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如何制止兩個盛怒中互相攻擊的男人?

勸架——很有可能被誤傷。淩洲十分愛惜自己的身體, 并不願意冒這樣的風險。

放任不管——那麽兩人之中必死一個,另一個坐牢。

淩洲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勸一勸。當然, 是口頭勸阻。

“別打了。”

嚴霜燼一記勾拳砸中了對方的肩膀,但顧成耀身體結實,像是感受不到疼痛,立即反擊,一記肘擊過去。

淩洲又徒勞地叫了一聲, “都住手吧。”然而兩個人打得越來越兇,根本聽不見淩洲的勸阻。

加上,淩洲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看真人鬥毆, 還是這麽富有技術性的精彩格鬥。

他竟然缺德地,想要再看一會兒。

愛看熱鬧的心蠢蠢欲動,淩洲嘴上勸阻,心裏害怕, 但眼睛卻誠實地盯着看個不停。

“大海啊大海~”——淩洲的手機鈴聲忽地響了。

嗯?淩洲看着手機上的陌生號碼,有些疑惑。

【檢測到不明能量體!】

淩洲接通了電話,果然是時钰打來的。

他沒有說話, 對面的時钰也沉默着沒有開口。

然而, 時钰很快就聽見了淩洲那邊混亂的打鬥聲。

“小洲, 你在哪裏?”

淩洲擡眼看着眼前混亂的場面,眼睛一眯,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解決方案。

阻止兩方相殺的方法是什麽?就是樹立另一個更危險的敵人。

淩洲清了清嗓子,忽地低吼一聲, “我說過了我不會回去!你不要來找我!”

顧成耀停下了, 嚴霜燼也停下了。

這還是淩洲第一次慶幸時钰的性子夠陰鸷變。态,不然還真不夠引起旁人的警惕。

“時钰, 你不要來找我。”淩洲一本正經地警告時钰,“我不想見你。”

淩洲說完,就挂斷了電話。他有些無助地看着顧成耀,“怎麽辦,我哥...時钰要過來接我。”

“別怕。”顧成耀身上沾染了淡淡的血腥味,但并不妨礙男人自帶讓人安心的氣場。

他走上前,牽過淩洲的手。

顧成耀:“有我在,他不會把你怎樣。”

“我不記得你有個哥哥。”嚴霜燼臉上的怒意未消,看得出來,他還有繼續動手的意思。

“你不必知道,滾吧。”顧成耀攬過淩洲的肩,默默擋住了嚴霜燼直勾勾的視線。

嚴霜燼還必須得知道,淩洲心說,只有用時钰轉移嚴霜燼的注意力,他才能過消停日子。

多一個人絆住時钰的腳,淩洲的安危就多一分保障。

“抱歉,那時候沒想跟你說,是我不想連累你。”淩洲扯了扯顧成耀的衣角,叫人冷靜下來。

然後,淩洲不知道第幾次訴說自己悲慘無比的豪門在逃小少爺身份。

還是從落魄的出生開始,然後是熟悉的背收養——只是淩洲模糊了跟嚴霜燼、顧成耀兩人在一起的時間。

畢竟那個時候,他是同時穿梭在他們倆的位面,要是認真研究就會發現其中的破綻。

“事情就是這樣。”

說到最後,走廊上,淩洲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他不确定嚴霜燼會不會相信他。

顧成耀是被愛情迷惑了雙眼,暫時還被巧妙的謊言蒙在鼓裏。

可是嚴霜燼是個很冷情的人。加上他已經經歷過被淩洲欺騙,應該更加難以被說服。

所以淩洲又添油加醋,他舔舔唇,猶豫着說:“那時候,他強迫過我。我——”

“淩洲。”顧成耀一把将淩洲扯進懷裏,“好了,別說了。”

男人輕輕拍着淩洲的背,安撫着他,“不是你的錯。”時钰那個畜牲,他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一旁,靜靜聽完的嚴霜燼神色複雜,目光幽深地看着淩洲。

一時間,原本嘈雜的走廊安靜了下來,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為什麽不跟我說。”嚴霜燼握緊了拳頭,咬牙,隐忍着沒有爆發。

他不知道是在恨那個名叫時钰的人,還是在恨無能的自己。

嚴霜燼:“我不配知道,是麽?”說完,嚴霜燼閉了閉眼。後悔的情緒一瞬間湧上來。

不該這麽說的...混蛋...嚴霜燼深吸了口氣,分明是想安慰,分明是心疼。

可看着淩洲靠在另一個男人的肩上,嚴霜燼到了嘴邊的話就變了味。

他變得刻薄、寡情、渾身帶刺。

所以是因為他脾氣壞,淩洲才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顧成耀啊。

一直以來,嚴霜燼都在為自己過強的自尊心付出代價。只是這一次的代價格外慘重。

顧成耀沉聲,毫不留情地說:“是,你不配。”

“小洲,我們走。”顧成耀冷冷看了嚴霜燼一眼,而後溫柔地捧住淩洲的臉,安撫地摸了摸。

“回家。”男人的聲音讓人安心。

“嗯。”淩洲低頭看着顧成耀帶淩亂的衣襟,擡手替男人整理好。

淩洲沒再讓顧成耀背自己,他穿着寬大的病服,走得有點慢。

經過嚴霜燼的時候,淩洲鬼使神差,忽地跟他對視了一眼。

也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或許是見慣了嚴霜燼頭戴王冠的驕傲模樣,此刻見他狼狽,心情有些複雜。

“嚴霜燼...”淩洲叫了他一聲,又反應過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後憋出一句,“你快回家吃飯吧。”

...有些尴尬呢。淩洲又繼續找補,朝他揮揮手,“我也去吃飯了。”

嚴霜燼只是盯着他,一言不發。

就在淩洲快要走遠的時候,嚴霜燼再一次,扯住了淩洲的手。

“嗯?”淩洲回頭,不解地看着他。

嚴霜燼抿抿唇,眼神晃動。他望着淩洲好一會兒,才緩緩地,低聲問他,“還疼麽?”

淩洲:“什麽...”

“身上的傷口,還疼不疼。”

嚴霜燼的聲音很低,要壓着複雜的情緒,他的嗓子都微微沙啞。

要完!淩洲倒吸一口氣——他在嚴霜燼那兒是被小混混追債打暈的。

可是在顧成耀這兒,他是車禍重傷入的院!

死法不一樣啊...淩洲胡亂地點點頭,“沒事沒事。那個,我先走了啊,你就別再來找我了。”

淩洲牽着顧成耀的手,在嚴霜燼眼前晃了晃,“我現在跟顧總感情很穩定,你,你不會想當小三的,對吧。”

嚴霜燼這麽驕傲,肯定不會犯賤到這種地步。

但以防萬一,淩洲還是接着說:“其實,就算我們在一起了,我跟你都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你不可能像顧成耀這樣讓着我,我們遲早會散。”

“所以,我選顧成耀,你明白了嗎?”

聽懂了嗎?聽懂了就去對付時钰吧,不然他就真的要瞞不住了!

“那,再見。”淩洲牽着顧成耀,加快了腳步,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回家的路上,淩洲識相地沒有先開口提醫院裏的事。

雖然心裏已經想好了一百種脫身的方法,可只要顧成耀不開口,淩洲也就懶得麻煩。

日子麽,湊合湊合,能過就成。

現在又不是在位面的時候,要顧及什麽愛意值、黑化值。

從前為了位面的安危,他可能還會主動安撫一下主人物的情緒,現在,他只想混日子。

能混一天是一天。只要世界不爆。炸,淩洲就能繼續混下去。

淩洲躺在椅背上,一副“愛怎麽樣就怎麽樣”的鹹魚模樣。

“餓了?”顧成耀留意着路邊的餐廳。按理說嚴霜燼是下了死手的,男人不可能不受傷。可他卻沒有在淩洲面前流露出一絲異樣。

甚至,連喊疼博同情都不會。

有時候,淩洲真的覺得顧成耀這種成熟的老男人太過懂事。

不吵不鬧不作妖,除了偶爾會有點無聊古板之外,沒有任何缺點。

簡直省事兒到了極點。

或許在別人那兒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可在淩洲這兒,懂事的男人才有糖吃。

淩洲敲敲車窗,說:“停車。”

顧成耀把車停在路邊。淩洲自顧自下了車,不一會兒,便帶着一小袋子藥品回來。

“過來。”淩洲拆開一包棉簽,沾了點兒藥水。

顧成耀順從地靠近,淩洲二話不說,掀起了男人的衣服。

“啧,下手真狠。”淩洲皺了皺眉。嚴霜燼這種從小到大三好學生從不間斷的人,什麽時候學會了打架?

但顧成耀也不是什麽好惹的角色,估計嚴霜燼也傷得不輕。

淩洲專心地給顧成耀上藥。他沒有留意到男人忽然暗下來的目光。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這個姿勢,對于顧成耀來說有多大的殺傷力。

溫柔刀,比任何武器都要致命。

“嗯?”淩洲察覺到了男人的異常,一笑,“顧總,看來你傷得不夠重啊。”

他使壞,按着棉簽的手稍稍用力。

淩洲笑得眯了眼,語氣裏透着壞,“不疼?”

顧成耀沒有說話,仍舊靜靜地看着他。

“哈——”淩洲正準備壞笑,男人卻忽然用力扣住了他的腰,然後将人壓在了椅背上。

車內的空間驟然變得很擠,淩洲微微屈起腿,“顧成耀,你瘋了。”

換作是別人,在車裏這樣那樣都很正常——可對方是顧成耀,這就有點奇怪了。

一個連當衆接吻都不能接受的男人,一個恪守成規三十年的老古板,竟然玩兒起了新花樣?

淩洲雙眼一眯,等着顧成耀的下一步動作。

等了一會兒,顧成耀卻只是深深地盯着他看。

“看什麽呢。”淩洲挑眉,笑了,“顧成耀——”

你不會不行了吧?

話還沒出口,顧成耀的吻毫無預兆地落下,猛烈得沒有一絲緩沖的餘地。

幾乎是一瞬間,淩洲就感受了男人壓抑多日的情緒,嘗到了唇間的血腥味。

唇上一陣細微的刺痛。

接吻好說,咬他就過分了啊。淩洲掙了掙,好不容易喘了口氣。

“顧成耀你...”

“你很喜歡他。”顧成耀伏在淩洲的肩窩,呼吸熾熱。

“什麽。”

顧成耀:“嚴霜燼。”他壓着聲,卻沒有壓住翻湧的情緒,“你很喜歡他。”

原以為,只是淩洲年少時的懵懂戀情。可直到今天顧成耀才明白,那并不是一段簡單的校園戀情。

嚴霜燼手指上的戒指,看向淩洲時的眼神,都在透露着兩人曾經超乎尋常的親密。

他們有過一輩子的誓言,有過相依相伴、不離不棄的時光。

甚至,已經互相許諾過終身。

“可我跟他已經結束了啊。”淩洲舔舔唇,無奈。他理所當然地認為顧成耀內心強大,所以說話做事從來不會過于在意對方。

可現在想來,今天在醫院裏的話多多少少有點刺激到顧成耀了。

淩洲總是不自覺忘記顧成耀也深愛着他,會輕易被他的一舉一動牽着走。

“嗯。”男人自己調節好了情緒,深深地嘆了口氣,不知是在說給淩洲聽,還是說給自己聽,“你現在是我的。”

淩洲沒有說話。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會跟顧成耀在一起多久。

在淩洲的設想中,這四個男人都不屬于這個世界,是遲早要回到位面裏去的。

“淩洲,無論你說什麽,做什麽,我都接受。只要你不要再離開我。”顧成耀不想再被那樣鋪天蓋地的絕望包圍。

至于其他的,淩洲不想說,顧成耀就不會問。

“顧成耀,要是哪天你真的怎麽也找不到我了呢?”

淩洲試探地問:“你會怎麽辦?”

“一直找下去。”

淩洲:“不是,我的意思是假如啊,假設,我去了另一個星球——我們之間隔着十幾億光年...”

“我會找到你的。”顧成耀眼神幽暗,堅決無比。

顧成耀:“相信我。”

淩洲:“...”他可太相信了。

【警告警告,不明能量體正在靠近!】

此刻,淩洲幾乎已經麻木。

他深深地懷疑,這幾個男人是不是在他身上安了定位器,隔着十萬八千裏,都有千奇百怪的方法跟他面對面撞上。

驟然看見馬路對面身穿駝色大衣的裴斯年時,淩洲連躲避的時機都錯過了。

淩洲猝不及防地跟裴斯年對上了視線。

在淩洲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下意識靠進了顧成耀懷裏——掩耳盜鈴般閉上了眼睛,躲在男人的懷中。

似乎,更糟糕了呢。淩洲低聲嘆了口氣。

“嗯?”顧成耀握着方向盤的手一緊,“別鬧,在開車。”

淩洲實在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這麽...一言難盡。

可馬路對面站着的男人,讓淩洲避無可避。

他只能維持着這個尴尬的模樣,并且努力裝出一副壞模樣,不叫顧成耀疑心。

好在,淩洲的作精形象深入人心,平時鬧起來也是這樣肆無忌憚,現在看上去還算合理。

“就鬧。”

“小洲...”顧成耀有些頭疼。好在現在是紅燈,他揉了揉淩洲的後頸,低聲說:“回家再抱,嗯?”

淩洲悶聲悶氣地說:“你自己先欺負我的。”說完,他還是動了動,沒有擋着顧成耀握方向盤。

只是,淩洲實在無法擡起頭,他閉着眼,不想面對眼前殘酷的考驗。

顧成耀無奈一笑,發動了車子。

黑色的寶馬在夜色中緩緩行駛,車子經過紅綠燈,彙入車流的時候——顧成耀無意間,對上了裴斯年的目光。

站在人群中的男人,一身暖色系的大衣,脖子上圍着一條顯眼的紅色圍巾。

他站在夜色中,神色也隐匿在黑暗之中。

一個看着有些孤僻的男人——顧成耀收回視線,專心地留意着路況。

寒風中,裴斯年靜靜地看着車子遠去,漆黑的瞳仁裏照不進一絲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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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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