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聲音
玩家來不及哀悼常東來的死亡,他們都得在老師過來之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免得又觸犯什麽見了鬼的禁忌。
只不過他們等了許久,老師卻遲遲沒有出現。
柯晨臨環視全班,常東來死了,按理說應該就空出一個位置。之前柯晨臨剛來這個副本的時候班上就有一個空位,加起來應該也就空倆位置,但現在空位有三個。
其實也合理,畢竟剛跳了倆。
他訊問自己那位已經拿出了零食的同桌:“老師還來不來了?”
“剛跳樓是孟婷婷,班主任哪有時間過來?”同桌嘴裏還嚼着零食,說到孟婷婷這三個字時,眼神明顯亮了亮。
“那常東來呢?”柯晨臨訊問。
“常東來家裏不是給他請假了麽?”同桌自然而然道,“說是回去做手術。”
哦,所以在這個世界的“人們”眼中,常東來是沒有死的。而且柯晨臨記得很清楚,在常東來前面那位跳樓的是個短發的男人,婷婷這種名字,單從讀音來說,不太像是男孩的。
柯晨臨又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了第二單組第二排的某位男同學身上,這位男同學縮着肩膀,雙手合十放在腿間,柯晨臨能夠看出他有輕微的顫抖,他在害怕。
“诶,你看他。”柯晨臨用手肘碰了一把同桌的腰,在同桌皺眉望過來的時候指向了那位瑟瑟發抖的男同學,“這次孟婷婷跳樓了,他估計得不了好。”柯晨臨現在其實也是兩眼一抹黑的狀态。
不過這不妨礙他套話,整個班級裏大多數人都在忙自己的事,就像那一躍從未發生過似的,只有幾個人的狀态不太對勁,而其中這位男同學看起來最誇張,瑟瑟發抖像是招惹了不小的麻煩。
同桌臉色有一瞬間變得很難看:“怎麽聽着你跟幸災樂禍似的?也就孟婷婷她媽是班主任,不過她女兒做出那麽丢臉的事,她估計也不好意思找誰的麻煩。”
丢臉?跳樓?
校園霸淩和謠言麽?孟婷婷就是這個故事裏的孩子?
随着柯晨臨的深入詢問,得知這位孟婷婷和那位瑟瑟發抖的男同學之間似乎有一腿,那男孩家裏比較富裕,班上有流言是說孟婷婷已經和那位男生睡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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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孟婷婷背地裏對那位男同學極盡貶低,至于這個背後議論是怎麽被全班同學都知道的,可能得歸功于孟婷婷所謂的朋友的錄音。
是的,錄音,這位朋友在和孟婷婷私下對話的時候打開了手機錄音,而後這件事便被傳的人盡皆知。
從同桌的角度,就是孟婷婷朋友都看不下去,實在忍不了。
這多多少少有些離譜。
起碼就柯晨臨的角度來看,這位同桌義憤填膺說的這些,不足以到逼迫某個人自殺的地步。
而這位孟婷婷的形象似乎非常符合一個被找了到了所謂污點,而後讓一群站在道德制高點的同學逼迫跳樓的“孩子”。
這算是新手關卡的饋贈嗎?這麽快就給了一個答案的結果?
柯晨臨覺得不太對勁,很顯然,也有其他的玩家是這樣想的。
在下課鈴響起之後,那位紅發的女士過來找到了柯晨臨,順便把那位同桌給擠走了:“你問出什麽來了?”
“他們說跳樓的是孟婷婷,而且孟婷婷的條件挺符合被霸淩的孩子的形象的。”柯晨臨倒是沒有保留,他在側頭跟這位紅發女士說話的時候才注意到,那位高中生玩家似乎在盯着自己。
而在和自己的目光對上之後,對方迅速的挪開了視線。
這個高中生盯了自己多久了?
“但是這樣就太簡單了。”那位紅發女士接話,重新吸引了柯晨臨的注意力。
“以及,我覺得玩家團隊有問題。”紅發女士繼續說。
柯晨臨愣了一下,而後伸手指了指自己:“我也是玩家,按理說我也在你的懷疑名單裏面,你為什麽找我商量?”
“因為你很冷靜,而且冷靜的很明顯。”紅發女士也不拐彎抹角,“剛那個年輕的小孩盯了你一節課,他在懷疑你。”
哦,原來盯了足足四十五分鐘,那還真是辛苦他了。
“但不會是你。”紅發女士接着道,“太過不同會被忌憚的,那位利己主義者應該把自己藏的很深,而不是像你一樣,幾乎把‘我不在乎’刻在了臉上。”
也就是說自己平靜的太招搖了?柯晨臨回想了一下,發現也确實如此。
“還有一件事,常東來的死是不是和那個二十多的男玩家有關系?”紅發女士繼續問。
“有關系,他撞了一下,常東來那只腳就踏出去了,而且他後面撒了謊。”柯晨臨點頭,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不過不會是他,就像你說的,這樣就蠢的太明顯了。他是被地上倒下的掃帚給絆到了,不過那個弄倒掃帚的人應該是站在我身後,我沒看到。”
他當時是看見那位二十出頭的男人撞了常東來一下,但常東來被帶走的時候那人眼裏的驚詫太過明顯了,對方大概知道自己做錯了,但不敢開口,怕引起玩家群體的反感。
“你觀察的果然很仔細。”紅發女子感嘆,當時先是有人跳樓,再然後常東來又被帶走,誰有精力注意到那麽多?
冷靜是一回事,其實也側面的說明了柯晨臨确實不怎麽在乎常東來的死,默然的很直白。
“我準備去一趟樓上的辦公室,用找老師問題目的方式應該能進入辦公室。”紅發女子說,“我問過了,班主任就在二樓的大辦公室。”
柯晨臨明白了:“你想讓我陪你去?為什麽是我?”
“那個小孩還不清楚狀況,其他人我不怎麽信任。”
“但老實說,我也不信任你。”柯晨臨認真道,在紅發女子神情嚴肅起來的同時,柯晨臨聳了聳肩,“行啊,過去呗。”他沒有要求紅發女士證明自己。
“你真的很奇怪。”紅發女子皺着眉頭評價,在不信任自己的情況下還跟自己一起行動,要說這人完全沒有求生欲的話,也不準确,畢竟他沒有徹底躺平,在常東來出事之後也沒跟着跑出去。
要說有求生欲,那他就不該冒險和一個不穩定因素合作。
柯晨臨聽到這話只是笑了笑,沒做過多的解釋。
那位紅發女士也沒有多問。他倆拿着練習冊直奔二樓。
在他倆離開之後,地中海的老錢搓着手,走向了最年輕的那位高中生,他壓低聲音詢問:“你知道他們要幹嘛去麽?”
高中生陰沉着臉搖搖頭:“常東來的死不簡單,那個最陰沉的男的當時看着常東來被帶走,就跟在看無聊的電視劇一樣,他絕對不簡單。”
年齡最大的吳姐糾結道,“他死了老婆,可能就是覺得沒勁了。”
“那會一點反應都沒有嗎?那可是有人活生生的砸下來!骨頭都出來了!常東來是咱們的同類!”高中生壓抑着聲音道,“普通人看着那種血腥場面怎麽可能沒反應!”
吳姐沒再做聲。
“那确實啊,除非,那不然有人跳下來怎麽會沒有反應呢。”他摸了一把自己的地中海,皺眉思索了也就兩秒,最後幹脆放棄了。
那位撞了常東來的年輕人只是坐在旁邊,聽了錢哥的話,心裏越來越亂。他知道自己撞了常東來,可到底為什麽,他腳下恰好就有個倒下來的掃帚?他是自己摔的還是被人給絆倒的?
其實只要有人踩着掃帚用腳劃拉,很容易就能碰到人的吧!為什麽恰好是那個時候?
常東來從來樓上掉下來的時候他看到了。死狀和那個屍體一模一樣,只是他的腦袋,正正好歪在自己的方向,那雙眼睛像是在看着自己。
“咱們等他們回來問問呗。”少女随口道,“他們拿着練習冊去的,說不定……”
“你能保證問出來的是真話嗎!”年輕的男人忽然拔高了聲音,吓了女孩一跳,“你怎麽保證他們不會對我們說謊!要知道這是生存游戲!懂嗎!為什麽死的是常東來?因為常東來試圖創造秩序!”
“誰都想活,人為了活命有什麽是幹不出來的?是,他們沒有規定通關人數,可如果有人想用咱們的命去試探風險呢?!”男人吼到後面聲音都有些啞,“你能保證他們是好人嗎!你拿什麽保證?”
他吼完之後就是死一般的安靜,他們本來聚集在教室後方黑板報那兒,沒人注意,然而他一嗓子把全班人的目光都給吸引過來了。
這些學生在那一瞬間失去了鮮活,變得死氣沉沉,他們緊緊盯着這位年輕男人。
男人意識到了不對勁,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我……我我的意思是……”
在他話落的同時,那些學生又像是雕像忽然有了生機,又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的聊起天來。
“沒,沒事了?”原本要反駁男人的女孩也被吓得沒了聲音。
“不會吧。”錢哥撓了撓沒有幾根毛發的腦袋,“可能會有懲罰。咱們得盡快完成任務了。他們跳樓都是從哪兒跳下來的啊?”
“樓頂的舞蹈室。”女孩回應,“我問過了,他們說是孟婷婷就是從最頂上跳下來的。”
“咱們能上去看看麽?咱們不是藝術生嗎?”錢哥說,“我們藝術生進舞蹈室不算違反校規吧。”
“還是謹慎一些。”高中生不覺得這是個好辦法,要知道恐怖片裏頭死的最快的都是最莽的那個。
那位年輕男人沒有應聲,他感覺自己的手在顫抖。
……
“報告。”柯晨臨在門口有氣無力的喊了一聲,而後那位紅發女士接話道:“孟老師,我們有一些地方看不懂。”
他們并不清楚這個大教室裏頭誰是他們班主任,畢竟剛才上課的時候這位班主任就沒出現過,柯晨臨倒是問清了這個班主任姓孟,就和她女兒一個姓。
坐在正中間後排的那位女老師擡起了頭,看向他們。
這是一位相當漂亮的女老師,及腰的長發,頭上的複古綠發箍,身上穿着褐色的寬松格子襯衫,襯衫底下又是複古綠的長裙。
如果不是她探出了頭,實在也看不出她已經是一位高中生的母親了。
這位老師現在看上去滿臉的疲憊,眼睛都是紅腫的,然而她還是朝柯晨臨他們招了招手,讓他們過來。
柯晨臨走近了才發現,這位女老師的辦公桌旁邊居然還坐了一個人,一個看着已經成年的男性,只不過這位男性的面向看起來不太聰明。
這個不太聰明并不是貶義,而是一種形容,這人眼神有些不聚焦,兩眼的間距很寬,嘴有些斜,嘴唇上還亮晶晶的,看起來像是被口水充分的浸透過。
這位男性在看到柯晨臨他們的時候還咧開嘴笑了笑,然而很快就被孟老師給吼了回去:“笑什麽笑!現在還有心情笑?你妹妹都出事了!”
然而這位男性依舊樂呵呵的,柯晨臨注意到他胸前抱着一個書包。書包是深藍色的,上面印着幼齒的卡通圖案,而且磨損很嚴重。
“當時跳下去的為什麽不是你呢?”孟老師憤恨道。
紅發女人一愣,她跟柯晨臨交換了一個目光。
看樣子這位男性像是有什麽智力障礙,而且他是跳樓的那位孟婷婷的哥哥。
“孟娟老師。”柯晨臨喊了一聲,終于讓這位老師回了神。至于全名,是柯晨臨從這位老師桌面文件夾的貼紙上看來的。
“抱歉。”孟娟摁着自己的眉頭重新坐下。
她的女兒跳了樓,然而她還在繼續的工作。這也許是副本的強制設定,而柯晨臨注意到這位孟娟的桌上擺放着許多的獎杯。
獎杯上的名字無一例外,都是孟婷婷,這透露出來的信息似乎是孟娟為自己這位女兒感到驕傲,以及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滴答,滴答。
一開始模糊的水滴聲漸漸快了起來,柯晨臨感覺自己嗅到了一陣血腥氣。
紅發女人輕輕碰了下柯晨臨,而後偷偷擡手指向那位癡傻男人懷裏的書包。
柯晨臨仔細看去,發現書包底部已經被浸染成了黑色,這位男士夾着大腿,小腿是分開的,能看到有血從他的腿間低落。
考慮到男士不大可能來大姨媽,這估計是書包裏不知什麽玩意兒的血。
“孟老師。”柯晨臨直接舉手開口,“他褲子弄髒了。”
紅發女人被柯晨臨這操作弄得一驚,然而不等她做出反應,孟娟就看向了自己兒子的方向,在注意到血跡之後,孟娟勃然大怒。
她大罵着讨命鬼,廢物,一把奪過自己兒子懷裏的書包,打開拉鏈,翻轉過來,而後書包裏頭一只大着肚子的貍花貓落在了地上。
這只貓當然不是活的,因為那血跡的來源就是這只貓。
然而孟娟只是在責備自己兒子把書包和衣服弄髒了,至于那只貓的屍體,并沒有人在意。
紅發女子捂住嘴,手部不斷的顫抖,極力控制自己不要吐出來。
而柯晨臨就杵在旁邊看孟娟罵自己孩子,最後只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這孩子太不招他媽待見了,他就像是孟娟的人生污點一般。
然而孟娟罵的再怎麽兇,那孩子也就知道一個勁的傻樂呵,像是完全沒當回事,這讓孟娟更加的憤怒。
柯晨臨看了半天媽罵孩子,得出的有效信息只有這男孩叫白聞,跟孟娟不是一個姓。這倆孩子一個随父姓,一個随母姓。
最後這位孟老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柯晨臨和紅發女士還得上課,到了時間就得離開,不然他們估計也得被那位奇怪的“教導主任”帶走。
回到教室之後正好趕上上課鈴響起,紅發女士顯然并沒有隐瞞他們調查到的內容的意思,再次下課之後,她就将收集而來的這些信息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衆人,同時觀察衆人的反應。
高中生一直在注意柯晨臨,偶爾自以為隐蔽的看一眼。
而柯晨臨就全程沉默,搬個凳子坐在這裏,杵在這兒就像個長得優秀的吉祥物。他不止不出聲發表意見,甚至眼睛都是阖着的,高中生懷疑他是快要睡着了。
這副模樣很有可能是裝的,高中生想,這人城府很深。
正思考着,柯晨臨的椅子被某個路過的同學給碰到了,柯晨臨整個人都是一驚,像是忽然詐了屍,伴随着一聲長長的倒抽氣。
他臉上倒是有了表情,那是一種不爽,被打擾了美夢的不爽,他輕聲念叨了一句什麽,由于高中生一直注意着他,才隐約通過那點聲音和他嘴唇的變動看出來,他說:“好不容易做了個好夢。”
高中生:……所以他剛不是看起來睡着了?他是已經睡了,甚至還做上夢了!
柯晨臨的目光在玩家當中掃了一圈,而後落在了那位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身上:“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他話落的同時,那位年輕玩家輕微的顫抖了一下,抿唇不去回應。
高中生看着柯晨臨那堪稱虛弱的面容,他不覺得這裏還有誰的臉色能夠比柯晨臨更差。
“你還好麽?”柯晨臨詢問那位年輕男人。
男人依舊沒有做聲,他不敢跟柯晨臨有眼神對視。
他有懷疑是柯晨臨對他做了什麽才導致當時自己恰好摔倒撞到了常東來。所有人裏頭只有柯晨臨表現最怪異,最可疑。
可是他不能說出來,他當時下意識的撒了謊。這時候再澄清,說出自己對柯晨臨的懷疑,這很危險,那個紅發女很明顯和柯晨臨合作了,自己是弱勢。
可他已經被這驚動了那些非玩家的存在,已經有好幾個人路過這邊時目光放在他身上了。
這些玩家不一定會為了他的利益幫他冒險。
“所以我們現在能夠得到的信息就是,孟婷婷是班主任的女兒,她有一個疑似智商障礙的哥哥,班主任對她寄予厚望,而班上最近有傳聞說他和某位男同學睡過,并且這個消息是她的朋友透露出來的,不久之前,她跳樓了。”那位年輕的女孩總結。
“作孽啊。”吳姐忍不住感嘆。
“所以這就是個孩子背負着家庭巨大的壓力,最後被所有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的同學們一起逼死的故事。”年輕男人總結,他的語速很快,語氣有些急。
“可當時跳樓的是個男人。”柯晨臨說,“他是寸頭,而且體格還挺壯的,再者說咱們這棟教學樓只有五層,他還是從頂樓的舞蹈室跳下來的,也就算四樓樓頂,這個高度不一定能死人。”
“血是流了很多,小腿骨戳出來了,說明那是腿先着地的,沒直接腦瓜子朝下,活下來的可能性還挺高。”柯晨臨繼續。
“但他一動沒動!而且後面跳下來的常東來瞳孔都擴散了!”男人記得很清楚,因為那時他根本沒法将眼神從常東來臉上挪開。
“玩家會死亡并不說明土著會死亡。”紅發女子接話,她早就注意到這個年輕男人的情緒不對,也許是覺得自己害死了常東來,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搖搖欲墜,随時可能崩潰的狀态。
事實證明紅發女子的感覺沒有錯。
在大家讨論之後,還是決定繼續調查,得到最保險的答案。
他們來到這個游戲的時候正好是下午第一堂課,下午的課程一共三門,最後一堂課結束正好是五點半,期間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可以用來吃晚飯和回寝室洗澡,六點半的時候得去上晚自習。
而他們的宿舍自然是男女分開的。
宿舍是十人寝的上下鋪,然而柯晨臨他們寝室也就只有四張床鋪了被褥,其他都是空的。
他們玩家總共八個,五男三女,常東來已經死了,這個副本倒是省事,幹脆不給鋪床。
而就在柯晨臨按部就班吃完晚飯洗澡洗到一半的時候,忽然聽到了系統的聲音。
【玩家葉巍提交答案中,請稍後。】葉巍就是那個年輕男人的名字。
【孩子:孟婷婷,兇手:全班的同學以及自己的母親】
柯晨臨打沐浴露的手一頓,随後還是慢悠悠的把自己收拾完,才穿上衣服出去問什麽情況。
葉巍雙手合十緊握,手肘撐在自己大腿上,低頭坐在床鋪邊,對于柯晨臨的問詢并不回應。
他已經被盯上了,這個副本最危險的時間段肯定是夜晚,他也許活不過今天!在這種情況下他必須自救。
柯晨臨掃了一圈,高中生也是一臉的懵,在系統的聲音出來之後,柯晨臨就聽到了高中生嚷嚷:“你踏馬是不是瘋了,提交失敗是有懲罰的!”
柯晨臨又看了眼滿臉不贊同的錢哥,錢哥腦袋上的地中海反射着燈光,一個勁的搖頭嘆氣,看他和年輕男人的狀态,活像是自家孩子幹了什麽缺德事,自己又無能為力的老父親。
這麽沖動嗎?柯晨臨默不作聲的擦着頭發坐到那張唯一空着的床上。
【審核完畢,裁判對接中。】系統說完,緊跟着一道電流聲,就像是以前調試老式收音機時那樣。
還有裁判?柯晨臨邊想邊清點自己宿舍裏那些自己已經搞不太懂的學習資料。
而高中生始終在觀察柯晨臨。
很快的,裁判的聲音響起。
那一瞬間,高中生目睹了柯晨臨“活”過來的過程。
像是某個高深的老道沖着紙紮人吹了一口氣。或者是被反派打的半死不活的熱血動畫主角忽然回想起了摯愛的囑咐,于是毫無道理的詐屍爆發小宇宙。
裁判的聲音和系統那不分男女無感情的聲音不同,那是一道清晰且低沉的男音,如果不是在這該死的游戲裏聽到的話,那還是挺容易讓人心神蕩漾的。
【孩子信息判定:錯誤,兇手信息判定:錯誤。無效提交,玩家葉巍的懲罰降臨中,請稍後。】
那位名為葉巍的男玩家狂暴了起來,大聲嘶吼着不可能。
而柯晨臨在聽到這聲音之後下意識挺立起了背脊。
很像,這個聲音實在是太像了。
他們朝夕相處那麽多年,那人的聲音是怎樣變化的,怎樣由清亮轉換為低沉,他清清楚楚。
他甚至記得這聲音的主人在某個尴尬的公鴨嗓時間段時,是多麽不願意說話。
只是像嗎?
有人就是會有那樣的感覺,像是自己寶貝了很久的寵物丢了,過了兩三年之後,在某個街頭隔着車群就會注意到有個什麽躺在對面的樹下。
明明都沒看清,那種焦急就是揮之不去。等過去了,真真切切的看到,只是對視一眼,都沒确定過是否只是相似,心底就莫名會有個聲音響起,告訴自己說:“啊,找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