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轉移權限

手中的小鋸子就跟上回那座獎杯一樣, 被柯晨臨在手裏握了一會兒就砰一下散開了,而後沒入柯晨臨的身體。

也許是身體已經适應了這種力量,這次并沒有過多的不适, 柯晨臨想要拿手機去看看自己的後臺, 但莫名的, 他在打開那個app之前,感覺自己就已經清楚了積分數據。

游戲獲得積分1500, 而後臺積分多了十萬。

再一打開,果然如此,而且進入的頁面多了個綠色的按鈕, 按鈕上明确寫着兌換商城四個字, 應該就是那些人類兌換能力的地方了。

柯晨臨沒有第一時間去看商城裏都有些什麽,因為他感覺到了家裏有其他人。

很奇怪。

在某一瞬間,柯晨臨感覺自己所在的這棟樓是透明的, 他能夠看到有人站在他家客廳……說“看”不太準确,應該說感覺到。

閉上眼,他感覺周遭的一切都化為了虛空,就像當時副本崩塌時那樣, 而有淡藍色的小光點流動聚集着組成了他所能夠感知到的一切。

這棟樓,電梯, 電梯裏頭的人, 甚至小區門口的樹木。

他家客廳裏站着兩個由藍色光點距離而來的人形生物。那兩人規規矩矩站挺好, 距離房間門還挺遠的, 也沒有坐在沙發上。

柯晨臨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開了門:“各位, 有事嗎?”

客廳裏頭站的的倆人差不多高, 都是一米八左右, 看着都挺強壯。

“柯先生。”領頭那人語氣平緩,“我希望能夠跟您聊聊。”

柯晨臨愣了一下,因為他面前這個身高一米八,看起來肌肉緊實,塊頭不小的人,一開口居然是女人的聲音。

對方剃着平頭,眼睛上方還橫着一條疤,臉上大概是風吹日曬慣了,能看出底子不錯,但就算是誇也只能誇一句帥的很狂野。

說話那人也明白柯晨臨在想什麽,咳嗽了一聲,繼續說:“我們都是火種游戲的玩家,同時也是特管處的專員。”說着,她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類似警察證的玩意兒,沖着柯晨臨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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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頭的照片還是個白白淨淨帶着嬰兒肥的小姑娘,頭發是紮起來的,即便是嚴肅的表情也不會讓人感到壓抑。

柯晨臨看了看她手上的證件照片,又看了看她本人。

“仔細看,眼睛還是像的。”那人說到這裏嘆了口氣,“算了你也別研究了,我媽都不認識我了。”

“你們來這裏是想做什麽?”柯晨臨詢問,“特管處?聽起來像是什麽官方的機構。”

“就是官方機構,國內叫特管處。”另一人開口說,這人開口倒是男人的聲音。

“國內?”柯晨臨愣了一下。

“全球大部分國家都有類似的機構,并且信息都是公開透明的,包括您的身份,柯晨臨先生。”那位女士說着,朝柯晨臨伸出手。

他們只來了兩個人,行為舉止比上一批要文明的多。起碼沒給他家門拆了,而且沒有擅自的去坐柯晨臨家裏的沙發。

“您好。”柯晨臨握了上去,順便詢問,“您的名字是?”

“剛剛證件上有。”女士提醒他。

“哦,我沒看。”他光去注意那張和現在面前這人反差極大的臉去了。

“秋天的秋,年年有餘的餘,秋餘。”女士說。

“等等,什麽?”柯晨臨眼睛微微睜大,他記得第一個副本裏頭那個紅發女名字就叫秋餘,只是不長面前這人的模樣。

秋餘知道柯晨臨在震驚些什麽:“那不是我。”

“是我。”一旁的男性也笑着伸出手,“第一個副本裏頭的秋餘是我,好一會兒沒見了。”

柯晨臨:……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開始精神不正常了,不然還是別急着進游戲了,去約個醫生吧?

“那是我兌換的能力。”男性說,“身份設定,你可以在App上看看。”

柯晨臨聞言掏出手機,點進那個綠色的兌換商城按鈕。

裏頭就像是游戲人物頁面似的,一進去就是各項屬性的加點,有體能,防護,但沒有智力。加一點耗費二積分,滿分一百,一百之後大概可以升級。

至于升級的意義,柯晨臨估計就是加一級得耗費更多的積分。

左下角還有一個房子的圖标,柯晨臨點進去,就看到了技能兌換的頁面。技能誇張到有呼風喚雨,還有暫時停止時間旁邊有個小框,标注【現實世界可用】

柯晨臨看到了【身份設定】的卡。

這裏的能力大多都是一次性的,【身份設定】也不例外。這張卡牌一張需要五千積分來兌換,屬實是貴的吓人。

而它的作用,說白了就是給自己捏一個虛假身份,可以自由發揮創造身份背景,可以穿戴虛拟身份進入游戲,在游戲中死亡只會被銷毀虛拟身份,不會對本人産生任何的影響。

與之相對的,使用了身份設定的玩家,也無法從游戲中獲得積分。

而游戲裏的記憶玩家是能夠繼承的。

這看起來是一個能用來熟悉副本鍛煉膽識的技能,但是太貴了。

他兩場游戲下來,刨去副本關鍵道具給他的那十五萬積分不算,正兒八經游戲發給他的可只有兩千五。

而這一個技能就得五千。

柯晨臨看着面前這位健壯的男人,實在沒法把他和那位雷厲風行的紅發女郎畫上等號。

“上一個副本他也在。”秋餘說。

“是的。”男人點頭,“您應該對我影響深刻,黑山羊先生。”

柯晨臨哦了一聲:“你是那個坡鹿小姐?”

“是羚羊先生!”男人拔高了聲音。

“哦,我有想過你是羚羊先生,不過……”柯晨臨說到這裏,忽然不知道應該怎麽繼續下去,只能沖着男人點點頭:“你懂的。”

秋餘又咳嗽兩聲:“請問我們能坐下嗎?”

“可以。”柯晨臨沒有那麽抵觸這倆人,一是對方疑似有官方的身份,二是這倆人足夠禮貌。

他們三人坐在沙發上,剛一坐下,柯晨臨就不客氣的直接問:“上次來我家的那群人是什麽組織的?”

“一個中二病組織。”秋餘回的很快。

不等柯晨臨繼續往下問,秋餘就把對方組織的性質給全盤交代了。

對方那個組織是有前身的,那組織的前身曾經是數一數二的人類聯盟,由當時人類最強玩家組建。

那時人類剛發覺火種游戲存在沒多久,官方反應迅速,但是對于火種游戲的理解是不如那些資深老玩家的。

不過那個組織沒有□□多久,在盜取熄滅程序之後他們就遭到了火種游戲方面的圍剿。

“現在這個組織和他們前身的關系,基本就是蜀國與正兒八經漢朝那樣的差距。”秋餘解釋說,“這位領頭人是曾經那位第一玩家的弟弟,不過不是親的,表了不知道多少代了。确實有他哥以前的朋友跟着他。”

“所以他就找到了我,拆了我們家的門?”柯晨臨詢問。

“這個,确實我們也沒想到這一出。”秋餘撓了撓頭,她這動作做的那是憨厚中帶着幾分豪邁。

柯晨臨看着感覺特別割裂,不清楚火種游戲怎麽打磨了這位原本有着嬰兒肥的少女。

“我們本來打算是先觀察的,而且柯先生你本來也有針對火種系統的意願,我們不需要出面只需要隐晦的給您提供幫助就行,但是他們打亂了計劃,您之後可能會提高警惕。”秋餘解釋說,“我們商量過後,決定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你覺得我會跟你們合作?”柯晨臨問。

“算是吧。”秋餘承認了,“我不想跟您打什麽感情牌,但如果您的目标不變,我們可以為您提供最大程度的幫助。”

“比如?”

“您對火種系統了解多少?”秋餘顯然是有備而來。

“完全不了解。”柯晨臨實話實說,“雖然你們都說我是什麽呃……熄滅程序?但我沒什麽實感。”只不過剛才好像覺醒了不得了的感知能力而已,當然後面這點就沒必要告知了。

秋餘點點頭,而後開始跟柯晨臨解釋火種系統的大致的陰謀。

簡單來說,所謂的副本世界并不是火種系統創造的,這一點柯晨臨早就有猜想,畢竟作為裁判在游戲裏頭的可操控性也太少了。

如果副本真是火種系統的一部分的話,那麽柯晨臨就不應該能夠死在副本裏,因為火種系統沒有權限殺死他。

“我們所謂的火種系統,你可以把他們理解成一個‘世界’,一個我們看不見的‘世界’。”

柯晨臨認真思索了一通,而後詢問:“你是指類似四維空間那樣的?”

“差不多,不過不到那種程度。”秋餘點頭,“他們的世界正在侵吞我們這個世界,而那些副本就是兩個世界你争我奪時出現的一片特殊地帶。”

所謂的數據也就是世界的能源。對于那些副本來說,玩家是徹頭徹尾的侵略者,但是由于兩方力量的拉扯,副本沒法直接殺死玩家,只能借助“規則”的力量。

“你等等。”柯晨臨打斷對方,“你讓我自己想想。”

第一個副本他帶走了獎杯,而後獲得了額外的五萬積分。

如果不是柯晨臨,這些積分都應該被火種游戲回收,可他們玩家的獎勵卻只有一人一千積分。

總共八個玩家,就算玩家們都不死,火種游戲也依然可以拿到四萬兩千。

玩家還有可能在商城裏面買技能,那些技能大多都是一次性的,火種游戲估計又能賺一波。

這真是,把資本家那一套學的透啊。

“為什麽玩家都是些死人?”柯晨臨詢問,他還記得,只要沒有攢夠積分,玩家就不算真正的活着。

“因為活人進不去那種地方。”這次說話的是那個男人,“你可以理解成,系統花了非常少的能量将我們送入游戲,我們就是負責沖鋒,還有承擔後果。”

“承擔後果?”

“将答案上交給裁判,記得麽?”那男人指了指天上,“所謂的答案就是破解副本的關鍵,可一旦破解失敗是得接受懲罰的,本來應該是火種系統承擔代價。”

他沒有把話說完,柯晨臨卻已經懂了。

本來應該是火種系統受到懲罰,但最後懲罰卻被轉移到了玩家們身上,玩家們成了替死鬼。

他們這群已死之人,被火種系統操控着成為了奴隸。而他們所能得到的只有那麽點,這真是死了還得被壓榨。

而火種系統就是純獲利的那一方,它利用這個世界的生物,去盜取這個世界的能源。

“至于裁判。”男人看了柯晨臨一眼,沒有從柯晨臨臉上看出什麽特殊表情,才決定繼續說下去,“裁判是一個一心為他們利益着想的傀儡,但不是統領,他們應該還有這更高一層的領導者。”

“哦。”柯晨臨不在乎什麽領導者,在柯晨臨眼裏,他們都是應該死的,“那當初他被緊急召回,有你們的手筆嗎?”

“有。”秋餘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我們必須站在人類的角度考慮,我們需要熄滅程序被啓動。”

柯晨臨點點頭,沒有對他們的行為做任何評價。

他內心相當平靜,沒有難過沒有憤怒也懶得辯論什麽。

從副本出來之後,柯晨臨感覺自己好像又變回了那個沉默寡言的悶葫蘆。倒不是,心思重,恰恰相反,他感覺自己腦子處在半放空狀态,什麽都懶得想。

柯晨臨安靜了好半會兒,秋餘以為柯晨臨是介意他們搞事讓火種系統強制召回裁判的事,結果等柯晨臨發完呆之後扭頭看向了那位男人:“你叫什麽名來着?”

“陵陽。”那人說。

“羚羊?”

“陵園的陵,陽光的陽。”陵陽解釋。

他說完之後又沖着柯晨臨笑了笑,像是想要拉進關系似的詢問:“上個副本柯先生是怎麽出來的?”他沒挺到最後就被咬死了。

“關鍵性證據是什麽?”陵陽又問。

柯晨臨想了一下,發現自己确實沒有找到什麽特別的關鍵性證據,甚至連副本Boss的真正動機也沒百分百的摸透,柯晨臨誠實道:“我沒太搞清楚證據,我當時情緒有些激動。”

“可以理解。”陵陽回想起柯晨臨身邊那位灰狼先生,估計那灰狼就是裁判。

如果是這樣,那柯晨臨沒心思找問題還挺正常的:“那是別人柯先生你帶出來的?”

“不是,我把副本Boss給殺了。”他的語調還是那樣的不鹹不淡,“我懶得去了解他有什麽不得了的過往,我只知道他确實擋了我的路。”

陵陽和秋餘對視了一眼,皆能從對方眼中看到詫異。

“可副本Boss是殺不死的。”秋餘說,“哦,我們不是懷疑柯先生您的能力,可是殺死副本Boss這種事其實已經有玩家嘗試過了,我們知道副本的是建立在某個特殊道具上的,那事實上也是能源的具象化,但是那沒法為玩家所用。”

“哦,那可能是熄滅程序的‘福利’吧。”柯晨臨并未就此表達出任何驚訝或者詫異的情緒,他只是詢問:“你們閉上眼睛能夠看到什麽?”

閉上眼睛能夠看到什麽?陵陽愣了一下,而後不太确定的詢問:“這是個什麽哲學命題嗎?閉上眼睛反而看到的更多之類的?”

“确實閉上眼睛看到的更多。”柯晨臨點頭,他現在一閉眼就能看清整棟樓的人在做什麽,不過他也知道陵陽這懵逼的反應大概率是沒有類似自己那樣的能力的。

“柯先生,我們誠摯的邀請您和我們打配合,無論如何我們的目标是一致的。”秋餘打斷了他們有關哲學的探讨。

“我能先去特管處看看麽?”柯晨臨問。

“當然可以。”秋餘他們也清楚熄滅程序和火種系統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他們既然選擇出現,就已經是做好了全盤托出的準備。

“作為火種系統的一部分,你确定我出現在玩家紮堆的地方不會被他們做些什麽嗎?”柯晨臨想了想,“比如被暗殺什麽的。”

“這一點您大可放心,我們很清楚您和火種系統的不同,而且您往前三十多年都是人類,您還比我大幾歲,做人的時間比我久。”陵陽說了個俏皮話,但沒有人配合着笑一笑,他只能尴尬的呵呵兩聲,若無其事的開始打量房間布局。

“我想去看看。”柯晨臨直接說。

“好的,我們馬上安排。”

……

火種系統的操控大廳裏,果凍似的人在那兒糾結的原地蛄蛹,體內的眼珠子轉來轉去,顯現出主人的不安。

“裁判回來了,任務失敗了。”一個長得極其像鐵線蟲的玩意兒就在大活動的旁邊。

“是啊。”果凍蛄蛹的更頻繁了,“而且那個世界又被毀了,沒能回收成功。”

“毀滅程序吞噬了不少數據吧。”蝗蟲腦袋的那個也在糾結,“裁判從游戲出來之後就回辦公室了,也沒說是個什麽情況啊。”

他們口中議論的裁判此時已經在房間脫下了人類的外殼。

褪去外殼的裁判是沒有一個具體的形态的,他回回歸本體,也就是火種系統的主機。

有誰進入了裁判的辦公室,伸手敲了敲操控面板。

那只手與人類的完全不同,細長的過分,外層還包裹着類似節肢動物的殼,沒有指甲,而且手指總數只有四根。

“裁判。”那人開口了,說出口的居然是人類的語言。

【元帥閣下。】一個淡紫色的面板彈了出來。

“我需要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被稱為元帥的生物一字一頓,他并不是在征求裁判的意見,而是在命令。

他說人類的語言也只是為了警告這位裁判,他懷疑裁判已經被人類感情所影響了。

然而裁判卻沒有如他的意,面板上很快又彈出【抱歉,您沒有權限。】

元帥砰的一巴掌拍在了主機上。

然而裁判不為所動【這涉及玩家隐私,您現在還處于權限剝奪期,無法查看。】

這并不是裁判耍脾氣,他好歹也是火種系統的一部分。而火種系統對于任何智慧生物的隐私都是維護的,這點不分敵我。

曾經元帥鑽空子查到了那些偷取熄滅程序的玩家信息,進行了撲殺,而火種系統發現了他的行為,并進行了升級。

現在元帥的部分權限被剝奪,至于剝奪的期限……換算成地球時間大概是六百多年。

在程序性的警告過後,又彈出了一個窗口【我很難殺死他。】

“所以你心軟了?”元帥眯起自己數量繁多的眼睛。

【嚴格來說,是的。而且我感受到了憤怒。】裁判在看到柯晨臨自己桶自己的時候,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等終于回過神,除了心疼還有無盡的憤怒。

憤怒于柯晨臨的自殘行為,他怎麽能用這麽危險的方法去測試副本Boss能否被殺死呢?要是殺不死那不就白搭了!

這些情緒現在依舊影響着裁判,他沒法冷靜下來,只能找個地方靜靜。簡單來說就是……自閉了。

“你不該心軟的。”元帥說,“你這次沒能下死手,下次他的防備會更深。”

【哦。】裁判回應。

氣氛一時間安靜了下去。

“裁!判!”元帥可以說是咬牙切齒了。

【我也不想,但希望元帥你能理解我,盡管您沒有談過戀愛,沒有切身體會過。】裁判并不會被他吓到,畢竟他嚴格意義上并不屬于這位元帥的下屬。

“我不是來這兒聽你陰陽怪氣的,我需要得到你的保證,下一次不會失誤。”元帥将主機拍的邦邦響。

【抱歉,這一點我無法保證。】裁判不會說謊,【還有,我并沒有陰陽怪氣。】

【您可以出去了嗎?我得一個系統待一會兒?】

“下一個副本你還去嗎。”元帥并沒有離開的意思,“如果你下不了手,那就讓我來吧,把綁定權限交給我。”

【我拒絕。】裁判想也沒想直接道。

“你沒有拒絕的權利,裁判。”元帥冷笑了一聲,“請不要因為個人情感影響你的行為判斷,裁判,你知道他必須死。”

“還是說你不想殺死他了?”

【好的,我同意轉移權限。】裁判說,【不過之後無論元帥您将會遭遇什麽,都與我無關。】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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