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雪凝。”
淩淵走到院中，笑着說道：“你身體瞧着好多了。”
白雪凝正在繡花，急忙請他坐下：“我也覺着自己身體強健了些。”
“你的氣色瞧着比司荼還好些。”淩淵笑着說道，“她成天嫌冷，凍得發抖。”
“她怎麽樣了，病了嗎？”
白雪急忙問！
淩淵嘆氣：“她每天凍得臉發青，我看也快凍病了，對了，女兒節那天百裏送了她一顆火靈珠，倒是有些用，不過百裏怕你誤會又要回去了。”
白雪凝聽了呆了呆，一下惱了：“他真是的！司荼為我取藥出生如死，我怎麽會計較這些，我馬上讓清離把火靈珠送回去！”
白雪凝便要喊柔蘭去百裏家，淩淵攔着她：“雪城酷寒，那火靈珠也只能撐幾個月便沒有靈力了，非得是神品階的靈珠靈玉才能抑制雪城的寒冷長久有效，不過神品靈玉太過珍貴很難找。”
白雪凝聽他這一說，想起他自己的神品火玉，此刻她便戴在身上，這東西清奇說極其珍貴，她原本打算還給淩淵的。
白雪凝急忙從頸間解下火玉：“淩公子，這塊火玉還給你。”
淩淵一愣：“……白姑娘，這是為何？”
白雪凝心中愧疚：“淩公子，我心有所屬，真不能收你這麽珍貴的東西。”
淩淵擡手推拒：“東西雖然珍貴，但既然送給你了，我便不能再拿回來。”
白雪凝将玉推過去，懇求道：“淩公子，請你收回吧，我真的不能拿，否則我心中不踏實。”
“……也是，你和百裏要成親了，我傾慕于你，這玉怕是會讓百裏心中存有芥蒂，确實不合适，那我便拿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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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凝心中松了口氣，又急忙擺手：“清離不會的，淩公子你千萬別誤會他。”
白雪凝想到司荼，有心成全她和淩淵，便主動開口：“淩公子，你可不可以把這塊火玉送給司荼？”
白雪凝知道自己的要求很過分，便改口說道：“或者，先借給司荼也行，她怕冷，我擔心她會生病，等将來我們幫她找到別的火靈玉，再還給你。”
淩淵笑：“雪凝你都開口了，我自然要答應的，這玉雖然珍貴對我卻沒什麽用處，我和司荼也是朋友，便送給她吧。”
白雪凝笑彎了眉眼：“多謝。”
在白家坐了會兒，淩淵便告辭了，他騎着麒麟回去，司荼也剛好回來，司荼抄着手穿了一層一又一層像個熊，露着小半張臉，鼻尖凍得通紅，對着他便打了個大噴嚏。
淩淵将火玉扔給她，司荼握着火玉，頓時感覺像春天一樣溫暖，她問：“這不是你送給雪凝的嗎？你怎麽要回來了？”
“她不要，還給我了，我留着我無用，就送你吧。”
淩淵說着，騎着麒麟進院子，一臉淡漠。
司荼急忙将火玉戴在頸間，她立刻脫了披風，舒服地猛吸了口氣。
——
傍晚，百裏清離到白家，白雪凝因為他拿回火靈珠的事與他吵了起來。
“你怎麽能要回火靈珠？司荼為我去天魔域取藥，為我們出生入死，你竟為了怕我誤會這樣自私小氣！”
白雪凝心中是真生氣，氣他這般自私！
百裏清離上前摟着她：“我能為她去炎族殺火鳳取靈珠，又怎麽會小氣，我是回來看你為我擔憂，怕你誤會，因為取火鳳，我沒有陪你過女兒節。”
白雪凝心中一暖，抱着他嗔道：“她為我出生入死，你為她取火靈珠是理所應當的，我怎麽會吃醋呢？”
百裏清離嗯了一聲。
一個半月過得飛快。
雪央提前五天将藥煉制送到百裏家，白雪凝這些天一直焦灼緊張，生怕藥有意外，那藥一共煉制五顆，每五天吃一顆，她吃了，身體竟真的一天比一天好起來，她一直病弱，經常卧床不起，多走幾步路便會喘，現在身體雖然柔弱但已經與正常人一樣了。
“殿下，白雪凝要和百裏清離成親了。”
星羅關上門，與淩淵低聲說，她心中擔憂，她急得要死，淩淵似乎一點不急。
她們這次來，就是為了白雪凝！
淩淵喝着茶，淡淡說道：“這親事，她們成不了。”
百裏清離與白雪凝的親事定在六天後，三月初六。
雪城人成親，按習俗要先到月神山姻緣樹下定下終生，姻緣樹是一株神樹，據說是曾掌管姻緣的月神種在雪城，若是真心相愛，姻緣樹上便會浮現男女的名字，證明雙方自願結為夫妻，雪族長老見證後才會發放婚書。如果雙方有人不願意，那姻緣樹便不會有反應，那這親事便不會被承認，長老也不會發婚書。
在月神山姻緣樹下定終生，與成親一般重要，百裏家與白家衆人一同都到了月神山，見證這樁天賜良緣。
儀式開始了。
百裏清離與白雪凝一同走上月神臺，兩人站在婚姻樹下，手牽着手。
好多人都在看熱鬧，司荼也在人群中，她個子高，站在人群裏看得很輕松。
百裏家與白家人都很淡定，因為百裏清離和白雪凝一年多前來定過終生，樹上顯過兩人的名字，兩人是真心相愛。
白雪凝還是緊張。
她一同握住了姻緣樹的樹枝。
……
臺下一片靜默。
婚姻樹毫無動靜！
白雪凝臉色發白。
怎麽回事？
是姻緣出了什麽問題？
百裏清離松開她的手，他臉色變得蒼白，握緊雙拳不敢看她的臉。
“清離，這樹是有問題嗎？”
白雪凝回頭焦急地問，她父母上來，雙雙握着姻緣樹試探，姻緣樹卻發着柔白，在樹身上清晰地顯現出了白靜年與唐婉如的名字。
白雪凝愣住了——
她忽然醒悟過來，猛地回頭看百裏清離——
不！
不可能的！
她眼睛一下紅了。
腦海中一片空白。
百裏清離不敢看她，臉白得沒有血色！白雪凝一下全明白過來了，她猛地閉上眼睛，然後強壓着悲傷笑：“爹，娘，是女兒心意不堅定。”
“雪凝！”
百裏清離看她把過錯斂在趕快身上，不由急了：“你——”
“是我變了心！是我對不起他。”
白雪凝大聲截住他的話！
白靜年夫婦反應過來，他們心中有數，心疼地紅了眼，立刻上前低聲說道：“先回去吧。”
臺下雪族人議論紛紛，司荼也一頭霧水，雪凝變心了？不會吧？百裏也不會變心啊！肯定是這破樹有問題！
淩淵站在遠處，轉身對星羅淡淡說道：“好了，熱鬧看完了，回去吧。”
——
白雪凝回到家中便坐在房裏，她什麽話都不說，渾身冰冷。
“雪凝。”
百裏清離在門口站了許久，才走進來，白雪凝擡頭看他，眼淚一下湧出來！
“對不起。”
百裏清離啞着嗓音說，他站在姻緣樹下一直在念她的名字，沒想到還是騙不過姻緣樹。
“……是誰？”
白雪凝流着淚問，他們曾經在婚姻樹上顯過名字，那時候她們是真心相愛的，她不曾變心，心中只有他！是他心中，有了旁人。
百裏清離站在那裏講不出話來，白雪凝卻在這時變得冰雪聰明，她一下想到了：“……是司荼，是不是？”
他在女兒節，只身一人去炎族冒險斬殺火鳳，為司荼取火靈珠，他在那天，忘了她的女兒節。
“對不起。”
百裏清離喉頭哽咽：“雪凝，真的對不起，我真的不想傷害你，這全是我的錯！”
白雪凝身子顫抖，臉色慘白，她忽然吐了口血，身子軟倒在地上！
“雪凝！”
——
“師父！”
百裏清離抱着白雪凝一路狂奔到雪鏡神殿！雪央聞聲從殿中走出來，百裏清離撲騰跪下，赤紅着眼嘶喊：“救她！”
“……她心碎了！”
雪央一探便變了臉色！
白雪凝氣弱游絲，已經沒有了意識，只身體抽搐着，不停地吐血。
“跟我來！”
雪央喊。
雪央請了神殿長老相助，幾人合力才勉強封住白雪凝碎裂的心，暫且保住她的命。
“她這樣最多能撐住半個月，便沒救了。”
雪央從冰床上起身，與百裏清離說了實話。
百裏清離臉色慘白，氣息發抖：“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師父你告訴我，怎麽才能救她！一定有辦法的！”
百裏清離抓着雪央的手不住哀求！
是他害了雪凝。
雪央知道他難過，她搖頭說道：“雪城人天生冰雪琉璃心，琉璃心易碎，所以雪城人最忌情傷，這天下只有萬年雪蘭芝才能救。”
萬年雪蘭芝。
百裏清離心中絕望，不由地垂下手臂，踉了一步，萬年雪蘭芝早在數萬年神魔大戰後便絕跡了，半個月，他要到哪去找萬年雪蘭芝？
百裏清離絕望地問：“師父，把我的心換給她不行嗎？我願意把命給她換她活。”
雪央搖頭：“要是這麽簡直，我雪城也不會有這麽多殉情的族人。”
“……我去找！”
百裏清離紅着眼眶，咬牙說道！
他轉身便往外沖：“師父，求你照顧她。”
“清離。”
雪央叫住他。
她說道：“萬年雪蘭芝只長在雪城，你只往極寒之處長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