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黎明之前

如果不是裁判拽着柯晨臨, 此刻金信的腦袋估計已經被柯晨臨用鐵鍬給拍癟了。

那位視覺系玩家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金信蜷縮在角落不知嚷嚷一些什麽,柯晨臨手裏拿着鐵鍬,表情不怎麽友好, 而裁判則是架着柯晨臨的胳膊, 避免柯晨臨沖上去, 甚至還在低聲勸慰柯晨臨冷靜。

一般來說,人類組織的成員死亡裁判懶得管, 或者說這些人死得越早麻煩越小。不過他們不能是被柯晨臨殺死的,柯晨臨的狀态不能再往下滑了,不然柯晨臨的性格會更加的偏激。

視覺系玩家左看看右看看, 明白了過來:“在打小孩呢?”他還記得金信是柯晨臨的侄子。

“別這樣, 別這樣。”視覺系玩家拿着個絲瓜瓤攔在柯晨臨和金信的中間,盡管他不知道發生了一些什麽,“打孩子做什麽?還拿鐵鍬, 這也太吓人了。”

“你幾把誰?”金信短暫的十八年人生裏最厭惡的就是莫名其妙低人一頭,強迫當小輩也就算了,這個殺馬特憑什麽端着一副長輩的樣子在這兒勸架?

視覺系玩家大概是沒想到這個瘦猴粉毛居然能硬氣成這樣,在短暫的詫異過後, 忍不住說了一句:“難怪你叔要揍你。”

“關你屁事!”金信站了起來,他揉着自己的額頭, 始終都覺得現在這種情況屬于柯晨臨惱羞成怒, 想要殺他滅口。

裁判歪了下腦袋, 沒忍住評價道:“他性格好差。”

這個“他”指的當然就是金信。

“你別吱聲!”金信指着裁判, “就你,就你!想整死人就別惦記人身子了, 缺不缺德啊?”在他直通天際的腦子裏, 下位那個應該是吃虧的, 盡管男生是不會懷孕的,但金信就覺得吃虧。

而且作為一個大男子主義入腦的成年人,他覺得那特別丢面子。

但裁判的思維就不同了,他心裏無論哪種姿勢的睡,那都是睡,沒區別,不過他不認同金信的說法:“我并沒有違背柯晨臨本人的意願。”

“什麽?”殺馬特玩家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而且第一次的時候我被綁起來了,如果柯晨臨沒有意願,我們是沒法發生關系的。”裁判是那種沒什麽起伏的語調,他只是在陳述事實,但沒想過這個事實對于十八歲小孩來說是否過于刺激。

金信的腦袋當機了,他愣在那裏久久沒有回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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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覺系玩家也愣了一下,主要他覺得裁判一直都在自己身邊,他和柯晨臨什麽時候發生了這種限制級的故事?自己為什麽沒有察覺到。

視覺系玩家幾次張嘴,又幾次不知道說些什麽将嘴巴閉上了,最後只蹦出來一句:“那今天我把床騰給你們?”

“不用。”

“好啊。”

這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那句不用是柯晨臨說的,而裁判只是點頭應下。

柯晨臨看了裁判一眼,咳嗽兩聲掙脫了裁判的禁锢:“不用讓出來,現在也不是搞這些的時候,大家一起擠一擠就好了。”

金信還沉浸在裁判那句“綁起來”裏,他不理解,柯晨臨隐藏得這麽深嗎?而且把裁判綁起來不就只能他自己那啥了,他不知道這種情況是不是該誇柯晨臨一句勤勞。

不過等他反應過來之後立刻反駁了柯晨臨:“我不跟你們一起睡!想都別想!”他和柯晨臨擠一擠勉強還可以,但現在床上躺着一對情人……不,也不是情人,金信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他們倆的關系,總之無論別人怎麽想,金信自己是待不下去的。

“我跟金信一起吧。”視覺系顯然也不想在床上做小兩口的電燈泡,那樣太奇怪了。

“這兒沒有多餘的被褥。”柯晨臨提醒他們,“我們那房子裏的床和被褥都被燒沒了。”

“老子去搶佘立志那個傻逼的。”金信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他放得火,他得負責。”說完,他就開門竄進了風雪之中,他現在滿腔疑惑,感覺自己腦子有些找不着東南西北,得發洩一下。

“他一個人去沒關系嗎?”視覺系玩家詢問。

“沒問題。”柯晨臨對金信的實力還是信任的,他過去,可能會出事的是佘立志,至于會不會搞出人命……柯晨臨管不着。

裁判就更管不着了,他走向了廚房,離開之前還不忘詢問柯晨臨時要不要過來幫忙。

盡管這兒的廚房促使他們熟悉的那個,但不妨礙他倆打配合。一般家裏沒事的時候做飯都是倆人一起,這樣省事。

當柯晨臨跟着裁判去廚房切菜的時候就從那種稍微有點迷糊的狀态裏清醒過來了。

“這什麽菜?”柯晨臨詢問,他記得裁判第一次給你帶的飯裏頭也有這種青菜,味道有些微苦。

“不知道,就是在野菜。”裁判說。

“哪兒找到的?”柯晨臨又問,這兒都是深冬大雪,怎麽還能找到野菜?

裁判此時正在燒水,随口說:“這個不能告訴你。”

“哦,那就是有問題?”柯晨臨問他。

裁判并未否認,不過他能這麽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就說明他有信心不被柯晨臨發現其中端倪。

柯晨臨也沒再追問,他在自己的大腦裏搜索了一通,實在沒找出什麽可疑的點,只能繼續陪着裁判玩你侬我侬的親密游戲。

他現在得盡快地搞到特殊道具,那個象征着冬天的東西。

這大概率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如果這次不自救成功,他們可能就會被永遠地埋在這副本裏,這冰雪之中。

“嗯?”柯晨臨想到這裏的時候,總覺得自己腦子裏抓住了什麽東西,但那想法一閃而過,柯晨臨根本來不及細究。

“怎麽了?”裁判問他。

“沒什麽。”柯晨臨坐在裁判身邊,在裁判嘴角親了一下,而後躺在了裁判的大腿上,目光看向竈爐裏熊熊燃燒的火焰,“有些冷。”

裁判把他摟緊了一些。

柯晨臨并沒有覺得暖和,面前竈爐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都是冷的。

這不是什麽心理作用,他此刻就是純粹的冷。

在那個不明所有的想法一閃而過之後,寒冷似乎就開始圍繞着他的身體盤旋。

冷的有些離譜,不過柯晨臨腦子還是清醒的。

“你為什麽在抖?”裁判原本以為柯晨臨只是像之前那樣随便找個理由接近自己,然而在發現柯晨臨努力壓抑卻依舊顫抖的動作之後才意識到不對勁。

“我說了,我冷啊親愛的。”柯晨臨随口說,他不确定這種冷感是怎麽來的,因為大火燒了他的房子,所以他已經被默認為是沒有房子的“鬼”了?

那反應不應該延遲得這麽快。

這種忽如其來的寒冷并沒有讓柯晨臨感到害怕,事出反常必有妖,但這個妖到底是副本搞出來的還是他自己搞出來的就不得而知了。

是的,柯晨臨懷疑到了自己的頭上。

他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除了折斷肋骨和無名指這種兇殘的認屍方法之外,他還做了什麽呢?

柯晨臨不覺得他自己給自己的提示能有多溫和,畢竟只有折磨才能讓人真正的意識到問題的所在。

“為什麽會冷?!”裁判有些着急,現在的情況顯然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一把拎起躺在自己腿上的柯晨臨就往懷裏摟。

柯晨臨的臉都被裁判給壓變形了,而裁判這樣的反應讓柯晨臨更加确信自己現在的情況就是某次輪回時候他自己搞的鬼。

也許是想提醒他什麽,或者是想引領他去往某個結局。

柯晨臨想嘆口氣,結果發現自己鼻子出不了氣了:“親愛的。”他的聲音發悶,聽起來有些滑稽。

這不怪他,他的腦袋此刻被裁判緊抱着,臉埋在裁判的胸口。

裁判身材好,而肌肉不發力的時候是軟軟的,胸肌也是一樣,柯晨臨拍了拍裁判的腰,提醒他:“我快窒息了。”

裁判連忙松手,柯晨臨的呼吸這才順暢。

只不過在他猛吸一口氣之後就被嗆到了,他剛才就好像嗆了一口水,那口水從鼻子進入喉管,這絕對稱不上一次好的體驗。

柯晨臨緩了好久,最後還是裁判給弄了一頓飯,而在吃飯的時候,柯晨臨那種負面感覺就沒了。

吃飯是大家一起上桌的。

盡管視覺系玩家和裁判一起待了這麽久,但他這确實也是第一次吃上裁判做的飯,之前裁判冷漠的讓他心慌。

而飯吃完之後,那種又冷又窒息的感覺立刻席卷而來,他這樣的反應差點讓金信以為飯菜裏頭下了毒。

“他媽的!”柯晨臨捂着口鼻跌落在地上的時候迅速被裁判給撿了起來。

這絕對就是他自己幹的沒錯了,搞事的同時還不忘讓自己吃頓飯。

“你還好嗎?”金信看着柯晨臨臉色有些發烏,“你确定這飯菜裏面沒有毒?”

“把我接過去。”柯晨臨沖他伸出手,裁判看着他的動作,臉色有些不爽。

“這樣不好吧。”金信抱住了自己,他對柯晨臨可沒那種意思。

回應他的是柯晨臨的巴掌。

現在柯晨臨狀态不佳,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力道,金信又是個肉體孱弱的。柯晨臨一巴掌往金信後腦勺甩,差點給金信的腦袋給鏟下來:“讓你接你就接,哪兒那麽多廢話?!”

“操啊!”金信還想罵,結果柯晨臨已經壓過來在。

在柯晨臨靠近金信耳邊的那一瞬間,柯晨臨詢問:“有辦法查你卡牌的數量嗎?”柯晨臨把聲音壓成了氣音。

金信立刻明白過來,不過面上沒有讓人發現任何的端倪:“卧槽你不知道你有多重嗎?”

柯晨臨繼續壓低聲音說:“看看有沒有少了哪個,什麽技能的,就這樣。”柯晨臨說完之後壓在金信身上的力道更重。

金信知道柯晨臨的意思,一把将柯晨臨掀開:“老子不抗了,找你姘頭去。”說着,他急吼吼往後退似乎生怕柯晨臨再撲上來。

與此同時他在自己的腦海裏瘋狂地翻閱自己拿着卡牌。

他卡牌數量不少,總數他自己也統計過,畢竟該花的時候他是一點也不心疼,高級副本裏頭的積分不是二乙副本能比的。

他一臉警惕地退到了牆角,同時他也終于發現了,自己的卡牌确實少了一張。

現在裁判在這兒,金信沒法直接告知柯晨臨,不過他覺得柯晨臨已經猜的差不多了。

那是一種感同身受的技能,作用于靈魂上。說實話,這個技能其實挺雞肋的,不過金信是個睚眦必報的類型,他買這種技能基本就是為了讓那些坑了自己的玩家遭一會自己受的罪。

但無論再怎麽嚣張狂妄,他應該也不會把這張雞肋卡牌用在柯晨臨身上。

除非是柯晨臨找他要的。

要這玩意兒幹啥?嫌自己活的久了還是覺得過得太舒坦了想找點刺激?

看柯晨臨剛才那窒息渾身發冷的反應,只怕這個技能被使用的時候,那個輪回裏的柯晨臨已經走到了最後陷入淤泥之中了。

在柯晨臨被裁判重新扶起來看向他的時候,金信繼續往後仰:“你自己跟自己有仇?硬要往我這邊撲,你應該知道後果的。”重點是第一段。

柯晨臨明白了,這确實是自己幹的。至于有仇?那不可能,柯晨臨并不厭惡自己,這絕對是一種提醒。

但具體提醒個什麽,柯晨臨還沒搞懂。

他一直疑惑到了晚上,金信搶了被褥和墊單,在堂屋裏打地鋪。

視覺系玩家和他擠在一起。

柯晨臨的負面狀态還沒過去,格外的折磨人,想要睡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而裁判緊緊的抱着他,看起來心情也不怎麽美麗。

因為柯晨臨的身體其實是暖的,但柯晨臨能夠感覺到的只有寒冷。

柯晨臨看着外頭的天漸漸黑下去,調侃道:“這倒是跟我熄滅程序的身份挺搭。”這兒的黑夜一旦降臨,視線就會被剝奪。

裁判頓了一下,他不太适應柯晨臨以熄滅程序的身份而自居,他默默把柯晨臨攏的緊一些,低聲說:“晨臨。”

“什麽?”柯晨臨還以為裁判在喊他。

“你叫晨臨。”裁判說,“某種意義上也是希望的意思,盡管那不是我們想要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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