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萬萬沒想到單書寒竟然把這些一張張的都撿了回來,甚至還按照看起來的年齡大小都排列好了。
顧言墨心虛地不敢看單書寒的眼睛，視線從桌子上滑到前面的黑板又滑到卷子上，就是不敢看那些照片。
“老師怎麽不看照片呢？這怎麽才講清楚呢？”單書寒溫柔地說着,攥着顧言墨的手卻在收緊。
溫熱的呼吸就在耳邊,癢癢的讓他感受到近在咫尺的人。
單書寒輕吻了下顧言墨的耳朵，“顧老師要好好講，我才能明白。”
顧言墨觸電般感到一陣酥酥麻麻，屁股往旁邊悄悄挪了一點,瞬間就被旁邊的人逮到了。
單書寒湊過去，微眯着眼睛緊盯着顧言墨，“顧老師是在躲着我嗎？題都還沒講,老師可不能這樣。”
“你別這麽叫。”顧言墨受不了地小聲嘟囔,他臉頰脹紅,和單書寒對視的瞬間心跳迅速加快。
“那言墨好好講清楚。”
顧言墨硬着頭皮看向桌子上的照片,也不知道周逸軒到底是怎麽做到的,竟然連他五六歲十幾歲時候的照片都弄到了,他也不能不感慨原主是真的牛,小小年紀就開始撩人了。
顧言墨拿起第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他穿着小孩子的毛絨外套，戴着小熊帽子,耳朵可可愛愛的在腦袋上支棱着，就這樣憨憨的樣子,他竟然還捧着一束花遞給面前的小男孩。小男孩和他一般大,年紀很小,清秀的甚至有些性別難辨,臉頰紅撲撲争着大眼睛看他。
“……嗯,這個是我四五歲的時候,嗯，旁邊的是我一個朋友，”顧言墨餘光偷偷瞥單書寒，他一臉嚴肅認真，仿佛在聽什麽複雜的學術問題，只那雙黑沉沉的眸子有些滲人，總覺得其中藏着什麽洪水猛獸，只要說錯一個字，就會被徹底吞沒。
顧言墨收回視線，繼續胡編亂造，“那時候年紀小，就是普普通通小孩子玩鬧而已，我就逗逗他，沒別的意思……小孩子能有什麽壞心思呢是吧？你看我現在都不記得他叫什麽了。”
單書寒挑了下眉，看着顧言墨的眼睛很久才拿了那張照片直接撕掉了，修長的手指點了點第二張，笑眯眯道，“顧老師，下一題。”
顧言墨掃了眼第二張，瞬間開始頭疼，照片上的人已經十三四歲了，應該是初中的年紀，這個時期就不好糊弄了。
照片上兩個人趴在桌子上腦袋貼着腦袋，陽光從旁邊的窗子裏灑進來，在兩人身上隴上一層暖暖的光，顧言墨一只手放在旁邊少年的耳朵上輕輕揉捏，笑得眉眼彎彎，一雙桃花眼裏都是旁邊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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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墨明顯感覺到攥着他的手在用力收緊，捏的他的指尖都泛起紅，單書寒看到後又很快減小了力道。
“請問顧老師，初中時期就可以早戀嗎？”
“也沒早戀吧……”顧言墨越說聲音越小，越說越心虛，“這不是什麽都沒做嗎？普普通通同桌關系，同學之間這樣打打鬧鬧的很正常吧哈哈，我可沒有一點歪心思的。”
“可是我聽說每個男生都會喜歡自己的同桌呢。”單書寒盯着顧言墨的眼睛，迫使他和自己對視，“不論男女。”
顧言墨視線飄忽，忽然說道，“是嗎？我就沒有啊，難道書寒有過嗎？”
顧言墨眼眸一眯，仿佛找到了突破口，興奮地看向單書寒，“書寒這麽清楚，難道是喜歡過同桌？”
單書寒有些詫異，看着顧言墨小機靈的模樣忽然笑了下，捏着的手道，“言墨猜想我有過喜歡的人都不吃醋嗎？我看到這些照片可是很醋的。”
“哈哈，”顧言墨幹巴巴笑了下，頭一次知道單書寒竟然這麽能言善辯，自覺不是他的對手，“那我不是相信你嘛？”
單書寒甜甜笑了下，眼睛裏卻沒有半分笑意，“那我也相信言墨。”
說着，把這張照片也撕掉了，露出了下面一張。
這張顧言墨之前就看過了，是他高中時候的照片。硬編了兩張照片之後，顧言墨現在是一個字都想不出來了。
他看也沒看那張照片，放棄般地往後一靠，“我說我對那個人真的沒想法你相信嗎？我們就是普通朋友。”
單書寒表情徹底冷下來，“言墨和每個朋友都這麽親密嗎？你要我怎麽相信呢？”
原本丹鳳眼是一種很帥氣的，卻因為藏着太多委屈而變的有些軟，讓人很心疼。
黑琉璃般的眸子那樣真誠地看着他，像蘊着水汽般清透，仿佛下一秒就要掉出淚珠。
顧言墨一下慌了神，“我不是。”
“我真的沒有喜歡過其他人……欸，我也不知道怎麽說才好，這件事很荒誕很複雜……”顧言墨心一橫，一個轉身便将單書寒壓在身下。
他單腿跪在單書寒□□，眼睛直勾勾盯着單書寒看。他的動作實在是太突然了，顧言墨從單書寒的眼睛裏看出了明顯的訝異。
“我說了，我只喜歡你一個，現在我人都是你的了，你還亂想什麽？”
顧言墨心一橫，直接吻上那張對他步步緊逼的唇。
明明那樣柔軟的唇，怎麽就能那麽強硬呢？顧言墨胡思亂想着，思緒漸漸的飄遠。
即便已經和單書寒吻過幾次，他依舊是個新手，即便主動吻上來，也只會淺淺啄着單書寒的唇，一點逾距的動作都不敢有。
單書寒只覺得唇上酥酥麻麻，呼吸間都是屬于顧言墨的味道。他眼眸微暗，一只手按住了顧言墨的腦袋，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單書寒這次一點都不溫柔，顧言墨微微瞪大了眼睛，感覺到屬于他的空氣被另一個人奪走。兩個人糾結纏綿，互相都不肯放過彼此。
“顧言墨，之前的我都不在意了，但你已經和我在一起了，就不可以在和任何人這樣，你只能屬于我一個人。”
單書寒放開顧言墨，眼眸沉沉地盯着那雙桃花眼。
桃花眼最是多情勾人，這雙眼睛曾經看過多少人，裝過多少人，那都是過去了，他在意又能怎麽樣呢？他只要這雙眼睛從此以後都只看着他。
單書寒湊近顧言墨，在他耳垂上輕咬了一口，使得那顆朱砂痣越發的紅，“你要乖乖的，不然我也不知道會做什麽。”
他的指尖輕撫上顧言墨的後頸細細摩梭着。這是很脆弱的地方，讓他有種掌控了這個人的感覺。
那雙手并不老實，手指在綢緞般的肌膚上移動着，帶起一陣陣的戰栗。
顧言墨眼眸迷蒙，看着單書寒眼眸中那帶着侵略性的陌生情緒，忽然有點緊張。
完了，他這次是栽了。
……
顧言墨是被單書寒抱回去的，顧家人只當兩人是在吵架并沒有叫他們吃晚飯。等兩人回房間的時候已是深夜，顧家人都睡了，沒人在意他們倆做了什麽。
顧言墨也是才意思到，他一直當小綿羊一般養着的單書寒原來力氣這麽大，竟然可以輕而易舉地抱起他。
只是他太困了，只清醒了一瞬便又睡了。
單書寒躺在他身邊，看着那白皙鎖骨上的一點紅痣，在他朝思暮想的地上是他種下的一個個草莓。
顧言墨睡得很沉，微張着唇呼吸，不時還會有淺淺的呼吸聲，說不出的可愛。
單書寒卻睡不着，就這麽看着顧言墨許久，眼眸漸漸又附上一層難以掩蓋的谷欠望。
他湊過去輕吻了下顧言墨的唇角，起身去了小陽臺。
四五月份的天氣已經不那麽冷了，偶爾吹來一陣風帶着些微的寒氣撲在臉上反而讓單書寒更清醒了些。
他倒了些紅酒，輕了一口，望着外面星星點點的星光發呆。他徹底得到了顧言墨，卻依舊有種不真切的感覺。
這裏是顧言墨的家，他所有的都是顧言墨給他的。
如果哪一天，顧言墨像忘記照片中的人那樣忘記他，那他還能回到顧言墨身邊嗎？
他還能保證顧言墨永遠屬于他嗎？
單書寒眼眸陰沉，他和顧言墨之間差的太多了。陰郁地将杯中紅酒一飲而盡，單書寒眼眸漸漸變堅定，又在陽臺站了一會兒才回去。
等身上的寒氣消失，單書寒才上床将顧言墨攬在懷裏，像一只小心護着所有珍寶的巨龍。
顧言墨這一覺睡得很沉，仿佛陷入了泥沼，再怎麽掙紮都無濟于事。
他夢到了他曾經的世界，小小一個他突然出現在孤兒院門口，穿着華貴精致的衣服站在那裏，他迷茫的等啊等，不知來處不知歸處。
等到天漸漸黑了，才被院長領進去，院長問了他許多問題，他沒有一個可以回答上來。他就這麽留在了院裏，一開始他并不喜歡說話，像一個小啞巴。
院長很照顧他，以為他是因為自閉等問題被遺棄在這裏，偶然發現他拿着樹杈在地上寫寫畫畫後特地送了他一套兒童畫具。
顧言墨終于想起了他的第一幅畫，他的畫技很拙劣，只依稀能辨認出畫的是一個少年，少年穿着破舊的白毛衣站在一片燈紅酒綠前望着眼前的一片雨簾。
這不就是他第一次見單書寒的樣子嗎？
顧言墨猛然驚醒，對上單書寒一雙關切的丹鳳眼，他輕柔地撥了下顧言墨額前的碎發，小聲問道，“怎麽了？做噩夢了？”
顧言墨定定看着這雙眼睛，忽然有些迷茫。他确實畫過那樣一幅畫，難道他真的很早之前就記得單書寒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