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1)

漫天白雪映襯着夜空,繁星點點,銀河在的微風中流淌,輕撫過樹影,倒影在窗下,在窗戶下的人身上留下樹影,讓她整個人顯得更加神秘。

溫凝晚倒了茶水,望着面前的人。

這哪是母親啊,說是姐姐也不為過吧,明明年紀和老夫人差不多,可是看起來卻年輕了很多。

看來,國師府真的不養人啊!

溫如是接過茶水,笑容和善地看着滿臉惆悵的人:“怎麽了?有什麽煩心事?說來給母親聽聽,我幫你。”

溫凝晚長嘆了一口氣:“為什麽老夫人和你年紀差不多,她那麽老,你卻這麽年輕?”

溫如是神色微怔,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溫凝晚:“那是因為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國師府不養人,你要小心了。”

溫如是陰測測地道:“你嫁給了風列藍,遲早也會像老夫人一樣,快速衰老。”

“哎喲。”溫凝晚苦笑着。

“你能不能盼我點好啦?”

溫如是樂呵呵爽朗地笑起來:“好了好了,不開玩笑,說吧,你又要怎麽坑我?”

“我打算利用你,幫我搞陛下。”

“嗯???”

溫如是眨巴着眼睛,窗外樹葉吹得沙沙響,房間裏的母女倆氣氛融洽得十分詭異。

院子裏守着的楊老板不時往鴉雀無聲的房間裏瞧,在她的印象裏,這母女倆幾年才見一面,見面說不上三句話就會有一方大發雷霆,最後不歡而散。

而今天,都進去這麽長時間了,居然毫無動靜,沒有破口大罵,也沒有摔東西的聲音,靜得吓人,感覺要出事,要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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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陛下?”溫如是謹慎地放下茶盞。

溫凝晚點點頭:“我知道,這麽多年你雖然不再朝廷,卻一直不斷往朝堂上輸送人才,如今的朝廷,除了國師和齊王,就是你的人了,我希望你能夠讓她們幫我。”

“嗬。”溫如是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溫凝晚。

“這樣的信息不該是你一個少卿能知道的吧?”

溫凝晚攤手,一臉得意,故意裝作自己和國師有多好:“國師知道,我就知道。”

溫如是眉峰微挑:“國師知道朝廷有我的人?”

“當然。”溫凝晚毫無保留,準備把自己傻乎乎全部擺在對方面前。

“目前你想要做的事情絕對做不到,國師掌控朝堂,手握兵權,國師府勢力雄厚,陛下表面上對她冷淡異常,實際上私下裏倆人彼此非常信任對方,互相保護。”

“陛下和國師私下這麽好?”溫如是有些意外,畢竟哪個皇帝會允許一個大臣掌握朝堂,左右自己的決策?怎麽可能會關系好?

“嗯。”溫凝表情嚴肅起來:“所以,無論是誰,想要動陛下,就必須讓她們互相懷疑,關系關系破解,陛下沒有國師的保護,想要動她就容易了。”

“哦?你說說看。”

“我手上有陛下和國師的秘密,一個可以頃刻之間颠覆整個王朝百年基業的秘密,我會在元宵節的時候揭發這個秘密,我揭發後,需要你的人堅決地站在陛下一邊,支持陛下。”

“為何?如果真的有那樣的秘密,不站陛下豈不是更輕松?立刻就有新的皇帝。”

“那你覺得新皇帝會是誰?國師?還是齊王?”

溫如是心中咯噔一下,嚴肅的臉上挂起笑容:“所以你的目的不是要搞垮陛下,而是讓她們互相不信任?好有機可乘?”

溫凝晚點頭:“對,我要借此機會替柳嬌嬌翻案。”

“哈哈哈哈哈哈……”

溫如是笑得不能自已。

院子裏的人面面相窺,慕思雲暗地裏捏了把汗,溫少卿再多麽難猜,那也她母親啊,更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一不小心就落入她的陷阱了。

溫凝晚氣鼓鼓地噘嘴:“笑什麽?”

溫如是深呼一口氣,挺直腰板:“為了一個柳嬌嬌,你可以置天楚的安慰于不顧?”

溫凝晚攤手:“一個不公平的朝廷,要它何用?”

“陛下是你的朋友?無所謂?”

“她是陛下,自保沒問題。”

“國師呢?事後她會發生什麽?一個被陛下懷疑的權臣,最後的結局不是謀權篡位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也無所謂?”

“她可是首富的女婿,你不會讓她死,與其讓她死,不如好好利用她。”

溫如是眉峰微挑,不可思議地打量着神态輕松的人:“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要的只是翻案,而對于你來說,動搖朝廷根基就可以了,不是嗎?”

溫如是點頭,笑吟吟地看着面前怎麽也看不懂的人:“可是,只是這一點好處還不足以讓我去冒險,過早的暴露自己實力。”

“你不是一直想要西南的生意嗎?只要你幫我,西南的生意就是你的。”

“哦?”溫如是側着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那可是蘇家的地盤,我一直沒辦法進去,你怎麽給我?”

“我自有辦法,事情結束後,不僅西南,蘇家的其他生意你都可以插手。”

溫如是眉頭微蹙,臉色一沉:“你想孤注一擲?到底想要幹什麽?為了一個柳嬌嬌值得嗎?”

“不知道,我想替她翻案,也更不想任人宰割,要麽為刀俎,要麽為魚肉,我不會是魚肉,而是持刀的人。”

“好!”溫如是滿眼欣賞:“我答應你,我到要看看你的這把刀最終會傷到誰?”

溫凝晚起身,無比真誠地擡手行禮:“多謝母親成全。”

溫如是起身,無奈地笑着:“也不用這些虛禮,如果我沒猜錯,即便我不答應你,最後你還是會把我算計進去,對吧?”

溫凝晚窘迫地擡頭,溫如是扶額:“所以只是告訴我一聲?”

溫凝晚嬉皮笑臉地聳肩:“畢竟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呀,互相幫助不是應該的嘛?”

“哼!”溫如是氣得冷哼一聲,轉身道:“我只是答應你站陛下,其他的不會插手。”

“嗯,謝謝母親。”溫凝晚乖巧地笑着,又着急地問。

“蘇家的生意落到你手裏,可以分一些給我嗎?”

“那要看你有沒有命活下來了。”溫如是臉色嚴肅地走出門。

楊老板焦急地急忙上前:“如何?”

溫如是看了一眼慕思雲和謝雨樓,沒有回答。

慕思雲急忙進屋,看着臉色陰沉的溫凝晚,擔心地問:“怎麽了?沒談攏?”

溫凝晚搖搖頭,随即深呼一口氣:“順利得吓人。”

謝雨樓輕笑一聲:“沒關系,你放心,無論你做什麽,國師在你身後呢。”

溫凝晚杵着腦袋嘆了口氣:“花明呢?”

“我讓尤然約她出去喝酒了。”謝雨樓得意地笑着。

溫凝晚點點頭,又看了一眼兩人:“先把她搞掉吧,煩人。”

慕思雲、謝雨樓:“……”

能不能別說得這麽輕松?

**

國師府

溫凝晚破天荒地去給老夫人送禮,一臉乖巧地介紹她的奇珍異寶:“這是東海夜明珠,全天下就這一顆!這是奇雲石,出自雕刻大師朱回之手,天下僅有這一塊,上面的壽字,寓意着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還有這個血蓮,有美容養顏的效果,還有這個……”

老夫人看得兩眼放光,不由得忍不住感嘆:“不愧是溫如是的女兒,這種只是在傳說中聽過的東西都能找到!”

“老夫人喜歡就好。”溫凝晚乖巧地站在一旁。

老夫人回頭:“你真的舍得送我嗎?”

“當然了,之前對您多有得罪,十分過意不去,這點小禮物,算是賠禮道歉了,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與我一般見識。”

老夫人神色微怔,打量了一眼表情真誠的人,點點頭:“好了,你也別太緊張,如今你已經嫁進府,也已經是國師的夫人,只要好好守規矩,我不會為難你。”

“多謝老夫人!”溫凝晚屈膝行了個女兒家的禮。

老夫人心中咯噔一下,望着笑顏如花的美人兒,乖巧聽話的模樣實在是讨厭不起來,更何況是國師在意的人,面上還是不好怠慢。

“不必客氣,坐吧。”老夫人走過來坐下。

溫凝晚突然又從衣服裏掏出一支鳳釵,乖巧地雙手奉上:“這個是鳳靈,與您的那支凰仙是一對。”

老夫人驚得大張着嘴巴,激動地接過精致的銀色珠釵,珠釵裏頭點綴着金色的圖案,非常絢爛,與她手裏另外一支是一對兒,她找了很多年,一直沒有找到。

“這,你怎麽會有?”

溫凝晚笑嘻嘻地望着激動的人:“老夫人找這支釵子的事很多人都知道,所以我就讓人去找了一下,沒想到真的找到了。”

老夫人眼含淚花:“這支珠釵對于我來說很重要。”

“您喜歡就好。”溫凝晚一臉純良地端坐在一旁。

旁邊的嬷嬷輕咳一聲,老夫人回過神來,眼眶微紅,滿臉慈祥地笑着:“你舍得送我嗎?”

“這就是替您找的呀。”溫凝晚笑容天真無邪。

老夫人欣慰地看着她,點點頭,緊緊握着那支珠釵。

“你是有事求我?說吧,能做到的我都照做。”

溫凝晚急忙搖頭:“沒有沒有,這只是作為晚輩對長輩的尊敬,之前因為我的眼睛看不清,對您不夠尊重,這是賠禮。”

“沒有別的意思?”老夫人有些不安,盡管眼前的人笑得再怎麽純良無害,那也是騙了她三萬兩的人,怎能不防備。

“也……不算沒有。”溫凝晚笑嘻嘻地望着她。

“我希望老夫人能同意國師和我在一起。”

老夫人愣了一下神,随即表情慈祥:“你已經是她的夫人了,三書六禮八擡大轎娶進門的夫人,我同不同意也不重要了。”

“怎麽會不重要,你是國師的阿娘,也是我的長輩,得到你的同意,這對于我來說很重要。”

老夫人怔了一下,欣慰地笑了起來:“我禮物都收了,你放心,我不會插手你們兩個的事。”

溫凝晚激動的模樣笑着:“多謝老夫人。”

溫凝晚還沒出老夫人院子,蘇玉兒的丫鬟便跑回去告密了。

蘇玉兒臉色陰沉:“就連姑姑也被她收買了?”

丫鬟忐忑地點頭:“她給老夫人送了很多珍貴的禮物,全都是老夫人求而不得的,還幫老夫人找到了當年老侯爺送的那支珠釵的另一半,老夫人開心得不得了,答應不會插手她和國師的事,兩人有說有笑聊了很久,老夫人還特意讓廚房給她做了點心吃……”

“夠了!”蘇玉兒憤怒地摔了杯子。

丫鬟吓得哆嗦一下,蘇玉兒起身氣勢洶洶地走出去。

突然看見溫凝晚鬼鬼祟祟站在竹林後面,好像正在和誰交談。

蘇玉兒立刻躲到一旁,溫凝晚餘光瞥了一眼躲起來的人,朝她的方向走了幾步,靠近一些。

“怎麽辦?”溫凝晚聲音顫抖着:“國師把陛下是Omega的事告訴了我!我要怎麽辦?”

蘇玉兒驚恐地捂着嘴巴。

溫凝晚聲音帶着哭腔:“完了!雖然現在老夫人也向着我了,但是還是好心虛啊,萬一陛下的秘密洩露了,國師肯定第一個懷疑我,到時候老夫人也救不了我!”

蘇玉兒驚恐地瞪着雙眼,溫凝晚搖搖頭:“你一定要保密,快點走,去告訴我母親!”

接着便偷偷摸摸從竹林裏走出來,左顧右盼地離開,側身走上旁邊的石橋,餘光瞥了一眼小心謹慎走出來的蘇玉兒。

溫凝晚沖一個路過的丫鬟勾勾手指:“表小姐還在府上嗎?”

丫鬟一頭霧水:“在啊,怎麽了夫人?”

“哼!”溫凝晚嘟囔着嘴,生氣地跺腳:“氣死我啦氣死我啦!國師明明說過只愛我一個人,不允許府裏有其他Omega的!”

丫鬟愣了一下,緊張地看着生氣的人,溫凝晚瞪了她一眼:“看什麽!?還不去看看蘇玉兒有沒有準備收拾東西滾蛋?”

丫鬟立刻點頭:“是是是!”

溫凝晚生氣地垮着臉,丫鬟慌不擇路地往蘇玉兒院子跑。

溫凝晚看了一眼,收斂了生氣的表情,笑吟吟地蹦蹦跳跳下了石橋。

蘇玉兒坐在房間裏,吓得臉色慘白,陛下竟然是Omega?!

怎麽會這樣?按照規矩Omega是不能當陛下的,哪怕皇帝沒有孩子,Omega也不能繼位當陛下,否則會被天神降罪,給百姓帶來災禍的!

如果別人知道了這個秘密,怎麽辦?陛下怎麽辦?國師怎麽辦?

這時一個丫鬟跌跌撞撞推門進來:“不好了!不好了!表小姐……”

蘇玉兒的随身丫鬟戰戰兢兢看着來人:“又怎麽了!?”

丫鬟疑惑地看着表情可怖的主仆二人:“剛才遇見夫人,她說國師說了只愛她一個人,府裏不會留其他Omega,還讓我來看看您有沒有收拾東西滾蛋。”

蘇玉兒這才回過神來,蒼白的臉上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只愛她一個?把我趕出去?她想得美!”

丫鬟忐忑地看着蘇玉兒:“小姐……”

蘇玉兒立刻起身:“我不會讓她得逞的!想把我趕出去?!做夢!誰先被趕出去還不一定呢!”

随身丫鬟緊張地拉住蘇玉兒:“小姐,不可以,那件事絕對不能告訴老夫人,她現在都是那個狐媚子的人了!”

“我明白,我不會那麽蠢,這府裏我現在誰也指望不上了。”蘇玉兒臉色鐵青。

丫鬟急忙跟在身後,不安地問:“小姐,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我的姑姑可不止老夫人一個!”蘇玉兒陰沉着臉。

“我一定要借此機會讓國師看清她的嘴臉,讓陛下治她的罪,我就不信,這樣她還能逃脫罪責!”

溫凝晚一個人坐在國師後院的臺階上,杵着腦袋,笑吟吟地看着蘇玉兒的馬車朝皇宮的方向駛去。

尤琪從後門裏走出來,握着劍雙臂交抱站在一旁,望着蘇玉兒的馬車離開的方向,嘆息着:“溫少卿眼睛一好,蘇玉兒就倒黴了。”

溫凝晚調皮地笑着回頭看着她,尤琪聳聳肩。

“國師要見您。”

溫凝晚心中咯噔一下,緊張地咽了一小口唾沫。

雖然說有故意透露讓她察覺到,但是也不會這麽快就被她發現了吧?這要怎麽說服她?她不會一下生氣把我掐死吧?

“走吧。”尤琪放下手。

溫凝晚哭喪着臉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一下跳上臺階,進了門。

尤琪愣了一下,急忙跟上。

這眼睛好和沒好,完全兩個人啊。

溫凝晚進了房門,尤琪在門外表情奇怪地拉上了門。

溫凝晚吓一跳,緊張地小心翼翼往裏面走:“國師?”

沒有人回應,她看了一眼四周,國師的房裏,似乎溫度都比其他地方要冷上幾分,四下靜可聞針。

再往裏面走,長廊外的夕陽從窗戶斜灑進屋內,金燦燦的落在木板上。

長廊盡頭,國師一身幹練灰色常服,背對着她,擡起一只腳踩在身邊的木板上,左手搭在膝蓋上面,握着一把匕首。

溫凝晚緊張地走過去:“國師?”

國師嗯了一聲,拔出匕首,鋒利的刀刃在夕陽的照射下反射着寒冷的光輝。

溫凝晚渾身哆嗦一下,遠遠地站在一旁不敢挪動腳步,緊張得大氣不敢喘。

待會兒我不會被這把匕首刺穿身體一命嗚呼吧?

死定了!我最近眼睛看不見對人家國師可是一點都不禮貌啊,還說了好多放肆的話,這下糟了,她不會秋後算賬吧?

尤然說國師最會秋後算賬了!誤闖天壇,風府找上門女婿,說國師是個随便的人,完了!

國師轉過身,靠在身後的柱子上,打量着手中的匕首。

溫凝晚緊張地看着她的側臉,夕陽給她完美無瑕的側臉渡上一層金燦燦的雲霧,仿佛坐在神秘仙山頂上不染塵俗的仙子。

國師擡眸,望了一眼站在老遠的溫凝晚:“為何站那麽遠?”

溫凝晚故作鎮定地調皮搗蛋地調侃:“國師實在太美了,不忍心走近,怕打擾到你。”

國師眉頭緊蹙,溫凝晚吓一跳,急忙搖頭:“不不不,我不是調戲國師的意思,是純粹的誇獎,誇獎!”

“吶。”國師朝她抵過匕首。

溫凝晚吓一跳急忙後退,踩到自己的腳後跟,踉跄一下撲通一聲摔坐下去。

國師眨巴着眼睛,一頭霧水,看着驚吓過度的人:“這是幹什麽?”

溫凝晚看着氣場冰冷強大的國師,語氣冷冰冰的,握着匕首向着自己,緊張地咽了一小口唾沫。

“你是要殺了我嗎?”

“嗯?”

國師垂眸看着手裏的匕首,“哦。”她縮回手,查進刀鞘裏,又遞過去。

“送你。”

“啊?”溫凝晚不可思議地望着她。

國師點頭。

溫凝晚随即開心地急忙從地上爬起來:“吓我一跳,我還以為國師要像對待尤然那樣,跟我秋後算賬呢?”

溫凝晚笑嘻嘻地跑到她身邊,彎腰想要拿匕首,國師突然縮了回去。

溫凝晚眨巴着眼睛,國師擡眸看着站在面前的人:“我為什麽跟你秋後算賬?”

溫凝晚心中咯噔一下。

我去!這怎麽回答,你一個失憶的人,我要說什麽才對?

“說說看。”國師語氣冷冰冰的,又低頭拔了一下匕首。

溫凝晚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國師看在眼睛裏,嘴角微抿。

“你是做了什麽我會秋後算賬的事?”

溫凝晚吓一跳,急忙搖頭:“沒有!我沒有!”

“那為何說我要秋後算賬?”

溫凝晚一臉無辜:“我也不知道啊,萬一什麽時候不小心得罪了國師呢?我之前是個瞎子,這眼睛看不見就容易會錯意,說錯話,還請國師不要和我一個瞎子計較,好不好?”

“哦——”

國師長應一聲,擡眸表情涼薄地看着她:“你是指上天壇,亵渎神靈,還是指罵我是一個随便的人?”

溫凝晚表情僵住,不知所措地咧嘴:“都,都是吧。”

“這兩件事我都計較。”

溫凝晚頓時松了一口氣,開心地笑着:“謝謝國師,國師真是個大好人!”

“那,騙我你的眼睛是先天疾病,實際上是中了三日蠱這件事呢?”

溫凝晚哆嗦一下,又往後退了一小步,嬉皮笑臉地望着國師:“這……這是我的個人私事,沒有必要一定要告訴國師實話吧?國師這麽好的人,怎麽會生氣呢?”

國師:“……”

“我現在不是好了嗎?”溫凝晚故作鎮定地攤手,又用力眨巴着眼睛。

“你看,我的眼睛現在布靈布靈的,可漂亮,可清楚了,我看見國師跟高清視頻似的,美得人神共憤!”

國師嘴角抽了一下,淡漠的臉上沒有半點情緒:“我是中了蠱術才失憶的,你也是中了蠱術眼睛才瞎的,你不解釋一下?”

溫凝晚撇撇嘴,一臉委屈:“國師,我也是受害者啊,怎麽解釋呢?就突然,莫名其妙就中了蠱術了。”

“為什麽我們會一起中蠱?為什麽不讓我知道你也中蠱了?為什麽在快要死的時候還幫我查樊府的案子?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要一個人承受那麽多?”

溫凝晚心中一怔,望着表情嚴肅的人,笑着撓撓頭:“國師都失憶了,我告訴你,你會信嗎?說不準還會把我當做另有所圖的狂徒抓起來,不是嗎?”

國師愣了一下神,垂眸盯着手裏的匕首,許久,張了張嘴,又沒有說話。

溫凝晚委屈巴巴地望着她,眼眶泛紅,聲音哽咽着:“國師,還要問什麽?”

國師心中咯噔一下,擡頭看着委屈得快要哭的人,心髒仿佛被什麽鋒利的東西包裹着,難受得喘不上氣來。

溫凝晚垂下頭,抹了一把眼淚:“我也想做那個什麽也不知道的人,一點都不會難過。”

國師眉頭緊蹙,随即站起身,朝她走來。

溫凝晚急忙往後退,國師站在她跟前,拉起她的手,将匕首放在她手心裏,握緊。

溫凝晚擡眸,眼淚汪汪地看着表情淡漠的國師:“為什麽突然送東西給我?”

“突然想送,我拿着也沒用。”

“是哦——”

溫凝晚握着匕首縮回手,國師望着眼前的人窗外的夕陽灑在她身後,在她背後暈染開來,讓她看上去更加柔軟。

國師不由自主地擡手她的下颚,迫使她看着自己。

溫凝晚心中一怔,眨巴着眼睛:“怎麽了?”

國師回過神立刻縮回手,溫凝晚疑惑地看着不知所措的人:“國師叫我來,就為了送這把匕首給我?”

國師神色微怔,突然想起來正事,嚴肅地打量着面前的人。

“我聽見府裏的丫鬟說,你和她們說,我只愛你一個人,并且要把玉兒趕出府,是真的嗎?”

溫凝晚看了一眼旁邊的窗戶,夕陽的光芒濃郁地灑進來,溫凝晚可憐兮兮地擡眸:“是我要問國師是不是真的吧?”

“玉兒是我的表妹,我不會趕她走。”

看着認真的國師,溫凝晚苦笑着攤手:“我無話可說。”

“玉兒出去了,知道為什麽嗎?”

“我沒有趕她,不知道。”溫凝晚別開臉,落寞地苦笑。

國師看在眼裏,眉峰微挑:“你不開心?”

“沒有。”溫凝晚緊緊握着那把匕首,倔強地咬着牙望向窗外。

“吃醋?”國師挑眉。

溫凝晚驚訝地張大眼睛,擡頭望着表情平靜的人,冷笑一聲:“我怎麽可能吃你的醋,而且吃你和誰的?蘇玉兒,別逗了,我根本不在乎。”

“是嗎?”國師上前。

溫凝晚急忙後退,被逼到牆角,着急地推着國師的肩膀:“別靠太近!”

“我離自己夫人多近都沒關系。”

溫凝晚愣了一下,驚訝地望着她:“你恢複記憶了?”

“所以我恢複記憶就會對你這樣?”國師拉開她的手,又往前走了一小步,緊挨着她,居高臨下地望着驚慌失措的人。

溫凝晚氣得咬牙切齒:“你又詐我?!”

“我沒有。”國師擡起她的臉,低頭湊上去。

溫凝晚緊張地立刻閉上眼睛,心跳仿佛瞬間停滞一般,渾身僵着不敢動。

國師在就要吻上的時候突然停下,望着閉上眼睛的人,嘴角微揚,目光溫柔了許多,松開了手,往後退的一步,饒有興致地看着她。

溫凝晚睜開眼睛,窘迫地看着面前的人。

國師歪着頭打量着她,溫凝晚懊惱地扶額,立刻轉身逃走。

國師站在原地,低頭輕笑。

**

宮廷外的府上,蘇玉兒可憐巴巴地拉住蘇嬷嬷的手:“姑姑,玉兒也是沒辦法了,你要幫幫玉兒啊!”

“所以你是說,溫少卿冒充郡主嫁給國師,并且國師還告訴她陛下不是Alpha的事情,現在溫少卿要把你趕出國師府?”

蘇玉兒急忙點頭:“姑姑,你得幫幫我,表姐現在被她迷得,誰說話都沒用。”

蘇嬷嬷笑了起來:“傻玉兒啊,你是國師的表妹,而且老夫人還在呢,誰敢趕你走?”

蘇玉兒愣了一下,失落地點點頭:“沒有人,可是和趕又有什麽區別,大姑姑已經被她收買了,我現在在國師府已經沒有立足之地了,如果小姑姑你也不幫玉兒出主意,玉兒就真的完了。”

蘇嬷嬷憐愛地拍拍蘇玉兒的肩膀,蘇玉兒就勢哭了起來:“姑姑~嗚嗚X﹏X你要幫玉兒,只要讓她離開就行,哪怕讓表姐讨厭她也行,玉兒實在沒辦法了,她是溫如是的女兒,玉兒又不敢動,再這樣下去嗚嗚X﹏X再這樣下去,哪裏還有我們蘇家的立足之地啊嗚嗚X﹏X”

蘇嬷嬷眉頭微蹙:“好了好了,姑姑幫你,雖然不能做什麽,至少可以讓她安分點,不至于打壓你。”

“多謝姑姑,只要姑姑願意幫我,玉兒今後一定會好好報答姑姑的。”蘇玉兒抽噎着拉住蘇嬷嬷的手。

蘇嬷嬷溫柔地握着她的手,看了一眼旁邊的丫鬟:“扶小姐下去休息,天色已晚,就留下來住吧。”

蘇玉兒不安心地搖頭,蘇嬷嬷握緊她的手:“放心,姑姑答應你的事不會反悔,你也累了,先去休息,讓姑姑想想辦法。”

“是,辛苦姑姑了。”蘇玉兒起身被丫鬟扶着出去。

回到房裏,丫鬟關了門,壓低聲音問:“小姐,這樣就行了嗎?”

蘇玉兒點頭:“陛下十分信任姑姑,只要姑姑告訴陛下溫少卿知道她的秘密,并且告訴了別人,陛下一定會治她的罪,就算表姐要攔着,頂多撿回一條命。”

“國師最讨厭胡亂說話的人了,更何況是這種關系江山社稷的事,看她這次怎麽辦!”丫鬟冷笑着。

蘇玉兒深呼一口氣,丫鬟安慰着:“小姐別喪氣,到時候國師知道她的真面目,必定會讨厭她,小姐在出現安慰國師,國師自然會回心轉意。”

蘇玉兒嗯了一聲:“但願一切能順利。”

深夜,一個打扮低調的人從府裏出來,從後門上了馬車,馬車在齊王府後門停下,她進了府,掀開身上的袍子。

齊王打着哈欠,笑吟吟地望着她:“蘇嬷嬷,這麽晚了,有什麽急事嗎?”

蘇嬷嬷看了一眼周圍的人,齊王擡手退去左右,轉動機械坐椅,在火爐邊停下。

“說吧。”

蘇嬷嬷點頭,看着沒當回事兒的齊王:“王爺這回可能有機會翻盤了。”

“嗬!”齊王攤手苦笑着:

“你看看我這個樣子,腿廢了,手上能用的人上次幫南川将軍暴露後,全部被國師拔出,我現在就是一個任人宰割的籠中鳥。”

“但是現在有一個機會,王爺可以翻盤!”

齊王回頭,頗為意外地看着胸有成竹的人:“什麽?”

“我的侄女蘇玉兒今晚來告訴我一個陛下的秘密,陛下不是Alpha。”

“什麽?!”齊王驚恐地瞪大雙眼。

蘇嬷嬷篤定地點頭:“這就解釋得通她不要別人貼身伺候了,有事也只叫夢統領。”

齊王冷笑着:“難怪之前我安排過去的Omega她全都看不上。”

蘇嬷嬷點頭:“我們可以好好利用這個秘密,明天的元宵晚宴上給國師一個措手不及。”

“你确定這個消息可靠嗎?”齊王謹慎地問。

蘇嬷嬷篤定點頭:“屬下早就懷疑,只是不敢多想,畢竟這不是小事,我那個侄女沒有腦子,只知道莺莺燕燕的女兒感情,沒有那個能力騙我。”

“好!”齊王陰險地笑着。

“而且,國師府上那個郡主就是溫少卿頂替的。”蘇嬷嬷說着,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齊王倒是沒有多意外,雖然上次天壇外沒能證實,不過當時國師馬車裏确實藏了人,因為國師從來不用手爐,那天卻拿着個手爐,顯然是別人的。

“只是,她是冒充郡主,關系到宇文氏,陛下也親驗過,這時拆穿了也毫無意義。”

“她的事先不用管,眼前首要的是陛下的事,要怎麽揭穿才能讓國師毫無還手之力。”

“是。”蘇嬷嬷點頭,眉頭微蹙,想要讓國師毫無還手之力談何容易。

**

國師府上

尤琪在門口停了一下,深呼一口氣,擡腳進去。

國師看了一眼她身後又沒有人:“怎麽了?”

尤琪看了一眼一桌子的菜,無奈地笑了一下:“溫少卿偷偷進宮了,還帶了許多點心給陛下。”

國師神色微怔,自顧自地轉身坐下,自己吃了起來。

尤琪在一旁忐忑地說了一句:“或許她忘了和您約着一起吃午飯了。”

國師沒有說話,她向來一個人吃慣了,可今天看見一旁空着的座位,和擺着的碗筷,眉頭輕蹙,心裏不是滋味。

“尤然呢?”

尤琪愣了一下:“被溫少卿安排去拖着花明了,今晚的元宵晚宴她一定沒時間顧及宮裏的動向。”

“晚上的時候就讓尤然放了她。”

“嗯???”尤琪疑惑地看着吃完放下碗筷的國師。

國師起身,表情漠然:“不給她機會,她怎麽完成任務。”

“屬下明白了。”

國師走出院子,擡眸看了一眼萬裏無雲的天空,嘆了口氣。

尤其也看了一眼萬裏無雲的天空,又看看身邊的人:“怎麽了?”

國師神色清冷地看了她一眼:“這個溫少卿一直都這麽不知天高地厚嗎?”

“好像是。”尤琪無奈地點頭。

“反正您也不是第一次被利用了,就別計較了吧。”

“嗯???”國師看着尤琪的眼神有些不可思議。

“怎麽你對她的态度也很好?她是做了什麽事,讓你和尤然那麽喜歡?”

尤琪聳肩,勾起唇角,壞笑着:“你自己解開蠱術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國師嘴角抽了一下,扶額轉身:“還不是時候,如果我解蠱,對方也會知道,敵暗我明,不必太心急。”

尤琪點頭,沒有說話跟在身後。

國師出了府,往風府去,謝雨樓和慕思雲在院子裏開了賭場似的,尤琪挑來的幾個丫鬟仆人都玩嗨了。

見國師走來,衆人吓一跳,立刻退到一旁,國師目光冷冽地掃了她們一眼,衆人渾身哆嗦一下。

“府裏禁止賭博,你們不知道嗎?”尤琪急忙上前,擋在國師生氣前發難。

謝雨樓一臉被掃了興致的模樣看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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