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聰明

現在房間裏狀态出現問題的有兩個人,一個是答案錯誤的葉巍,一個是在那個莫名奇妙的裁判出口後就整個人傻掉的柯晨臨。

高中生看到柯晨臨張了張嘴,像是想要說什麽,但後面卻放棄了。

柯晨臨想要提交答案。

他并沒有搞清楚這個副本是個什麽情況,但他知道只要提交信息大概率就能夠聽到裁判的聲音,他能夠進一步的對比這個聲音和他記憶裏的聲音是不是同一個。

但柯晨臨沒有這麽做,他不敢,因為一旦錯誤,緊随其後會有懲罰。

懲罰也許會危及生命,可如果那個人真的還活着,自己就不敢輕易的死。

這道無根無據只是相似的聲音,給柯晨臨注入了生機。他等了有三年,沒有能夠像那些人安慰的那樣“走出來”,可如果對方活着,他也許就可以“回去”了。

回到舒适區,就像三年以前的每一天那樣,在繁忙過後總會回到家裏頭,他們會聊很久。就算不交流,只是并肩倚靠在沙發上聽着無聊的電視節目等着催眠也夠了。

而不是每天晚上在記憶裏扒拉曾經那些當時看來堪稱無趣的日常,期盼着能夠做個差不多的夢,夢裏一切按部就班的走,而後醒來再悵然若失。

等柯晨臨發現自己開始懷念那些雞毛蒜皮和柴米油鹽的時候才驚覺自己活的不怎麽樣了。

因為過去的平凡被蒙上濾鏡,被冠以柔情和浪漫時,正好也說明那些時候已經回不去了。

他們一起長大,幾乎能夠在生命的任何一個角落找到對方的影子。倆人在一起之後努力的維系着彼此的家,從房和車,到未來的規劃。他們的人生并不是單行的,而是環繞粘結,他們是感情和命運的共同體。

像是共用部分器官,卻有着兩個大腦的連體嬰。硬生生把他們扯開,那就是連血帶肉。被扯掉的那個死去了,剩下的那個如果不幸活着,那就只能頂着深可見骨的巨大傷口,慢慢等待自己腐爛終結的那天。

而那人還活着的消息就像是在即将枯死的草坪上點燃了火種,火勢蔓延兇猛,一發不可收拾,大火過後是否能夠迎來新生,卻是一個未知數。

“柯晨臨?柯晨臨!”老錢的手在柯晨臨跟頭晃了兩下,終于讓柯晨臨回過了神。

“在想什麽呢?”老錢的聲音很洪亮,“看着苦大仇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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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晨臨扯了下嘴角,并不像是笑:“從副本出去之後我得把家裏收一收了,這些年被我弄得有點亂。”

“啊?”老錢沒有回過神來,不理解這位是怎麽個腦回路,到底是怎麽就扯到收拾屋子上面去了。

高中生顯然也不明白:“現在的最大的問題難道不是懲罰到底是什麽嗎?”

柯晨臨看了眼緊張不安的葉巍,只淡然道:“不知道懲罰是什麽,無跡可尋,想了也沒用。”他的語氣依舊還是那樣的淡然,沒有多餘的同情。

“你是什麽意思?”本就緊張的葉巍擡頭看向了柯晨臨,“你是覺得我活該去死?”

“并不。”柯晨臨搖頭。

然而他淡然的模樣卻像是一下子就點燃了葉巍,葉巍蹭的一下站起來,如果不是一旁的老錢眼疾手快給攔下了,估計這人得沖過來給柯晨臨來上一拳。

“所有玩家裏面你的問題最大!”葉巍指着柯晨臨吼道,“剛才是不是你害的我!”他的眼白遍布血絲,死死的瞪着柯晨臨,像是要用自己的眼神從柯晨臨身上剜下一塊肉來。

“我剛才在洗澡。”柯晨臨感覺自己理解不了這人的思維。

“剛才常東來被帶走的時候,是不是你絆的我!你現在在這兒裝你媽的冷靜呢!”葉巍原本不想出頭,常東來說大家好好合作,他也只想打個配合。

怎麽他就忽然撞開了常東來,怎麽一下子自己身上就背上了人命?這兒只有他在焦急,因為不成功他是切切實實會受到懲罰的,這種懲罰很可能會導致他自己的死亡。

“所以你是覺得我反應太奇怪了?”柯晨臨明白了過來,“那你為什麽會懷疑我?”

“你這是什麽意思?”葉巍覺得柯晨臨說了一句驢頭不對馬嘴的廢話,“你覺得你看起來像個正常人麽?”

“我奇怪,這一點是個人就能看得出來。”柯晨臨依舊冷靜,他将身子坐直了些。

“假設,我這人對活着出去沒什麽欲望,那我幹嘛害你呢?而如果我對活着的欲望非常強烈,而且準備用其他玩家試水。”柯晨臨将手指在了自己的臉上,“我這樣的表現算不算是把‘我不對勁’刻在臉上了?”

“如果游戲有個投票機制,投誰誰死,我肯定是第一個被投出去的。因為你們看着都正常,就我一個不太對勁。”柯晨臨說到這裏,便不想再深入下去。

他冷漠嗎?好吧,好像是有點。不過就算他在常東來死的時候悲傷難受,在葉巍瞞着他們提交答案的時候震驚憤怒也無濟于事,什麽都改變不了。

葉巍不再做聲,可他的眼睛卻還死死的盯着柯晨臨,明顯對于柯晨臨的話沒有信多少。

他覺得柯晨臨在為自己開脫。

而柯晨臨則是看向了一直偷偷觀察他的高中生,兩人視線對上的時候高中生驚了一下,匆忙扭轉視線。

“行了行了,咱們再一起想辦法。”老錢無奈的打圓場,“這時候鬧起來也沒用啊。”

裁判沒有說具體是什麽樣的懲罰,他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暫時跟着規則走。

在快要上晚自習的時候,四人一起出門,在男寝的門口碰上了那個叫白聞的智力障礙男人。

他依舊抱着自己的書包,書包底下是黑色的,那只貓的血跡凝固了。

這人只有柯晨臨見過,而柯晨臨叫出對方的名字之後,另外三人也明白過來。

白聞壓根不搭理喊了他的柯晨臨,他的目光落在葉巍的身上,看的葉巍心裏發毛。

“看着腳尖。”白聞說,“看着腳尖,不要擡頭。”

“什麽?”葉巍心裏一緊。

“不要看鏡子,不要聽聲音,不要跳舞。”白聞繼續,“看着腳尖,不要擡頭。”他的語調有點像是小學一年級學生被迫有感情的朗讀課文。

最後說完那句:“等天亮。”之後,白聞就抱着自己的書包跑開了。

這算是提示嗎?柯晨臨看着白聞蹦蹦跳跳的跑開,眉頭皺了起來。

這個白聞很奇怪。

跳樓的孟婷婷肯定是有一些問題的,尤其是班級上所發生的事都指向這位跳樓的孟婷婷。

而且第一次跳樓的那是個男人,并非那位輿論中心的孟婷婷。

孟婷婷如果不是“孩子”,那誰是呢?那個根本不受自己母親待見的白聞?還是說這是個可以延伸其意義的題目?整個班級不成熟的都是孩子?那也太離譜了。

“這個白聞不會有麥克唐納綜合症吧?”高中生撓了撓頭,“你們之前不是說他殺了一只貓麽?”

“啥症?”老錢完全就是狀況外。

“這方面我沒有了解,不過他有智商障礙。智商障礙是能夠和麥克唐納綜合并存的麽?”柯晨臨随口詢問。

“就是猜測,一種可能性。”高中生說着,又看了柯晨臨一眼。

他總覺得柯晨臨在那個裁判說完話之後就不對勁了,但具體哪裏不對勁,自己又沒法詳細的形容出來。

“所以他說的是什麽意思?!”葉巍的聲音已經有點走調了,“是讓我從現在開始盯着自己的腳面,什麽都不要看?”

“不知道,現在什麽都看不出來。”柯晨臨回答的倒算是誠實。他只是在好奇,葉巍到底是自己一時沖動,還是

不過這種誠實并不是葉巍想要的,他期盼此時此刻,能有人給出一個合理的分析。而面對即将到來的懲罰,他一無所知。

現在已經是傍晚了,一般來說夏天無論是早是晚,都不會讓人感覺寒冷。

但此刻的風吹在他們裸露的胳膊上卻有一種讓人汗毛直立的感覺。

那種酥麻感像是鑽進了他們的衣服,從後脊椎直直生上去,直到遍布全身。

夜晚的校園似乎才是最危險的。

他們在教室門口跟女玩家們彙了合,三位女玩家在見到他們的時候,目光都在往葉巍身上瞟,她們看起來不太高興,尤其那位最年輕的小姑娘,直接沖着葉巍翻了個白眼。

很顯然她們也聽到了裁判的聲音,而且知道懲罰即将落下。

而葉巍這個擅自上報的行為并沒有跟她們商量。

“我們需要一個解釋。”紅發女子皺着眉頭說,“為什麽答案會被提交?是你們一起商量的還是說葉巍擅自提交了?”

“不好說。”柯晨臨當時是在洗澡,在答案提交之後,他有聽到另外兩人的喊聲,像是在震驚,不過這并不代表葉巍提交答案這個行為就是他自己腦子抽抽弄出來的了,還是經過了什麽人為引導。

那種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引導。

柯晨臨表示自己當時在浴室,不清楚什麽情況之後就進了教室,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的同桌依舊在埋頭啃辣條。

柯晨臨別過頭看了一眼,依舊是之前的那個漲了價的牌子。

“你課桌裏面都是這個?”柯晨臨問。

這位啃着辣條的同桌看向了柯晨臨,那雙眼睛投向柯晨臨,卻是沒有聚焦的,灰黑色眼瞳。

像是死人,就連面色都是青的。

“吃多了容易上火。”柯晨臨指了指對方的臉,繼續說,“你看,青春痘,這時候不能吃太多,你知道這裏面有多少添加劑嗎?”

他并不畏懼死去的人,這與他曾經的職業無關,只是他的成長似乎總是伴随着慘烈的死亡。

當然,每個人長大都得經歷離別,不過就他所知,其他人所遭遇的似乎沒有他這麽的喪心病狂。

同桌将頭扭了回去,似乎對于柯晨臨失去了興趣。

柯晨臨又擡頭看了一圈,周圍的人面色都是死白死白的,他們玩家就跟混進了僵屍堆一樣,而且這些“僵屍”明顯對他們的對話更加敏感了。

最緊張的莫過于葉巍,他不知道懲罰幾時降臨,也許已經降臨了,只是他自己不清楚。

是誰呢?柯晨臨的目光掃過這些玩家的臉,最有可能引導葉巍的,是誰呢?

柯晨臨最後将視線放在了地中海的老錢身上。

老錢也注意到了柯晨臨,沖柯晨臨晃了晃手,算是打招呼。

他們沒有手機,應該不會是女玩家那邊。

葉巍在撞到常東來下意識撒謊之後,心态大概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畢竟一個剛畢業不久的年輕人大概率是沒有間接害死一個人的經歷的。

那個高中生?不,那個高中生一直在觀察自己,因為自己的行為在對方看來太詭異了。

那老錢?這個好像還沒搞懂狀況的中年男人?

柯晨臨想到這裏有些好笑,那些人會因為長相把他和老錢分成兩類人,可實際上他們只相差了四歲。

一個禿頭發了福,笑容和藹,說話聲音有些大的男人,似乎很容易讓這些孩子誤會。

那種和社會有些脫節的,審美堪憂,天天看營銷號或者熱衷于提個桶跑出去釣魚或者在家養生的人會讓這些孩子想起家裏的長輩。

那些在孩子眼中已經标簽化的人。

可其實掌握着這個世界規則的,從來都不是這些意氣風發又前衛的孩子。

如果在葉巍心理防線崩塌的時候,有一個上了年紀搞不清楚狀況的“老好人”順嘴說了某種可能性呢?

葉巍也許只是聽到了。

柯晨臨再次起身,走到了那位高中生的身邊。

教室內的規定并沒有那麽嚴苛,不過介于這是晚上,也許一切都會不同,所以柯晨臨得抓緊時間。

他暫時不能死在這兒。

眼看着柯晨臨那張優秀的人臉緩緩湊近,高中生感覺自己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尤其柯晨臨還自來熟的環住了自己的肩膀。

高中生身體僵硬,話都被哽在了喉頭,不明白柯晨臨這是幾個意思。

“放輕松。”柯晨臨小聲說,“就當和長輩聊聊天。”高中生才十六歲,柯晨臨比他整整大了二十,放在原先結婚早的時候,他這個年紀當高中生的爸那都是沒問題的。

誰家有你這種罕見品種啊!高中生忍不住在心裏吐槽。家裏像柯晨臨這個年紀的長輩基本都發福了,就算是瘦的,也沒法長成柯晨臨這樣。

如果大家閉上眼睛不去看眼神,柯晨臨這厮絕對自己許多“少年老成”的同學要年輕。

“錢哥有孩子嗎?”柯晨臨單刀直入。

高中生的目光一下子就警惕了起來:“有啊,你問這個做什麽?”

“他的孩子,不,應該是他孩子的同學是不是經歷了什麽霸淩?被造謠,被同學們霸淩。這個孩子成績很好,孩子的父母挺驕傲的。”柯晨臨的語調終于快了些,“或許那對父母刻意給了孩子難堪?然後那個孩子出現了自殘行為?”

高中生目光驚詫。

“他為什麽提起這件事……算了,問了你也不知道。但你附和了對麽?”柯晨臨又問,“你們最開始應該只是在聊這個副本,而後延伸到了類似的話題上去了。”

這孩子正好在高中,對于制度和家長的不滿相當的感同身受,許多學校就有這樣類似的事件,說白了,這是個大衆的題材。

就這個問題,錢哥和高中生是能夠聊起來的,甚至能夠起一些争執的。因為錢哥可以代表“古板守舊”,而高中生則是試圖說服古板錢哥的那位年輕人。

“所以‘校園霸淩所導致的死亡不是自殺,而是一場集體謀殺。’你們是誰說了類似這樣的話?”柯晨臨想要沖着越來越緊張的高中生笑一笑,讓對方輕松些,但他扯了下嘴角之後對方的表情更加驚恐了,看樣子他又沒能微笑成功。

最緊張的葉巍提交了這個答案,同時給了衆人更多的信息,排除兩個一開始大家猜測的選項,順便弄清楚會有什麽樣的懲罰,甚至還引出了一個裁判,一舉多得。

沒等高中生回應,柯晨臨就松開了對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從高中生仿佛哽住的表情來看,這話大概率是他說的。估計目的是為了說服帶着守舊思維的老錢。

柯晨臨回到座位的同時,上課鈴響起,班主任走了進來。

晚自習是不可能真正自習的,課程表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而在班主任走進來的同時,所有人都看向了黑板,包括那位一直在吃零食的同桌。

柯晨臨坐在靠前的位置,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那位個子比較小的學生,對方确實也在看向黑板的方向。

柯晨臨很确定對方是什麽都看不到的,因為自己一米八/九的身高直直的擋在他跟前,對方只能認真的盯着自己校服的後背。

只是機械性的動作而已,夜晚這些學生都失去了白天那樣的鮮活。

而且這位女兒跳樓的班主任看起來還蠻自在的,盡管她臉色也是死白死白的,可她帶着笑,這笑容要比柯晨臨的更加溫和自然。

上課依舊同白天時沒有兩樣,只是在下課的時候,有兩個人被這位班主任叫去辦公室了。

一個是白天被孟婷婷跳樓的消息吓到發抖的男同學,另一個柯晨臨倒是沒怎麽注意過,大概率是那個散播了孟婷婷消息的那個所謂朋友。

“你剛才問的是什麽意思?”高中生趁着下課的機會跑到柯晨臨這邊來,“你是不是懷疑……”

“不一定。”柯晨臨打斷了他,“說不準,也許是巧合。”

“葉巍呢?”紅發女人擡高了聲音,“有人看到葉巍了嗎?”

“他,他被帶走了。”年輕的女孩聲音在發顫,“那個帶走常東來的怪物剛才過來後門,把他招走了,他跟着過去了,沒有出聲。”

“他去了哪邊?”紅發女人心裏頭咯噔了一下,懷疑是懲罰已經開始了。

“往樓梯口那邊去了。”

柯晨臨跑出教室朝上看了一眼,而後回來說:“應該去了舞蹈室裏面,那裏面的燈是亮着的,咱們過去看看嗎?”

他話說出來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沉默了。

見了鬼的,這種時候誰會想過去看看啊,雖然大家都挺和諧友善的,但一個不小心,在這兒可是會死人的!

“不去?”柯晨臨點點頭表示自己了解,“那咱們繼續深入挖掘這兒的問題吧。”

……

動不了!完全動不了!

葉巍一步步的跟着那個怪人走上臺階,他的身體不受他本人的控制。

有面色慘白像是死屍一樣的學生和他擦肩而過,但所有人似乎都在向下走,只有他和帶着他的那個人向上。

葉巍看不清那人的臉,學校樓道的燈也許是壞了,或者是感應燈?如果是感應燈那又為什麽遲遲沒有亮。

他能做的只有細數自己腳下的臺階,每一層都是21階,沒有變化。

“只是有東西落在舞蹈室了麽?”那個“人”開口了,“舞蹈室不久之前剛出了事,進去之後別亂碰東西。”

誰想碰東西!如果可以他壓根不想進去好麽?

“哦對了,舞鞋不穿在腳上的話,是沒法跟着人起舞的。”那個人的聲音越來越沙啞,“這個你知道的吧?”

葉巍沒法回答,因為他根本說不了話,但是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已經順着他裸露在外的手腕爬上來了。

“拿了東西之後快點出來,不要低頭看。”那人說。

而葉巍腦子裏忽然又浮現出之前出白聞的警告:“不要看鏡子,不要聽聲音,不要跳舞,看着腳尖,不要擡頭……等天亮。”

“對了,記得觀察鏡子裏頭的到底還是不是自己,免得被拉進去了。”說話的同時,那人和葉巍都站在了舞蹈室的門口,那人掏出口袋裏的鑰匙,去開鎖。

不對勁!葉巍感覺自己心髒跳的很快。

不只是因為這人說的話,還因為那22階的臺階。

常規樓層除了一樓以外,應該都是一樣的,都是21階,這怎麽就平白無故的多出了一階來!

不等葉巍出聲,伴随着吱呀一聲,門被打開,葉巍被一把推了進去。

“快點找!”那人最後說了一句。

找什麽?!他應該信誰的?到底是不要低頭還是不要擡頭?等天亮還是快點出去?

咔噠。

好像又有門被打開了,舞蹈室裏頭有一個放道具的小房間,這兒是高二專用的舞蹈室,那裏放着大家表演要用的東西,鎖着他們的舞蹈鞋。

葉巍的眼神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是看着自己的足尖還是擡頭。

他聽到了什麽東西摩擦木質地板的聲音,有人,不,應該說有東西在他的身後。

“你找到了嗎?”外頭那“人”在喊了,“快一點啊,都快下晚自習了。”

什麽叫快下晚自習了?這不才第一節 晚自習下課嗎?

“我要鎖門了啊。”那“人”的聲音徒然暴躁起來,門被大力的錘響,那家夥像是瘋了:“滾出來!滾出來!”

葉巍僵住了,他這是純粹被吓的。

等到那砸門的聲音停下,葉巍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腿不住的在發顫。

那個“人”有問題!那個“人”絕對有問題。

不能出去,不能……

“你站在這兒做什麽?”

那聲音就在葉巍的耳畔響起,有冰涼的氣息劃過了葉巍的耳後根,“我剛才問你呢,你找到東西了嗎?”

葉巍被驚的向後倒去,什麽都沒碰到,反而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與此同時,他的眼睛直視向了那一整面牆。

那都是鏡子。

他身後果然沒有人嘛,哈,那個人被困在門外了。

聲音是假的,他的身後只有一雙正在向他走來的紅色舞鞋。

……

柯晨臨他們直到晚自習下課都沒有等來葉巍,再結合白聞那個“到天亮”估計這時候葉巍也不會出來了,就幹脆回到了宿舍,畢竟到了時間得回到熄燈休息,這個是硬性規定。

只是在熄燈之前,葉巍跑了回來,一個沒站穩還摔了一跤:“卧槽!吓死老子了,那個白聞差點把我害死!”

宿舍裏頭沒有人接他的話,葉巍揉着自己的額頭站起來:“你們這是什麽表情。”

“有熄燈時間那我就先睡了。”柯晨臨沖着高中生說,“我能睡着,實在不行,你可以用柱子把自己撞暈。”

“喂,你們好歹搭理一下我!”葉巍不爽道。

“我努力一下。”高中生把眼神都轉過去了。

葉巍這人乍一看确實沒什麽問題,只不過他的腳上穿着一雙紅色的舞鞋,紅色舞鞋套在黑色運動襪上不倫不類的。

而且葉巍剛才摔的那一跤不是被絆倒,反而更像是撞在了一堵無形的牆上,他進不來。

不過有人應聲的話就不一定了,或者等到熄燈之後,他便能進來,也許還能随機帶走一個。

同時柯晨臨也更加肯定,那個大大咧咧的錢哥注意到了葉巍的問題,而且反應的很快。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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