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靈魂卡牌
在一開始, 裁判,或者說安定的目的只是盯着柯晨臨,直到柯晨臨自然死亡。
他不應該成為柯晨臨的伴侶, 那樣關系就太近, 太危險了。
可在他第一次看到柯晨臨差點被他爸給揍了的時候, 情感系統就跟壞了似的瘋狂運行。
裁判當時只覺不爽,極度的不爽。先不論熄滅程序必須得安安穩穩活到老死, 就說柯晨臨那個爸,他算個什麽東西?熄滅程序好歹是火種系統的一部分,憑什麽被人類欺負?
都怪那些偷走火種系統的混蛋!對了, 也就是那個時候, 裁判覺得自己第一次理解了某些貶義的詞彙,恨不得把這些詞全安在那些帶走熄滅程序的人類身上。
安定奶奶是實打實的人類,只不過他孫子安定是個假的。
柯晨臨被他們帶回家時候跟着他們一起吃飯, 裁判還記得那時候桌上有什麽菜,以及那時柯晨臨看向他的不解的目光。
終于冷靜下來了的裁判莫名又體會到了尴尬的情緒。
別人家的事,他這麽熱血上頭算什麽?果然情緒系統難以控制啊。
小桌上頭的電扇吱呀呀的轉,聲音聽的人有些心煩。裁判發誓, 待會兒柯晨臨問他叫什麽,他必須冷漠應對, 只能說“安定”倆字, 不能再多言!一定得保持距離。
他給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 結果柯晨臨卻沒有開口。
柯晨臨默默盯了他一會兒, 便低垂了腦袋,悶不做聲, 他雙手捧着碗, 卻沒有吃飯。
安定的奶奶還在勸柯晨臨, 讓他好歹吃點。
而裁判注意到了柯晨臨手上那些小口子:“你爸是不是打到你了?!”他那憤怒的語調似乎再一次讓柯晨臨感到了詫異。
“他是不是打你了!”裁判又問,他一邊說一邊捋袖子,大有再跑柯晨臨家裏跟柯晨臨他爸大戰三百回合的架勢。
事實上那時候的裁判是打不過柯晨臨他爹的,畢竟就那麽小一孩子,都還沒開始發育,奶奶一只手扯着他的領子都能把他給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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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的。”柯晨臨總算開口了。
那時候裁判心裏生出一種……受寵若驚的情緒來。
這些複雜且多餘的情緒按理來說都得壓制,他不能和柯晨臨走的太近。
心裏頭這樣想着,裁判嘴裏卻說:“他以後還想打你,你就找我,我幫你揍回來。”
而柯晨臨上下打量他,最後嘆了口氣,似乎是不信任裁判那小身板,不過他還是禮貌的說了聲謝謝。
“我我我,我叫安定。”
“我叫柯晨臨。”
裁判好歹是在自我介紹之後憋住了沒再跟柯晨臨聊天,不過憋也沒有憋多久。他扒拉了兩口飯,見柯晨臨還是不打算吃,便主動給柯晨臨夾了一筷子肉:“快吃飯吧,不然冷了。”
夏天的飯菜哪那麽容易冷?裁判懊惱自己又被情緒系統影響,哦,懊惱這種情緒也算是有了感情之後才有的。
“謝謝。”柯晨臨再次說。
……
裁判醒了過來,迎面就看到一顆黑色的山羊頭。
那雙金色的眼瞳盯着他瞧,平行的橫瞳裏硬是一點情緒都看不着。裁判猛的坐了起來,腦袋差點跟柯晨臨撞上。
“你說夢話了。”柯晨臨說。
裁判心裏頭咯噔了一下。他現在這個身體是人類的,當然有人類正常的生理需求,上個夜裏他坐在凳子上,一晚沒睡,這次什麽時候睡着的他已經忘了。
好像是當時和柯晨臨抱在一起,抱着抱着,也不知道是血流多了暈過去了,還是實在頂不住困意閉上了眼睛。
就在裁判驚疑不定,不知道自己晚上到底都說了些什麽的時候,柯晨臨又開口了:“騙你的,你睡着就跟死了似的,睡相還行。”
裁判:“……”他緩了一會兒,便從床上起來,打量四周:“這不是我的房間。”
“也不是我的。”柯晨臨一手拖着自己的下巴,開口道:“昨天晚上挺亂的,誰知道咱們在誰的房間裏?”他只希望沒有人進他的房間。
“你去哪兒?”裁判見柯晨臨走向了門口,下意識詢問,詢問過後他又皺了下眉。
他不該問的,說到底這些都跟他沒關系。也許是被那場夢給影響了,這就是感情系統的弊端。
本身感情就是沖動的,非理性的,它這種東西會誘使人做各種非目标外的行為。
即便是陪伴機器人,也不會被賦予感情程序,因為這樣做反而沒法起到真正的陪伴作用,畢竟誰知道擁有了感情之後的陪伴機器人會不會叛逆,直接幹掉自己的主人呢?
裁判即便沒有感情程序只靠模仿也能隐藏在人類社會中不被發現,但那有可能會被柯晨臨察覺到,即便柯晨臨作為人類無法意識到到底哪裏不對勁,可熄滅程序的內核會讓柯晨臨厭惡裁判群幻化的那個“安定”,甚至會有攻擊欲。
“去我自己的房間看看。”柯晨臨沖着裁判擺擺手,“知道你在在乎我,別太擔心,不會出事的。”他輕快的擺了擺手,轉身離開。
裁判就這樣維持着原本的動呆呆的發愣。
柯晨臨确實得看看自己的房間有沒有人進去過,畢竟他在房間裏頭的布置有些特殊。
他剛關上房門,就聽到一聲尖銳的女聲:“黑山羊先生!!”
“嗨,你好。”柯晨臨朝對方擺了擺手,發現來人是麻雀小姐,而目光在落到對方腰側的時候,柯晨臨愣了一下:“你怎麽受傷了?”
“這就得您來解釋了!為什麽!為什麽床單下不是床墊,而是被疊起來的紙張,和一個豎起來的鋸子!”麻雀小姐崩潰的撓着自己的頭,“我差點被直接貫穿心髒!”
“只是差點?”柯晨臨有些意外,而後他皺眉複盤了一下自己的計劃。發現鋸子的擺放确實是個大問題,畢竟沒法确保人剛好就在那個角度躺下去。
“只是??”麻雀小姐不可置信。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對您有惡意。我是指那個即将睡上我床的人。”柯晨臨頗為遺憾的嘆了口氣,“那個鋸子現在在哪裏?”
“在你房間的桌上。”麻雀小姐只覺得和面前這人溝通相當的麻煩,哪個正常人會在床上豎鋸子?即将睡上他床的人?誰?那只灰狼嗎?
想到這裏,麻雀小姐倒抽了一口涼氣,所以這是情殺?這個游戲到底進了一個什麽鬼畜角色?
柯晨臨回到房間,他首先檢查了下鋸子上頭确實有“火種”兩個字。而且這個鋸子對他的吸引力還是在的。
他只能用床上的紙把鋸子簡單的包一下,再次插到了自己後腰那塊。
這樣做不靠譜,他也就只能另想辦法了。那兩只獸化了的玩家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昨天好像沒有聽到野獸吃人的動靜,不過也有可能是他們吃的比較斯文。
排除那倆獸化的,現在還算正常的玩家還有五個,五個玩家能玩什麽游戲?
難不成又讓那些怪物擠進來和他們一起?
柯晨臨正想着,忽然感覺有哪裏不對勁,他扭頭一看,好嘛,那個巨大的貍花貓正跟在自己的身後,壓低了身體盯着他,看樣子正在等待時機将他一舉撲倒。
“灰狼先生,你們玩的很開心啊。”走廊盡頭傳來了那個小布娃娃的聲音,柯晨臨沒有回頭看,他頗為淡定的跟面前這只貍花貓對視。
“那只豹子呢?”柯晨臨又問。
“它吃掉了羚羊先生,攻擊了同類,很遺憾,它必須得死了。”小布娃娃說。
好吧,又死了一個,現在只剩下四個了。
“今天的游戲呢?會是什麽?”柯晨臨又問,今天已經是倒數第二天了,如果那個boss想要的是自己的身體,那麽必須盡快。
“找卡牌的游戲。”小布娃娃說,“這個房子裏會放許多許多的卡牌,獸類的,或者人類的,比例是七比一。找到獸類卡牌,意識裏的獸性就會增加一分,找到人類卡牌,人形就會增加一分。”
“如果獸性超越了人性呢?”柯晨臨又問。
“也許會變成你面前這位玩家的樣子吧。”小布娃娃笑了出來。
“它真可憐。”柯晨臨談了一口氣,他面前那只貓的瞳孔都放大了,看樣子是做好了捕食的準備。
裁判這時候正好開門出來,在看見那只貍花貓之後,眉頭都皺了起來:“柯晨臨……”
“我能把我的靈魂卡牌送給他嗎?”說完這句話之後,柯晨臨感覺自己就像那聖母,周身都散發着神光的那種,這種舍己為人的精神讓柯晨臨對自己刮目相看。
刨除柯晨臨的自我感動,其他人也結結實實的被柯晨臨這句話吓得不輕。
在一陣詭異的沉默之後,裁判開了口:“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麽嗎?!”裁判盯着柯晨臨,試圖在他臉上看出點什麽,不過失敗了,羊腦袋要看出情緒實在是不容易。
“當然,我在播撒大愛。”柯晨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然而不等他繼續發表演講,一個桌子就飛了過來,那桌子擦着柯晨臨腦袋飛去,嗙的一下砸在了貓臉上。
大貍貓嗷的一聲叫了出來,梨花貓看向扔椅子的灰狼,沖對方哈了一口氣,背毛都豎了起來,不過他卻沒有攻擊,而是轉身跑開了。
“喂,你吓到他了。”柯晨臨不滿的看向了裁判,然後他就發現裁判的臉色很不對勁。
要知道裁判表情控制一直都挺不錯的,冷峻的狼臉加上大脖子上跟圍脖似的毛,最大表情也就是把眼睛睜大些,或者皺一下眉頭。
但現在這只灰狼在呲牙,就跟要咬人似的。
“把靈魂卡牌讓給他?”灰狼問,“想死就直說!”
“哦,那我說了。”柯晨臨并不怵他,“怎麽辦?你要幫副本把我幹掉?”
他當然不是在自虐,他又沒有瘋……好吧可能是有一點,但事實上,認真算的話,應該是裁判破壞了他的計劃。
雖然他也沒有把計劃告知裁判的打算。
作者有話要說:
在腌牛羊肉,所以字數比較少(閉目),胳膊它好酸
明天努力完結這個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