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顧言墨緩了好一會兒,視線才從單書寒的眼睛上緩緩移開,落在那微微紅腫着的唇上,仿佛在提醒他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好意思地扭過頭,顧言墨坐起身的瞬間,感到一陣陌生的酸痛,“嘶——”
他微蹙着眉坐好,扭頭看到扶着他的單書寒竟還光裸着上身,那翅膀般的胎記就這麽暴露在他眼前。
“衣服穿好。”
顧言墨別扭地把旁邊的衣服扔給單書寒,視線都不知道要放在哪裏好了,那一片草莓地時刻提醒着他也是會瘋狂的。
假裝什麽都不在意的穿好衣服,顧言墨依舊沒有起床,“我有點累,你先出去吧。”
單書寒點頭,俯身吻了下顧言墨的臉頰後迅速離開。
昨晚的夢很真實,回憶起那一幕幕都仿佛是昨天才發生過。顧言墨靠在床頭,頭疼地揉揉眉心。
他小時候是被遺棄在孤兒院門口的,他記得,可是他都可以記得他被遺棄在那裏,怎麽就不記得是誰把他抛棄在那裏?而且之後院長聯系警方調查都沒有結果呢?明明孤兒院門口就有監控。
顧言墨從來沒有細想過這個問題,現在想來卻有種背後一涼的感覺。
為什麽突然出現在孤兒院門口的他會記得另一個世界的單書寒?
難道他是被單書寒抛棄的?
顧言墨笑了下,被這個突然的想法逗笑了。怎麽可能呢?最離譜的可能也就是他曾經就來過這個地方遇到過單書寒吧。
也可能那幅畫只是他随手畫的,沒有任何其他的意思,和單書寒像不過是巧合。
顧言墨正想着就看到端着早餐進來的單書寒,“吃點東西吧。”
顧言墨點頭,沒有再追究這場無厘頭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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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為最親密的事情都做了,顧言墨發現單書寒越發變本加厲了,每天都要親親才罷休。
顧家人都發現了這個小變化,有幾次撞見了兩人親親,調笑地看一眼就過去了。
顧言墨覺得他和單書寒這樣平靜的生活就很好,随着高考的時間越來越近,單書寒沒怎麽緊張,顧言墨反而緊張起來。
“我們的電影六月十號上映欸,到時候你也考完了,我們可以一起去看。”
顧言墨這天閑着沒事玩手機,正巧看到王導給他發的消息,他拒絕了王導的邀請,決定和單書寒一起偷偷去看。
這部電影是他們的第一部 電影,大概率也是最後一部,對他們來說有一種不一樣的意義。
“可以啊,我也想和言墨一起去看電影。”單書寒正做題,停下筆看顧言墨笑盈盈的樣子,心情也跟着變好。
學校也有很多小情侶,他有聽到過他們的讨論,小情侶之間就是會逛街、約會、看電影等等。
都是些很平常的小事,甚至有些俗套,可他就是想要和顧言墨一起去做每一件小情侶們會做的事情,和顧言墨一起的話,他還是很期待。
單書寒想着,忽然看到顧言墨已經放到一邊的手機亮了起來,上面是一個他十分讨厭的名字。
顧言墨視線落在屏幕上,想了想還是接通了。
“喂,小墨,你最近還好嗎?”
自從舒佑凡去國外參加一個畫展,顧言墨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他的消息了。
舒佑凡也沒有主動聯系過他,這讓顧言墨覺得那天晚上舒佑凡對他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只是一時糊塗,大概是喝醉了。
他們之間就只停留在普通朋友的關系上,這讓顧言墨很輕松。
“嗯,還好,你的畫展怎麽樣了?”
舒佑凡的畫現在在國際上也很有名,顧言墨也只是随口寒暄,就瞧見旁邊的單書寒輕湊了過來,眼眸好奇且警惕地盯着他打電話。
就差把檸檬綁在腦門上了。
顧言墨有點好笑,故意沒有理會旁邊酸唧唧的單書寒。正因為他這有些幼稚的樣子,顧言墨還被逗得勾起唇角。
單書寒板着臉,更不高興了,盯着顧言墨的唇角,忽然伸出手指輕輕往下按了下。
強行阻止顧言墨因為別人笑。
顧言墨往後閃避着要躲開他的手,單書寒就更來勁兒了,湊過去要摸顧言墨的臉頰,整個身體幾乎都趴在顧言墨懷裏。
電話那頭傳來輕微的悉悉索索的聲音,舒佑凡蹙眉,眼眸晦暗不明,“畫展很順利……言墨在幹什麽?”
顧言墨一邊躲單書寒一邊道,“沒做什麽啊。”
“言墨,我壓到你了嗎?”單書寒忽然開口。
問的大聲又暧昧。
舒佑凡握着手機的手瞬間收緊,原本的好心情一掃而空,陰沉沉看着面前的畫作,控制不住地去想剛剛的聲音到底是什麽,顧言墨又在做什麽。
他握着畫筆的手一抖,黑色的顏料就這樣點在畫上人姣好的面容上。舒佑凡一陣煩躁,擡筆在畫作上一通亂畫,大片的黑瞬間掩蓋住了原本的美好。
舒佑凡深吸一口氣,才又說:“小墨,我的畫展馬上就要結束了,需要我給你帶什麽東西嗎?”
“不用了。”
顧言墨雖然接着電話,注意力卻一直被單書寒吊着,他捂着單書寒的唇,手心卻被輕輕吻了下。
迅速收回手,顧言墨臉頰紅紅的,也不和單書寒鬧了。
“還有別的事情嗎?沒有的話我就先挂了……我這邊還有事情。”顧言墨不是太會聊天,基本聊上幾句就會想要挂斷。
這樣就讓交談的人有種被嫌棄的疏離感。
舒佑凡就有種被抛棄的感覺,他沉默了一下道,“你可以幫我去隔壁看一下我爸嗎?他最近好像身體不太好。”
都被那樣對待了還這麽關心,顧言墨是有點不理解的,但舒伯父對他們家還不錯,于是他勉強答應了下來。
“還有件事,小墨,我快要生日了,到時候會有一個宴會……我想我生日那天你和以前一樣在我身邊。”
單書寒就湊在顧言墨耳邊,自然也聽到了他的要求。
他輕咬了下顧言墨的耳朵,些微的痛感表達着他的不滿。
顧言墨只能巴拉了他一下,卻又覺得朋友之間過個生日也不是不行,而且還是宴會的形式,一定會邀請很多人,到時候帶單書寒一起就好了。
于是他含糊道,“嗯,到時候再說吧。”
說罷,兩人沒再聊幾句就挂了電話。
顧言墨剛收起手機,就對上單書寒幽幽的眼神,那眼神,好像他做了什麽天大的錯事。
關鍵是單書寒還十分清楚他的優勢,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幹幹淨淨,看着的人雖然什麽都沒做卻還是有種錯了的感覺。
顧言墨幹咳一聲。
單書寒和他一起住的這段時間被他養胖了一點點,原本消瘦的臉頰已經有了些肉感,氣鼓鼓的時候讓人想要上手戳戳。
顧言墨還真這麽做了,戳了下單書寒的臉頰,笑道,“到時候帶你一起去。”
單書寒看他起來,問:“你是要去隔壁嗎?我和你一起。”
“你就在家裏,馬上要高考了,你要抓緊時間學習,”顧言墨說着,補充了一句,“舒佑凡又不在家,我過去看一眼就回來了,你不用擔心。”
單書寒這才點點頭。
顧言墨也不是一個人去的,他出門就碰到了剛回來的顧詩,顧詩知道他要去隔壁後就堅決要求和他一起去。
舒家所有的幫傭似乎都換了一批,包括門口的保安。他們似乎早就知道顧言墨回來,看到顧言墨便有專人領着他進去。
別墅裏依舊是死氣沉沉的,好在這次顧言墨是白天來的,有陽光從窗子外灑進來,好歹沒有那麽陰森了。
帶路的人直接帶他們去了二樓主卧,敲了敲門後讓兩人進去。
顧詩和顧言墨詫異地對視一眼,舒伯父去年還好好的,沒想到竟然已經病重到卧床不起。
怎麽外面沒有聽到半點風聲?
顧詩蹙眉,看了眼屋內的護工,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
兩人走進了看床上的人,舒爸爸睡着緊閉着眼睛沒有要醒來的意思,比起顧言墨印象中的那個人,床上的人仿佛一下蒼老了幾十歲,變成一個垂暮老人。
顧詩小聲問:“舒伯父這是怎麽了?”
“抱歉,這是主人家的事,我不好多嘴。”護工嘴巴很嚴,說話不卑不亢,應該是專門培訓過。
顧詩又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麽。
顧言墨湊近了想要叫一聲舒伯父,剛要開口就被旁邊的護工攔下了,護工眼底有一瞬的慌亂又瞬間掩蓋下去,他解釋道,“舒老先生剛睡下,還是不要叫醒他了,老年人入睡挺不容易的。”
顧言墨覺得哪裏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只能拍了張照片發給舒佑凡,兩人便出去了。
剛走到樓梯轉角處,顧言墨忽然有種被人盯着的錯覺,他下意識回頭又什麽都沒有看到,只看到原本應該是舒伯父舒伯母結婚畫像挂着的地方現在換上了另一幅畫。
這幅畫顧言墨之前在舒佑凡的卧室裏見過,應該是舒佑凡畫的。畫上上次那個沒有臉的新娘身邊多了穿着黑西裝的舒佑凡。
不得不說舒佑凡的畫技實屬了得,乍看上去還以為是拍的照片。不過仔細看的話這張畫應該不是原本那張,因為這次的新娘姿勢換了,顧言墨大概能看到新娘的半張臉。
八卦之魂瞬間燃了,顧言墨十分好奇這個舒佑凡心心念念的人,他仔仔細細觀察着這個新娘。
嗯,鼻子挺翹,皮膚白皙。
呃……線條硬朗,嗯,應該是個英氣的女孩子。
胳膊突然被拽了下,顧言墨回頭便對上顧詩嚴厲又氣憤的臉。
顧詩指着那張畫,眼眸陰沉沉的,“這是你同意舒佑凡畫的?”
“啊??”顧言墨懵逼,“他畫什麽要我同意嗎?”
顧詩氣急,一瞬便明白他這個傻弟弟根本沒看出那畫上穿着婚紗的人是誰。
他攥着顧言墨胳膊的手用力的發抖,氣急的樣子讓顧言墨心裏一慌,小心翼翼叫他:“哥?”
顧詩深吸一口氣,“早說了讓你離舒佑凡遠點,你沒看出畫上那就是你嗎?!”
顧言墨眨眨眼,腦袋嗡了一下,懵逼回頭看那張畫,畫上那穿着婚紗的人确實是短發,線條英挺……不是個帥氣的女孩子啊?
“你自己左耳耳垂上的小痣,自己都認不出來嗎?”
原本被忽視了的紅色小痣瞬間沖入眼簾,顧言墨整個人呆住,剎那間有種氣血倒流的窒息感。
舒佑凡他他他他不正常!!怎麽能畫他們倆的結婚畫像呢!!不是純純的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