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喝酒
第十五章 喝酒 似是故人來
清風拂面,吹去心底的一絲煩躁。
七月的桃花已然落盡,桃樹換上一身綠色的新衣,為夏日撐起一片陰涼。
曲檀兒着一身素色青衣,透着幾分清涼之意。正蹲在桃樹下,揮着小鋤頭,埋頭苦幹。
沒一會兒,曲檀兒便挖到了一個酒壇子,不由露出一抹淺笑,“看來還在啊!”
說實話,不用上朝的日子還是很悠閑的,才怪!
曲檀兒為了不露出馬腳,那是好幾天都宅在書房,如果不是怕被懷疑,她都想直接吃住都在書房了。
雖然大致信息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但墨奕懷身為一個皇子,學的東西可不是一丁點!看得曲檀兒簡直懷疑人生!
再想想墨奕懷還要上朝議政,處理一些分派下的任務。
誰能告訴她,墨奕懷以前到底是怎麽騰出時間來找她的?
而這些曲檀兒現在都要學,不說精通,至少得能糊弄人。但一下子學這麽多,實在是太為難她了!
這不,忙裏偷閑的曲檀兒,想起以前自己埋的酒,就跑到蓁院來挖酒了。
把土填了回去,顧不上是今早剛換的新衣,曲檀兒直接席地而坐,拿過酒壇,撣去上面的泥沙,解開泥封。
一打開,清冽的酒香彌漫了整個院子。
輕輕嗅上一口,就已醉了幾分。
曲檀兒忍不住懷念起從前的時光,那時我們曾年少,無憂也無慮。
還記得當時埋酒時,墨靖康還沒離開京城,只是個傲嬌兄控。曲檀兒愛逗他,就老是與他作對,具體表現為,跟他‘搶’墨奕懷的注意力。
這桃花釀是曲檀兒跟墨奕懷,背着墨靖康偷偷自釀的,還将幾壇埋在桃樹下。
而曲檀兒做完後,故意在墨靖康面前表現出自己和墨奕懷有了小秘密,而他沒有,惹得這小子鬧了墨奕懷好一通。
想想自己的心理年齡明明都成年了,卻跟個小孩子似的,幼稚異常。
“王爺真是好雅興。”沐忻忽然從院門口走了進來。
曲檀兒眼皮都沒擡一下,悠閑地靠着樹幹,方才她就感受到遠門口有人站了老久,只是沒理而已。“先生怎來此了?”
“方才沐忻正在院中,忽然聞到一股酒香,便尋着味道來了此處。不想是王爺在此,在下可有打擾到王爺?”沐忻嘴上歉意地說道,垂下眼睑,讓人看不出其中的情緒。
蓁院确實是與落蕪院很近,要不是大門隔的遠,說是一牆之隔也不為過。
“無礙,”曲檀兒淡淡一笑,“若先生不介意,可願與我同飲?”
“有此佳釀,在下怎會介意?”沐忻走過去,學着曲檀兒一般,席地坐在她的身旁。曲檀兒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極好聞的清香。
“你倒是對這酒有信心,”曲檀兒輕哼一聲,臉上帶些懷念,“這酒是我少時與一個人,一起自釀的。我都沒把握這酒是何滋味?倘若不好喝,先生就把這些都喝了,怎麽樣?”
沐忻擡眼看曲檀兒,眼中閃過一絲驚疑,呆滞了一會,似是震驚她身為王爺,卻如此無賴。
“先生?”曲檀兒見他沒反應,不由伸手在沐忻眼前揮了揮,“怎麽,先生可是後悔了?”
“當然不會,”沐忻回過神,立馬從曲檀兒手中接過酒壇,直接喝了一口,贊道:“王爺釀的酒果然不凡!”
曲檀兒斜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誇得很敷衍←_←
正當曲檀兒想拂袖離開時,墨靖康尋了過來,“大王兄!你竟然還有雅興在這和沐先生喝酒?而且還不叫我!”【喂喂,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吧?←_←】
“怎麽了,這麽火急火燎的?”曲檀兒也不起身,還是一臉悠閑,“要過來和我們一起嗎?”
墨靖康乖乖過來,坐在兩人對面,眼神滿是恨鐵不成鋼,“大哥,你為何解了禁足,卻還要稱病不上朝?這未免太頹廢了。”
曲檀兒瞟了他一眼,不置一語。前幾日也不見你說?
“看來是今日朝中發生什麽事了?”沐忻從容地将酒遞回給曲檀兒。
“大哥你不知道,今日早朝八哥可出了大風頭了!”墨靖康眼神暗暗瞟向曲檀兒手中的酒,嘴上解釋道,“他前些日子,曾上書為防黃河決堤,提前運往赈災物資。”
“誰曾想那黃河果然決堤,如今朝野上下皆贊八哥未雨綢缪,不僅更得父皇歡心,大多朝臣皆倒向了他。”
沐忻微皺眉頭,分析道:“在下以為,這未雨綢缪之人恐怕并非是八王爺,聽說八王府新聘請了一位流觞先生。”
“我也這麽認為,沐先生與我想到一塊去了!”墨靖康當即看向曲檀兒,一臉求表揚。可是……
曲檀兒悠閑地喝了一口酒,品味酒的滋味,感覺還不錯。仿佛墨靖康所講跟她完全沒關系似的。
墨靖康頓時感覺一片癡心錯付(大霧),“大哥,你!你就沒什麽看法?”
“看法?”曲檀兒好似這才反應過來,微微一笑,“這是好事。”
“好事?”墨靖康一臉懵。
曲檀兒悠悠地又喝了一口,解釋道:“八弟能未雨綢缪,使得黃河兩岸的百姓少受些苦,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沐忻贊道:“王爺果然宅心仁厚。”
曲檀兒沖他笑了笑,兄弟有眼光!
“這确實是好事……”墨靖康無從反駁,“但經此一事,八哥幾乎贏得了朝野上下的支持,更不利于大王兄你争奪儲君之位!”
“大哥,你就不擔心嗎?”看着似乎絲毫沒意識到情況的曲檀兒,墨靖康真的替他心急。
“不擔心啊~”誰愛争,誰争去!
不過,看墨靖康一副着急上火的樣子,曲檀兒還是很好心地把酒遞了過去。
墨靖康:“……”有一刻,真的很想把酒摔出去!但他還是舍不得。而且大哥,果然是被曲檀兒帶壞了吧……
曲檀兒:對不起,這鍋我不背!因為本來就是我自己。
“九王爺不必心憂,想必大王爺心中自有成算。”沐忻是真的怕墨靖康被曲檀兒給逗炸毛了,趕緊解圍,
“正如九王爺所說,此事已成定局,再着急也沒用,倒不如想想如何重新再得聖心。”
“大王兄,”墨靖康看向曲檀兒,求證她心裏是否是如此想的。
“先生說的不錯,”曲檀兒也不想逗得太過,“更何況靖康莫不是忘了我之前被禁足的事情嗎?”
“現在于父皇心裏,本王已留了個不顧體統,難堪大任的印象。近期,實在不适合出現在父皇面前。只能靜待時機,改變父皇對我的印象。”
墨靖康這才安心下來,拿起酒要喝,又放下來,有點郁悶,“那我們就只能等着?”
“也不是幹等着。”沐忻搖頭,“在下認為,此時我們還需防範獨孤貴妃和八王爺。”
墨靖康看向沐忻,他才剛剛回朝,有些事情還不清楚,“此話怎講?”
“雖在衆皇子中,唯有八王爺是王爺奪得儲君之位的最有力競争者。但朝中亦有獨孤貴妃霍亂朝綱,也是王爺所謀求之事的一大阻力。”沐忻耐心給墨靖康解釋。
“如今,八王爺得勢,必定會想除去獨孤貴妃和大王爺,所以他定會想法挑起王爺和獨孤貴妃之間的矛盾。而獨孤貴妃恐怕也是如此想,定會想辦法挑撥大王爺與八王爺。”
曲檀兒臉上閃過一絲憂色,她有些擔心曲盼兒。如今曲盼兒待在獨孤貴妃身邊,實在是不妥,可她現在還沒法将人弄出來。
“大哥你怎麽了?可是擔心八哥和獨孤貴妃?”墨靖康見曲檀兒忽然面露憂色,不由問道。
曲檀兒搖了搖頭,反而問他:“九弟你歸朝前,慕染可有說要回來?”
沐忻突然擡眼看她。
“阿染本是要與我一同回來,只是他被私事絆住,而我又歸心似箭。便先行一步,留他處理私事和交接事宜,再返程。如今可能已經上路了。”墨靖康有些不明白曲檀兒為什麽突然問到慕染,但還是老實回答。
“大哥為何突然問起阿染,莫不是想拉攏輔國公一脈?”
雖然慕染與墨靖康親如手足,他一定會跟着墨靖康支持墨奕懷,但輔國公一脈向來中立,是堅定的保皇黨。若非墨靖康無緣于儲君之位,恐怕輔國公也不會放任慕染和他交好。
曲檀兒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是她有點想當然了。光想着慕染也許可以救出曲盼兒,卻忘了輔國公府可不會要一個罪臣之女當兒媳。看來她的想辦法洗除曲家的罪責,或者讓曲府能将功贖罪。
“不,輔國公可不是那麽好籠絡的。”曲檀兒搖頭,她并無把握輔國公會投向她。
“你幫我去信問問他是否已經知曉曲家的事?倘若他已知曉,幫我問他,是否仍舊初心不改?”即使不能娶曲盼兒,但終歸還是能幫上些忙。
思至此,曲檀兒又忍不住嘆了口氣,若非是她太無用,又何至寄期望于他人?難道她真的要以墨奕懷的身份去争儲嗎?可她……争得過嗎?
“好,我這就去信。”墨靖康當即答應,臨走前,順手将那壇桃花釀一起帶走了。
曲檀兒:“……”我去,我還沒喝幾口呢?
“王爺如此做,可是擔心曲家大小姐?可在下聽傳聞,與您……的可是二小姐,您就不擔心二小姐在八王府?”沐忻忽然出聲詢問。
“她不會有事的。”曲檀兒異常篤定。曲小檀要是出事了,墨連城就等着注孤生吧!
“好了,”曲檀兒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先生若沒什麽事的話,就離開蓁院吧。本王先走了。”
“恭送王爺。”
看着曲檀兒遠去的身影,沐忻久久地站在原地。
良久,沐忻轉身,并未依曲檀兒所言,離開蓁院,反而是進了房間。
房中布置十分精致、溫馨,像是一個女子的閨房。若是曲檀兒在這裏,必然會驚訝,因為這裏的房間裝飾風格完全是按照她的喜好來布置的。
沐忻輕車熟路地徑直走向內屋的櫃臺,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個長方形的錦盒。
打開盒子,裏面躺着一支發簪。沐忻手指摩挲着發簪的尾端,那裏刻着一個‘懷’字。
“你究竟是誰?”沐忻神色迷茫,低聲呢喃,“為何會對我年少的事知之甚詳?”
“不過,”一下又轉為堅定,“無論你是誰,我都不會讓你傷害到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