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痛苦後的第一縷陽光（二）

這幾日關非發現媽媽變得越來越奇怪了，因為在忙畢業的事情關非更多的時間都在學校裏，因而錯過了母親的種種異常。

等到自己發現母親拿着一張照片，在卧室中獨自哭泣的時候，關非才知道，自己的媽媽忍受着什麽樣的痛苦，過着什麽樣的人生。

從小，關非就認為世界上最溫柔如水的女人，一定是自己的母親，她會給自己做最美味的食物，買精致的小衣服給自己，還有自己喜歡的玩具，總是在入睡前，給自己講自己喜歡的故事。

這樣一個女人，為什麽自己的爸爸會不回來呢？所以關非在心裏默默的認定，自己的爸爸肯定是意外死了，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所以自己要加倍的愛媽媽，彌補那個男人帶給媽媽的傷痛。

當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間，關非知道，照片上唯一的男人，肯定就是自己的爸爸，因為他們竟然長得如此相像。可是為什麽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哭泣？

“為什麽自己在這裏哭？”

被發現了的關非媽媽，輕輕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龐“只是太想你爸爸了。”

“他到底哪裏去了？”關非覺得不能在不面對了，這次一定要親口聽到媽媽告訴自己真相。

關非媽媽還是一如既往的回複：“你爸爸只是去了很遠的地方，有一天他會回來的。”

唯一讓關非感覺到不同的是，這次媽媽說一定會回來的這句話的時候，有一絲哭腔，有一絲苦痛。“很遠的地方時哪裏？”關非繼續追問。

“媽媽也不知道，只是在很遠的地方。”

“他是不是已經死了？”關非直言的對媽媽說。

關非媽媽聽到這句話，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關非“你怎麽會這樣想你爸爸，你爸爸活的好好的。”

“活的好好的，為什麽不回來？”關非并不相信。

關非媽媽發現關非好像認定了自己爸爸已經死了一樣的表情“不，他不會死。他只是還回不來。”

“那他去了哪裏？和誰在一起？”關非想莫非是爸爸和別人私奔了？

“他......你別問了，非非。”關非媽媽好像很痛苦的抱着自己。

“今天我必須知道，我爸爸是誰，這個照片上的男人是誰，他在哪裏，他到底在幹什麽。”看到自己媽媽痛苦的樣子，不知道怎麽，關非心裏痛得很，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變得暴躁起來，對眼前這個可憐留着眼淚的女人開始大聲質問。

“非非，你冷靜一下。媽媽不是不想告訴你。是真的不知道你爸爸在哪裏。”

“那你這幾天為什麽這麽奇怪？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雖然情緒十分的暴躁，但是關非的思緒還是很冷靜的，想起前段時間媽媽的怪異舉動，和這段時間總是自己一個人獨自在家中的行為。關非繼續追問着。“你為什麽不相信我？相信我一直在你身邊？”

“非非，你爸爸可能回不來了。”關非媽媽看到眼前這個和自己丈夫長得十分相似的兒子，他已經長大了，已經可以直面生活中的各種事情了，或許可以告訴他更多的一些事情了。

關非看着母親的嘴張了張，接下來的話卻沒有說下去，但是關非并沒有出聲，他知道自己的媽媽需要一些時間整理自己的心情，果然不一會兒，關非媽媽繼續說着：“你爸爸是一個□□的毒販子。”

這個答案從來沒在關非的考慮之內，而在關非媽媽說出來之後，好像後面的話就順其自然的可以說出來了“你爸爸年輕的時候就是□□的商販，我那時候是中學老師，因緣天注定，本來生活在完全不同世界的我們相識相知相愛了，結婚之後你爸爸準備洗手不幹的時候，卻被人威脅了，如果不幹的話，我就有危險，本來即使過着東躲西藏的日子我也是無所謂的，但我那時候卻突然懷孕了。你爸爸......”

“我知道了。那他現在？”

“你爸爸現在在國外”關非媽媽頓了頓，繼續說“在監獄中。”說完，雙眼又開始有淚水不停地湧出來。

“還有機會出來嗎？”

“你爸爸的手下告訴我，可能會在監獄中，被上面的人殺掉滅口。”關非媽媽用盡身體裏的力氣說完，便軟在床上，大聲的哭出來了。

關非坐在媽媽身邊，用那長而有力的胳膊抱住這個現在弱小，無助的女人。“我還在。”剛聽到的時候，關非對父親身份是感覺到很驚訝，意想不到。但是，那種生活距離自己太遙遠，而父親根本沒在自己的腦海裏留下什麽印象，因此關非發現即使知道自己父親可能馬上被殺死，也格外的冷靜。

同時也明白了，為什麽父親做的如此隐蔽，甚至都不回國看自己和媽媽，因為回來可能就是将母子二人推進危險的火坑。愛而無力保護才是最讓人惱火的事情，現在的關非非常能對自己的父親感同身受。

聽着媽媽在自己懷裏哭泣，關非笨拙的撫摸着她的後背，并低聲的安慰着她。至少還有自己，一定會照顧好媽媽，一定會陪伴着媽媽的。

幾天不上游戲，作為關非唯一聯系緊密的江天，主動聯系了他，關非沒有說太多，只是說家裏暫時有事，沒有辦法上游戲了，讓江天別太擔心自己。電話那邊的江天能聽出關非聲音中透露着疲憊，卻知道自己沒辦法多說什麽，自從認識關非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于是依舊留下一句：“有什麽事，記得找我。”關非看着已經挂斷了的電話，自己竟然這麽落魄，竟然被一個比自己要小的孩子安慰了。

看了看樓上媽媽卧室的房間，關非将手機放進了自己褲子兜裏，把電磁爐上鍋中的食物倒出來，裝在媽媽最喜歡的盤子中，雖然自己做的還不夠好，但是自己一定可以讓媽媽走出來的。

關非端着那印着淡淡花紋的盤子，上面有些不太好看的蛋炒飯滿滿的堆成一個小山，慢慢走上去往二樓的樓梯。

“我一定一直媽媽身邊，這樣她就會好起來了。”那時候的關非是如此簡單的想，以為這樣或許可以彌補母親在即将失去父親這件事上的痛苦，但是，不懂情愛的關非不知道，愛是一種沒有理由，或者無法獨活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