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喬楠開車帶光頭幾人上了路。

斐嬌坐在副駕駛扯下來一點點臉上的防曬面巾,呼出口氣又很快戴上。

她看一眼窗外匆匆掠過的漂亮雪山,轉頭問喬楠:“我們剛剛算打消他們的懷疑了嗎?”

喬楠說要見招拆招不是說假的。

兩人對于綁匪們的動作沒有多少時間去猜想,只能從自己身上下手。

喬楠自己是個被生活毒打過的老油條,演技精湛說來就來,誰也看不出破綻,可斐嬌第一次做這種事,她看上去冷靜,其實心裏挺沒底的。

喬楠此時在車上又恢複了那副寡淡的神情,剛剛那個胡攪蠻纏又吝啬愛錢的女人在她身上找不到一丁點兒影子。

她敲了敲方向盤,回答:“我不知道。”

“嗯?”

喬楠耐心的解釋道:“我只能說剛剛我們做的不錯,可是時間匆忙,我們不可能做到完美,所以說不準有什麽遺漏。”

遇上這種事不能上去硬碰硬,只能盡自己所能的迷惑對方,喬楠演極品,出其不意的擾亂他們的心智和判斷,再讓改頭換面的斐嬌站出來,當增加不确定性。

讓她扮外國人也是因為無論哪裏的綁匪,都不會很樂意去動外國游客,成本風險太大了,在無法完全确定她們真假時能通過這個身份震懾大部分壞心。

可外國人并不是那麽好扮的,綁匪們也不是傻子。

哪怕斐嬌的俄羅斯語标準到就像一個俄羅斯人,喬楠也無法确定對方是否相信了。

幸好那十來分鐘裏起碼還是有另一個收獲的。

她們騙到了到下一站的車錢,不然靠着口袋裏的二百五,綁匪能不能抓到兩人另說,她們倆肯定在零下十幾度的溫差下露宿街頭。

斐嬌也想到了這一點。

好家夥,別人來大西北,朝聖拍照打卡住最好的旅店民宿爬最高的山,吃吃喝喝,錢一把把的往外撒。

她們倆一個窮光蛋一個被追殺的小可憐,手握二百五巨款,租着零幾年的桑塔納,穿着最具鄉土氣息的穿搭,随時面臨露宿街頭的風險,唯一的經濟來源是騙綁匪的錢。

簡直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斐嬌這麽想着忍不住覺得有點好笑,她也确實輕笑出聲了,肩膀上白布撕成的墊肩都被笑的有了些下滑。

該感謝喬楠昨天思慮周全,幫她連鞋子都買好了,地攤上的便宜靴子,卻能藏住很多東西,比如喬楠早就墊在裏面的厚厚一層增高墊。

她在手臂上,胸口,屁股下也有墊一些白色的厚布,目的是讓身材比例有視覺上的變化。

她完全的聽從了喬楠的話,在身上有了細微的調整後連站姿走路姿勢都暗中有了改變,然後主動出現在他們面前,以一種自然的姿态,絲毫不怕他們看。

車上沒什麽人說話,斐嬌懶洋洋的靠在座椅上,白天輻射的陽光依舊的刺眼,她眯了眯眼,然後低聲問:“離加油站還有多遠?”

“十來分鐘。”喬楠淡聲答。

斐嬌有些無趣,身上墊的布條也讓她很不舒服很嫌棄可惜現在還不好摘下來,于是向喬楠讨要手機,“能把你的手機借我玩會嗎?”

喬楠沒什麽猶豫,空出只手把手機遞給她。

斐嬌接過,默默打開。

喬楠的手機很空。

字面上的意思。

幾乎沒有下載任何app,甚至沒有微信這種聯系工具,桌面幹淨整潔,唯一的圖标非線條app是支付寶。

斐嬌打開系統自帶的浏覽器,在搜索欄搜索起了自己的名字。

網速并不太好,斐嬌隔一會瞅一眼加載頁,過了十來秒才出來。

最近的一條還是昨天,是某個不知名的財經新聞對盛阪集團股價的分析,順帶提了一下她。

斐嬌又搜盛阪集團,搜出來的大部分是關于盛阪集團的股東之一斐文英下達的各項指令,大片大片的網頁報道,倒是沒有一點她這個董事長的消息。

斐嬌冷笑一聲,把手機遞還給喬楠,伸了個懶腰躺下了,周身的氣息卻冷了些。

喬楠瞟了一眼手機上還沒有關閉的網頁,沒說話。

雇主的事不瞎摻和是她的原則,對于企業之間的争權奪利她也沒這種心思去了解。

斐嬌的心情肉眼可見的不好了起來。

親叔叔都快把她取而代之了,當然不好!

可是不急。

斐嬌垂了垂眸,再擡起頭來時眼底的冷色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現在……可還不是動手的好時候。

暫且讓她那叔叔再蹦跶幾天吧。

加油站處在小城和另一座城之間,不太大的一座,就建在路邊。

喬楠下車卸了兩輛車之間的牽引繩,再次上了車。

臨走前她不忘人設的沖幾人揮揮手,笑眯眯說一句:“老板,有機會下次繼續合作啊。”

透過反光鏡兩人都有些緊張的盯着身後一群人,見直到看不到人都沒有人追出來才緩緩松了口氣。

這一關起碼算是過了。

斐嬌默默把帶了一路的布條從手臂胸口還有屁股下掏出來,其實斐嬌本身身材條件就非常好了,只是她在綁匪綁架前穿的衣服并不凸顯這些條件,再加上寬大的軍大衣給人的感覺就是看上去柔柔弱弱身材幹癟,而如今的衣服則将她的身材凸顯了出來,加上布條墊底,效果更是顯著,僅僅和她相處了兩三天甚至連身形都沒有完全弄準确的綁匪輕易就被騙過。

而在兩人身後,光頭有些暴躁的在原地走了走,他看着桑塔納逐漸走遠,低聲問:“還跟不跟,那人到底是不是斐嬌?”

是的,他們盯了一路,硬是沒看出來車裏的人究竟真的是俄羅斯來的游客還是僞裝成游客的斐嬌。

可是康邊開出來的車又實在讓人懷疑。

他們頭一天從康邊出來,第二天就在小城遇見很少看到的康邊車,還不是它原來的主人在開,任誰都要懷疑一下。

阿炬饒有意味的望一眼已經見不到車的路,搖頭道:“算了,別跟了。”

光頭皺眉,“為什麽?”

阿炬淡聲說:“剛剛我們跟着她們,那司機就有報警的意向了,是用了錢才讓她答應拉我們。”

“我們再跟着你猜她會不會報警?”

“你的意思是她懷疑我們的意圖了?”

光頭震驚道,眼裏也閃過一絲兇惡的光,“她離開之後會不會報警?”

阿炬嘆口氣,默默按住他,“她錢也拿了,人也走了,什麽證據都沒有,憑感覺報警嗎?”

光頭想了想,覺得也是自己杞人憂天,于是撇了撇嘴,坐回車裏有些不滿的嘟囔:“說要追的也是你,說不要的也是你,阿炬啊,你今後可一定得看仔細點再說,這次還是我在這,要是是鴛姐你肯定得挨罵。”

阿炬沒回話,也跟着坐回了車裏,他轉頭看向一旁布滿碎石子的路,目光晦暗不明。

其實他也不确定對方究竟是不是斐嬌,甚至覺得是斐嬌的可能性還挺大。

可在看見喬楠的那一瞬間,他卻只能選擇放棄。

喬楠啊……

他聽人說過很多次,這還是第一次真正見到。

不像,一點都不像那人給自己描述的樣子。

不一樣的模樣性格,必定是在掩蓋着什麽,為什麽要對他們掩飾呢?結果似乎呼之欲出了。

阿炬摩挲着車窗邊沿。

他不能把喬楠拖下水,就算她車裏坐着的可能是斐嬌,也不能讓她進入綁匪的視線。

但能發揮的作用或許也就這一次。

光頭這些人好騙,随便找個理由就能哄過去,周兆鴛卻不行。

那個女人的目光心機可比他高多了,沒有人能騙過她,他用來對付光頭的說辭也絕對無法打消她知道這件事後的懷疑。

阿炬抿了抿唇。

算了……

剩下的靠喬楠自己了,他能幫的反正也就這一次,等周兆鴛和他們彙合了,他只會做多錯多,還不如什麽都不做。

那人把喬楠吹的那麽厲害總不至于才三年就平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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