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忠實顧客

孟洋洲的話惹來陸讀和程幾何的一番吐槽,并且嚴肅地向祁青暮保證,一定給他留門,可千萬不要跟孟洋洲去開丨房!

祁青暮哭笑不得。

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孟洋洲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懶洋洋地聽着陸讀和程幾何‘教訓’他,目光不經意間落在祁青暮的身上,将他臉上的淺笑盡數收入眼底。

眸光閃了閃,孟洋洲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夜幕降臨,一條偏僻的街區張燈結彩,門市店亮起了炫彩的燈光,路燈下是一輛一輛售賣吃食的小車。

街角昏暗的小巷內,似乎被黑暗徹底籠罩。

啪得一聲,黑暗中竄起一簇火苗,又伴随一道低響滅掉,不過兩秒,又是啪得一聲,火光再起。

郭金看着那一簇亮起的地方,不自覺地吞咽口水。

“嶼哥。”他的語氣微顫,透着幾分小心翼翼,“他們好像不來了。”

被稱作嶼哥的男生關掉了打火機,語氣沙啞輕挑地說:“放老子鴿子?”

郭金讪讪地說道:“今天這條街上來了個大人物,他們都不敢出來生事……”

“誰?”

“是許先生……”

話音落下,男生手中的打火機不再一閃一滅,好似忽然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持續了片刻,便又聽見他的聲音。

“他們在哪?”

郭金一愣,張了張嘴,還沒說出話,手先指向街對面的一處燈火輝煌的牌匾。

沸點酒吧。

“呵。”

那道充滿磁性的嗓音發出一道輕笑聲。

“還挺近。”

話落,黑暗中的男生忽然站起身,直直地朝那邊走去。

郭金在後面哎了一聲,頓了頓,還是無奈地嘆口氣,跟了上去。

嶼哥的性格他最清楚了,倔強起來,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沸點’酒吧內,燈光昏暗,震耳欲聾的音樂刺激着人們的耳膜。

長相俊美的青年站在吧臺裏面,在一群年輕女生癡迷的目光中淡定地調酒。

祁青暮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弧度,并不是在笑,相反,顯得更加冷漠。手中的瓶子晃了幾下,然後打開蓋子,淺粉色的液體流出,在已經裝飾好的玻璃杯中形成更加夢幻的色彩。

周圍響起小女生的感嘆聲,此起彼伏,還有人在輕輕鼓掌。

祁青暮将杯子推到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跟前,還未撤回手,就被那塗着鮮紅指甲的手緊緊握住。

“陪我一晚,要多少錢呢?”

女人已經四十多歲了,保養得不錯,她就喜歡年輕男人的身體,經常在酒吧裏物色新的獵物。

當然,這種女人最不缺的,也是錢。

祁青暮不動聲色地扭了一下手腕,很輕松地便掙脫開。

“我不陪丨睡。”他冷清的聲音在一群雜音中格外清亮悅耳。

中年女人不屑地輕笑一聲,語調慵懶,尾音拖長,“可是你陪酒。”

祁青暮頓了頓,在耀眼的燈光閃過來時,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他不陪丨睡,但是陪酒,确實沒錯。

跟酒保說了一聲,他就脫下黑色的圍裙,從吧臺裏走出來,站在中年女人的身邊。中年女人媚眼如絲地望着他,細長的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一陣陣刺鼻的香水味兒鑽進鼻尖。

“很緊張啊。”女人笑得狡猾,“不要緊張,而且也不用矜持……你缺錢,我有錢,睡一覺,誰都舒服,你說是不是?”

祁青暮依舊神色淡淡地看着她,語氣平靜地重複道:“我不陪丨睡。”

“啧。”女人似乎讨厭他這副不解風情的樣子,把手撤回來,眼神也變得鄙夷起來,“裝什麽清高呢。”

容貌俊美的青年站在那裏,一言不發。見他如此無動于衷,女人還要說些什麽,這時,一只手猛地伸過來,将中年女人向後一扯,女人不防,被扯下高腳椅,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咚得一道巨響。

女人臉色難看,回頭準備破口大罵,看見來人後,黑漆漆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許、許晉刑……”

她語氣不穩地喊出高大男人的名字。

在這一片街區,誰不認識許晉刑?

中年女人臉色慘白,立刻向後退,試圖将自己撤離這片包圍圈,聲線微顫地說:“我、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許先生您自便……”

話落,竟是躲避什麽洪水猛獸般,掉頭跑走。

祁青暮站在原地,微微垂着頭,目光所及之處,是吧臺上那杯中年女人還未曾喝過一口的雞尾酒。

——這杯酒他調的還不錯呢。

眸光閃了閃,內心毫無波動。

這時,頭頂本就昏暗的燈光好似被黑幕遮住,身形纖瘦的他被完全籠罩在陰暗之中。

“沒人喝?”專屬于男人那渾厚低沉的聲音響起,語調散漫,就像他拿起酒杯時的動作,“那我來喝。”

一個客人喝另外一個客人買完後沒喝的酒?就算是沒品的流浪漢,也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做出這樣的事。

但是現在的情況,卻是沒有一個人敢多嘴一個字。

高大的男人就站在祁青暮身前,他拿起甜膩微酸的雞尾酒,喝了一口,不适地微擰眉心。

“女人愛喝的東西。”他下結論。

此時,祁青暮終于有了反應,他擡起頭,目光淡淡地落在男人俊逸剛毅的臉上。

濃眉大眼,高挺鼻梁,性丨感的薄唇輕抿,似是在回味這小女孩家家才會喜歡喝的酒水;身材偉岸的他,寬肩上披着西裝外套,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看起來像是從舞會上剛剛回來似的;這個男人要比祁青暮高出二十厘米左右,距離過近,祁青暮必須得仰頭望他。

察覺到他的視線,男人那深邃的眼眸迅速捕捉過來。

“怎麽了?”

祁青暮的目光又滑到他的手上,頓了頓,輕聲道:“那是其他客人的酒。”

許晉刑挑了挑眉,反問:“我不能喝?”

“不合規矩。”頂着其他人‘你想死嗎’的驚恐目光,祁青暮無比淡然地接話:“您要喝什麽,讓酒保再給您調一杯吧。”

“讓酒保調……”許晉刑似是發出一聲輕笑,可是冷冽的臉上并沒有什麽笑意,他目光灼熱,幾乎燃燒空氣,卻落在了祁青暮這塊不解風情的‘寒冰’上,“你不調?”

“我下班了。”祁青暮掐着時間,淩晨一點,他不止結束了調酒的工作,甚至多加班了三個小時,此時正欲回後面的房間把衣裳換下來。

許晉刑不走,也不準他走,直接坐在高腳椅上,長腿一伸,擋住他的去路。

“我加錢。”許晉刑說:“不用你調酒,給我倒酒就行。”

祁青暮沉默幾秒,忽的反問:“加多少?”

許晉刑這次總算是扯動嘴角,露出一個旁人能看懂的笑,“你要多少?”

“算我陪酒的價錢好了。一個小時兩百。”祁青暮早就這樣想好了。

許晉刑沒說什麽,随手一揮,一直站在附近的手下們迅速将吧臺附近的人群清場。

整個吧臺這裏,只剩下許晉刑和祁青暮兩個人。

誰人都懼怕許晉刑,這是顯而易見的事。這人,不足三十歲,老謀深算,從接管這片街區的商戶,就表現出了極高的領導能力,他黑白通吃,家庭背景很硬,聽說是混商的,從不缺錢。

要問祁青暮為什麽如此熟悉,那就必須得說說,這尊人人敬而遠之的厲鬼,不知道什麽時候,成了他的‘忠實粉絲’。

祁青暮每周五、周六會來沸點調酒,有客人要求的話也會陪酒,這對于別人來說或許是一件難以啓齒甚至感到恥辱的工作,但是對于他來說卻是生活下去的唯一辦法。

他記不清到底是哪一天了,一個看起來精神狀态非常不好的男人坐在吧臺前,問他要一杯烈酒。當時祁青暮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看見對方的黑眼圈和胡子拉碴的樣子,直接給他倒了杯溫牛奶,讓他喝完早點回家睡覺。

那個男人就是許晉刑。

後來許晉刑收拾的幹幹淨淨,再來光顧,祁青暮沒認出他,日積月累,只當他是自己的一個老主道。許晉刑出手很闊綽,小費也是出奇的高,有幾次都很巧妙地解決了祁青暮的生活窘狀。

許晉刑說過,看着祁青暮喝酒很舒心,因為誰都怕他,就祁青暮不怕。

祁青暮沒回應,依舊木讷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心裏卻說,我見過更可怕的。

貧窮,可以打倒遠大的理想、生活的希望、存活的機會。

許晉刑每周光顧沸點,就是為了‘照顧’祁青暮的生意。

他從未過多打聽什麽,但是應該看出了,祁青暮需要錢。

祁青暮站在一旁給許晉刑倒酒,酒杯空了就滿上。許晉刑未發一言,只是偶爾饒有興致地望着他,端起酒杯,緩慢而又慵懶地喝下。

幾杯酒下去,許晉刑好似喝了白水般,沒有絲毫反應。祁青暮眼看着他還要再開一瓶,頓了頓,道:“別喝了,剩下的時間,我陪您聊天吧。”

許晉刑立刻就放下了酒瓶,“也好。”

動作利落地讓祁青暮忍不住揚起唇角,露出一個十分無奈的微笑。

這哪裏是來買他陪酒的,分明就是買他的時間。

吧臺的位置太過顯眼,祁青暮找了一處空着的雅座,跟酒保打了聲招呼之後,先回更衣間換回了日常服,然後再回到雅座那裏。

許晉刑要了果盤和一打果汁,見他走來,勾唇輕笑,招了招手。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最近更新不穩定,不能日更但是隔日更沒問題,因為左手手腕骨裂打了石膏所以不能鍵盤碼字了,手機碼字會降低效率,再加上要多存稿來保證以後的更新,所以暫時隔日更一段時間,希望大家多多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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