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亡魂樂章

阿慈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隐約之中聽到了一陣鋼琴聲。

那鋼琴聲極度悲傷,聽了讓人為之悲恸欲絕。

過往那些悲痛的情緒紛紛湧上了心頭,淚水不知不覺從眼角滑落。

“阿柔姐姐……阿柔姐姐……”

阿慈從未流過眼淚,甚至她以為自己不會哭泣,所有人都罵她是個怪胎。她甚至也認為自己異于常人,感情比一般人涼薄,心腸比一般人狠戾。

可是為什麽?入耳的曲子竟能深擊她靈魂深處的軟弱,無法自控。

那道鋼琴聲彈奏了足足有兩分鐘,才緩緩收了音。奇異的是随着音樂的停止,心中那翻江倒海的情緒也漸漸平靜。

無悲無喜的阿慈,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阿慈蘇醒過來的時候,窗外一片白雪皚皚,她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床前落地窗能将整座城市都盡收眼底。

她瞪大了眼睛,從未見過這樣壯麗的景像,直擊着她的心髒。

阿慈看着眼前的景象失神了許久,直到傳來一陣敲門聲,阿慈警惕的盯着門沒有回應,直到門應聲推開,一個二十來歲的女人沖她微笑道:“醒了?”

女人微卷的長發很蓬松柔軟,笑起來很溫柔,阿慈輕應了聲。

女人将帶進來的衣服整整齊齊的放在了床尾,“衣服是新買來的,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穿上試試,要是不喜歡以後再買。”

阿慈嚅了嚅唇,問道:“這是哪裏?”

女人沖她淺笑:“這是于先生的山莊,你已經昏迷了一個星期,之前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阿慈回想着之前的一幕幕,聲音嘶啞:“我被車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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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點頭:“那是于先生的車,那天于先生去參加了一個很重要的宴會,回來的途中下着大雨,沒看清楚路,就把你給撞着了,好在沒什麽大礙,請醫生過來打了幾天點滴,身上只有輕微的擦傷,主要是你身體太虛弱,又高燒不退。”

“啊,對了,說了這麽多,還不知道你叫什麽?”

“阿慈。”

“我叫雪莉,你以後叫我雪莉姐就好了。很快就要開飯了,我先出去,你換好衣服就下來一起吃飯吧。”

見雪莉出去,阿慈拿過新衣服看了看,是一件很漂亮的白色長裙。

阿慈很瘦很白,這件裙子穿起來很好看,比起以前死氣沉沉的模樣,現在的樣子要好太多。

她太餓了,顧不得照鏡子,只想快點出去吃點東西。

走到樓梯前才知道盤旋而上的樓梯至少有四層,她穿着圓頭的淡粉色的娃娃鞋,蹬蹬蹬的走下了樓梯。

來到大廳阿慈怔愣在當場,除了雪莉,長形的餐桌上還優雅的坐着一個二十來歲的男人。

男人的側臉很完美,他的英俊是一種不染世俗的矜貴與莊嚴。

但當他轉頭對阿慈微笑時,那份莊嚴化成了春風,阿慈仿佛沐浴在這份溫存的春風裏,沉醉久久。

“裙子很适合,你穿起來很漂亮。”男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雪莉起身拉開了椅子,“阿慈,這位就是于風眠于先生。”

阿慈走近了些才注意到,于風眠是坐在輪椅上的,他的雙腿有毛病麽?果然人無完人。

“是你撞了我?”阿慈質問。

于風眠低笑了聲,要命的好看迷人。

“準确的說,是我的司機開着我的車撞到了你。”

“哦……”雖然這人長得很好看,但阿慈并未受到迷惑,只是說道:“我餓了,需要吃飯。”

“請。”于風眠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阿慈入了座,也不看他們優雅慢條斯理的用餐,只是大快朵頤的吃着自己的。

于風眠觀察着她許久,阿慈不喜歡別人用這樣的眼神盯着,她瞪了回去,“你看什麽?”

“你看起來很餓。”

阿慈毫不客氣道:“因為你的司機開着你的車,把我撞暈了一個星期。我已經一個星期沒吃飯了。”

于風眠無意與一個小姑娘争執什麽,繼續優雅用餐。

阿慈快速的掃蕩完,看了眼盤子裏沒有吃完的肉,問道:“我能帶走盤子裏沒吃完的肉嗎?”

于風眠:“為什麽?”

阿慈看着他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不行就算了。”

于風眠笑笑,吩咐道:“雪莉,幫她打包帶走。”

“好的,于先生。”

打好包,雪莉遞給了阿慈,阿慈想了想,最終還是說了聲謝謝。

于風眠按動着自動輪椅,來到阿慈跟前,問她:“要走了?”

阿慈點頭,于風眠吩咐雪莉拿了紙和筆過來,寫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遞給了阿慈。

“收好。”

阿慈看着他遞來的電話號碼,并沒有接,只是冷聲道:“為什麽?”

“你會需要的。”

阿慈遲疑的,終究伸手接過了他遞來的電話號碼,看了眼後,揉成團丢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裏。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于風眠失笑:“很有趣的孩子,不是嗎?”

雪莉點頭:“确實很特別,先生喜歡這個孩子?”

于風眠:“可她不喜歡我,不,她好像誰也不喜歡的樣子。”

阿慈走出山莊,沿着盤旋的山路而下,才知道有多遠!阿慈咬了咬牙,想着全當是鍛煉了。

直到身後傳來一陣汽車的喇叭聲,她下意識回頭看去,只見那輛黑色的林肯車很是眼熟。

車窗緩緩降下,司機先生很有禮貌的喊了她過來,“于先生讓我送你一程,這山路很遠,估計你走到天黑都下不了山的。”

阿慈沒多想,大刺刺的坐進了副駕駛座裏,對司機說道:“你送我去撞車的地方。”

“行。”

司機将阿慈送到撞車的地方,阿慈頭也不回的下了車,一路跑到了橋下,已經不在了。

她在附近找了好幾遍,也沒有發現聿明的身影。

也許聿明只是出去找她了,也許是肚子餓了去找吃的,阿慈蹲在了橋底下,肚子餓極,吃了半塊肉,等着聿明回來,把剩下的肉給他吃。

可是阿慈在橋底下等了好幾天,聿明再也沒有回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阿慈餓的時候就在垃圾堆裏翻找,找着還能将就着吃的。

好看的白裙子髒污得看不出原來的模樣,所以她不喜歡白色。太純淨的顏色,就顯得很髒。

阿慈沒地方可去,晃蕩着又回到了原來的家,誰知才剛走到路口就看到一群人正在施工。

聽來來往往的鄰居歡呼着:“還是拆了好,這房子實在太邪門了,死了這麽多人,要是不拆了,誰還敢住這裏?”

“就是啊,我每天路過這裏,都覺得瘆人呢!”

都拆了……

阿慈呆呆的看着眼前已成一堆廢墟的地兒,原本那裏是她的家,那裏住着阿柔姐姐,與爸爸媽媽。

現在什麽都沒剩下了,阿慈心中莫明的一陣悲涼,卻沒有一滴眼淚。

突然她想起那夜聽到了鋼琴曲,竟然能使她哭出來,她不知道是真的在哭,還是在做夢。

但是那種感覺并不壞,哭完之後,心裏平靜了許多。

阿慈繼續如一縷游魂在街上晃蕩,累了就在街邊的角落裏睡下,恍惚着,那首鋼琴曲一直在腦海裏萦繞不散。

次日醒來的時候,世界濕冷一片,昨晚不知何時下過雨了。阿慈縮了縮身子,猶豫了好久,走到了附近的小賣鋪。

小賣鋪的老板娘正在嗑瓜子,看到門口的小女孩一直盯着店裏的坐機瞧,于是多嘴問道:“小妹妹,你這是要打電話?”

阿慈:“我跟家人走散了,想打個電話讓他來接我回家。”

“哎喲,可憐的孩子,來來來,打吧。”老板娘是個好心人,拍了拍手上的瓜子殼屑。

阿慈走上前拿過了話筒,開始按下號碼,她實在不想給那個人打電話,直覺告訴她,那個男人非常奇怪,不太好惹。

正在等電話時,只見小賣鋪裏又走來一個大嬸,跟老板娘唠嗑着。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咋了?”

“你不上網的呀?”

“上得少。”

“網上流傳的葬魂曲的傳說,聽說只要是聽過這個曲子的人,全都自殺了。現在都第十起自殺事件了,有人說這曲子背後下了詛咒!”

老板娘全然不在意:“嘿喲,這都杜傳出來的情節,哪有什麽真的葬魂曲,一聽就死人的?你還信這個?!”

“不得不信啊!那網上說得有鼻子有眼的,現在都瘋傳開了。”

……

葬亡曲?阿慈眸光閃了閃,下意識想挂斷電話,巧合的是那端在這時接通了。

還未等阿慈開口,于風眠笑問:“在哪兒?我讓司機過來接你。”

阿慈咽了咽吐沫星子,“這裏離撞車的地方不遠。”

“乖乖在原地等着。”說罷,于風眠利落的挂斷了電話。

阿慈也不知道為什麽那麽聽這個男人的話,總之當她回過神來時,她已經在撞車的地方乖乖等着司機來接了。

這個男人很危險,阿慈更加覺得,他身上有一種致命的蠱惑力。

阿慈在等待中,越想越偏,這個男人長得這麽好看,一個人住着那麽大的莊園,會不會是什麽精怪變的?

“精怪麽……”阿慈站在綿綿細雨裏,低吶着。

阿慈等了半個小時,等到了司機先生過來接她。

從離開山莊的時候,阿慈沒想過還會再回到那裏,因為那地方處處充滿了怪異。

她從未真正的害怕過什麽人,但是面對于風眠時,那種從靈魂深處的壓迫感,幾乎讓她喘不過氣兒來。

回到山莊,于風眠不在。只有雪莉正在打理着山莊的日常。

見到阿慈回來,雪莉一點兒也不奇怪,只是微笑道:“歡迎回家,阿慈。”

“回……家?”阿慈呢吶着這兩個字。

“先生去花房了,你先去房間洗個澡,換幾件幹淨的衣服,都替你準備好了。房間知道在哪兒?”

阿慈猛然擡頭看向雪莉,輕應了聲:“嗯。”

雪莉笑了笑:“去吧。”

阿慈回到卧室,打開衣櫃,頓時驚呆在原地,衣櫃裏滿滿的漂亮的新衣服,而且全都是純手工制的,正适合她。

這個男人,篤定了她會回來?

阿慈腳底升起一股寒意,現在逃跑還難得及麽?她悄悄走到窗前,看了眼院子,只見雪莉正在打掃着院子,這麽大的山莊,難道就雪莉和司機先生兩個人打掃?

她先去浴室洗好了澡,換上了幹淨的新衣服。

走下盤旋的樓梯,她看到了那位于先生正在大廳裏一邊煮着茶,一邊翻着手裏的書,模樣很惬意。

聽到腳步聲,于風眠擡起臉看向阿慈,他戴着金邊眼鏡,看着更顯清俊儒雅。

“于……于風眠。”

于風眠笑了笑,放下了手裏的書,摘下高挺鼻梁上的眼鏡,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阿慈難得規規矩矩的坐到了他的對面,野蠻與兇殘在這個男人的面前似乎不會有任何作用。

“喝茶嗎?”他問。

阿慈:“口渴了,茶和水都無所謂。”

“如此啊。”于風眠倒了杯茶遞給了她,阿慈注意到他握杯的手指比一般人修長,指甲蓋圓潤幹淨。

茶杯是上好的紫砂材質,阿慈不會品這些風雅的東西,仰頭就把茶給喝了。略苦,可過後嘴裏一陣甘甜,回味無窮,想必是上好的茶。

“于風眠,你想要我做什麽?”

于風眠爽朗一笑,反問:“你會做什麽?”

阿慈定定的盯着他,“給你打掃屋子。”

進來的雪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于風眠嘴角含着笑音,“你給我打掃屋子,想得到什麽好處?”

阿慈窘迫萬分,想奪門而出,但她忍了下來,“我……我要錢,還有吃的。”

“很好,你的直白真是可愛。”于風眠優雅的執起紫砂小盞輕啜了口茶,眉眼舒展嘆喟了聲,“可是你知不知道,我要找一個打掃屋子的人,完全不是難事。為什麽非得是你?”

阿慈雙手悄悄握成拳頭,抿唇沉默着不知該如何回答。

“小家夥,想要報仇,你以為只要簡單的殺掉仇人就是報仇了嗎?這是最愚蠢的一種方式。”

阿慈猛然擡頭看向他,眼裏閃爍着異樣的光彩。

于風眠:“想要一個人死,辦法很多。真正的高手,是不會讓自己的手染一絲血漬的。野蠻只是野獸的一種形為,得到一時的痛快,付出的代價是成倍的。”

“為什麽……”阿慈聲音沙啞,“為什麽是我?”

于風眠長嘆了口氣:“你很有天賦,我找了很久,發現了你,等我死了,你就是這個山莊的主人。”

阿慈不解:“等你死,還得很多年吧?”

“哈哈哈哈哈……”于風眠爽朗的大笑出聲。

雪莉訝然,她從未見過于風眠這樣笑過,是真正的深達眼底的笑意。

“或許并不要等太久。”說罷,于風眠拿過一疊資料給了阿慈。

阿慈疑惑的瞥了他一眼,接過了遞來的資料,資料的第一頁,就是已經被批準的收養證明書,關系的那一欄,填的父女。

于風眠饒有興趣的打量着她,不想錯過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很有意思。

阿慈顫抖着手往下翻去,關于她所有的一切資料,全都在這裏,包括曾經與她相關的人。

“你到底是什麽人?”

于風眠:“你覺得,我會是什麽人?”

阿慈擰着眉:“你總是習慣把問題丢給別人。”

于風眠笑了笑:“因為人們總是喜歡走捷徑,寧願問別人卻也不肯動腦子思考。”

阿慈想了許久,搖了搖頭:“我想不出答案。”

于風眠:“答案不是用想的,而是用找的。”

阿慈:“你會讓我找到答案嗎?”

于風眠:“那得看你天賦究竟有多高。”

阿慈:“你會在中途覺得我天賦不高,丢下我嗎?”

于風眠想了想,認真道:“很有可能會,等我找到比你更适合的繼承者時,你将成為棄子。”

阿慈:“你一直在強調天賦,你指的究竟是什麽天賦?”

于風眠:“殺人的天賦。”

阿慈沉默了下來,低垂着眼眸想了許久,問他:“你靠殺人賺錢嗎?”

于風眠低笑:“我會讓你知道我靠什麽賺錢的,但不是現在。不過不得不說,你的直覺很靈敏。”

阿慈絞着十指,深吸了口氣,擡頭問他:“我不要你的山莊,但是我要報仇。我現在太弱了,沒有辦法報仇。”

“乖孩子,我會讓你得償所願的。”

“別這麽叫我,我不是孩子了。”阿慈一臉不悅。

于風眠好心情道:“可我以後,就是你名正言順的爸爸,你當然是我的乖孩子。”

阿慈一臉嫌惡,“你喜歡到處認孩子?”

一直在旁邊假裝做事,實則偷聽的雪莉沒忍住笑出聲來。于風眠擡眸睨了雪莉一眼,雪莉慌忙抿着唇走開了。

于風眠無奈的嘆息了聲:“看來我的阿慈在外面放任太久,練就了一身反骨回來。”

“于風眠,你說話真惡心。”阿慈絲毫不給面子的抨擊道。

在一個十二歲的孩子面前,于風眠露出了些許窘迫與懷疑,“從未有人這樣說過我。”

阿慈:“就是很惡心,你可以現在正确認識一下你自己了。”

于風眠修長的十指交握,敗北。“好吧小家夥,我們來說點正事。”

阿慈:“在這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于風眠挑眉,“問。”

阿慈質疑:“你多大了?”

于風眠被氣笑了:“爸爸已經二十五歲了。”

阿慈:“哦……”

于風眠深吸了口氣,氣氛沒有之前那麽愉快了。

阿慈打量了他一眼,發現他有些不高興了,不笑時的模樣,看着還真有點瘆人。現在惹惱他不是什麽明智的行為,還是先服軟吧。

“爸爸要跟我說什麽正事?”

于風眠似乎很煩惱的揉了揉太陽穴,慵懶道:“本來想說說你想聽的東西,但是現在已經沒心情了。”

阿慈心髒一緊,第一次後悔自己的沖動,她起身走到了于風眠跟前,态度無比的誠懇,“爸爸生氣了嗎?”

“你乖乖的聽話,爸爸就會很開心。”

“嗯。”阿慈點頭。

于風眠看她已經學會收起了自己的鋒芒放低姿态,不由心情大好,就順口提醒了句:“你要報仇現在沒有時機,你的仇人遠遠比你想的強大,複雜。”

阿慈眸光冷冽:“你知道他們?”

于風眠:“那是你的事情,我不會插手。堅毅的決心縱然很重要,但是在權勢面前終究是不堪一擊。我能給你的,是将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

“我會聽你的話,只要能報仇。”阿慈眸光堅定。

于風眠按動着輪椅,笑道:“談話結束了,我帶你去花房看看,感受一下活着的美好事物。”

阿慈聽話的跟在了于風眠身邊,這山莊比她想像中的大,而且布置得也很漂亮。中歐合壁的風格設計。

他的花房足足占地有一千多坪,蓋着玻璃瓦片,能滲進陽光,裏面是衡溫,所以即使在這個萬物凋零的時節,花房的百花依舊開得豔麗。

阿慈這才發現,莊園還是有員工在幹活的。花房就有專門的負責人在護理。

阿慈驚訝的看着于風眠,于風眠摘了一朵盛開的百合,戴在了阿慈的衣襟前,“笑一個。”

阿慈扯着嘴角僵硬的笑了笑,于風眠擰着好看的眉,“你沒有感受到真正的快樂,從來都沒有,所以你不會笑。可是一個不會笑的人,活着會艱難數倍。”

于是,阿慈又努力的扯着嘴角笑了起來。

“你生性太涼薄了,很多東西無法感知,是好也不好。”于風眠輕輕說了句,按動着輪椅繼續欣賞着盛開的花。

那一晚,阿慈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眠。一閉上眼,都是于風眠跟她說的那些話,她一個也想不明白。

可是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去想這些?只要最終能報仇就行了。

突然門被敲響了,阿慈猛然從床上坐起,警惕的問道:“誰?”

“是我。”于風眠的聲音。

沒一會兒,于風眠推門坐着輪椅進來了,阿慈看着他疑惑:“你來做什麽?”

“怕你睡不着,來給你講講恐怖故事。”說着還一本正經的翻開了一本懸疑恐怖小說,“要聽麽?”

“哦,好。”阿慈躺了回去,靜等他講恐怖故事。

阿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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