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溫泉旁,國師換上了一身白色禮袍,領口用金絲線繡滿了回字紋,帽子上的鳳凰圖騰十分靈動,用紅色絲線編織而成,長羽直至袖口,衣擺,栩栩如生。

紅絲線上挂滿了精致小巧的銀色鈴铛,垂在額前,在眼前輕搖;垂在衣角,垂在衣擺,布滿整件禮袍。

裏面穿着件白色,領口袖口繡着紅色羽毛紋路的雲錦華服。

一擡手,仿佛暗香浮動,鈴聲輕巧,溫凝晚靠在箱子裏,杵着腦袋滿眼幽怨地看着,美人就在眼前,她卻什麽都沒看清!

“擡上去。”

國師指了指溫凝晚呆的箱子,溫凝晚沒有多想,一動不動地坐着,被人擡走。

祭祀用的箱子從山的這邊,通過鐵索橋,走向對面十幾米高,面積只有一間屋子那麽大的天壇。

透過縫隙,溫凝晚看着挂在半山腰的白霧,以及遠處神聖的天壇,天壇用白色幔帳遮住,像一個大圓盤,看不清裏面有什麽。

尤然跑進溫泉,看着原本放箱子的地方,空無一物,頓時臉色慘白。

“完了!”

尤琪上前:“怎麽了?”

尤然面如土色,急忙跑出去,看着已經過橋的箱子,聲音顫抖着:“溫少卿被擡上去了,這回死定了!”

尤琪扶額,深呼一口氣:“尤然!你……”

這時,祭祀的鼓響了第一下,天壇上的人從另一邊鐵索橋撤下,國師走上正中間的鐵索橋。

鐵索橋搭在白霧之上,她一擡腳,雲霧也輕輕飄起來,身上的鈴铛發出清脆的聲響。

天壇下面,陛下帶領着文武百官,以及京城百姓,虔誠地望着那從鐵索橋走向天壇,如同谪仙一般的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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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凝晚推了推箱子,瞟了一眼,吓得立刻縮回去。

“這是怎麽回事?尤然呢?不是讓我等她支開了人回來替我打開的嗎?”

尤然心如死灰望着國師掀開白色幔帳跨步走上天壇,祭祀的鼓響了第二聲。

随着鼓聲回蕩,鏈接天壇的三條鐵索緩緩收回天壇對面的三座山中。

“完了完了完了,天壇祭祀連Omega都不能來看,溫少卿還在祭祀的時候上去了,死定了!”

尤琪看了一眼臉色煞白焦慮不安的尤然:“國師知道她要來的,頂多算是誤會,不會真的怎麽樣的。”

“如此大不敬的事情,不會怎麽樣?!”尤然生氣地看着雲淡風輕的尤琪。

“國師問責起來,我死定了!”

尤琪點點頭:“那倒是。”

尤然:“……”

這是親姐嗎?

望着萬念俱灰的尤然,尤琪看了一眼平靜的天壇,慢悠悠地說着:“國師知道你帶溫少卿來,怎麽會讓人全部擡上去呢,這麽粗心,可不是她的作風。”

“對呀!”尤然着急地盯着只能隐約看見國師身影的天壇。

尤琪看了一眼還沒反應過來的人,深吸一口氣搖搖頭。

藏在裏面國師怎麽可能不知道?!身邊有人氣她都能察覺。所以很明顯,國師故意的!這都沒反應過來?!

祭祀的鼓響了第三聲,宏大恢宏的喇叭吹響起,在山間回蕩,京城的皇宮中接着響起喇叭聲回應。

溫凝望雙手捂着耳朵,皺起眉頭。

國師在她面前停下,掀開箱子。

溫凝晚吓一跳擡頭,捂着耳朵不知所措地望着她,随即笑嘻嘻地說着:“我想,這确實是個意外吧。”

國師表情淡漠地掃了她一眼,轉身将另一個箱子裏的經幡擺在供桌上,拿出旁邊的紙火,在供桌前焚燒。

只見天壇頂上升起青煙縷縷,衆人雙手合十,虔誠地垂下頭祈禱。

鼓瑟吹笙,山的三面,奏樂響應。

溫凝晚緊張地咽了一小口唾沫,大氣不敢喘,望着國師在供桌下的蒲團上跪下,磕頭行禮。

國師起身,朝她走來,溫凝晚仍舊捂着耳朵,讨好地笑着:“真的是個巧合!”

國師嗯了一聲,溫凝晚捂着雙耳沒有聽見。

“出來吧。”

溫凝晚沒聽清楚:“什麽?”

國師伸手,拿開她捂着耳朵的雙手:“裏面很舒服嗎?”

溫凝晚一頭霧水,國師彎下腰,從箱子裏把蜷縮着的美人抱出來,朝着供桌走去。

溫凝晚渾身哆嗦着,急忙緊緊抱住國師的脖子:“國師我錯了,你別把我扔下去,那麽高我會摔死的,我錯了我錯了,你饒了我吧,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不要把我扔下去,會死得很難看的!”

國師站在供桌前,揚了揚嘴角:“做什麽都可以?”

“嗯嗯嗯。”溫凝晚緊緊抱着她的脖子點頭:“做什麽都可以。”

“好。”國師說着單膝蹲下去,将她放下去坐在蒲團上。

接着起身往後退了兩步,表情平靜地擡起雙手敞開,溫凝晚一動不動驚訝地望着她。

只見國師收回手,交叉抱在胸前,随即朝供桌深深鞠躬。

坐在供桌下的溫凝晚吓得立刻起身上前:“你要幹什麽?!”

說着一下踩到自己的裙擺,小腿交叉着撲通一聲朝國師跪下去,雙手慌亂地揪住她大腿側的褲子,一下撲到在她腳下。

剛沐浴過後,一股淡淡的花香傳來,溫凝晚擡頭,眼前白花花一片。

國師感覺下身涼嗖嗖的,微風從腿間拂過,整個靈魂仿佛被吹走一樣,雙手僵硬地抱在胸前,垂眸。

溫凝晚正擡頭,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抓住的衣褲,立刻撒手急忙往後退,轉過身跪在蒲團上,捂着雙眼低着頭。

“我什麽也沒看見,我是瞎子,我是瞎子,看不見的,什麽也看不見,真的!剛才在溫泉就什麽也沒看見,我……”

溫凝晚笑容極其難看,心如死灰:“我錯了,對不起,我不小心的,真的是不小心的,我什麽都沒看見,我瞎了,真的瞎了!國師我錯了……”

耳邊夾雜着琴樂的聲音,國師面如土色,緩緩放下氣得顫抖的手,悻悻地彎腰拉起褲子,表情複雜地低頭系好。

擡眸望着背對着她,捂着眼睛嘴裏不停念叨着認錯的人,木讷地站着。

許久沒有動靜,溫凝晚分開指縫,小心翼翼地回頭。

國師望着回頭的人,嘴角抽了一下,溫凝晚又立刻回頭,心提到嗓子眼:“你,你,你不生氣了吧?”

國師深呼一口氣,神色幽怨地別開臉。

氣!臉都氣白了。

音樂聲還在繼續,天壇下面衆人低着頭,無比虔誠。

陛下擡頭偷瞄一眼,發現國師根本沒有跳舞,嫌棄地撇撇嘴,放下手。

旁邊的嬷嬷輕咳一聲,陛下極不情願地又雙手合十,低頭祈禱。

尤然神經緊繃着,死死地盯着不遠處的天壇,滿臉焦慮:“國師不會把她扔下去吧?”

尤琪汗顏,搖搖頭:“你好好看着,你輕功那麽好,等國師扔的時候也能接住溫少卿的。”

尤然信以為然,堅定地點頭:“好。”

尤琪:“……”

**

許久,

琴音突然戛然而止,溫凝晚回頭,國師單膝下跪,溫凝晚吓得一哆嗦:“幹嘛?”

國師起身,拍拍袖子,表情平靜地望着她:“跳祈福的舞。”

“是哦。”

溫凝晚激動地轉過身,開心地地望着她:“繼續啊。”

“結束了。”

溫凝晚:“……”

望着表情怔住的人,國師緊抿着嘴,滿眼笑意:“你沒有回頭,已經跳完了。”

溫凝晚眉頭微蹙,眼眶通紅,氣鼓鼓地把頭埋在腿間難受地埋怨着:“洗澡沒看見,跳舞也沒看見,什麽都沒看見!”

聽着帶着哭腔的聲音,國師眼眸微怔,猶豫了一下,聲音依舊清冷:“擡頭。”

溫凝晚眼淚汪汪地擡頭,國師擡手,身上的禮袍随着身姿扭動,銀色鈴铛的聲音有節奏地在耳邊回蕩。

溫凝晚呆呆地望着她,雖然看不清她的模樣,但是能夠看得出舞姿翩翩,輕舞靈動,如弱柳扶腰,性感柔軟。很難和披甲上陣制霸四方的大将軍聯系在一起。

溫凝晚吞了吞口水,眼角還帶着淚花,開心地咧着嘴盯着國師看。

國師臉頰緋紅,舞步亂了幾處,深邃的眸子柔軟異常,薄唇微揚。

天壇下面的衆人擡頭望着再次跳起舞的國師,驚訝地大張着嘴。

陛下一頭霧水,嘀咕着:“不是一次都很勉強嗎?怎麽又跳一遍?”

衆人面面相窺,不屬于祈福的時間,掌管祭祀的大人催促衆人離場。

陛下回頭看了一眼,愈發疑惑。

第一遍是祈福,第二遍是什麽?

尤然尤琪相視一眼,疑惑地望着天壇上翩翩起舞的身影。

舞罷,溫凝晚開心地望着她,就要鼓掌,國師急忙跨步上前,握住她的雙手,深怕她發出聲音被發現。

溫凝晚疑惑地望着蹲在面前的人,國師目光柔軟地看着她仿佛噙滿霧氣迷離的眼睛,輕起唇瓣:“這一次是只為你一人而跳的舞。”

溫凝晚心中一怔,鼻子一酸,眼眶泛紅,可憐巴巴地低下頭。

國師一頭霧水。

沒看見也哭,看見了也哭?

“可是都不是看得很清楚。”溫凝晚擡頭,帶着哭腔說着,表情委屈極了。

國師神色微怔,随即将委屈巴巴的人摟到懷裏,摸摸她的頭,語氣格外溫柔:“等找到謝雨樓,我讓她替你把眼睛治好,再給你跳一次。”

溫凝晚愣了一下,擡頭眨巴眼睛:“真噠?”

國師嗯了一聲,拭去她眼角的淚,表情格外溫柔。

可惜溫凝晚看不見,推開她從她懷裏出來,乖巧地坐着:“那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國師低頭看了一眼一下空蕩蕩的懷抱,目光幽怨地望着她,側身在她面前坐下:“祭祀的人要待到明天早上,鐵索再次放下來才能離開,你不知道?”

溫凝晚吓一跳,眨巴着眼睛:“我們要在這裏過夜?”

國師眉峰微擡,漠然道:“你不願意和我一起在這裏過夜?”

溫凝晚神色微怔,笑嘻嘻地搖頭:“哪裏哪裏,榮幸之至。”

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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