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7(3)
有時候，機會很難降臨自己的身上，但是偶爾卻會奇跡般地落到自己的手上。既然有了機會，那為什麽要放棄呢？必須牢牢抓住。
下午放學，歐岚坐着公交車回家。下車後，她走進“冰苑”大門，走在路上，拐了個彎，到門前取鑰匙開門：“奶奶，我回來了。”進入視線的是奶奶躺在地板上的身軀，她的心慌了，跑過去推了推，老人沒有反應，歐岚不知道怎麽辦，找那個女人，還是那個男人，腦中迅速清除這兩個選項，她拿出手機撥了120。
救護車的聲音在路上留下長長的尾音。
“奶奶,奶奶。”歐岚把老人的手放在自己溫熱的臉頰上看着躺在救護車床上的老人。最堅強的防線在那一瞬間被打破，女生的眼淚不斷流下來，暖暖的液體與老人的手接觸。許久，老人微微睜開眼，朦胧的視線裏看見一個哭泣的女孩，她是自己的孫女，老人緩緩的一聲“岚岚”傳入女生的耳中，歐岚心裏有些開心眉梢卻露出擔心之色，她抽噎着：“奶奶，快……快到醫院了，你……你要堅持。”老人點點頭。
一旁看護的護士安慰：“孩子，不要擔心，你奶奶會好起來的，現在讓她好好休息會兒。”
“嗯，謝謝你，護士。”歐岚擦着眼淚道謝。
在醫院，歐岚到詢問處打通爸爸和媽媽的電話，盡管她恨他們，但是這些醫藥費是她承擔不起的，當她撥通電話的剎那，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你好，請問……”還未說完歐岚就插進來：“奶奶病倒了，在醫院，你叫那個女人一起過來。”
“情況怎麽樣？”男人有些擔心。
歐岚定了定自己的語氣說：“不知道，還在搶救室，你過來。”
“行。”
電話挂斷，發出嘟嘟的聲音。
女生在搶救室外等會，不時地擡頭看看紅色的燈，她穿着單薄的外衣，緊緊地抱住自己。牆上的鐘分分秒秒地走着，像是在宣告這場搶救還未結束。淩亂的頭發遮住自己的臉頰，淚痕依舊在臉頰上留着。她累了，坐在椅子上等候，低着頭在想着剛才一幕幕的場景，她很心疼自己的奶奶，年邁的身軀一直照顧着自己，而自己卻被愛着了魔，想用盡一切辦法得到一份不屬于自己的愛情，腦海中的時光倒退到她對餘鯉所做的一切，那*裸的嫉妒心，那些以為自己勝利的話語卻在脫口而出的瞬間早已注定要失敗，既然會走向黑暗，既然會讓自己被反面的物質給吞沒，那麽就沒有救贖的地步，自己會為此而走向地獄，一步一步，停不下來。可是她放不下自己的奶奶，那顆老靈魂會很孤單很寂寞，沒有人陪她說話，在那個空蕩蕩的房子裏，只會有一聲聲嘆息或者是無望的充滿着歲月流逝，看盡無數經歷的目光在伛偻的背影中走向終點，而這一切便是由時間來佐證。她在預想未來這些可怖的場景，腦海卻又東西在鬥争，不可以讓奶奶這樣過着，不可以，即使要下地獄，她也要陪奶奶走完最後的路。她歐岚可以受盡一切摧殘，可決不能讓自己最愛的人孤獨地看着這個浮華冰冷的世界而哀嘆着，閉上眼的瞬間，一切都放不下……
“岚岚，奶奶怎麽樣？”一個女人的聲音。
女生擡頭，看着那張熟悉卻又很陌生的臉，那個女人，就是自己的媽媽？她甚至是懷疑，素顏，沒有濃妝，一直喜歡打牌搓麻将的女人居然這樣的淳樸，她不敢相信。她的頭發有些亂，整體看起來很整齊。她到底是個怎麽樣的母親？歐岚又一次問自己。
女人蹲下來，看着兩眼無神的女兒，她的幹癟的手伸過去，想去觸碰女兒的臉頰，卻不料歐岚一只手将她的手打掉，一句惡狠狠的話刺入她的心裏：“惡心。”
“岚岚，怎麽對你媽媽說話的，不像話。”男人站在旁邊指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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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岚擡頭，平靜地眉毛下那雙眼睛透出傷痛孤單：“那麽你呢，我變成這樣，那是誰的錯，我嗎？”
“這些事回家再說。”歐爸爸阻止。
女生笑了，這個面前的男人是她的爸爸，只顧着自己的生意，天天應酬，而那些家裏的事被他用像漂亮布匹的話語給遮蓋，她說：“哼，怕丢臉？早知道這樣，你當初去哪裏啦？死了嗎？”最後三個字特別的大聲而尖銳。
“啪”一聲打在白皙的臉上，突然變紅了。女生側着臉，強忍着淚水，咬着嘴唇。
女人蹲在一邊哭一邊勸着：“老歐，別這樣，是我們的錯，我……”
“哎。”男人嘆氣，走到另一邊。
紅燈滅了，老人被推出來。歐岚起身看着閉着眼的奶奶，歐媽媽在一邊看着，擦着淚。歐爸爸上前問醫生情況如何，醫生平靜地回答：“不容樂觀，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在醫院好好養一段時間再說。”
“謝謝醫生。”歐爸爸道謝後，跟着到了病房。
歐岚坐在奶奶的旁邊看着那張枯黃的起滿褶皺的臉。歐媽媽打了水，給歐岚到了一杯，遞過去：“岚岚，喝點水。”女生接過杯子沒有說話。
她在想這樣的場景已經多久沒有出現過，爸爸媽媽和奶奶，他們都和自己在一起，而這一幕卻在充滿藥水味的醫院裏，多麽可笑。
“住院手續辦好了。”歐爸爸的眉舒展了些進來說。
“嗯，晉盛，你給孩子買些飯吧，我在這裏陪她。”歐媽媽平淡地說。
“好的，你都陪陪孩子。”歐晉盛說完出門。
歐媽媽陪着歐岚，說：“對不起。”
三個字，很簡單，從一個母親的口中溫柔細語地出來都可以化作一股暖流，灌入另一個人的心裏，那個心如磐石的女兒。
“我不會接受你的歉意。”冷冷的回答。
“我知道，就是說再多的‘對不起’，你也不會接受，因為我這個媽媽做的不稱職。”
“那就別說了。”女生不想再聽到這個人的任何話。
歐媽媽看着自己的女兒，她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愧怍。
深夜，醫院靜悄悄的。歐晉盛在陪着自己的母親，歐岚和歐媽媽打的回家了。
坐在車裏，女生看着窗外的夜景，大腦一片空白。
回到家，歐岚累的走進房間。歐媽媽則去廚房燒水。女生躺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困得閉上了眼。十幾分鐘，歐媽媽來敲門，見沒有反應便推門進來，看着熟睡的女兒，她用衣服擦擦手，出門。過了一會兒，她端來一盆熱水。放在地上，為歐岚脫去衣服襪子，将毛巾弄幹，為她擦臉。其實她也好久沒有做這樣看着自己的女兒了。是有多久，想起來應該是在父母去世的那時候，快幾年了。弄完後，她為自己的女兒蓋上被子。然後坐在窗邊，輕輕地說：“對不起，歐岚。你曾經喜歡的媽媽會回來的。”
她碰着女兒的額頭，笑了，眼淚不小心掉在歐岚的臉上。她用手拭去，起身端着水出了房間。
女生動了一下，側身，眼角流出淚。
這是個一個結束的夜晚，開始一個開始的夜晚。
經過上次的吵架之後，老師再三斟酌，最後同意把米璐換成歐岚，而姚筠自己則退出，說自己的脾氣真的很不好，希望又要幫忙的地方可以随時叫她，于是這個導演的重擔都落到了溫璟言的身上。
周五活動課，溫璟言又一次召集演員和工作人員，她在大禮堂宣布：“既然我一個人擔任了導演，那麽我希望大家好好配合，能把這舞臺劇當做一種任務完成它。不管以前同學家有什麽過節，請不要把這麽怨恨帶到這裏，最後預祝我們的舞臺劇能夠順利演出。”
臺下掌聲四起。
接下來就是把這個舞臺劇之前的戲重新過一遍，主要是看歐岚演的角色。本來很擔心換演員的溫璟言，看到歐岚前兩場的表演，懸着的心放了下來。餘鯉剛與歐岚演對手戲的時候忽然有些生疏，歐岚卻走過去伸出手說：“之前的事，我表示歉意，對不起。希望能和你演好這個舞臺劇，行嗎？”
她變了。女生第一印象就只是這樣。
餘鯉也伸出手回答：“嗯。”
駱米娅則在下面喊：“加油，歐岚。”
休息時間，溫璟言走到正在喝水的歐岚面前，露出笑容說：“謝謝你配合。”歐岚笑笑回答：“沒事，我喜歡這個角色，我也很喜歡表演。”
溫璟言沒說什麽地離開，順便加了一句：“你的表演真的很棒！”
歐岚點頭微笑。此時的她披着頭發，白皙的皮膚，微笑的眼睛，像個女王一樣。
“開始。”溫璟言說。
第四幕開始。
歐岚朝扮演諾的女生爬去，邱沐城倒地失去知覺。睡在中央平臺上的餘鯉醒來。看到邱沐城，下來跑過去，眼神透出對愛。
“姐姐，你不可以這樣做，你已經做過一回錯事了，不能再這樣了。”餘鯉流下淚，擋在邱沐城面前。
“雪年，你已經知道我這樣做的原因了，既然走到了這一步，就無可挽回。”歐岚看着餘鯉，眼裏充滿悲哀。
一個扮演精靈羽西瓦的同學從幕後出來，拿起精靈棒對歐岚說：“你犯下的錯不可挽回，但你對此要負責，去撕毀女巫契約，一定要。”
“不可能，除非，他死。”歐岚指着餘鯉身後的邱沐城說。
“為什麽。”邱沐城問。
“哼，沒有原因。”歐岚笑着退到幕後。女生在幕後看着餘鯉和邱沐城。
“簡夜，對不起。”餘鯉跪下，邱沐城亦如此并回答：“沒事，我們一起面對。”
“是的，雪年，你是純潔的女巫，你可以用你的能力來改變這一切。”羽西瓦說。
餘鯉看着羽西瓦問：“怎麽做？”
“去契約宮殿，那裏有你想要的答案。”羽西瓦說完退到幕後。
“雪年，我們走。”
“嗯。”
兩人慢跑到幕後。
“停，大家休息吧，這一場演得很好”溫璟言誇獎。
餘鯉和邱沐城對視，兩人笑了。
這整整一節課都在排練舞臺劇，每個人的努力，每一滴汗水，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融入在這樣的場景裏，帶着一絲絲完成後的喜悅。滿足感有時候就是這樣的小，小到做了一件事以後的快樂洋溢于臉上。要求的不多，适度就好。
鈴響後，有拿着書包回家的，有拿着飯卡去食堂的，有相互說着先去寝室拿水壺打水的……
歐岚和溫璟言道別後，便和駱米娅離開。溫璟言被洛忻城拉去辦公室幫一小會忙，女生的臉上露出不情願的表情。餘鯉和邱沐城笑着和他們說再見。籃球場很熱鬧，走過校園超市，裏面排着長長的隊伍，營業員在結賬。幾個同學成群的，或者一兩個相伴的，在小道上或者穿過籃球場，去食堂吃飯的，抑或回教室看書寫作業的。
“我送你回家。”邱沐城拿過餘鯉的書包。
餘鯉兩手空空：“嗯。”
走出校門，餘鯉看到邱沐城的領子有些翻出來，便伸手給他整理說：“穿衣服要好好的，這樣子會讓人看笑話的，知道嗎？”
“嗯。”男生站在那裏，傻傻地看着女生，她的雙眸，澄澈迷人，她的嘴唇，紅潤好看，她的頭發，烏黑及腰……眼裏只有她的溫柔與細心。
“那個……”邱沐城頓了頓，“明天周六，要去醫院複查，你……”
餘鯉整理完，脖子伸到邱沐城前，四目交視，近在咫尺，說：“知道了，明天陪你去，今晚好好睡一覺。”
“嗯。”男生的臉頰有些緋紅，他覺得有些燙。
餘鯉轉身往前走，邱沐城走上去拉住她的左手，女生回頭有些疑惑，男生把她摟在懷裏，緊緊地擁抱着在女生耳畔說：“謝謝你。”然後一個淡淡的吻留在她的耳垂。女生有些害羞，擡頭拍拍男生的額頭：“沒什麽好謝的，回家啦。”又一次轉身，嘴角有些弧度。
“走吧。”男生上前，兩人并肩回家。
夕陽下，兩個人走進了橘紅色的世界裏。
愛戀其實不必要去經歷一次次的轟轟烈烈，有時就是很簡單的關心，彼此相互付出，相互用簡短的話語彙成微暖的風，吹向彼此的心，柔軟舒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