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你說得通嗎?你再繼續這樣老眼昏花,就給我滾出紅江城!”

“城主,請讓老婢将功折罪。”阿念匍匐在地板上,“阿念家裏世代服侍賀蘭家,請看在……”

“好了好了,要不是看在你女兒的份上……算了,我沒這個閑情計較!”賀蘭讓大手一揮,不耐煩道,“把這裏收拾幹淨!就當沒事發生了。”說罷,他長袍一震,徑直走了出去。

阿念轉過深黑的眸子,看見那一灘地板上混合在一起的茶水,此刻正在冒着白泡。大小不等的白泡,有一些還燒灼着地板、熬爛了地毯。那分明是食之無味、卻又會後果不堪設想的一些加入物——毒。

阿念沉了沉眸子,目光又朝方才賀蘭讓出去的方向望了過去。

“房間在哪裏?”

“往後走的‘登仙閣’就是了。”

“哦?”羅輕朝前快步走了兩步,探出頭,發覺遠處被假山環繞的地方确實有紅瓦樓閣,她轉過身,一把繞道水西流身後,趁對方不備,一把打橫抱起水西流。然後略略施展輕功,将人飛也般地抱了回去。

羅輕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回床上,落下紅帳,一把甩掉了自己的佩劍,那‘欺情劍’就嘩啦一下得掉在地板上,劍穗從白布中晃蕩出來,然後歸了平靜。

此刻月已爬上樹梢,她右手一翻,熄滅房中燈火,又指間送風,點落紅帳。再見月光下的水西流如仙子下凡般漂亮嬌柔的酮體,她不再多想,只顧自己傾身壓了上去。

再後來,肉體的交合讓疼痛化作了愉悅,一直到,彼此的體溫成為了天地間唯一的慰藉。雙方都在朝對方身上索取着香味,企圖要用這樣的方式,把靈魂和肉體都統一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良宵時分,羅輕抱着水西流坐上了登仙閣的樓頂。水西流靠在她的懷中,微眯的眼神分外迷離。羅輕一手輕輕地揉着她的長發,又将她摟緊,一并吻着她的發窩,“百裏江河疊,千山溪海闊。獨取西流水,莫怨相思錯。”

水西流回握上羅輕的手,“一場歡夢寫到癡,醒時才懂是情字。”

羅輕輕聲一笑,換了換姿勢,“情字寫給何人?”

“那英雄無所畏懼、器宇軒昂。”

“可是年少太輕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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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水西流否定道,“是淩然大義、萬夫不當。”

這本是如此良辰如此夜的美好佳境,非要“哐啷”一聲,極其不協調地,打斷所有。顯然是有人在樓底下打翻了水盆,還能聽見水滴嘩嘩地流淌聲。

羅輕路見不平慣了,當即就撇開了水西流,一個翻身跳了下去。“哦?是阿念嬸?需要在下幫忙?”

“嗯嗯,”阿念匆匆忙忙地撿起水盆,黑漆漆的眼神匆匆朝羅輕望了一眼。急急又低頭,狂搖腦袋,“不用不用。秦公子好心腸,不用不用。”

“這又不是什麽大事。”羅輕幫她撿起水盆,一不小心,兩人的手卻觸在了一起。阿念急忙抽回了自己的手,羅輕卻微微一驚,轉了眼神去看那雙已經收回麻布袖口衫裏的手。可惜,看不到了。“來,下次小心些。”她把盆子遞上前。

“謝謝公子。”

“阿念嬸,怎麽了?”水西流慢慢走來。

“小姐,是我老眼昏花,把兩個階梯看成一個的踩了。”阿念的話是說給水西流聽的,但不知為什麽,眼神卻粘在了羅輕的臉上。

“哦。”水西流點頭。但瞧阿念還瞅着羅輕,心下微有妒忌,提了提嗓子,“你看衣服都濕了,快去換了,不然要害了病。”

“是,二小姐。”阿念急匆匆端了盆子離開。羅輕看着她伛偻駝背的身影,深感莫名,不由自主又多看了兩眼。

“這阿念若是太老、身體不好的話,就別讓做了。我不是帶了回雀嗎?叫她忙忙也成。”羅輕覺得那背影非常蒼老孤獨,她極富同情地看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她之前不是這樣的。”水西流解說,美眸轉了轉,微微思索,“之前她還是很麻利的,自從前幾年死了女兒以後,就一直有點糊裏糊塗。”

羅輕面色一白,心底一陣憐憫,“原來是這樣,真是可憐人。”

“嗯。”水西流點頭。

水西流去給顧公子守孝,羅輕反倒落得清閑。她靠在登仙閣上,讓陽光任意照射着自己,一派暖意濃濃。她萬般舒服地撐了個懶腰,離開刀劍山莊,倒沒有那麽多紛争和責任,和水西流真像是神仙眷侶的日子。

回雀走近她的房門口,将一盆蘭花放在窗臺上。

“喲!”羅輕笑,一把從長椅上彈了起來,“這你都不忘?”

“公子喜歡蘭花,回雀兒當然不敢忘。”回雀一邊說着,一邊拿起剪刀修了修吊蘭的一些枝節。

“這麽大一盆,肯定養了好長時間。”

“回雀兒覺得,少也有七八年了。”

第二節 江城有鬼(3)

“哈!”羅輕伸手攪了攪蘭花枝,餘光處,卻發現暗中有人在看着自己的方向。羅輕心頭一驚,微微移開目光,又不動聲色地笑問回雀,“你在哪裏弄來的,可別叨唠了主人家,知不知道,等會說我秦某沒教你。”

“哼!回雀兒在公子房門前撿到的,那就是公子的。”回雀滿意開心地看着那蘭花卷,此刻,吊蘭已經被她修剪得光滑,不似之前粗糙。

“嗯,真是好看!”羅輕也朝回雀點點頭,聲聲贊許。

眼角似有似無的餘光裏——那偷看自己的人,已經伛偻着背,離開了。羅輕撫摸蘭花的手停了下來,眼神逐步凝結在一起,盯着那吊蘭,百思不得其解。

水西流為顧公子守孝的第三十天,天氣驟然轉了冷。俨然已經開始入秋,落英缤紛的時節了。

羅輕這日晨起的時候,不僅頭昏腦漲、還渾身松軟無力,胸口做惡,幾欲嘔吐。

“着涼了。”水西流一邊幫她換着額上的手帕,一邊嘆氣。

回雀端來一碗湯藥,水西流連忙接下,準備去喂羅輕。羅輕一見是藥,立刻翻了個白眼。她渾身高熱,也沒什麽力氣,更是懶得争辯,幹脆轉過身,給了水西流一個後背。

“要喝藥!”水西流責備道。

羅輕一扯被子,蓋住腦袋,悶着聲音非常滑稽,“你別管我,快去看你的顧公子去。”

水西流氣極,“他都死了!墓地草都是我在拔!”水西流簡直要急哭,這個羅輕平日那般大義淩然的模樣,這會生病了,竟然不喝藥!“你不喝藥病怎麽好?”

“太燙了,我等下再喝不行嗎?你燙死我,你又要守四十九天哦。”

水西流鼻子都快氣歪了,簡直就想把那藥直接倒羅輕臉上,毀掉那副讓姑娘們随便心碎的容貌。

“二小姐,城主讓您過去。”門口忽然有人來報。

水西流幽幽嘆氣,放下藥碗,“羅輕,我去去就來,你好好休息。”

羅輕從被子裏伸出一手,朝外擺了擺,意思是——好走不送。她全身上下渾渾噩噩,又再次轉過身來,低低咳嗽了兩聲:“咳咳……”

眼前忽然有黑影快速一動,模模糊糊地。

羅輕這下是吓得不輕,頭皮都麻了一圈,立刻就撐着意識清醒過來,瞪大了眼睛。她撐着床板坐了起,四下看着,厲聲喝起,“什麽人?”

“公子公子,您怎麽了?”回雀連忙應聲進來。

“唉,你吓死我了。”羅輕心道原來是回雀,真是毛手毛腳。她渾身一松,重新跌回床墊中。低低呼出一口長氣,伸出一手,對回雀道,“算了算了,拿藥來吧,我喝。”

“哦。”回雀點點頭,連忙又将她慢慢扶好靠在床頭。捧了碗過來,羅輕端起藥碗,看來不跟疾病大神拔河了(根本沒有人拔贏過),她用勺子給自己舀喝了一口,眉頭卻端地又是一緊,“回雀兒,一直以來,勺子上不都沒有這樣藍紋嗎?”

“啊?”回雀被羅輕問得莫名其妙,看着那勺子,“廚房有幾個不一樣的勺子很奇怪嗎?”

“這樣……那好吧。”羅輕略有疑惑地再環視房間一周,沒有發覺什麽異樣,也覺得自己有些神經質了,難道都是因為水西流不在身邊?唉,好想她呀,明明美人才離開了那麽一下下,自己就……

“公子,人一生病,就容易敏感。”回雀嚴肅地點了點頭,臉色板正得可以上公開大講堂了,她表示發自肺腑地理解羅輕的行為。真真是貼心好主仆!

“好吧,”羅輕大笑一聲,“說得跟我羅輕心眼小的啊,比勺子還不如,不對,比勺紋都不如。”

“哎呀,公子心胸寬廣,浩然蒼穹!”見羅輕興奮地跳了跳眉頭,回雀把空碗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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