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祝辭很疑惑,但畢竟還在錄節目，他迅速調整好狀态，極力配合着導播。
好不容易抽了個空閑的時間,祝辭偷偷跑去攝影盲區,給顧言墨打了電話。
他換了個新的號碼，所以根本不擔心被拉黑打不通。
可嘟嘟嘟的聲響過後，是女聲溫柔的告訴他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心底那隐隐的怪異感抓心撓肝，瘋狂地想要尋求真相。祝辭折騰了好幾個朋友,弄到了顧詩的電話。
“喂，是顧總嗎？”
是個陌生號碼。顧詩一下警覺起來，點了錄音鍵,“你是哪位？”
“哦,我是言墨和舒佑凡的朋友,我叫祝辭,”祝辭張口就來,手指把玩着桌子上一個紅彤彤的蘋果,“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我就是前兩天惹了言墨不高興,我想和他賠個不是，但他不理我了,手機關機也不知道什麽情況。”
顧詩眼眸沉沉，把他的名字發給秘書去查。
“我最近在G國錄節目,就想請顧總幫我問問言墨有沒有時間出來玩？我請他來G國旅游啊,我請客,剛好我今天還碰到了舒佑凡,竟然也在G國,剛好我們仨可以一起玩兒,就當我給言墨賠不是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祝辭把玩蘋果的手也跟着停下，唇角笑意更濃，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
如果沒什麽問題的話，這個問題應當很好回答吧？
可顧詩沒有，而且連他的問題都沒有回答，而是抓住了另一個讓祝辭都沒想到的點。
“你确定在G國見到了舒佑凡？”
祝辭手指輕點桌面，頭腦迅速轉動着思索顧詩為什麽這樣問舒佑凡。
“嗯……也不是很确定，他穿戴的挺嚴實的，帶着黑帽子黑口罩只露出個眼睛，乍一看我以為看到什麽明星了，”祝辭如實說着，“不過他那雙眼睛很有特點，丹鳳眼在國外并不常見。”
顧詩立刻讓人把消息遞了出去，并第一時間訂了機票。
“我會幫你轉達的，但言墨最近在閉關創作他的新劇本，不一定會答應，”顧詩說着，“可以冒昧的問一下，你們錄制的地方在哪裏嗎？如果言墨去的話我可以直接告訴他。”
“可以，我發給你。”
“謝謝。”顧詩說着，挂了電話。
“啧，挺冷漠的啊。”祝辭摸摸下巴，把顧詩的號碼保存了，又把地址發過去。
他無聊翻看着顧詩的賬號，竟然空白一片，沒有任何關于私生活的內容。
還真是個工作狂。
祝辭聳聳肩，将手機收起來，透過窗子看隔壁，那裏像是國內的舒家一比一還原的。而且顧言墨的哥哥，竟然對舒佑凡的動向那麽關心。
這明顯不對勁吧？
八卦之心熊熊燃燒，祝辭搓搓手，忽然發現了這趟工作的不同樂趣。
白天要錄節目，祝辭還是很收斂的，表現的和平時沒什麽兩樣，等傍晚時候結束，攝像設備全都收了起來，他才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天色已經黑了，他們這邊燈火通明，隔壁卻烏漆嘛黑的，只有一盞燈是亮着的。
祝辭一個人出去，繞着隔壁走了一圈又走了一圈。他狗狗祟祟觀察了下四周，發現沒有人看他後，點着腳尖扒着欄杆開始往裏面看。
這裏的欄杆并不高，他甚至可以直接翻進去。祝辭也确實不由自主地蹬腿了，右腿剛剛擡起來，就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
“你幹什麽？”
祝辭緩緩把腳放下，轉身就看到一身黑的人回來了。
他确定這就是舒佑凡了，他出去了一下午剛剛才回來，手裏提着兩人份的餐食、一些擦傷藥和衣服。
察覺到祝辭的視線，舒佑凡将手背在身後，語氣不善道，“你在我家幹什麽？”
“這是你家啊，哈哈哈，我白天還說怎麽看你眼熟呢，”祝辭瞟到舒佑凡脖子上的傷口，又看到他陰沉的眉眼，察覺到現在的舒佑凡有些不對勁，“我來這邊錄節目，看到異國他鄉的有國人就想來看看打個招呼嘛。”
祝辭挑眉，“這真是你家啊？那你豈不是可以随時來G國旅行？這次有人和你一起來嗎？”
“沒有。”舒佑凡矢口否認，陰沉詭谲的眼眸緊盯着祝辭的表情，“你最好離我家遠一點，我和你不熟。”
說着，他推開大門走進去，直接将祝辭關在了門外。
“哎，大家都是種花家的人，異國他鄉的也不請我進屋坐一坐，這麽冷漠怪不得沒朋友。”
祝辭絮絮叨叨的，已經走到院子裏的舒佑凡忽然停下腳步，扭頭看向祝辭。
那冰冷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祝辭脊背發涼，他曾經接到過殺人犯的本子，為此去看過許多殺人狂魔的紀錄片，那些變态的眼神，他現在又一次看到了。
他有點慫，尴尬地扯了扯唇角便迅速溜回了房間。
因為藥物的原因，顧言墨這一覺睡得很沉，再次醒來，他的手腳果然又失去了力氣。
他又躺回了金絲籠中，這次他沒有力氣再動了，就這樣頹然地躺在床上，直到聽見走廊中的腳步聲。
舒佑凡沒有來他的房間，大概是去了隔壁。
顧言墨就這樣直勾勾盯着前面的牆，他知道，舒佑凡就在牆對面窺伺着他。
果然，沒多久，舒佑凡便進來了。他脖子上纏着繃帶，手中提着的袋子裏飄出飯菜的香味。
是中餐的味道，還挺不錯的。
顧言墨肚子傳來咕嚕嚕的叫聲，宣示着他的饑餓。
舒佑凡看着顧言墨的眼神依舊溫柔，将飯菜弄好了遞到顧言墨面前，“吃飯了。”
顧言墨扭頭不看舒佑凡，無聲地拒絕。
“言墨不想吃米飯？那我們換一個，”舒佑凡很有耐心，将米飯放下，夾了塊生煎遞到顧言墨唇邊。
心口愈發的煩躁，顧言墨揮着軟綿綿的胳膊，卻依舊把那塊生煎給打掉了。
舒佑凡表情僵了下，将所有飯菜放到一旁，“言墨不想吃就不吃，我也不吃。”
他也坐在金絲籠中，享受着和顧言墨待在一起的每一刻。
可還不夠。
原來人真的是貪婪的。一開始，他只要顧言墨陪在他身邊，人在身邊了，他又想言墨看着他，和他說話。
“隔壁來了一個中國的節目組，有個人還是你認識的。”
顧言墨瞬間扭過頭，原本灰蒙蒙的眼睛裏瞬間染上星光。
他越是這樣，舒佑凡就越扭曲。
“祝辭，那個總纏着你的人，言墨喜歡他嗎？”
舒佑凡沒什麽情緒，可望着那雙眼睛，顧言墨卻明白，這是對他的試探。
“不喜歡，”顧言墨确實不喜歡祝辭，甚至有點煩，可現在祝辭好像是離他最近的那顆救命稻草了，“一點都不喜歡，他很讨厭。”
舒佑凡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既然言墨不喜歡，我幫你讓他消失好不好？”
顧言墨倏然瞪大了眼睛，放在身側的手軟軟的打了下舒佑凡，“你瘋了？你還想做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如果殺了人，你這輩子就都毀了。”
“我不在乎的，言墨不知道嗎？”
舒佑凡溫柔的笑着，卻讓顧言墨遍體生寒。
“我也不想惹麻煩的，可他好奇心太重了，他要知道言墨在我身邊了，他會把你搶走的。”
顧言墨深吸一口氣，咬牙道，“不會，我不會跟他走的。”
“你別做不好的事情了，”顧言墨換了個說法，盡量想去說服舒佑凡，“我不想你做壞事了，如果你因為招惹他被抓走，那我怎麽辦？……我去哪兒找你？”
“言墨會找我嗎？”舒佑凡眼睛一亮，天真地看着顧言墨。
顧言墨抿唇，點點頭，“嗯，會找你的。”
“但更有可能的是，我會被永遠關在金絲籠裏，沒辦法去找你，你也沒辦法回來，然後我們天各一方，我餓死在這裏。”
舒佑凡想到那種可能，嚴肅地蹙起眉。
“別怕，我不會允許那些事發生，”舒佑凡輕撫着顧言墨的脊背，隔着布料，顧言墨別扭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只要他不再來招惹我們。”
顧言墨敷衍地點點頭，忽然又找到了一種和舒佑凡溝通的方法。
他好像突然變乖了，吃掉了舒佑凡為他準備的飯菜，還乖乖換了舒佑凡給他的衣服。
這件衣服顧言墨也很熟悉，在原本的劇情中舒佑凡就給他穿過。
顧言墨不得不感慨劇情的神奇，即便改變了那麽多，還是會有那麽多相似的地方。
一連兩天，顧言墨都很聽話，聽話的讓舒佑凡有種顧言墨真的在慢慢接納他的錯覺。
這天舒佑凡照常給顧言墨送午餐，顧言墨卻沒有吃，而是可憐巴巴望着他，“我可以去院子裏坐坐嗎？這個房間連窗戶都沒有，我真的很憋悶。”
舒佑凡歪頭，“可是有換氣伐。”
顧言墨被噎了下，很快又道，“可是我連陽光都見不到了。”
舒佑凡沉默，看着顧言墨委屈巴巴的眼神，終究還是嘆了口氣，“好，我帶你出去坐會兒。”
節目組今天出去拍攝了，顧言墨的手腳又都沒有什麽力氣，舒佑凡并不覺得會有什麽問題，便帶着顧言墨去了院子裏。
顧言墨坐在輪椅上，陽光灑在臉上，讓長久未出來過他甚至覺得有點刺眼。
舒佑凡就站在他身邊，兩人就這樣靜靜待着，誰都沒有說話。
只有顧言墨在悄悄觀察着四周，果然是在國外。
舒佑凡也不知道計劃了多久，計劃的這樣完美，來到國外，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話，他或許永遠都回不去了。
顧言墨視線掃到隔壁，現在那裏，有一絲絲的希望。
雖然肯定顧家和單書寒也會找他，可找到國外來肯定還要一段時間。
舒佑凡的不确定性太高了，這中間不知道會發生多少事情。
顧言墨想着，看向隔壁的眼神愈發熾熱。
同一時間，本還癱在車上看手機的祝辭猛地彈起來坐好，仔仔細細看着屏幕上那個坐在輪椅上的人。
沒錯，是顧言墨本人！
