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八年的牽絆
在和他糾纏過程中,我一次次的落敗,他完全就是個禽獸,披着人皮的禽獸。
“我要告訴你的是,你最好還是別和連泉走太近,你和連泉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那麽和你就是一個世界的人?”
“和我?呵呵,最起碼,我也認識你那麽多年了,不是麽?”
我平息着自己的呼吸,恢複鎮定的樣子反觀瞪着他,他不茍言笑的樣子似乎倒還是個人,但是骨子裏就是個悶騷一百倍的賤人!
我當初是瞎了眼。
“你啊你,別任性了,就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和我重新開始好嗎?”
“你真*惡心。”
“這回冷靜下來了。不錯,有點進步了。我該獎勵你什麽好呢?恩,對了,獎勵你一部手機,把連泉的手機還回去,不要再拿別的男人的手機了。”說着,他自行掏出我褲袋裏的手機,我欲搶,他手腳快速的把連泉給我的那部手機裏的卡抽了出來,放進了他手上拿出來的手機裏,又把連泉的手機塞到我手裏,把他拿給我的手機放進我褲兜裏,這才會心說道:“乖,小貓咪別這樣看我,我只是盡做男朋友的責任而已。”
“什麽男朋友?!你今天沒吃藥是不是!”我看着連泉的手機,想着這手機還得還給他。
面對我的情緒像關不住的水閘一樣外漏,他不緊不慢,恢複了他慣有的語調,慢條斯理的摸索着我的手心,溫懦說着:“不要忘記了,你和我,關系可不是一般的。”頓了頓,高深莫測的與我對視,似乎在提醒我什麽,“可別忘記了,當初是誰在你最困難的時候幫了你?別以為過了這麽多年我忘記了,還有,就算是我家人反對我們在一塊,但是你也清楚的知道,你和我才是最般配的一對不是麽?因為啊……都是虛僞至極的人,呵呵……不是麽?阿齊?”
“溫玉,你就是個混蛋!”
“你說來說去不就這幾句,在你面前我也不需僞裝得那麽累,你才離開了我多久,性格卻完全變了,那麽暴躁,我不喜歡,很不喜歡,所以你要改回來,知道麽?小野貓。”
我知道他捏着我什麽把柄,面對他話裏話外的“好心提醒”我過去是什麽樣的,我也改變不了什麽,只能是對我自己的可悲,還有他的恨!
“對,你說的對,我們才是一對的,但是,我的虛僞卻遠遠比不上你,你在溫家低聲下氣生活了八年,想必比我還不好過吧?應該是我反過來可憐你,替你可悲,可嘆,而不是你來對我說教,對于我們的過去,我想,你也不想被你現在的父母知道吧?恩?”
他嘴角漸漸溢出笑,眼睛卻在我身上掃了一圈,湊近我,再度逼迫我畏在他胸口處,緊緊的壓着我的背着冰冷的牆面上,看到我的怒氣,反而不動餘終,說道:“說了,不喜歡你這幅咄咄逼人的樣子。”
我感覺到他的胸膛壓迫着我,雙手被他禁锢在腰後,不得動彈,溫熱的呼吸噴在我脖頸間,酥酥麻麻的癢,但是一陣的反胃讓我想吐。
“你真的讓我惡心。”
“呵呵…彼此彼此,就是下地獄,你也是陪定我的不是麽?”
“……溫玉,何必這樣呢?放了大家不是很好麽?”
聽到他悶悶的笑,好像聽到了什麽笑話。
“放了大家?我也想過,但是看到你那麽快樂我就不甘。怎麽辦呢,只有我一個人在無盡的掙紮,我放了你,可是還是放不開手。”
“溫玉,乘着我還沒有那麽恨你的時候,放了我可以麽?我不想再配合你了,你想要溫家毀滅,能不能別拉我下水?我該對你的責任已經傾盡了我八年時間了,為什麽還是不能放了我?不是說好分手之後就是陌生人了麽?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大家平安度過不可以麽?”
“放了你成全連泉?你想得未免太好了吧?!”
我眼角濕潤,垂下頭,無力的掙紮。
“那年确實是我不該救下你,要是放任你被那些混蛋打死,或許我也不會落得今日這般下場。我真*後悔!溫玉,你*混蛋!我當初就不該救你!不該啊!”我吼着,最後一次掙紮,我不想再堕入曾經,不想再重蹈過去的路,我好不容易才從深淵裏解脫了,才不要繼續堕落!
看着溫玉毫無感情的目光,我縱聲大笑,他慢慢放開了我,卻異樣清晰的告訴了我一件事實。
“陳汝齊,你還是救了我,不是麽?所以啊,我還是好好的活在你面前。”他的聲音就像是噩夢,半夜輾轉總是被吓醒,驚出一身的冷汗。“至于下地獄,你也得陪着我,我們才是天生一對,注定的。”
對,是我親自把他帶回了阿婆家,是我救了他。
耳邊還殘留着他接近歇斯底裏般的怒吼,我恍惚間,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如果…能夠就這樣躺下…不要醒來多好…
我以為和他的牽絆就此了結,沒曾想,只是為了今後再度淪陷的一個轉折而已。
或許我和他的牽絆,早在八年前那場意外裏就已經開始沒有終結的一天而已。
好似做了個很長的夢,夢到了以前居住的小巷子的爬牆虎長得很多了,茂密層層在陽光下慵懶的姿态,還有脫落的牆壁風化得厲害,一座座輕霧環繞在晨間,我看到阿婆站在門口朝我招手,很不真實的看着我,目光透過我看着遠方,嘴巴一張一合說道:“阿齊阿,放學了?趕緊回來,阿婆給你做了好吃的,餓了吧?……”
聲音很長,阿婆眼角都是皺紋,還有手掌很多繭,每次我牽着她的手,都可以觸碰到滿手掌的繭,很粗糙。
多久沒看到阿婆了,她在老屋子裏還好麽?
噢,忘記了,阿婆早就走了,那屋子也早不存在了。
我還記得在他們一次次來小鎮慫恿阿婆不要繼續收養我,說我是沒人要的野孩子,嘴臉都異常的猙獰,和惡心,滿是黃色的牙齒毫不客氣的撕咬着阿婆給他們準備的雞肉,也絲毫不看阿婆吃了沒,只顧着自己吃飽了找阿婆麻煩。
“媽,你幹嘛要養這個拖油瓶,只要你不繼續養她,我就帶你進城裏住,過上好日子!”
阿婆的兒子,他卻不是我爸,他惦記的其實是阿婆僅剩的一處屋子了。阿婆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出國去了,遠走他國,已經快二十年沒有回來了,音信全無。第二個兒子就是眼前這個,嘴臉醜惡的嚷嚷着要阿婆不繼續收養我,其實一直打着阿婆房子的注意,他愛賭,把他的家已經毀了,他說他城裏做買賣的,很掙錢,其實都是在忽悠阿婆放心把房子給他而已。
但是阿婆明顯沒有上當,阿婆語重心長的對我說,你二叔其實心底挺好的,但是自打迷上了賭博,已經把他的心智吞噬了,但是阿齊知道麽,你二叔以前成績是三兄弟裏最好的,也是最有希望上大學的孩子,只是命運總是在開玩笑。
別記恨你二叔,他也是逼不得已…
阿婆說着說着,淚水就從她深陷的眼眶裏流了出來,我當時不知阿婆怎麽說着說着就哭了,也哇一聲大哭了起來,趴在阿婆腿上,伸手想擦掉阿婆的眼淚,但是手短腳短怎麽都夠不着,只能無助的四處張望。
阿婆的第三個兒子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他去了哪裏,或者他還活着的消息。
阿婆也從不提起,因為這是阿婆最不願意觸及,我也不去提。
就想着,這傷疤會随着時間的風化而會愈合,好起來,但是阿婆病危,都不見阿婆的三個兒子出現,只有我親身父親找到了我,我求着他救阿婆,他很平靜的把我拉起來,高高的抱在懷裏,說着“阿婆走了。”
這語氣,不冷不熱,平靜的闡述着一個與他毫無關系的人已經走了的消息,而我終于憋不住了,縱聲大哭。
整個醫院,都回蕩着響徹不決的聲音。
我和阿婆住了十歲,十歲就來到了阿婆身邊,四歲前所有的記憶我全都不記得,一點印象都沒有,導致了所謂的“親身父親”問我母親的事情,我也一問三不知。
阿婆走了,看着她被蓋上了一層白布,神情安詳寧靜,我還對自己忽悠說着:阿婆在睡覺,等會她睡醒就會醒過來。
但是,我等了好久她都沒有醒。
十四歲後,跟着他來到了A市生活,又遇上了他,他說他也來A市了,還笑着說我歡不歡迎他,我一句話都沒有說,繞着他想走,他卻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沒心沒肺說道:“一年後,我讓你心甘情願的跟着我。”
一年時間,他花了一年時間接近我,熟悉了我的生活習慣,然後和我讀同一間學校,并且他被一戶姓溫的人家收養,他叫溫玉,但是他不是溫文如玉,而是棱角尖尖的玉,稍微不留神,就會刺傷你的玉。
他揚聲說:“現在溫玉不再是以前的溫玉,我要成為人上人!”
站在空曠的工地上,他站在高高的石階上,居高臨下望着我,一字一頓清晰說道:“陳汝齊,我要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要娶你!”
那時,年少輕狂,少時單純,沒有那麽多心機城府,也沒有那麽多偏執的思想,他依舊是彼時被別人打得半死,卻頑固的挂着笑容看着我的男孩,依舊是彼時在小小的巷子裏聽着我五音不全的唱着自己一時興起哼着的句子:“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在學校裏,他功課好,外貌出衆,但是也因為性格原因他不和其他人接觸,也愈發的造就了他性格孤僻,但也沉穩,是同齡孩子中為數不多很懂事的孩子。為此,我爸,他爸,都開玩笑說道我們兩個長大後可能會在一起,因為他單單和我比較說得來話。
或許也是因為家長的默認,我和他愈發的走得越來越近,也因為我不太愛說話,也只有他是我彼時的全部。後來在班上來了個轉學生,她叫中文名叫沈諾,英文名叫ka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