲低聲抽泣,“我不喜歡這樣...大哥,你放過我...行不行。”他不敢看時钰過于冰涼的目光,只能閉上眼一遍遍徒勞地哀求。

“求你了,放過我。哥哥,我害怕...我不喜歡這樣。”

他還是不能接受,溫柔又善解人意的大哥怎麽會忽然變了個人一樣。

“不喜歡?”時钰低聲一笑,“換作是時慶年呢。”換成是時慶年,他就不反抗了麽。

時钰捏住淩洲的下巴,叫他睜開眼,“小洲,你不是要救他麽。”

“你不聽話,他就會死。”時钰雲淡風輕地談論着自己親兄弟的生死。

聞言,淩洲明顯一愣。他臉上的眼淚還未幹涸,卻不敢再哭。

他終于意識到,寵了他這麽多年的大哥再也不會哄着他。順着他。時钰...再也不是他那個總是笑意盈盈的大哥倆。

看着安靜下來的人,時钰莫明心裏一沉。為了時慶年,他的小洲到底能做到什麽地步呢...

良久,淩洲認命般輕輕閉上眼,他微微昂首,第一次主動吻上了男人的唇。

“大哥,你別生氣。”淩洲壓抑着打顫的聲音,擡手,捧着時钰的臉又吻了上去。

就是這樣...時钰笑了。他本來就只要淩洲聽話而已——至于為什麽聽話,與他何幹?

為了時慶年又怎樣,他怎會在乎...

淩洲吻得認真又投入,甚至還主動抱住了時钰。

只是這份認真卻不知道怎麽忽地惹惱了男人。

忽地,時钰推開了他。男人神色複雜地盯着淩洲,眼神陰沉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麽。

淩洲:“大哥——”

“閉嘴。”

房門被打開又關上,房間裏終于只剩下淩洲一人。

片刻,系統的聲音響起【時钰愛意值+1+1+1】

【恭喜主人,時钰總愛意值達到60%!】

【根據時钰人格分析,您已經成為他在世界上愛意值最高的人。】

“嗯。”淩洲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應付完時钰,他終于能睡個好覺了。

面對過于淡定的主人,系統有些尴尬,不過根據系統分析來看淩洲這種釣系高手要漲愛意值其實不難。

所以每次人物的攻略,淩洲都會将重心放在降低黑化值上面。至于愛意值,算是水到渠成吧。

畢竟,面對淩洲這樣的天然小狐貍精沒人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喜歡。

本以為第二天起來面對的會是空蕩蕩的房間,可淩洲一睜眼,卻看見了時钰沉睡的側臉。

并且,淩洲發現自己還熟練地抱着對方的腰——沒辦法,摟人摟習慣了。

淩洲沒功夫想時钰為什麽又回來睡,他只想偷偷地将手收回來。可是在他動作的第一時間,時钰就睜開了眼。

不同于一般人睡醒後的迷糊,時钰眼底沒有一絲睡意,清醒得像是沒有入過夢一般。

淩洲往旁邊動了動,不着痕跡地遠離他。

時钰緩緩起身,被子滑落——淩洲這才看清他手肘以上的紋身。确切地說,是與疤痕融為一體的蛇形紋身。

他單純好奇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時钰的紋身,時钰擡手,将紋身湊到他眼前,淩洲往後退了退,沒有再看。

看着小孩兒一般直白的人,時钰一笑,“想問什麽就問。”他又恢複了溫柔大哥的模樣,仿佛昨天夜裏那個意欲洶湧的男人不是他。

淩洲眨了眨眼睛,忍了一會兒還是說:“你怎麽又回來了。”

“嗯?”時钰慢條斯理地扣着扣子,陰森可怕的紋身好好地藏在了雪白的襯衣下。

時钰:“小洲不喜歡跟哥哥睡麽?”他微微仰頭,像是在回憶什麽,“你剛來時家的時候,可很喜歡跟着我呢。”

他目光深深地望着淩洲,聲音很輕,“到底是什麽時候呢。”

從什麽時候開始,你倒向了那個一無是處的時慶年呢?

淩洲皺着眉頭,用眼神控訴時钰昨晚過分的行為。

“啊,不喜歡我碰你?”時钰擡手按了按他微微蹙起的眉心,“可是怎麽辦呢,哥哥很喜歡碰小洲呢。”

他笑着,像是在回憶昨晚的觸感,“小洲不是也很舒服麽。”

淩洲背過身,沒有再理他。

片刻,男人俯身在淩洲臉頰上落下一個吻。

“昨晚先放過你,”時钰低聲在他耳邊說,“乖,今晚我們繼續。”

惡魔低語...淩洲捂着臉,輕輕嘆了口氣,他這朝不保夕的腎啊。

好在,白天時钰十分忙碌連午飯都沒有回來吃,淩洲倒是能好好在宅子裏逛逛。

“小黃,你确定時慶年就關在這兒?”淩洲對着一個小木門發出了疑問,這裏面不是時家專門用來養寵物的宅院嗎?

【是的!】系統回答他【目測時慶年就在一百米之外】

淩洲心裏估算着距離,而後頓住了腳步。

在他的記憶中,一百米的那個小院子養的“寵物”可不得了。

“要不還是讓時慶年去死吧。”淩洲咬牙。那院子裏可是養來了近百只藏獒——而且只認時钰一個主人,其餘擅闖者必死無疑。

淩洲:“我不想成為第一個被狗咬死的攻略者。”

系統【不好了!危險人物察覺了您的行蹤!】

【危險人物正在向您靠近!】

淩洲閉了閉眼,比起藏獒時钰更可怕。他推門,一腳踏進了院子裏。

“小洲?”——淩洲循着聲音望去,好家夥,時慶年被關在一個鐵籠子裏,周圍是十幾只半人高的藏獒,正虎視眈眈地望着淩洲的方向。

淩洲咬着牙逼出來幾滴眼淚,“二哥!”

他擡腳就要往時慶年的方向跑,幾乎是同時,犬吠聲響徹天宇!

藏獒們兇狠地朝這個不明身份的“侵略者”奔過來,淩洲能清楚地看見那些大家夥們白森森的利齒。

淩洲連疼痛感知都關閉了——可預想中的殘忍一幕卻沒有發生。

前一秒還兇惡無比的藏獒們在靠近淩洲時,卻意外停止了狂叫。

它們圍着淩洲的褲腳嗅來嗅去,在聞到了熟悉的主人氣息後意外溫順了下來。

“乖啊,乖——”淩洲笨拙地摸了摸大狗狗的腦袋,小心翼翼地往時慶年的方向走。

淩洲松了一口氣露出笑意,在樓上旁觀的男人卻眼神冰冷。

“二哥,我現在就救你出去!”淩洲抓着欄杆,隔着一些距離跟時慶年四目相對。

系統【危險人物正在觀測您!】

淩洲會意,又擠出幾滴眼淚,“二哥,你帶我走吧,我們離開這裏好不好...”

時慶年感動之餘又有些疑惑,一向對他愛搭不理的小洲怎麽...

“二哥——”時慶年被一聲聲“二哥”叫得失了理智,他握住淩洲的手,“小洲別怕——”

話還沒說完,二樓忽然傳來一陣拍手聲。

時慶年仰頭,就看見他那個殺神一樣的兄弟正站在樓上,唇邊一絲詭異的笑意,緩緩拍着手。

淩洲也擡頭,在看見時钰的那一刻,他的臉色瞬間蒼白。

“大哥,你,你怎麽在這裏。”

時钰靠在欄杆上,笑着說:“打擾你們了?”

他的目光冷得像是要殺人,語調卻溫和極了,“小洲,我有沒有同你說過,從此以後你只有我一個哥哥,嗯?”

“不聽話啊。”時钰緩緩沉下臉,他一揮手,院牆後就忽地湧出一群人。

“你們幹什麽?”時慶年眼睜睜看着那群人将淩洲抓走,“時钰!他什麽都不知道!你放開他!”

淩洲配合他演出,哭着喊二哥,“二哥...”

“小洲!”

時钰偏頭看着這一幕,心裏驟然針紮一般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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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啦~今天早點更~

就接了個吻!審核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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